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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总是不得清净·······想来想去,也只能设法保下大燕皇室的一二血脉,以后宗庙不绝祭祀,也算我这个出家人,能为大燕皇室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
正哀叹间,空中传来一声长啸,伴随着一道金光射来。
靠近了之后发现原是一道金符,当空炸开,金光片片碎裂,一个声音自其中传出:
“玄清师弟,速来成都府中,随我围剿妖人!”
“此事重大,蜀王有令,不得怠慢!”
“速速前来,不要耽搁!”
玄清仗剑而动,脚下生出清风,几个起落,就踏着岩壁,几乎是化成了一道轻盈的影子,倏忽间飘然而下。
百尺绝壁,随意上下,这就是修行有成的道人的专属。
第五十三章告诫()
天色昏沉,斜风细雨,杨柳依依。
即便是冬日,蜀中气候依旧暖和许多。
身着单薄轻便的绸布白衣,腰间用红丝绦系着一块暖玉,撑着纸伞,款款而行。
玄清漫步在蜀都街头,依着河岸而行。
连绵不绝的水汽,弥漫在河面上,水雾之中,依稀能见一轻舟小船转过桥下。
在拱桥边上一处临水小楼里,他见到了等候许久的玄洞。
“玄清见过师兄!”
收起伞,抱拳行礼,玄清打量了面前的师兄。
面色红润,额间光洁,天庭饱满,太阳穴鼓起,穿着黑袍,带着冠带,坐在席上,气度沉凝。
玄洞也是眼前一亮,这个师弟身上似乎带着些熟悉的气机。
当下伸手邀他入席:
“师弟一路奔波辛苦了,先用些餐点,好歹垫垫饥,一会儿我们还得冒雨出去公干。”
修行中人并不能真的不饮不食,除非修成仙体,再非肉体凡胎,能真正意义上餐霞饮露,才不食人间烟火。
虽也有辟谷休粮之法,但大多是用于清理肠胃,排除毒素,以及杀三尸虫之用。
那些以为不饮不食就能成仙的,只是些不通修行之理的外行人哄骗愚夫的谎话而已,并不是修行的正道。
玄清也不客气,这趟出门就说过是公干,既是公干,自然一应开销都由这位师兄负担。
出身宗室的玄清,自小就养成了各种礼仪,即使是用点心时也不曾落下。
玄洞越看越是熟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玄清师弟,你可是出身皇室?我瞧着你身上一点气息似有似无,好似龙气一般!”
玄清抬头笑了笑,咽下口中含着的食物。
口中含着食物时不能言语,这是他自幼养成的良好习惯。
随手自袖中一个口袋里取出一方锦帕,擦拭了嘴角,这一套礼仪做下来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玄洞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几乎是可以确定了·······师门居然把一个大燕宗室给度入了门········
玄清看到玄洞不加掩饰的惊讶,就心里有数了。
他入门这一年来,没少遇到类似的疑问。
毕竟大燕如今早已经荡然无存,仅剩下名义上还有个皇室罢了。
天下诸侯四起,吞并州郡,而胡人又南下打草谷,更是打得一地鸡毛。
谁还真心念着大燕?
这种情况下,大燕的宗室,纵然是正牌的郡王国公,又能剩下几分气数?
本来也没多少好处,偏偏还可能有莫名其妙的牵扯,一般道脉都不怎么愿意收这等没落王侯苗裔的。
好在他往日里也没多少脾气,为人也还算圆滑,总算没有闹出什么事端。
“师兄,师弟我虽是大燕宗室子弟,但却从没有想着跟着大燕一起陪葬。”
“这天下大势,就是大燕运数将尽,而新朝将开,师弟我也没有什么要效仿光武的大志,只是想着能自家活下去罢了········不必担心师弟我有别的心思。”
玄清自嘲地笑了笑,叹息着,将自己的故事缓缓诉说:
“早年我还是南安王府一个小小庶子,记得那年六岁,下雪之夜,天上一轮新月·······”
“父王惹了祸端,今上震怒,下旨拿我,一门老小都下了大狱。”
“南安王不过是成祖一脉的分支,传到父王那一脉,王爵已经降无可降,再下一层就是公爵。”
“当日父王入宫自辩,却再没能出来······事后一纸文书发下,夺爵抄家,流放三千里······我年幼,落了队,侥幸为一庙祝所救,自此埋名隐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后来那庙祝为我上了户籍,记在他的名下,算是收养的子嗣,他一生无子,我便替他养老送终。”
“他把一生本事都传给了我,教我如何念经拜忏,如何扶鸾请神,如何打坐炼气········虽说都是些不入流的傍门小术,但却比那些经史子集,更加称我心意··········”
玄清面上有怀念之色。
“那十年光阴,是我最安闲惬意的日子。”
“没有王府之中勾心斗角,不必为了防毒而吃冷掉的饭菜,每日里不必立规矩不必抄写诗书,也没有那么多教养嬷嬷整日里盯着一言一行········我只需要每年打理好庙里的香火,开门迎客,洒扫陈除即可。”
“后来他死了,我替他摔盆哭灵,又给他念经焚纸,做了一场法事,总算他身前还有些道行,在冥土应当也不会难过,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浑浑噩噩,就那么修着,直到大军打来,那小庙也保不住几亩庙产,都被做了几位军爷的私产。”
“我气不过,连夜杀了那几个军官,逃到蜀中,半道上遇到一个白眉仙翁,说是度我入门,已在此地等我半月有余。”
说到这里,玄清眼眶都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遭遇而落泪,还是为有人收留而感动。
“师兄,我虽在门中只待了一年,却已经将师门当成我的家了。”
“这乱世之中,也只有师门这种出世之地才能有清净。”
“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王侯,什么将相,打来打去的,受苦的都是普通人。”
“大军所过,万民罹难,收尽所有口粮,军匪一家亲;官至如匪,敲骨吸髓,逼人卖儿卖女,个个该杀!”
“大燕是烂透了,那些到处横行的乱兵,与匪徒何异?遍布各地的所谓老父母,个个都恨不能刮地三尺?如此岂有不丧尽人心的道理?”
“眼下难得能有一个风评尚好,待民不苛的蜀王在这,我都恨不得帮他成事,早日定鼎天下,吊民伐罪啊!”
玄清给自己到了一盏黄酒,一饮而尽,自嘲道:
“大燕龙庭似乎还认我这个龙子龙孙,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么重的龙气,莫非是想效法两汉,再来个光武革新?”
“这是拿我当大燕的潜龙种子看待了!”
“可惜要让大燕龙脉失望了·········我已经入了师门,这份龙气,或许能让我省下数十年苦功,日后修成正果都有希望。”
“岂有舍弃绰手可得的仙业,再踏入大燕这趟浑水的道理?”
“师兄啊,师弟我实是没有争龙的想法,请不要疑我!”
玄洞听了这一番称得上是掏心窝的话后,面色舒缓,如云开雨霁,亲自为玄清斟酒,双手举杯,祝道:
“师弟也是有心了,我并非疑你,只是担心你为小人撺掇,生出别的心思,反而被人利用。”
“师门辅佐蜀王已有许久,如今牵扯已深,断然不可能改弦易张······你有此想法,却是明了局势,甚好,甚好!”
“前前朝楚侯入道,一身气运尽数转化道功,不过百余年就修成地仙,三百年就飞升天阙,堪称一时佳话。”
“师弟如今能也不逊前人,只是这运功需要尽快,在大燕龙气崩解之前,若是这份龙气还不能转化完毕,恐怕会在气数前牵连下卷入事端。”
玄清起身接过酒杯,,听到这话,心中一凛,感激地点了点头。
“谨记师兄告诫。”
第五十四章贾府()
风水堪舆,又名青囊术。
自有人类以来,风水之术就就已经诞生。
小到阳宅风水,阴宅风水,大到玄门各派,无不重视此术。
自古以来有“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阴德五读书”之说。
风水是除了天生的命和运之外最能影响个人一生命运的因素。
甚至更在阴德和读书之上。
风水是一门悠久玄术,又被称之为青乌术、青囊术,准确说应该称为堪舆。
不同于道术这种追求自身超凡的法术,风水更需要特别的天赋悟性。
这是两种不同学术,修士不一定知识丰富,但作为一名真正的堪舆大师必定心藏海川博览群书熟知天下。
龙脉,在风水当中尤为重要。
大势力或者个人若想让自己命运更好必须依靠龙脉。
当然,目前这个世界是这样,仙界那种地方暂时不多说。
皇族有专属帝王气势的龙脉支撑,修仙宗门也会请大师帮忙寻那些好山好水之地。
每个宗门都不能例外,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风水好的地方肯定适合灵气汇聚,风水好的地方不一定灵气浓郁,但风水不好的地方肯定不会聚集灵气,当然,特殊龙脉例外,比如帝王气势的龙脉就很特殊。
在玄门眼中,世界由一炁而造化,万物无不赖气而生,而气又有多种,千奇百怪,不胜枚举。
大体上而言,龙脉之气,根据本质高低,气质清浊,含量多寡,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能出潜龙,一种是能出贵人。
所谓贵人,只要是有权有势都算贵人。
一般只有龙气清澈,层级较高的龙脉才会抚育紫气,才能出潜龙。
至于其余,稍微浑浊一些的,哪怕总量很大,也只能沦为臣格,能出贵人,而不能出人主。
天下各门各派都有各自一套总结的法门,来观龙气,辨气运,以避开祸端,逢凶化吉。
通玄与玄清出身蜀中隐门,天下有数的玄门大派,自然也被传授了望气、辨气之术。
此时此刻,两人就带着人手,在贾家大宅周围,缓缓步行。
不时用罗盘辅佐,寻觅气运走向。
凡人无有灵眼,观不得这种气运流转变化,而在有特殊天赋之人或是修成这等观气之术之人眼中,天下气运都是在不断流动的。
通玄眼中,城池上方,滔滔不绝的云气,自四面八方向中央天柱汇聚,形成一道绵延数十里的气运长河。
河道赤红色,中间流淌着黄色的云气,而外围不断有赤气、白气,好似百川归流一般,汹涌而来。
这是整体的大趋势。
抛开那等气象之外,城中各处,气数分布,具体到每一家每一宅院,都有所不同。
贾家上方,就有红黄色云气,中央甚至有丝丝青气,汇聚成一小方,外围则是有白色云气。
丝丝缕缕的,好似棉线一般粗细的稀薄云气,每个数息,就不断自空中飘来,落入宅邸之中某处。
其中有一部分,径直汇入宅邸上方的家宅总气之中。
这些气运来源不一,有时自南方而来,有时却自王宫方向,有的则是自别的方位而来。
通玄运使灵眼,入地三尺,甚至发现地下也有丝丝白红之气,稀薄得好似虚幻一样,不断蒸腾着,裨益宅中各处。
“善,此地倒是一处福地,地下有一条细小的地脉,可谓是吉宅了!”
通玄赞道。
玄清也开了灵眼,但他观气之术不如玄洞精深,只能大略观个色泽,好似隔着毛玻璃一般,看的气运并不真切,那地下那么稀薄的云气他也看不到。
只是他掌心拖着一方古朴罗盘,测定了周围地势方位后,又取了几处之土,略微尝了尝,随即吐掉,点头同意:
“此处地气丰厚,色泽虽然不纯,但也有益主人,是吉宅不错,能增富贵之气,可惜后劲不足,我推测只能坚持五六年了。”
玄清断言道:
“再过五六年,地气耗尽,这里就变得平庸了。”
“成都城内吉地多是有主,贾家仓促而来竟然也能占据一处,不太可能是巧合,多半事先也请过行中高手。”
水镜在一旁打着下手,他没有望气之术的天赋,往日也曾试过这门玄术,却怎么也不得门径而入。
这时他领着数个商人、小贩打扮的人物走来。
“师兄,这几位是十三司的番子,知晓这贾家的消息。”
“据他们所说,前几日贾家闹得家宅不宁,随后昨日有一僧一道进城,在贾加荣国府之外窥探。”
“似乎······不怀好意。”
通玄望着不远处的高门大院,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是带着微笑。
“不怀好意······不怀好意就对了!”
“他们这是在看种下去的种子成熟了没有,等着摘桃子呢!”
不等水镜和玄清发问,通玄就用秘术传音入耳:
“贾家二房二字贾宝玉,生来就带着一块五彩宝玉,上面还有题字呢!”
“通灵宝玉,气运之宝,吸食贾家气运以固本,甚至要汲取贾家两位国公遗留的祖德,以此涵养贵气。”
“眼下看似贾家富贵逼人,繁花似锦,实则根基都被迫了出来,这是在大量消耗本来深藏的气运,损了底蕴。”
“一朝等到运数尽时,就是煞气再也压制不住之日,那时整个贾家都要抄家灭族,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那僧道两人,可等不到那个时候,现在就要摘去树上果实了!”
水镜环顾左右,只见两大街道上来来往往,远处荣国府边上角门不断有车马进出,一时间没有看到那僧道。
玄清更是听了震惊:
“居然有人这么狠毒,这是要榨干贾家之后,再转嫁煞气,让贾家满门去顶了劫数啊!”
“那荣宁二国公,泉下有灵,难不成就这么看着别人在他自家嫡系子孙身上动手脚?”
大凡这类国公王侯,死后一般都是有祖灵,能镇压族里气运,在冥土也能荫蔽后人,这就是祖德了。
通玄摇了摇头,指了指荣国府的方向:
“你看那荣国府老太太,公然让二子入主荣禧堂,就该知晓,荣宁二脉,早已没有什么祖灵了!”
此刻天下诸侯,尚未有人公开称帝,大多数自称某某王侯,乃至于大将军、节度使等等职位,是以明面上天子还在大燕。
虽说蜀中已视大燕为前朝,但是毕竟蜀王不曾称帝,是以前朝国公爵位,在这里还是能勉强承认的。
早在贾代善病故之后,贾赦就递了折子,随即袭爵,只是如今已经降到一等将军爵。
“这真是······好歹也是一门双国公,死后在冥土也有自家的宫殿、旧部·········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水镜摇头叹息着。
本来这类得到敕封爵位的正经国公,就算去往冥土,也不会难过。
国家敕封的爵位,自有气运降下,在冥土也能生成自己的宫殿,收拢旧部,就连冥王也不能管辖,别提多逍遥自在了。
要不然,为什么谁都想争取敕封,逍遥世袭的爵位呢?
“这谁知道·······或许,是惹到了某些神仙也说不定。”
通玄冷笑着道:
“天下争龙,哪一次不闹出些幺蛾子?”
“历来改朝换代,各地城隍、山神、河神,甚至一些神仙,都在拼命活跃,四处插手,资助有才有能者,不然哪来那么多才子相遇神明?真当他们那么闲得慌?”
第五十五章宝玉()
气运不足的后果,在这个世界是很严重的。
一旦贾府自身气运不足以支撑偌大的家业,不久就会显出各种各样的麻烦。
无缘无故的火灾,家宅不宁,年久失修的房屋倒塌,家中有人摔倒受伤等等。
视气运缺失严重程度,发生的灾祸越重。
起初可能只是倒霉事,渐渐会引发灾祸,比如家中有人入狱,被削官,甚至最后被抄家流放等等。
贾府家宅不宁,人口不安,被马道婆施法下咒,就是气运衰败的体现。
在场三人,都是修法有成的炼气士,自然深谙此道。
水镜面色有些难看,皱着眉头,道:
“那赵姨娘真是不晓事理,怎能勾结外人行邪法诅咒家人?这不是自败气运,种下祸端吗?”
玄清解释道:
“师兄看来是没有见识过啊,这内宅之中的争斗可一点也不比朝堂之上轻松。”
他自嘲地指了指自己,说着:
“我自幼在南安郡王府上长大,光是记事以来,就亲眼见到丫鬟之间彼此倾轧,光是毁容、坏事,因此而被打发的一年间总也有三五十起·······府上年幼的庶子,少有能顺利成活的,有时都不需要特别针对,仅仅一碗凉水,少披一件衣服,或是淋了雨,这就去了。”
“这还仅仅只是庶子······好歹名义上还算是主子,都难以保全,那些女眷、姬妾之间争斗,更是杀人不用见血。”
“王府如此,这国公府邸虽然没那么大,但里面总也有几百口人,传承四代人,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这争斗断然不会少了去了!”
玄清语气渐渐有些低沉,继续说着:
“常人总以为美人清纯,心地也自善良,其实大谬!”
“女子也是人,与男子一般,怎可能纯洁如同乡野间的小白花?纵然真是小白花,也免不了爬满传花授粉的细小昆虫,哪有所谓的纯洁无暇?”
“所谓清纯,所谓不妒,所谓大度,以及故作清高········种种作态,不过是男人自家心里生成的幻像,也是后宅妻妾之间用以争宠的利器!”
“真正的女子,不是神仙,也要食人间五谷,也有野心,也有欲望,王府姬妾会勾引府上采买的小厮,洒扫的丫鬟仗着青春姿色也会爬床献媚········女子也是人,我们身为人的私心爱欲一个不缺,她们之间的争斗之惨,竞争之烈,手段之多,完全不比我们男人差!”
“千万别小看了女子,也千万······别把女子看得多么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