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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习惯了做样子给朝廷看了,所以他们的执行情况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但实际效果是真的够呛,杨怀仁判断他们执行了五成,已经是往好处想了。
虽然说禁军是从全国军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但这种精英并不是完全意义上军事能力上的精英。
就比如说如之前吕济远这样的将门子侄,禁军中就有很多,他们的能力和思想态度也是参差不齐。
像当年曾经短暂加入武德军,并参加了整套交趾战争的一些皇族子弟,如今不少就在禁军中任职。
有些人确实极力推崇武德军的练兵法,或许他们所在的军营里还能好一些。
但人总是会变的,有些人经历了战争有了成长,但回到养尊处优的生活环境,便又倒退回了原来的状态之中。
第1764章:练兵(中)()
这种事杨怀仁决定不了,也不好过多干涉。
毕竟他们是皇族子弟,也有不少人是贵族勋戚家中的子侄,背景强大,一个两个或许还不算什么,但如果联合起来,那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杨怀仁对他们也不能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听话的便亲近一些,不听话管不了的,他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起码眼下也只能这样,将来如果能扶持大壮顺利继位为帝,杨怀仁再用他的方式来治军,优胜劣汰那是必然。
到时候谁再那自己家族或者背景作为倚靠,杨怀仁自然有办法整治他们。
能通过劝说改过自新重回正道的,自然要尽量去拉拢改造,而那些顽固不化之辈,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他们都不给杨怀仁面子了,杨怀仁也不用考虑他们的颜面,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手段,只要能把禁军的风气扭转过来,杨怀仁觉得他做出什么事情,那都不算意料之外。
时也,势也。道理其实很简单,有了势,该较劲的时候就该较劲,现在势不到,且先忍耐一下便是。
当然,有些人,有些事,忍耐一下也没什么,审时度势嘛,不用跟自己过不去。
但有些人有些事,杨怀仁是不能容忍的。
风神卫带来的线报里,和赵佖交好的勋戚或将门家族有好几家,这几家里也都有不少子侄在禁军中担任要职。
杨怀仁细细察看了一下名单和他们背后家族的背景情况,发现其实这几家也不算多么有实力。
而且他们和赵佖之间的交好表现,也不见得他们就是赵佖的死忠,会为了赵佖继位之事,就胆敢冒着诛九族的奉献去造反起事的,大多更像是为了自身利益而选择的随波逐流而已。
当然,这里边除了高家。
这个高家和高太后的高家之间,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说起他们来是一家,但又不是一家。
哲宗时的将门勋戚高家,和高太后的家族,都是宋太宗时卫王高琼之后,不过这两个高家之间,在百余年六七代人之后要论亲戚的话,那可就远了。
其实百余年前的大宋开国时的卫王高琼的嫡传一脉,早已经不在京中为官,现已迁居江南老家居住。
而当今的将门高家和高太后的高家,则都是五六代之前的庶出旁支了。
如今的将门高家,家主乃是长平侯高启勋,年纪还不到六十,和其父当年在边军中建立功勋而得封长平侯。
要算起来,高太后在辈分上还要喊高启勋一声堂叔。
不过高启勋之前并没有因为高太后这一支出了一位皇后,以及后来的太后和太皇太后,而和高太后攀附亲戚关系。
高太后当权那几年,高启勋基本躲在家中不问世事,除了几个家中子侄凭借高启勋侯爵的地位在禁军中谋得了一些职事之外,从没有和高太后产生什么联系。
有不少当时的文人还因此称赞高启勋,说他没有因为族中旁支的亲戚地位崇高便攀附或为自己谋私利,可算是高风亮节。
后来高太后过世,因为她死的隐秘,赵煦当年也没想把事情闹大,所以连高太后的两位亲弟弟都没有牵连,就更不用说高启勋了。
高太后的两位兄弟很有自知之明,高太后过世后便辞官带爵回归乡里,算是为自己和子孙留了一条不错的后路,此处略过不提。
而高启勋,因为本身也从来没从高太后当权之事上谋过半分好处,所以赵煦并没有对高家过多猜忌,依旧重用高家子弟。
时隔多年,高启勋的两个儿子以及众多子侄辈的人,几乎都在禁军中任职。
其中地位最高的,便要属他的长子高士迁了。
高士迁正值壮年,目前是龙蹊卫大将军,和赵佖关系最好的禁军中将领中,也属高士迁军职最高了。
杨怀仁有点搞不懂高家是怎么回事,按说高启勋这样的清高性格,是为人敬佩的。
高太后在位时期,高启勋只要动动嘴,就可以凭借和高太后的亲戚关系,为自己这一支家族的子侄谋得不少官职和实际的好处。
但高启勋自视清高,并没有那么做,可到了他的儿子高士迁这里,即便是一个并没有多大希望继位为帝的赵佖,也让他趋之若鹜了。
这样的反差的确不符合人情常理,很难让人想明白高家究竟是怎么想的。
朝中勋戚之中,几乎家家都有自己的生意,高家的生意是专门做丝绸布匹的,和杨怀仁的生意往来上也有一些,只是不够紧密。
前几年高家因为采购丝绸布匹遇上了一些困难,派人求到杨家,杨怀仁当时只是想着多个生意伙伴也没什么,还亲自写了一封信给织造局的童贯,让他给高家帮忙解决问题。
杨怀仁顶多就算是个介绍人,让高家和童贯建立一些联系,好对他们家的生意有些帮助罢了,也算不上什么来往。
不过事后每年过年,高家便一直派人往杨家送礼,杨怀仁倒也没必要把人拒之门外,就这样,杨怀仁和高启勋,还算是有些联系。
但实际上和高启勋或者高士迁的往来,那是一点儿都没有,杨怀仁也只当高家只不过是普通的一门勋戚将门,大家正常有些生意上的来往罢了。
眼下来看,高士迁和赵佖来往甚密,倒是引起了杨怀仁的极大关注。
杨怀仁的目的很简单,搞清楚朝中也好,勋戚将门也好,他们谁明显在之前的议储之事中表明了态度说支持哪一位的。
之后杨怀仁再深入了解,分清哪些是三位王爷的死忠,哪些只不过是为了某些利益的随波逐流之辈,在之后的事情中,也好有所针对。
在赵佖的人际关系体系中,高家应该算是代表人物了,所以杨怀仁特意关注了高启勋和高士迁父子二人。
这一日,杨怀仁率五百骑士在禁军各营中巡视,察看各营将士练兵的状况。
虽然禁军将士练兵的强度和武德军没法相比,但杨怀仁巡视过程中,发现自从他下令之后,诸营将士也都忙碌了起来,起码练兵的样子是有的。
可当杨怀仁巡察至龙蹊卫几处营地,却发现龙蹊卫竟没有按照军令练兵。
第1765章:练兵(下)()
杨怀仁很纳闷,就算高士迁不打算听他的命令,那起码也应该把将士们拉出来练习,哪怕是做做样子呢,也不会显得他故意跟杨怀仁作对。
但高士迁就是这么做了,不光没有按命令练兵,这会儿都是日挂当空了,龙蹊卫大营里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更可气的是,杨怀仁远远地便能听见某些营房里传出来将士们的打鼾声。
杨怀仁在龙蹊卫大营门前,脸色极其难看,龙蹊卫大营正门前只有十几个哨兵站着,身子倒也算站的直,可人却显得无精打采,好像还在打瞌睡。
视线望进大营内,也是有巡逻的哨兵,但同样和门口的岗哨一样,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提不起精神头来。
随行的天霸弟弟已经怒了,指着龙蹊卫的方向大骂道,“这个姓高的,仗着他爹是长平侯,就敢不把大帅放在眼里,他这是嫌命长了。”
另一边的林冲却一脸疑惑道,“不知道为什么,小弟到了龙蹊卫这里,总有一种非常奇怪,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的感觉。”
天霸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高启勋和高士迁父子二人,明显就是倾向赵那边的,仗着自家的家势和赵的庇佑,就没把咱们大帅当做一回事。
大帅前两天刚刚下了全部禁军都要按照新的练兵法练兵的命令,别人都动起来了,就算练得不是那么回事,起码也没想龙蹊卫这边太阳照屁股了,还**在睡懒觉的情况出现!
这就是故意跟咱们大帅作对,是要给咱哥哥一个下马威了!”
林冲摇了摇头道,“若是看表面,还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事儿,不是咱们看到的表面这么简单。”
天霸弟弟嗤笑一声,“有事?有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
林冲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叹气道,“具体我也还没明白,但我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太怪了。”
杨怀仁抬手示意他们不要争论了,他心里其实也感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他起先就觉得以高启勋和高士迁父子俩以前的性格,不会去主动和赵这种人站队。
其次,就算高家父子有别的盘算,或者有独特的不同于常人的眼光和判断,也不至于站在风口浪尖,在这种特殊的时刻明着和杨怀仁作对。
最后,龙蹊卫虽然不是禁军中最精锐的一支军队,但以前名声也还算不错,甚至可以说,龙蹊卫在高士迁的统领之下,军事能力在禁军二十四卫当中,也是中游偏上的。
可就这样一支军队,没有理由大门处和大营内的岗哨和巡哨,都一副病恹恹没睡醒的样子,眼前的龙蹊卫如此糜烂不堪,似乎也和高家的将门名声大有不符。
不过杨怀仁也想不了太多,单是高士迁违反军令这一条,杨怀仁便能治他得罪。
杨怀仁心情确实也不太好,一想到高士迁也的确有可能就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在于给杨怀仁一个下马威,也是给其他禁军将领做样子看。
这就是杨怀仁无法容忍的地方了,一旦他这样做杨怀仁不去严厉惩戒他,可能其他禁军将领也会觉得杨怀仁不过如此,然后有样学样。
要是这样发展下去,杨怀仁这个左卫大将军的威望可就一落千丈了。
杨怀仁能理解高家父子的心情,杨怀仁虽然也一直带兵,而且带的兵也是禁军中曾经的老人,但他可不是禁军中的老人。
可他一个新人,又如此年轻,便做了左卫大将军如此崇高的军职,勋戚将门的子弟们,对他有排外情绪也不难理解。
杨怀仁可以理解他们的情绪,但绝不能容忍他们用这种消极的方式来和他作对。
为了防微杜渐,杨怀仁决定不管什么情况,高士迁背后的靠山有是谁,他必须给他一个很大的教训,哪怕是杀鸡儆猴,也绝不能在最初就丧失了他的威信。
杨怀仁策马直接奔入龙蹊卫,十几个哨卫发现有人闯营,也大声呼喝起来。
可没等他们拿起手上武器,便被跟随杨怀仁来的数百骑兵用马鞭抽打了起来。
天霸弟弟大喝道,“大帅巡营,龙蹊卫主将速速出来迎接!”
杨怀仁策马奔至大营中军大帐处,却不见大帐内有人值守,天霸弟弟大喝数声,才有个高大的将军模样的人一边穿着铠甲一边从自己营帐里跑了出来。
“何人胆敢擅闯龙蹊卫大营,还敢再次大声喧哗?!”
高士迁中气十足,只是脸上带着些疲惫之意。
天霸弟弟小声对杨怀仁道,“哥哥看见没?姓高的老小子脸色如此疲惫,大概是长期一来沉迷酒色之故。
今日哥哥若不杀杀他的威风,怕是以后其他禁军将领们更没有个将军样子了!”
杨怀仁点点头,天霸弟弟转头,马鞭指着高士迁大喝道,“你是何人?”
高士迁这时也揉着惺忪睡眼瞧见了杨怀仁,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回答道,“禀大将军,末将龙蹊卫大将军高士迁。”
天霸弟弟虽然军职不如高士迁高,但他却是替杨怀仁在说话,高士迁也不敢造次,天霸又喝道,“高士迁,你好大的胆子!
大帅前天刚下了全军练兵的命令,你倒好,大帅今日巡营,所有其他军营里都在练兵,只有你龙蹊卫竟然都在睡大觉,你可是把大帅的命令当耳旁风了?”
高士迁似乎不以为意,竟不紧不慢地答道,“末将不敢。”
高士迁口气越是轻松淡然,越是让杨怀仁和天霸弟弟生气,天霸骂道,“好一个末将不敢!
事情你做了,嘴上却不肯承认,你看看营房里这些像打雷一般的鼾声,你还要狡辩吗?来人啊,给我把高士迁拿下!”
高士迁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之后他镇定道,“若是末将真的违抗了大帅的军令,并没有带领龙蹊卫的将士认真操练,大帅要治末将的罪,末将甘愿受罚!
可末将明明已经带领龙蹊卫将士练过了,不知将军为何冤枉末将。
若是大帅故意针对末将,末将心中不服,定要告上大庆殿,求陛下还末将一个清白!” 富品中文
第1766章:忠臣(上)()
高士迁的反应让杨怀仁大吃一惊!
现在他看到的东西,和高士迁嘴上说的东西,完全是两码事,可高士迁却说的斩钉截铁,这让人感到非常疑惑。
林冲忽然“哦”了一声,然后想小声提醒一下杨怀仁,但杨怀仁也已经意识到之前林冲所说的奇怪,是奇怪在哪里了。
高士迁说他已经带兵练过了,可能不是假话。
但他说的练兵,并不是在白天练的,所以现在表现出来的,便是刚才杨怀仁他们看到的龙蹊卫大营的情况了。
杨怀仁忽然有一种被人下了套的感觉,特别是回忆起刚才高士迁脸上隐隐的笑意,更是笃定了他的想法。
现在在听到营房里传出来将士们的打鼾声,杨怀仁也并不觉得生气了。
或许从一开始,杨怀仁就应该意识到问题所在,林冲的感觉来自哪里他不清楚,但说明林冲的洞察力,是对的。
而杨怀仁没有发现,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思想决定了他的情绪。
问题在于龙蹊卫大营里震天的鼾声,这不合常理,军汉们大都是粗人,睡觉打呼噜这种事,本就稀松平常。
只不过如果是晚上入睡的时候打呼噜,那没啥可说的,可大头午的还不起床,而且还发出震天响的呼噜声,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除去睡眠姿势不对导致打鼾的远离不谈,大多数情况下,人睡得香,才会打呼噜的,而人在疲惫的情况下,更容易睡的香甜。
并不是说大头午的睡懒觉就不香,可把呼噜打成这种规模的,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结合高士迁信誓旦旦的话,杨怀仁终于懂了。
高士迁带领属下练兵,并不是在白天,而是在昨夜进行的,所以现在这个时间,将士们身心疲惫,所以才睡的这么香,把呼噜打的震天响了。
军事练习里也确实有夜晚练兵的特殊情况,这也是结合实际战争需要而产生的特殊的练兵时间和方式。
现实战争里,夜战也是常用的方式,例如夜袭,甚至包括夜间的大规模战斗。
有些战争发生的快,进行的也快,是不分白天和黑夜的,情势危急之下,夜间战斗那是必然发生的情况。
但传统的军事练兵中,对夜战的练习却是十分缺乏的,这导致真正上了战场之后,遇上夜战的情况就容易溃不成军。
这里边因素有很多,人的生物钟是有习惯性的,白天做活夜间休息,这是正常的生活习惯。
所以反生活习惯的夜间偷袭,往往可以获得比白天的袭击更大的作战成果。
还有一个因素,是大宋的军队,禁军或许还好一些,但很多地方厢军,因为军饷有限,导致将士们伙食不好。
具体表现出来就是将士们的伙食中油水不多,基本没有多少肉食,动物蛋白摄入量低,对人的影响有很多,最常见的便是夜盲症。
很多人到了夜里视觉会大幅下滑,在这个年代是个广泛的现象,这就是和饮食习惯和饮食水平息息相关的。
至于高士迁为何带领龙蹊卫夜间练兵,杨怀仁忽然有了很多想法。
或许高士迁是个有见识的主将,他家里就是将门,很多经验性的东西,可以从他父亲和其他祖辈中获得。
所以高士迁很注重龙蹊卫的将士们夜间的军事素质和能力,刻意地组织夜间的练兵,也不算出奇。
但另一方面,如果高士迁这种夜间练兵,是他故意安排的呢?这方面可以联想到更多的可能。
比如赵佖知道白天起事对他有很多不利因素,所以早就和高家商量好了,夜间起事的可能性?
这一点杨怀仁不得不去防备,但现在不能这么说,也不能细问,而且高士迁做这件事也是正大光明,你根本抓不到他什么马脚。
而故意的或者无意的给杨怀仁下了一个套,也许是高家不畏权势,而表现出来的恶趣味。
杨怀仁问道,“高将军的意思,是你们龙蹊卫昨夜进行了夜间练习?”
高士迁忽然收起了傲气,竟用一种佩服的眼神望着杨怀仁道,“多谢大帅明察秋毫,还末将一个清白!”
天霸弟弟也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问,“大帅是说龙蹊卫昨夜进行了练兵,所以今天早上将士们都在酣睡?”
杨怀仁笑着点点头,也示意天霸弟弟不用觉得难堪。
不管高士迁是无意的还是有心的,这都不是根本问题,根本问题在于他这么做的目的。
杨怀仁从有限的和高士迁的接触里,察觉到高士迁此人,并不是一个无能之辈,虽然他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真实的心情,但他确实是个有心之人。
照此判断的话,那么他的父亲长平侯高启勋,就更是聪明之人了。
杨怀仁现在再去看高家父子,便有了不同的定位,他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奇特的想法。
他们高家在朝中的地位,或许不算特别高,但影响力却也是不能忽视的。
勋戚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有的祖上是生死相顾的战友而结拜兄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