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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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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捡到的录像机很可能是他的物品。

我一步步后退,终于回到了车上。

浆汁儿问:“那是什么东西啊?”

我说:“一截烂掉的木头。”

浆汁儿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我,说:“我也要去看看。”

我说:“别耽误时间了,走。”

浆汁儿开始不讲理了:“凭什么我就不能去看?”

我低声说:“是个死尸。”

浆汁儿眨巴眨巴眼睛,终于不说话了。

车继续行驶。

进入戈壁滩之后,直到看见那具无名尸骨,我才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压抑气息。本来,我不想告诉大家,要不是浆汁儿太任性,我也不打算告诉她。

如果,录像机是那个男子的,他在临死之前录下了什么?

《女巫布莱尔》是精心编导的伪纪实,而这只录像机里的内容才是真纪实!

我又好奇又恐惧。

突然,我再次想到了衣舞。

我让浆汁儿停下车,然后拦住了白欣欣的房车。

我拿着录像机走过去,对衣舞说:“你把你的充电器拿来给我试试。”

衣舞站起身,去了车厢。

白欣欣说:“要是有限制级镜头,别忘了给我们共享下。”

我说:“我猜是恐怖片。”

衣舞从她的行李中找出充电器,递给我。

我试着往录像机里插了插,竟然插进去了!

我说:“我用一下,好吗?”

衣舞说:“你拿去用吧,我不怕。”

我看了看她,意识到她说的其实是——我不拍。我发现她个别发音说不清楚。

我快步回到我的车上,连接车上电源,录像机开始充电。

很快,我就会打开这只黑匣子了……

第11章 扎营

此时,我们位于塔里木盆地最低处。

晚上8点钟,这里是美丽的黄昏。

在一个低洼避风的地方,大家停下车来,准备扎营了。

温差大,天变得很冷,风越来越大。

新疆常年刮东北风,因此,我们把5辆车摆成一排,在车辆西南方向搭帐篷。

除了衣舞有些安静,徐尔戈有些缄默,大家下了车之后,兴致都很高。四眼第一次从车上跳下来,很自觉地跑到远处,在荒漠上撒下第一泡尿,然后跑回来,乖乖地站在了号外旁边。

不管是狗狗,还是小孩,我觉得都应该更狂野一些。四眼过于乖顺了。

孟小帅拿着手机在拍照。

白欣欣似乎最兴奋,朝着远天远地吼起了黄梅戏:“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

白欣欣那辆房车属于自行式B型房车,他改装了一下,可以睡三个人。

我说:“白欣欣,你愿意再接纳两个人吗?”

白欣欣停了唱,故作风度地笑了笑:“除了男的。”

我说:“你们,谁愿意跟他睡在房车里?”

孟小帅高高地举起手来:“我!”

我说:“一个。”

布布主动说:“让她们去吧,我睡帐篷。”

浆汁儿没表态。

我说:“衣舞,你呢?”

她有些犹豫。

白欣欣说:“衣舞,你睡房车,晚上我们看美剧。”

衣舞说:“好吧,我塞房车。”她说她睡房车。

剩下了6男2女。

我说:“搭4顶帐篷就够了。”

大家一起动手,场面看起来有点热火朝天。

很快,4顶帐篷就搭起来了,一色军绿,呈四角形,全部朝着西南。

我选定了一顶帐篷,说:“我睡这个。”

然后,我对张回说:“你跟我睡一顶帐篷。”

张回说:“好的。你帮我开下车门,我把我的挎包拿来。”

我把车钥匙给了他。

接着,我对大家说:“你们怎么睡?”

大家都没说话。

布布说:“周老大,你安排一下吧。”

我说:“好。”

张回把挎包放进了帐篷,走过来。

我说:“我和张回睡一个帐篷。张回,你现在去埋锅垒灶吧。”

他说:“嗯。”然后转身就去干活了。

接着,我看了看每个人,说:“魏早,你和帕万睡一个帐篷。”

魏早说:“没问题。”

我说:“徐尔戈和号外睡一个帐篷。浆汁儿,你跟布布睡一起。”

浆汁儿突然说:“我要跟你睡一个帐篷。”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看了看她,问了句很愚蠢的话:“为什么?”

她瞪着我说:“不行吗?”

我想了想,说:“行啊。布布,那你睡在他们哪个帐篷里吧。”

布布看着浆汁儿,很宽厚地笑了:“我一个人睡就行。其实,我喜欢安静,我女儿布丁丁回家的时候,我们都睡两个房间。”

正在挖坑的张回直起身来,说:“周老大,那我睡徐尔戈和号外那个帐篷。”

我说:“行。”

众人开始忙活晚餐。

气温下降得非常快,大家纷纷换上了厚衣服。布布甚至穿上了一件花棉袄。

晚餐是牛肉火腿,熏肠,煮白菜,下挂面。

我们喝了酒。

我拿来吉他,给大家唱歌:

在那片温带草原上,我和她相遇。她的毡房离我最近,算是遥远的邻居。我喂过她的枣红马,她缝过我的军大衣,很好的天气。我和她种族不同言语不通,我和她在一起只是默默相依,据说这样的爱情天长地久,没有悲剧。后来吧,我回到了城市,四处奔忙追名逐利,偶然想起旧日情人,如今又是谁的邻居?那片天肯定还蓝,那片草肯定还绿,可是我把浪漫丢了在何方,可是我把哭声丢在了哪里……

唱完了,大家鼓掌。

布布问:“这么好听,谁的歌啊?”

浆汁儿抢先说:“周德东的。”

布布问:“周德东是谁?”

我说:“一个不出名的歌手。”

这时候已经10点多钟了,天彻底黑下来,我们亮起了车灯。

大家吃饱喝足,把垃圾埋进沙子下,各自回帐篷休息。

营地很快安静下来。

荒漠第一夜,别看大家又喝酒又唱歌,我却清楚,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坠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那是解不开的死亡威胁。

我和浆汁儿的帐篷挨着房车,对面是魏早和帕万。

我旁边是布布的帐篷,她对面是徐尔戈、号外和张回。

这种军用帐篷就像小房子,可以睡下10个人,就算三个人睡在里面都是奢侈的。之所以买这种帐篷,只是因为它牢固,不会被荒漠大风吹倒。

我们在营地西南大约100米的下风口,搭建了公共厕所。

走进帐篷后,我和浆汁儿各睡一头,睡袋与睡袋相距3米。

她把绣着小红花的黑色挎包放在旁边,在睡袋上坐下来。风推动着帐篷,“呼嗒呼嗒”响。

浆汁儿说:“你辜负过多少女孩啊?”

我把吉他放在睡袋旁,看了看她说:“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了?”

浆汁儿说:“你自己唱的啊。”

我说:“其实我的情感经历挺单纯的,遇到我老婆,结婚,然后离婚。”

浆汁儿说:“男人的鬼话。”

我说:“你不信就算了。”

她说:“你有那么多女粉丝,肯定不乏胸大无脑的。”

我说:“女粉丝的那种喜欢只在精神层面,不真实。”

浆汁儿说:“你老婆是你的粉丝吗?”

我想了想说:“曾经是。”

浆汁儿说:“她也不真实?”

我说:“我们在现实中见面了,相爱了,她由粉丝变成了老婆。”

浆汁儿说:“你讲讲你和粉丝的故事吧。”

我说:“嗯,前不久,我遇到一个大叔控,结果大叔被控……”

浆汁儿专注起来:“被控?我喜欢听!”

我说:“她18岁,东北的,天天给我写私信。有一天,她突然说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我,要我娶她,如果我不答应她就自杀……”

浆汁儿说:“脑子有问题。你报警啊?”

我说:“我想过,报警的话,似乎是最负责任的办法,其实最不负责任——她没有爬到高压电线塔上,警察去了做什么?只要警察一离开,她该自杀还是会自杀。”

浆汁儿说:“那你怎么办的?”

我说:“我去东北和她见了一面。”

浆汁儿说:“然后呢?”

我说:“我和她聊了几个钟头,她不再坚持了。”

浆汁儿说:“这么说来,你挺善良啊。”

我笑了笑,说:“我把这次成功理解为‘见光死’。”

浆汁儿说:“还有吗?”

我说:“什么?”

浆汁儿说:“你和粉丝的故事。”

我说:“没有了。”

浆汁儿说:“我给你讲一个?”

我说:“你的爱情故事?”

浆汁儿说:“不,你和粉丝的故事。”

我说:“你对我这么了解?”

浆汁儿说:“故事的女主人公叫甜××。”

我说:“噢,我写过这个故事,名字叫《包裹》。很多读者曾经问我,是不是真事儿……”

浆汁儿说:“我知道是真事儿。”

我说:“你怎么知道?”

浆汁儿说:“你写得太真实了,假的编不了那么像。”

我说:“对头。”

我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在琢磨她。

在这个团队里,只有她了解我的根底。为什么她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为什么她要跟我睡一顶帐篷?为什么她提起了那篇叫《包裹》的故事?

外面的风更大了,紧绷绷的帐篷壁布朝里鼓出了肚子。

我说:“我出去看看,你睡吧。”

浆汁儿说:“你去看什么?”

我说:“巡夜。”

她说:“我知道你是不想提甜××。去吧。”

我走出帐篷之后,浆汁儿关掉了应急灯。

车灯关了,灶火灭了,所有帐篷都黑着。

我看了看布布对面的那顶帐篷,无声无息。看来,徐尔戈、号外和张回都睡了,四眼真安静,在这个陌生的戈壁滩里竟然一声不吭。

在这片无垠的荒漠上,人类的灯是渺小的,暂时的,不可靠的,相比之下,黑夜势不可挡,吞没一切。

旁边有一个小山,我爬到了最高处。

小山是无数碎石堆成的,一踩就下陷。风太大,我有些站不稳,摸索着坐下来,从夹克里掏出了那只录像机……

第12章 另一个团队

录像机打开了,里面总共有8个视频文件。

我的心跳加快了。

我打开了第一个视频文件——

遗憾的是,画面上没有显示日期,无法判断是哪年拍的。看旁边房子的牌匾,应该是若羌县。

这只录像机之所以拿在我的手里,那就说明,视频中的人很可能已经遇难了,却不为人知。

大清早,一个女的,二十六七岁吧,长相一般,她对着镜头挥挥手,说:“出发喽!”

一个光头男子站在她旁边,大概30岁的样子,长的异常高大,他也朝镜头挥了挥手。

另一个男子正在朝车上放东西,只有一个背影。

我不确定,他们两个哪个是我见到的那具尸体。

我也不确定拿录像机的人是男是女。

录像机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对准了那个背对镜头的男子,这时候我听见拿录像机的人说话了:“大物(音),说句话。”

说话的人是男性。

那个叫大物的男子回过头,稍微年轻些,他的笑容有些憨,声音也有些憨:“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走起!”

录像机上车,画面乱晃,车座,档位,工具箱……接着视频就没了。

我又打开了第二个视频。

他们已经来到了戈壁滩上,车在颠簸,窗上蒙着尘土,录像机拍摄着沿途光秃秃的景色。

我很想听到车里人说话,也许他们会提到日期。

他们却缄默着,只有震耳的汽车引擎声。看来,他们已经很疲惫了。

终于,开车的人说话了:“李桦(音),你睡会儿吧,这里没什么好拍的,见到雅丹再拍。”

噢,拍录像的人叫李桦。

李桦把镜头对准了开车的人,正是那个光头男子,他见李桦拍他,转过脸来看了看,继续全神贯注地开车。这个人长的有点凶。

镜头继续转向车窗外。

我快进,一直是连绵不断的戈壁滩。视频终于没了。

我判断,车里只有李桦和那个光头男子,而大物和另外那个女的在另一辆车里。

我打开了第三个视频。

他们果然遇见了雅丹群。

雅丹是维吾尔族语,意思是“险峻的土台”。这些土台是大漠狂风雕塑出来的,有的椭园形,有的长条状,矮的几米,高的几十米,它们被雕刻出各种形状,绵延不断,看上去就像古代城堡,因此俗称“魔鬼城”,气势慑人,非常壮观。

那个女的攀上去了。

镜头远远地拍着她。视频中响着风的呼哨。

我听见那个大物憨憨的声音:“米豆(音),你小心点儿!”

女的叫米豆。

米豆停在几米高的地方,不敢继续爬了,回过身来喊道:“桦子(音),近点儿拍啊!”

李桦就慢慢走近了她。

光头男子叫他李桦,米豆叫他桦子,可以判断,这四个人在生活中认识,结伴来的。至少米豆和李桦很熟。

李桦把录像机递给旁边的人:“你拍,我也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不知道是大物还是光头男子,他把录像机接过去,继续拍。我看到李桦的背影从镜头一侧跑了出去,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他爬上一座土台,在十几米高的地方停下,转过脸来,头发被吹得根根朝后飞,他张开双臂呼喊起来:“罗布泊,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

那是公元前47年凯撒大帝的经典之语。

很快,两个人小心地爬下来,视频结束。

我打开了第四个视频。

画面中出现了茫茫盐壳之地,镜头转过来,我看到沙土和碎石中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余纯顺之墓 1952—1996”,上方刻着余纯顺的头像。墓碑下摆着一些花圈,在大风中抖动。

余纯顺的墓碑离罗布泊湖心只有几十公里了。

他们已经到达罗布泊腹地。

米豆和大物走到墓碑前,敬上一瓶矿泉水,然后低头默哀。

除了风声,没人说话。

十几分钟之后,大家上车继续前行。视频结束。

我打开了第五个视频。

他们到达湖心了,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上面写着“罗布泊湖心”。不过,没人欢呼雀跃,四个人似乎很平静。

除了李桦,其他几个人互相拍照。

在这个视频中,我依然没听到有人叫出那个光头男子的名字。

我打开了第六个视频。

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录像机在默默地拍摄。

拿录像机的人坐在后座上,叫大物的人在开车,那个光头男子坐在副驾位子上。

突然,大物说:“警察会不会查出来啊!”看起来,这个人有点老实。

光头男子说:“绝对没问题,这种地方鬼都不来,主要是统一口径,米豆,你记住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看到了录像机,立即说:“赶快关掉!”

视频就没了。

看来,当时拿录像机的人是米豆,而李桦不在车上。

听他们的对话,很可能三个人把李桦害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

三个人把一个人带到罗布泊,然后把他杀死——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不像是仇杀和情杀,也许,他们是生意合伙人……

我赶紧打开了第七个视频。

四周是板结的盐壳,一片灰茫茫。

拿录像机的人坐在副驾位子上。

光头男子又回到了驾驶位子上,听声音,大物在后座。

几个人都不说话。

高高低低的盐壳,毫无变化,镜头持续了七八分钟。

光头男子突然说:“我们好像迷路了……”

米豆显然一惊,录像机就移到了脚下。

接着,只剩下了画外音。

米豆说:“你别吓唬我们啊。”

光头男子说:“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米豆说:“在哪儿?”

光头男子说:“右侧,右侧!”

接着,车停了下来,传来开车门的声音,下车的声音,听见那个光头男子喊道:“看看,这不是你昨天扔掉的鞋子吗!”

米豆绝望地说:“完了。”

接着,录像机就被关掉了。

我打开了第八个视频。

录像者并不在车里,他(她)好像在地上坐着,地貌变成了无边的戈壁滩。

没看到另外几个人在镜头里出现,除了风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因此,也不知道是谁拿着录像机。

录像者就那么默默地拍着,长达十多分钟。

我一直看着枯燥的盐壳地,耐心等待出现人声,好判断他们究竟是几个人,什么处境。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阳光很好。

录像者始终静默,慢慢移动着镜头。

突然,镜头里对准了一个方向,不动了。录像的人迅速拉近镜头,荒漠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车队,小得就像火柴盒,而且正朝相反方向驶去。

第一辆是绿色的切诺基。

第二辆是黑色的三菱帕杰罗。

第三辆是粉色的悍马。

第四辆是天蓝色的房车。

第五辆是白色的路虎卫士。

那是我们的车队!

录像的人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录像机……

现在,这只录像机拿在我的手里,我呆住了。

这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猛一回头,黑暗中站着张回。

第13章 edge

我立即盯住了张回的手。

夜色黑糊糊的,我感觉他夹克的袖子有点长,看不到他的两只手。

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1980年,科学家彭加木怎么失踪的?他只是出去找水,再也没回来。

2001年,寻找钾矿的王姓队员怎么失踪的?当时,另一辆卡车没跟上来,貌似半路抛锚了,他沿着来路回去寻找,从此就没了消息。

2009年,那个维族司机卡斯木怎么失踪的?他只是一个人离开大家,到附近转了转,却一去不返……

如果,张回突然亮出刀子,把我捅死,随便埋在沙子中,那么我也就失踪了。

在人类聚居的任何地方,凶手杀了人,尸体就无法处理,不管藏在哪儿,早晚会被发现。戈壁滩却不一样,随处可见无名的尸骨,没人查。

并且,不管城市还是乡村,如果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公安肯定立案侦查,抓不到凶手不会结案。

可是,此处是浩瀚的无人区,失踪一个人很平常,就算派直升机营救,看不到人影,也就返回去了……

我低声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说:“有点兴奋,睡不着,我想和你说点心里话儿……”

我低低地说:“你说。”

他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别看我当了警察,其实,我从小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甚至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我一直在寻找机会,锻炼自己的胆量和勇气。”

我没说话。

他接着说:“读初中的时候,我就听说过罗布泊,又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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