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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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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周志丹的复制人冲过来,想抓住令狐山的腿,被他一脚踹开了。

令狐山松开我,说:“周老大,快跑!”

我撒腿就朝营地跑过去。

跑出一段路,回头看,令狐山并没有跟那个复制人厮打,他们一起走回来。

我接近了营地,发现大家都不在,朝远处看看,他们都站在半公里之外的地方,朝营地看过来,好像营地里出现了什么鬼怪。

我四下看看,营地里一片狼藉,两顶帐篷倒在地上,沙地上有一只铝锅翻了,旁边扔着两个鸡蛋,蛋清和蛋黄溅得到处都是。四眼跑过来,围着我闻来闻去。

房车的门开了,白欣欣脸色苍白地走下来,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了。

他的样子让我胃里一空——他的右胳膊不见了,正在滴血。

我说:“白欣欣,你怎么了?”

他突然朝我扑过来,因为失去了右臂,他的身体不再平衡,跑得极其难看。我感觉不对头了,捡起铝锅朝他砸过去,然后撒丫子冲向其他那些人。

我听见季风喊着:“周老大!快!快!快点跑过来!”

回头看,白欣欣盯着我,趔趔趄趄地跟过来。

我冲到季风跟前,大声问:“他怎么了!”

季风说:“不知道,大家好像突然都犯怪病了!”

我又回头看,白欣欣已经跑过来了,脸色依然苍白,右胳膊好好的。他跑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后退了一步,他一下扑到地上,翻个身,坐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我看了看大家,每个人都惊魂未定。郭美的额头上有个伤口,她坐在沙地上,小声地哭着。黄夕站在她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明白了,那个坡正是诡怪的丧胆坡,刚才我们接近了它!

季风说:“你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儿。”

季风说:“多亏了令狐山,他把我们赶到了这个地方……”

我突然问:“蒋梦溪呢?”

季风说:“不知道……”

我正要返回营地,季风一下拽住了我,说:“你不能去!”

我说:“为什么?”

她说:“帕万也没过来……”

我说:“那怎么了!”

季风说:“你的脑袋停转了吗?你会杀了他!”

我一下就定在了原地。

季风说:“一会儿让令狐山把他带过来吧。”

令狐山和周志丹已经走近了我们。四眼跟着他们跑过来了。

周志丹看着我,眼睛里有些恐惧。我迷茫地看着他,感觉就像刚刚做了场噩梦,他变成了复制人,我们厮打起来……

令狐山走到我跟前,说:“刚才大家都中邪了!”

我说:“你怎么没事?”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丧胆坡只能迷惑人类。”

我问周志丹:“你还记得刚才的事吗?”

周志丹说:“当然记得了,我们上了那个沙坡,你突然说,你是复制的……”

我们两个人都被噩梦吞噬了。

我又看了看大家:“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吴珉说:“我看见小帅拿刀要杀我……”

孟小帅说:“我他妈拿的是饭勺子!”

布布说:“当时,章回在我旁边帮我搭灶,我听见他说话不是他的声音了,转头看他,他变成了那个死去的张回……”

黄夕说:“我看见郭美把脸皮揭下来,都是血……”

我说:“白欣欣,你呢?”

白欣欣依然坐在沙地上,朝他的房车看着,一言不发。

季风看了看魏早,犹豫了一下才说:“当时我去车上拿东西,感觉有人在背后骚扰我,我回过头,看见是魏早……后来,我听见令狐山扯着嗓子喊,他让我们不要相信看到的东西,立刻跟他走……”

令狐山说:“当时我发现大家的表情异常,马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白欣欣和蒋梦溪在房车上,我怎么敲门他都不开。”

我说:“你赶快去房车上看看。”

令狐山就朝房车跑去了。

大家不再说话,全部盯着他。

令狐山跑到房车前,打开车门朝里看了看,然后爬上去了。过了很长时间,房车一直安安静静,不见他走下来。

第49章 奸尸者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白欣欣突然哭起来。

这时候,令狐山下车了,不见蒋梦溪。

他朝我们走过来,脚步有点缓慢。

白欣欣一直哭。

季风看了看我,我没说话。我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十几分钟之后,令狐山走到了我们跟前,他看了看白欣欣,然后小声对我说:“她……断气了。”

大家静默。

白欣欣突然站起来,逼视着我,嘶哑地喊道:“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啊?你他妈要负责任!”

我没有说话。

我一直觉得此人很自私,他能为蒋梦溪流泪,咆哮,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白欣欣竟然暴怒了,冲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服,把我摔倒在地:“你他妈别装哑巴!”

季风竟然掏出枪来,指着白欣欣,平静地说:“你还没有清醒吗?”

白欣欣看着季风的枪,突然一伸手,把枪打掉了:“来,你开枪吧!”

季风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时候,我已经爬起来。

章回走过去,把枪捡起来,递给了季风,然后站在了白欣欣跟前:“我跟你唠唠?”

白欣欣瞪着他,说:“傻逼,你少帮腔!”

章回抠了抠耳朵,突然一拳打在了白欣欣的鼻子上,立刻就出血了。白欣欣坐在地上,又哭起来。

章回蹲下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小声说:“记着,一个男人可以有脾气,但是你不能当着我的面闹事,你得给警察点面子。懂吗?”

令狐山说:“周老大,我不会开车,让谁把车开过来吧。”

我说:“我去。”

吴珉说:“我去吧。”

我说:“行。”

吴珉说:“7辆车啊……”然后,他四下看了看,说:“郭美,你跟我去开?”

我的心突然收缩了一下。

表面看起来,吴珉好像随便一说而已,我却多心了——他为什么偏偏提出让郭美跟他去开车?

假如他们回到营地之后,他把郭美掐死了,他可以说他出现了幻觉,没办法追究他。

我说:“不,我跟你去。”

令狐山碰了我一下,说:“只能去一个人。”

我说:“那还是我去吧。”

吴珉说:“那好吧。”

我离开大伙,走向了营地。

现在,营地里有一具尸体,有一个活人——帕万。

帕万痴呆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从车上冲下来攻击我。我觉得,此地能迷惑正常人的大脑,但是迷惑不了傻子的大脑。

大家都在我背后看着我,我要让我的步伐坚定些。

帕万应该坐在魏早开的卡车里,现在,卡车的窗户关闭着。他在里面干什么?虽然是早晨,但是封闭的驾驶室里肯定像个蒸笼,他为什么不下来?

我放慢了脚步,越来越忐忑了。

终于,我慢慢地接近了那辆卡车,喊了声:“帕万!……”

忽然想到,他听不着。

他是帕万的时候,听不着。他是传声筒的时候,他就听得着。

卡车上一片死寂。

我朝房车里看了看,房车也一片死寂。

我踩着卡车的脚踏板,站了上去,朝里看了看,空的!

我一下就跳下来。

帕万去哪了?

我又走到另一辆卡车前,登上驾驶室看了看,也是空的!

卡车上有车篷,我分别从后面爬上去,除了我们带的东西,并不见帕万的影子。

我朝另外4辆车看了看,都贴着车膜,看不清里面。

我打算先把房车开走。

当我登上房车之后,一下惊呆了——蒋梦溪躺在地上,帕万蹲在她旁边,正在脱她的衣服。蒋梦溪头发上都是血,已经凝固。她的上衣被掀起来,裤子被扒下来,露出白花花的身体,并不丰满。

帕万听见了动静,猛地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闪着贼亮的光。

这个畜生要奸尸!

我说:“帕万,你离开她。”

他没有动,清清楚楚地说:“一起来吧。”

我顺手从旁边捡起一只很大的扳手,紧紧握在手里,说:“你滚下来!”

他愣愣地看着我,又说:“反正她死了,不会反抗的。”

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几步跨到他跟前,猛地扬起了扳手,他一缩脖子,紧紧闭上了眼睛。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看到的情景是真实的吗?

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帕万不会中邪,但是我会中邪!也许,此时帕万正在卡车上端端正正地坐着,而我却要砸死他……

我放下了扳手,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想跑开,回到大家身边,让令狐山过来,把帕万带过去。

但是,万一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那么,蒋梦溪就会被亵渎……

我使劲闭上了眼睛,试图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帕万依然蹲在蒋梦溪旁边,双眼满含期待地看着我。

我一步步后退,终于下了房车,撒腿朝大家跑过去。

我跑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季风看着我手上的扳手,问:“你怎么跑回来了?”

我不能说我看到了什么,否则,说不定白欣欣会没命地冲过去。就算我刚才出现了幻觉,白欣欣也可能出现幻觉。他和帕万免不了一场生死厮杀。

我说:“令狐山,你去把帕万带过来。只有你了。”

令狐山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只是说:“好的。”

半个多钟头之后,他才把帕万带过来。他牵着帕万的手,就像牵个幼儿园的孩子。

他回来之后,我问他:“帕万在哪儿?”

令狐山说:“他在房车上睡大觉呢。”

我说:“蒋梦溪呢?”

令狐山看了看白欣欣,说:“她还在房车里躺着……”

我说:“没问题?”

令狐山说:“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看了看白欣欣,说:“你去把你的房车开过来吧。”

白欣欣看了看我,没有动。

我说:“你不去吗?”

他有些悲戚地说:“我不敢看她……”

我起身就走了。

我再次跑进营地,走到房车前,正要登上去,一下停住了,我蹲下身朝房车底盘下看去,又出现了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大热的天,我却感觉到了一股阴森的冷气。

我站起来,登上了房车,蒋梦溪在地上躺着,身上穿着衣服,很不整齐,那应该是她和白欣欣打斗的时候弄的。

我先后把7辆车都开到了大家跟前。

上午的时候,大家把蒋梦溪埋在了盐壳之下。

白欣欣一直在流泪。他来到罗布泊,就是为了躲避这个偏执的女孩,甚至对我们编谎,说她被脚踏船搅死了,现在,蒋梦溪死了,想不到他如此伤心。

可能,他把迷路之后所有的恐惧、抱怨、悲苦,都借着蒋梦溪的死发泄出来。

大家搭起了两顶帐篷,下午的时候,很多人在帐篷里睡着了。

我坐在越野车的阴影里,不停扇着风,等待黄昏来临,那时候天稍微凉一点,我要去那片雅丹看看。

可是,今天很奇怪,时间似乎长了一倍,我觉得太阳应该落山了,看看手机,竟然才下午2点多钟!

我等不及了,站起来,把我驾驶的那辆越野车发动着,钻了进去。

季风走过来,问我:“周老大,你干什么去?”

我说:“我去找找那个‘棋盘’。”

季风说:“多带些人去吧。”

我说:“不一定能找到,我只是去看看。”

季风说:“我跟你去。”

我说:“太热了,你留在营地里。”

其实,我是不确定那个丧胆坡的具体范围,我担心我半路把季风杀掉。

她想了想,说:“那你带上伞和水。”

我说:“知道了。”

季风突然拉住我,亲了我一下。

这让我很意外,我说:“又不是生死别离!”

然后,我把车开动了。从反光镜看去,季风一直望着我,很快被越野车卷起的沙土淹没了……

我忽然感觉这个场景十分熟悉!

我好像做过这个梦,很多很多次,我去找“棋盘”,季风要跟着我,我让她留在营地,自己开车走了,她在反光镜里一直望着我,她的身影很快就被沙土淹没了……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实在想不通了。

接下来呢?

我努力回想,接下来我去了那片雅丹地貌,找了一下午,并没有找到那个“棋盘”,就返回了营地……

然后呢?

然后,大家一起等天黑,天就是不黑,大家不停看手机,时间显示正常……

再然后呢?

再然后,天终于黑了,我们一起开车奔着北斗七星走,走着走着,再次看到了那片庞大的军队营房,我们又绕回去了……

我感觉不对头了!

我们进入罗布泊之后,陷入了迷魂地,空间好像有弧度,我们不停地绕圈子。而今天这个日子,时间似乎也有弧度,也许,我们离开那片营房之后,就进入了某种时间怪圈,我们来到丧胆坡附近,互相厮杀,令狐山救了我们,然后,我去寻找“棋盘”,未果,回到了营地,天黑之后,我们继续出发,再次回到那片营房……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过程我们重复了多少次呢?

如果某一天周而复始,清空记忆,一切从头来,不管重复多少次,我们也浑然不觉!

我的心里开始发冷了。

我应该在车上留下一个圆圈的标记,如果我们真的掉进了一个时间怪圈,那么它可以提醒我!

我把车停下来,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改锥,走到车的一侧,划了一个不太圆的圈。

接着,我围着车身转了转,在不同的部位,竟然找到了几十个圆形的划痕!

第50章 第三个人(上)

真的是这样。

我们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天:从营房出发,到丧胆坡;再从丧胆坡返回,继续从营房出发……

我要改变这一切。

我掉头开回了营地,季风已经回到了帐篷里。

我按了按喇叭,她走出来了。

我朝她招招手,她跑过来。

我说:“季风,你跟我来吧。”

她立刻打开车门,坐上来。

我把车开动之后,她问我:“你怎么改主意了?”

我说:“我给你讲个偷情的故事,你就明白了。”

有一对男女,开车去野外。

这一天,是女人新婚第4天,算是新娘。新郎突然有急事出差了。而这一天,正是她和身边这个男人第一次相识的日子,于是,她开车出来,跟旧相好幽会了。

男人和女人并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这种感觉特别好,就像是私奔。

走着走着,男人问:“这是什么地方?”

女人说:“我也没来过。”

男人说:“要是彻底迷路就好了,你就回不去了。”

女人指指车里的GPS,说:“有它,我们连迷路的权利都没有。”

男人说:“扔了它!”

男人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女人真的把GPS摘下来,随手就从车窗扔出去了,“啪嗒”一声。

男人说:“那是钱哪。”

他们朝前开出了一段路,女人把车速慢下来,对男人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段很熟悉?”

话音刚落,天上就响起了一声惊雷。男人朝天上看了看,又朝前后左右看了看,说:“确实是哎!”

女人说:“我感觉我们在绕圈子,又回来了……”

男人说:“你别吓我啊!我们一直沿路朝前走,怎么可能转回来呢!”

女人说:“可能我们之前来过?我总想,人这辈子说不定是永远循环的,每次轮回,内容都一模一样,就像电影一遍遍播放——命运为什么无法更改,这就是原因。只是我们不明真相,每次都觉得是新的。也许,我们的这辈子已经重复10000004遍了……”

天上又响起了一声惊雷。

男人说:“你想吓死我。”

女人笑起来:“如果真像我说的这样,那么我们已经是第10000004次偷情了。”

男人说:“不对,如果我们在重复,那么第一辈子你不可能说刚才这些话。如果你只是这辈子感觉不对头,说了这些话,那就不是无限重复了,内容已经改变了。”

很快,下起了瓢泼大雨。

两个人在一个拐弯处冲下了路旁的壕沟里。

他们爬出来,想打电话叫救援,可是那个地方没有信号。

他们躲在车里,等到雨小了些,他们爬上了公路,朝前走,寻找城镇。天快黑的时候,他们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老楼。

女人朝前看看,说:“我感觉这一切太熟悉了……”

男人说:“可能你做过类似的梦吧。”

前面出现了一座吊桥,要经过它才能到达那座老楼。老楼的背后是一座小山。

两个人踏上吊桥,吊桥“咯吱咯吱”响起来。它很老了,铁锁锈迹斑斑,有的木板边沿已经腐烂。

老楼共三层,没有灯光,肯定没人。

走进去,他们感觉很像一座被废弃的别墅。所有门上的锁都被拆下去了,一扇扇推开,大部分都空着,个别房间里丢着一些东西,看样子都是主人不要的,比如沙发,破损的钢琴,洗脸盆,等等,落满了灰尘。

搜查完了所有的房间,没见到一个人,两个人回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这里有一张宽大的床,挡着幔帐,床上有白色的被褥,抖落最上面一层的灰土,还算干净。地上遗落着一些纸张,男人捡起来,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字,都是白纸。

有一样东西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墙角,横七竖八地扔着几只拖鞋。总共6只。

男人也看到了,不过他没有在意,他走近了墙边的一个白色的柜子,上面有四个抽屉,他一个个拉开,找到了一根蜡烛,从口袋里掏出火机,把它点亮了。

拖鞋是棉的,很干爽,他们各自穿上一双,把衣服拧干,晾起来,然后,赤身裸体地躺下了。那个幔帐好像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男人把它放下来,两个人开始做爱。

他们的声音太大了,女人突然说:“你听见没有?刚才有个奇怪的声音……”

男人说:“是雷吧?”

女人说“不是!这个声音离我们很近!”

这时候外面的雨停了,一片安静。

男人离开女人,下了床,拿起蜡烛,推开门朝外看了看,他回来小声说:“没情况。”接着,他在女人身边平躺下来。

女人小声说:“你把蜡烛吹了。”她感觉,空天旷地只有这一座房子,有光是不安全的。

男人没有动,小声说:“点着它吧。”

女人说:“为什么!”

男人没说话。

女人急了:“你说啊,为什么?”

男人小声说:“我不想让你害怕……”

女人说:“你说!”

男人这才说:“假如这个楼里真的有人,那么,藏在暗处的他肯定比我们更熟悉这里,就算摸黑,他也能走到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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