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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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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和吴珉再次去了湖边,这次,令狐山也跟来了。

可是,他们却没看见浆汁儿的影子,喊了她几声,没人应。

吴珉惊骇地说:“这个小傻瓜,不会不带氧气就下水了吧!”

季风说:“她可能去厕所了。”

然后,她举着手电筒跑到湖对岸,去女厕看了看,没人。

她赶快跑回来,这时候,她的脸色有点变了。

她举着手电筒朝湖里照了照,湖面一片漆黑,并没有人影。

她带着令狐山和吴珉沿着湖畔寻找,看到水边漂着几张白花花的东西,好像是纸条,季风弯腰把它们捞上来,共4张,上面的钢笔字鲜丽逼眼——

浆汁儿,深夜,在湖里,一口接一口喝水。

她惊呆了。

听到这里,我也惊呆了——那些纸条正是我们昨夜玩游戏写的纸条。后面那三张被老丁抓到了,结果他淹死了。

它们已经被我撕掉了啊,怎么又出现了?

第1张纸条,由“老丁”变成了“浆汁儿”。老丁淹死之后,大家不再玩那个游戏,其他那些纸条都在帐篷里,后来也扔掉了,为什么这张偏偏出现在了水里?

季风、令狐山和吴珉终于找到了浆汁儿,发现她已经淹死了。

她的尸体被一片罗布麻挡着,很难发现。这个位置和她等我的位置相距大约100米,不知道她是自己走过来的,还是死后被人移过来的。

大家讲完之后,孟小帅哭着对我吼:“都怪你!不然浆汁儿不会死!”

我没有辩驳,我默默地站起来,走出了帐篷。

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流泪。

浆汁儿走了,正像杨坤唱的,这营地那么空。

我不想听任何人说话,我不想看到浆汁儿那张几乎变了形的脸,我要独自一人在荒漠上走一走,我要让黑暗把我团团包裹住……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就知道,我一定会看到人的。

我他妈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这个人走到我跟前,叫了声我的小名:“红灯啊……”

又是他!我对这个人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我在黑暗中默默注视他,等待下文。

他说:“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这个卑微的语调勾起了我的回忆,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对母亲说话就是这种语气。

我不说话。

他试探地说:“他们要驱逐我……对不起,爸爸得杀掉你,也许他们才会重新接纳我……”

他说最后一句话竟然哽咽了。

我心里冲上了一股怒火,这是商量吗?

我冷不丁说:“来吧。”

他慢慢贴近了我,毫不掩饰地哭着,说:“你不要恨你爸……”

我正想说:我下地狱都不会放过你。一把尖尖的刀ωεn人$ΗūωЦ子已经刺进了我的心窝,他扎得很深,他握刀把的拳头撞在我的胸膛上。我全身发软,慢慢瘫倒在沙漠上。

他松开刀子,蹲下来,嚎啕大哭,男人的哭声在荒漠里更显恐怖。

我似乎感觉到我的心跳在迅速变慢,600次,300次,100次,6次,3次,1次……

他的哭声越来越飘忽。

荒漠上突然冒出了两个人,扑向了父亲,接着,我隐约听见钝器砸在骨头上的声音,接着父亲就嚎叫起来,和那两个人厮打在一处。我的大脑缓慢地转动着——这两个人是谁呢?我的队友?不像,噢,他们是古墓里的人……

古墓里的人一下下砸着我父亲,父亲并不强壮,很快就不再嚎叫了,躺在沙漠上,安静下来,好像有流血的声音,不知道是我还是他:“咕噜,咕噜,咕噜……”

看来,他也完蛋了。

那两个人喘了会儿粗气,其中一个很苍老的人说话了,应该是对我父亲说的:“你违规了,必须死……”

我没听到父亲说话。

另一个说:“埋了吧?”

苍老的声音说:“埋了吧。”

一铲铲沙子扔到我的身上,很重。我感觉我的心跳,1次都没有了。

沙子把我埋得严严实实,我解脱了沉重的尸体,变得轻飘飘的,类似在做梦,轻飘飘的我在穿过一个黑暗而狭窄的通道,不知道在多深的地下,压抑而窒息。

通道越来越窄小,我却固执地朝前钻。

不知道哪一辈子,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是我出生的时刻?

终于,我从另一个世界露了头。

没有阳光,一片幽暗。我意识到,我死了,我终于知道死后是什么样子了……

我依然保持着活着时的走路姿势,慢慢朝前迈步,其实我已经没有身体了。

前面出现了一扇门,无比巨大,让人产生敬畏。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众妙之门。

这就是老子说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所有死去的人都要通过这扇门?

我慢慢地走进去了……

我真的死了。

我父亲也死了。

不过,死的那个我是被复制的我。

我依然在水中,我正在上浮。

第37章 我遇见了我

我并不知道,我接近了地心通道之后被复制了。

我想返回营地了。

我用了大约9个钟头减压,才浮出水面。

我爬上岸,状态很不好,感觉就像初次来到这个世界,很不适应,它的风,它的干燥,它的噪音。

没什么噪音,只是营地里的交谈声。

我看见大家都围在我的帐篷门口,说着什么。

我卸掉气瓶,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孟小帅正在嘤嘤地哭。

浆汁儿躺在睡袋上,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头发一湿就更黑了。她的脸那么白,双眼紧闭,神态很不安详。

布布拿着毛巾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沙子。

看得出来,她已经死了。

孟小帅坐在浆汁儿旁边,拉着她的一只手,泪流不止。吴珉站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季风也在。

我在浆汁儿旁边跌坐下来,过了好半天才问:“她怎么了?”

孟小帅哭着说:“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还问问问!”

我好像在做梦,愣愣地看着她,说:“你在说什么啊?我刚回来……”

布布看了看我,说:“周老大,你是不是太累了?去找个帐篷睡一会儿吧,我们守着她。”

我猛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肯定出现了另一个我,已经跟他们见过面了!

我在水下看到了那扇神秘的大门,看到了两个鱼形的门环,看到了那个路标指示牌,一切都有可能。

我不敢再说话了。

如果,另一个我回来了,现在他在哪儿?

万一,他走进帐篷,跟我撞见怎么办?

我把目光重新落在浆汁儿的脸上,心里狠狠地一酸,她曾经说,获救之后,她会在飞机上亲我一下的,可是我们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了……

浆汁儿的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她是不是握着我送给她的那颗天物呢?

我抓起她的手看了看,里面空无一物。

我掏了掏她的口袋,摸到了那个凉凉的小东西,依然保持着心的形状。我把它放在了她的手心里,让它永远陪伴她吧,她会很开心。

想着想着,我的眼圈就湿了。

我说:“你们都回去吧,我陪她,天亮再下葬。”

说完,我看了看孟小帅:“你再去找个帐篷睡吧。”

孟小帅擦了擦眼泪,说:“我也陪她。”

我又看了看吴珉,他的眼睛红红的,看来哭过。他说:“我陪小帅。”

真正的我是10个钟头之后才浮上水面的。

我爬上岸之后,感觉全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主要是脑仁儿,就像被电钻钻进去一样疼。

我卸掉气瓶,休息了十几分钟,摇摇晃晃站起来,朝回走。

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本来双腿就发软,我一下摔在了沙子上。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大吃一惊——沙子上有个气瓶!

它是哪儿来的?

我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在不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气瓶!

我把三个气瓶搬到一起,仔细查看,它们的形状型号一模一样,都是天蓝色的。再看操作说明和生产日期,也一模一样。

我使劲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很快就意识到,我很可能被复制了,已经从水里钻出了两个周德东!

那么,接下来还会不会有周德东钻出水面呢?

我是周本人,还是复制品?

我要疯了。

无论怎么说,我都不能和另外的我撞在一起。

我小心地朝营地走过去,其他帐篷都黑着,只有我的帐篷门帘缝隙透出光来。

我轻手轻脚地靠近它,听到里面传出说话声。

我听到了我的声音!

那声音又熟悉又陌生,有点像……我听我在视频中说话。

我大惊失色,马上想到了我的枪,他有没有去鲁三国的车上拿走我的枪?

我快步走向鲁三国的车,看到车门上的玻璃碎了,车门虚掩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爬上去,在车座下摸了摸,枪在。

我把它拿在手里,又一次回到了我的帐篷背后,蹲下去偷听。

孟小帅的声音很大:“……明天爷去找他们!”

接着我听到了吴珉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孟小帅说:“给浆汁儿报仇啊!”

吴珉说:“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孟小帅很生气:“你就是个怂蛋!鉴定完毕!”

吴珉说:“我们要靠智斗。”

孟小帅说:“快拉倒吧,你的智慧都用来保护自己了!”

那个我说话了:“你们是来守灵还是来吵架的?让她安静点好吗?”

守灵?

谁死了?

我慢慢直起身子,从窗户看进去,三个人围着一个人坐着,那个人的身体直挺挺的,是浆汁儿!

浆汁儿死了?

我突然想冲进去了。

那个我慢慢抬起了脑袋,他正好对着我这个窗户,我赶紧蹲下来。

浆汁儿死了,我五雷轰顶。

过了几分钟我才回过神来,帐篷里的谈话变得清晰——

那个我说:“我要告诉你们,这里不只有古墓那群人存在,湖里还有一群人,他们都是小孩,在水里游来游去。不,他们不是小孩,他们只是长成了小孩的样子……”

我一步步退开了。

那个帐篷已经不属于我,我无家可归了。

既然有两个气瓶,那么就应该有两个复制的我啊,另一个去哪儿了?

我想到了季风,这时候,只有她能救我了。→文¤人··书·¤·屋←

我走到她的帐篷前,小声叫了声:“季风……”

没人应声。

我又叫了声:“季风!”

令狐山说话了,很警惕的样子:“谁!”

我说:“我,你叫醒季风。”

我听见令狐山说:“季风,季风!周老大叫你。”

我怀疑他俩睡在了一起。

过了会儿,季风披着披巾从帐篷里走出来,她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跟我来。”

我把她带到了我的车上,然后说:“你信任我吗?”

季风说:“到底怎么了?”

我说:“我被复制了。”

季风说:“你做梦了吧?”

我太着急了,对她发脾气了:“你听不听我说话!”

季风说:“你说……”

我说:“我听过一个传说,罗布泊有个秘密装置,能把人复制,今天去了湖底,看到了两扇大门,好像通往地球另一端,我出来之后,发现另一个我已经回营地了……”

季风说:“我看见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说:“肯定不是!我从湖底上来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你!”

季风张大了嘴巴。

我说:“现在,那个我就在我的帐篷,跟孟小帅和吴珉说话!”

季风变得有些警惕了:“我……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你?”

我说:“我刚才就问你,你相不相信我……”

季风说:“如果我相信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说:“你把那个我叫出来。”

季风说:“干什么?”

我不说话了。

她追问:“你想对他做什么?”

我的声调变得很阴沉:“杀了他。”

季风不说话了。

我说:“我不确定那个复制出来的我,是不是坏的,不过我必须弄死他,总不能同时有两个我存在。”

季风终于露出了女孩的柔弱,她难过地说:“我不希望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我说:“过去我们都蒙在鼓里,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又看了看我,说:“周老大,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在考我。

我马上回忆了一下。不但她想考我,我也想考自己。我说:“2007年,你在QQ上给我留言,说你是我的读者,在兰城发展很不顺利,马上就要回四川老家了,跟我告个别,我对你说:你来跟我喝酒吧……”

季风又问:“我们在哪儿见的面?”

我说:“兰城博物馆门口。”

她想了想,突然说:“你打算怎么弄死他?”

我说:“我下水的时候,只带了刀子,没带枪。水下那个装置复制了他,他肯定有刀子,却没有枪。枪在我手里。”

季风说:“你用枪,大家都会听见,如果他们看到你的尸体会怎么样?”

我说:“你把他带到远点的地方。”

季风又看了看我,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我从车窗看出去,季风走到我的帐篷前,把另一个我叫了出来。

两个人说了好半天,终于,那个我跟季风走了。

他们朝着营地背后走去。

我把车座上的头枕卸下来,包在了枪筒上,当消音器。然后,我轻轻打开车门,朝他们追过去。

荒漠一片漆黑,他们根本看不见我。

他们走得很慢,我甚至听到了另一个我大声嚷嚷,不知道季风说了什么,他又对季风发脾气了。

半个钟头之后,我们仅仅走出了不到500米。

我要动手了,我尽量放轻脚步,飞快地接近他们。那个我一直在说话,并没有发现我。

我离他只有3米远了,我说了声:“嗨!”

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季风突然就离开了那个我,撒腿跑到了我的旁边。

那个我孤零零地站在沙漠上,好像在辨认我是谁。

他终于说话了:“你是谁?”

我说:“你是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心情开玩笑。”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脸:“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现在该你回答我了,你是谁?”

他想了好半天才谨慎地说:“我是……周德东。”

我说:“回答错误!”

然后我就举起枪,迅速对准了他的胸口……

第38章 对证

那个我突然说:“慢着!”

我没有扣动扳机,也没有说话,我想听听他临死之前会说什么。

那个我看了看我旁边的季风,说:“季风,你相信我吗?”

季风手足无措地说:“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什么都不要问我!”

那个我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完蛋了……”

我突然问:“你有记忆吗?”

那个我说:“废话。”

我说:“我给你点时间,你讲讲你的家乡,你的童年,或者你写的那些故事。”

那个我说:“为什么不是你来讲?”

我说:“枪在我手里。”

那个我说:“这样不公平,你应该把枪交给季风,然后我们轮流讲述,让她来评判,她觉得谁是假的就打死谁。”

季风说:“我同意。”

她看了看我:“你同意吗?”

我说:“我不同意。”

季风说:“那你就是假的。”

我愣住了,想了半天,终于把枪交到了她的手里,小声说:“你,不,要,站,错,队。”

接着,在漆黑的罗布泊上,出现了滑稽的一幕——我和另一个我在沙子上坐下来,开始讲述自己的历史——

那个我先说的:“我,周德东,1967年5月5号出生,具体时辰不知道。我老家是黑龙江一个小镇,那地方很穷,只有沙土路,一下雨就变得一片泥泞。我在小说中叫它绝伦帝,其实它的名字是依龙镇。它在中国地图的鸡头上,说起来很巧,罗布泊在鸡尾上,两个地方遥遥相对……”

我说:“我家住在依龙镇西北街,那是一排连脊房子,总共5户人家。”

那个我突然问:“你家住在最东边还是最西边?”

我不屑一顾地说:“西边第二家。”

那个我就不说话了。

我接着说:“我家房前房后是菜园,用葵花杆夹成障子,障子下面长着很多野草。我家房后是工商所,再往后是畜牧站,再往后是邮电所,再往后是道班。过了道班就是庄稼地了……”

那个我说:“错了,朝北再走一截路,有个酱菜厂!中间还有个池塘,那里是依龙镇的露天游泳馆,有一年夏天,那里淹死了三个小学生!”

我说:“后来那个酱菜厂被扒掉了,你不知道吗?”

那个我赶紧说:“噢,想起来了……”

季风说:“周老大……们,我记得你们曾经跟我讲过你们老家10个恐怖故事,你们能轮流讲讲吗?”

我说:“我先说吧——依龙镇西南有个草甸子,我小的时候,有个叫张彩云的妇女,开着农机车横穿那个草甸子,结果农机车抛锚了,她被一群狼活活吃掉了。也有人说,张彩云认识邻县一个男司机,那个司机从来不吃肉,张彩云出事那天,有人看见那个司机面黄肌瘦地走进了草甸子,又红光满面地走出来……”

季风看了看那个我。

他赶紧说:“依龙镇东南有片坟地,有个姑娘上吊死了,就埋在了那儿。下葬当天,有个人喝醉了,夜里骑自行车路过那里,听见那座新坟里传出一阵沉闷的敲击声,他的酒吓得醒了一半,骑上自行车赶紧离开了。几年后,那个姑娘的父母打算把女儿的尸骨迁到另一个地方,挖出棺材之后发现,姑娘的尸骨根本不是下葬时的姿势了,被褥和枕头都被撕破了,她脖子上陪葬的金项链也被拽得四分五裂,头发也被拽下来,这儿一绺,那儿一绺……”

我说:“依龙镇西北有条沙土路,很邪,经常发生鬼打墙。听说,有个男孩骑着自行车从亲戚家回来,半路遇到一个女孩问路,她要去依龙镇,男孩就载上她一起走了。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互相都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走着走着天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男孩发现他迷路了。最后,他扔掉自行车,拉着女孩摸索着朝前走,竟然走进了一片坟地。他赶紧拉着女孩退回来,朝相反方向走,走着走着,再次回到了那片坟地。四周都是墓碑,好像在阻拦他们。男孩一只手拉着那个女孩,一只手打着打火机找路,赫然看到前面一块墓碑上写着那个女孩的名字……”

那个我说:“依龙镇东北有个技校,操场一角,插着一块四方形的大石头,没人知道它的来历,没人知道它下面究竟埋了多深。石头顶端刻着很奇怪的图案,说不清是人还是动物。有人怀疑它是天上的陨落之物,也有人怀疑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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