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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寡母 --第3部-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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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小时的行程,他们没见到一户人家,没看到一个行人。空旷的世界让人倍感孤独。
  中午,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镇子不大,有些破旧,但总算看到人的踪迹了。汽车在中心街道驶过,不用减速,因为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突然,从拐角里窜出两头大黑猪,它们撒着欢儿地往路中间跑。司机紧急刹车,在剧烈的颠簸中,弟弟定睛一看,旁边一个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某某县民政局。弟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地方竟然不是一个镇,而是一个县。
  出了县城,又跑了四十分钟,这才来到他们要去的农场。
  大门口,几个老兵裹着大衣,哆哆嗦嗦地四处张望。直到汽车停下后,他们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弟弟第一个跳下车,友好地对他们笑了笑。可那几个人就像木头一样,毫无表情。弟弟有些尴尬。一个老兵冷冰冰地说:“都跟我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弟弟背着行李,跟在后面。他觉得脖颈发凉,大家都说下了连队就天天过年,再不像新兵营那么辛苦,可他现在却没有丝毫兴奋,看着老兵那冷若冰霜的脸,他觉得这农场之门简直就是地狱之门。
  不过走着走着,弟弟眼睛一亮。他看路边堆着很多机器,有拖拉机,收割机,播种机,还有好多机器他都叫不上名字。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咦?即使不能留在部队,要是能学会用这些机器,学会机械化种田,将来回到家里岂不是大有所为?弟弟越想越兴奋,最后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了。想到这儿,他的脚步也轻快起来。
  老兵把他们领到一间大房子,指着几张布满灰尘的床铺说:“先整理内务,然后吃饭。”
  刚吃过饭弟弟就想往外面跑,他是想去看看那些机器,刚才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头呢。结果两个老兵伸手把他拦住。弟弟不解地看看他们。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说:“跑什么?一会儿司务长过来给你们分配工作。”弟弟只好留下来。
  十分钟后,司务长来了。他是个大高个儿,尖脑袋,小眼睛,一笑起来两只小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线。他长得有些滑稽,却显得慈眉善目,非常带人缘儿。他第一个就点了弟弟的名字:“林江。”
  “到!”弟弟马上立正。
  司务长笑眯眯地看看弟弟:“你叫林江?”
  “是!”弟弟铿锵有力地回答。
  “你是唐山的?”
  “是!”弟弟回答完这个问题,感到非常欣喜。他想到李鹏班长对他说的,农场的场长就是唐山人,对老乡肯定有点额外照顾吧。
  弟弟万万没有想到,司务长说:“从今以后,你和刘新一起负责喂猪。”
  弟弟有点发懵。司务长问:“怎么,不愿意?”
  弟弟赶紧说:“不,不,愿意,我愿意。”
  司务长点点头,说:“坐下。”
  弟弟极度失落地坐下。几个老兵嘿嘿干笑,弟弟没看他们,他的眼泪差点要掉下来了。
  司务长继续慢条斯理地分配任务。有点人去学机械,有的人去学修理,最差的去了炊事班。但给人做饭总比给猪做饭高级吧。所以虽然那个新兵有点不乐意,但看看弟弟,还是高兴地接受了任务。弟弟待在那儿,如坐针毡。他简直想骂人,他仔细地把所有的新兵都打量了一遍,他们哪儿比自己出色?为什么这个最烂的差使偏偏分给了自己?
  司务长走了。那个又黑又矮的老兵对外面喊道:“老狗,老狗。”
  一个高高大大的老兵快步跑到门口,把头探进来,操着浓浓的地方口音,问:“啥事儿?”
  那个老兵道:“以后你解放了,给你分了个新兵蛋子。”说完他朝弟弟努努嘴道:“你,跟老狗走。新兵就得有个新兵样儿,少说话多办事儿,夹着尾巴做人。”
  弟弟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听他说话那么不客气,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那老兵一见弟弟这么不老实,顿时火了。他叫道:“林江,你给我站住。”
  弟弟止住脚步。那人充满挑衅地问:“你瞪谁呢?”
  弟弟毫不示弱地继续瞪着他,没说话。那人蹦过来,扬手就要打人。被叫做老狗的刘新一个箭步窜进来,像厚厚的一堵墙,横在他们中间。那人不依不饶地叫道:“你闪开。”老狗忙陪笑脸道:“别和新兵蛋子一般见识,他刚来,不懂规矩。”说完,拉起弟弟跑了。
  等来到猪圈旁站住,弟弟还有点不服不忿。老狗训斥他道:“你小子真狂啊,到部队第一天就想打老兵?往后和你在一起你还不欺负死我?”
  弟弟听不出他是哪儿的口音,就像外国人说汉语那么生硬。弟弟说:“我不欺负人,别人也甭想欺负我。”
  老狗特不屑地说:“过两天你就老实了。”
  弟弟气呼呼地没说话。老狗问:“你真敢打老兵是怎么着?”
  弟弟说:“他敢打我我就敢还手。”
  老狗气得直摇头,道:“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你要是敢还手,一群老兵殴你。”
  想想被一群人打,弟弟有点害怕,但还嘴硬道:“他们敢!”
  老狗见劝不了弟弟,也就不说了。他领着弟弟来到饲料房,独自给猪配食。弟弟什么都不会,手忙脚乱地给他帮忙。老狗说:“你先歇会儿吧,明天我再教你干活儿。”弟弟固执地帮忙。老狗一把将他推到一边,道:“得了,还赶不上给我添乱的。”他手上力量很大,弟弟却觉得有些温暖。他发现,这个叫老狗的老兵和其他老兵完全不同。
《孤儿寡母》第三部099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呼啸的北风不知在哪个晚上不辞而别,连续数日都是艳阳高照。天是那么蓝,蓝得清新可人;云是那么白,白得赏心悦目。蓝天白云,相映成趣,让人看后不禁醉心其中。积雪在阳光的抚摸下悄然融化,地表湿乎乎的,散发着泥土的味道。士兵们甩下厚重的棉衣,换上春装,周身上下迸发出无限活力。
  一场春雨过后,军营里沸腾起来,到处是春耕的繁忙景象。
  现在弟弟对自己的工作早已是驾轻就熟。其实这个活儿并不累,而且相对自由。你看老狗,每天忙完便躲到饲料房,悄不声地在那儿看书。开始弟弟以为他在看武侠,后来才发现都是些科学养猪方面的书。老狗劝他道:“你也看看,学点知识有好处,艺不压身啊。”弟弟摇摇头,走开了。他坐到猪圈墙上,看看那些傻头傻脑的家伙,索然无趣,再看看不远处堆放的机器,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此时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那上边。
  每天,他都眼巴巴地看着播种机被开来开去。他真有一种难以克制的冲动,那就是去找场长,他想告诉他:“我连汽车都会开,更别说这小小的播种机了!”可他不敢,他知道,现在场长对他意见大着呢。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也算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吧。
  有一天,弟弟正独自郁闷,老狗走过来。他坐弟弟身边,四处张望。
弟弟问:“你找什么呢?”
  老狗诡笑道:“你想什么,我就在找什么。”
  弟弟特不屑:“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老狗道:“你天天盯着播种机,傻子都知道你在想啥。”
  弟弟不再说话。老狗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说:“林江,咱们认识也一个多月了,可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今天,咱们聊聊?”
  弟弟看看他,那是一张很真诚的脸。弟弟点点头,他也想找人说说话,这段日子确实是太孤独了。
  老狗细言慢语地问:“你也是农村的吧?”不等弟弟回答,他继续说:“我也是农村的。被分到这个地方来,不用问,你也没有多高的文化。像咱们这样的人,要想在军队混出个人模狗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弟弟听着,越听越泄气。
  老狗又说:“不管你当初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军队,现在都必须立足现状,脚踏实地。人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更不能贪慕虚荣。不管别人怎么看咱们,咱们都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确实,开播种机比喂猪风光多了,可咱就只能喂猪啊。”
  弟弟原本就很烦,现在听着老狗教科书式的说教,更烦躁了。他起身要走,老狗一把将他拉住。弟弟用力甩手,没想到老狗的手指竟然像铁钳一样将他牢牢扣住。老狗皱着眉头说:“听我说完。”弟弟无奈,只好又坐下来。
老狗说:“咱们都是穷人的孩子,凡事都要靠自己。趁着在部队多学门技术吧,等将来回家,哪有那么多书看啊?我也想学开车,但不是没那机会吗?学养猪也不错啊,将来回家,我自己养猪。现在猪要是有个小灾小病的,我都能看,将来没准儿呀,咱们就能靠这个致富呢!”
  听着听着,弟弟觉得老狗的话其实很有道理。他盼着老狗接着说下去,但老狗却不说了。他紧紧抓住弟弟的手,抬头道:“你看,这天气多好?不冷不热的,吹着凉风,再怎么说,咱们都应该高高兴兴的,你说对不?”
  弟弟点点头,他真是由衷地感谢这位兄长。别看他平日里窝窝囔囔的,开导起人来还真有一套。老狗朝着西方看了看,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新疆,去伊犁,我们那里的天比这里还要蓝,还要高……”
  弟弟兴奋地说:“好啊,一言为定。”此时,他的心胸就像这天空一样开阔起来。是啊,喂猪怎么了?就如老狗所说,没准喂猪也会大有作为呢。他对老狗说:“新哥,将来咱们一起养猪好不好?争取成为全国、全世界最大的养猪专业户!”老狗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他充满豪情地说:“好,咱们一起干!”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老狗补充道:“听说咱们全国最有钱的人就是生产猪饲料的!”
  当心头点起希望,枯燥的工作也变得快乐起来。碰巧一头老母猪最近临产。弟弟既激动又紧张,甚至还有点儿难为情。但老狗早是行家里手,据他炫耀,他已经有四五次为猪接生的经验了。那几天,他们日夜守候,两眼熬得通红,终于在一个深夜,那头猪生下了一窝雪白的小猪崽儿。
  老母猪精疲力竭,趴在圈里一动不动。老狗给它端来一大盆香喷喷的小米粥,小心翼翼地喂它吃。弟弟兴奋地数着小猪崽儿,最后尖叫道:“天啊,它竟然生下了十二个!”老狗没说话,只是美滋滋地对他笑着。
  有了这窝小猪儿,弟弟越发快乐起来。虽然增加了不小的劳动量,但也给他单调的生活带来了很大乐趣。那段日子,他开始不断地给老母猪加营养。老母猪每次都摇头摆尾,极度贪婪地吃着。弟弟坐在猪圈墙上,看着小猪儿跑来跑去,心情格外舒畅。有时,他会忍不住跳进猪圈,抓起胖乎乎的小猪儿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它那稚嫩柔软的毛毛,老母猪友善地看着他。或许是舒服了吧,小猪儿幸福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弟弟相信,猪也是通人性的。
  一个黄昏,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位体态优雅的中年妇女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中年妇女在后面指点,小孩子一路小跑着奔向猪圈。
  弟弟正在猪圈墙上坐着,一看到他们,赶紧跳下来。来得正是场长的夫人和儿子。弟弟立正,敬礼。夫人笑道:“我不是你们的首长,不用给我敬礼。”弟弟尴尬地把手放下。小孩子迫不及待地问:“叔叔,叔叔,小猪儿在哪儿呢?”原来这个孩子太矮了,高高的猪圈门挡着,他什么都看不到。弟弟一把将他抱起,放到墙头,小孩子惊喜地叫起来,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窝白得一尘不染的小猪崽儿。
  小孩儿蹲在那儿,背着双手,看的非常认真。弟弟一边伸手护着他,一边和夫人聊天。
  听说夫人原来也没工作,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后来随军才来到部队。可是现在,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农村人的痕迹。她很漂亮,保养的也好,每天晚饭后,她都会和场长一起散步。士兵们没少在私下议论,无非是“场长艳福不浅”云云。弟弟却想:这个女人命好,找个好丈夫,所以才能这样养尊处优。
场长很严厉,夫人却很随和。她对弟弟说:“小龙老师要他们写一篇关于小动物的作文。我家路路都被写了三遍了,小龙说啥也不写了,非要找个新鲜的。这不,我想到你们这儿刚添了一窝小猪儿,就把他领来了。你不用紧张,他看他的,一会儿我们就走。”
  那个小男孩儿叫小龙,路路则是他家养的一只小狗。小龙听完妈妈介绍,兴奋地说:“妈妈,你看,小猪儿比咱家的小狗可爱多了。”
  妈妈疼爱地看着儿子,说:“那一定要好好写,争取得到老师的表扬。”
孩子很乖巧地点点头,又背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猪崽儿。哎,他说小猪儿可爱,可在弟弟眼里,他比小猪儿更可爱。
  他就是那天踢杜文龙的孩子。也许是对付过同一个敌人,弟弟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好像也很喜欢弟弟,一口一个“叔叔”地叫着。
  弟弟跳进猪圈,抱出一只小猪儿。小龙好奇地摸着它。小猪儿见了生人,有些害怕,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转来转去,就像两颗黑宝石一样。小龙摸摸它的耳朵,再摸摸它的嘴巴,最后乘弟弟不注意,竟然把胖乎乎的手指塞进它嘴里,小猪崽儿贪婪地吮吸起来。小龙被它吸得发痒,咯咯地笑出了声。
  自此,这个孩子和弟弟成了好朋友。好几次放学回来,他都不回家,而是背着重重的书包,气喘吁吁地跑来看小猪儿。有一次,他稚声稚气地问弟弟:“叔叔,那天是你把那个坏蛋打倒的吗?”弟弟知道他说的是杜文龙,便点点头。他发狠道:“我早就想揍他了,就是打不过他。”弟弟听后想笑,问:“他哪儿惹你了?”他气愤地说:“他把我家路路扔池塘里,还砸石头,不让它上来。路路那么可怜,他还在岸上笑。”弟弟有些糊涂,杜文龙傻吗?竟敢太岁头上动土?不过童言无忌,孩子显然不会说假话。再说,那个愣头青,凡事都不经过大脑,再傻的事他都能做得出来。
  小龙背着书包,像个大人似的和弟弟聊天,直到妈妈喊他吃晚饭,他才恋恋不舍地走了。临走他对弟弟说:“明天我还来找你啊。”弟弟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他果然又来了,而且比昨天跑得还急,来到弟弟面前时已是大汗淋漓。弟弟想替他擦汗,他却使劲儿挣脱,在书包里一通翻腾,最后用滴着汗的手抽出一个本子,得意地对弟弟说:“叔叔,你看,我的作文得了第一名!”
《孤儿寡母》第三部100
   弟弟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和小龙成为忘年交。那个孩子比他小了整整十岁,却把他当成了最知心的好朋友。开始弟弟是把他当作不懂事的娃娃来哄的,可随着接触的增多,他发现一个只有八岁的娃娃居然也有着如此丰富的情感。
  有一次,小龙背着一个大风筝,兴致勃勃地来找弟弟。弟弟内心的孩子气一下被勾了出来,他们跑到农场的一片空地里,疯狂地玩了起来。风筝越飞越高,弟弟越跑越快,小龙紧跟其后,却不想一跤摔在地上,摔疼了,哇哇大哭起来。弟弟急忙返回来,抱起他,他正哭得眼泪模糊。弟弟指指迎风飞舞的风筝,他立刻破涕为笑了。这个孩子在父母面前刁蛮、任性,但在弟弟面前却乖巧、懂事。虽然弟弟只是把他当成孩子,可在他眼里,他们是朋友,是平等的。
  弟弟和小龙之间的友谊直接拉近了他和场长的距离。特别是场长夫人,见了他总是客客气气。弟弟的心已平静下来,过去几年,他已多次经受从饱含希望到希望破灭的打击,而这次打击则是最轻的。他现在根本不想签士官、留部队的事,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他只想在部队学一两门技术,以后退伍回家也好用得上。所以,目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机会开上播种机、收割机。那机器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几个人几天的工作量,它一会儿就能完成。有时,弟弟会盯着机器发呆,他在想:将来自己买台机器,忙完自己家里的活儿,开着它在十里八村揽活儿也不错,那一定能赚很多钱吧。想到这儿,弟弟独自傻乎乎地笑起来。
  几个月下来,弟弟不但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结识了几个好朋友。最初老兵对他心存芥蒂,但随着时光流逝,那点儿小小的不快渐渐淡化了。杜文龙见弟弟还是有些别扭,但两个人也开始说话了。人和人最怕接触,接触久了,我们会发现,绝大多数的人都还是非常善良的。新兵还是给老兵洗衣服,但已经从开始的“被强迫”变成了“半自愿”了,这都是老兵们谆谆教导的结果。老兵们不断在他们耳边吹风道:“我们都给老兵洗了一年了,所以你们给我们洗绝对是应该的。等我们退伍了,你们成了老兵,新兵也会给你们洗的。”在老兵们苦口婆心地灌输下,新兵们对他们的话都深信不疑。原本很受气的一件事现在做起来也觉得心甘情愿了。就这样,一个非常恶劣的习俗并没有随着一茬又一茬老兵的退伍而消失,反倒日益巩固起来。原本极不合理的现象反倒理直气壮起来。没有老兵和弟弟说这些话,因为弟弟根本不给他们洗衣服。偶尔弟弟听到他们对别人这么说,他会气愤地骂一句:“屁话。”说来也怪,弟弟的这种特立独行在某些时刻反倒为他赢得了额外的尊重。其实老兵新兵在年龄上又差多少呢?有些新兵比老兵还大。弟弟虽然年纪小,但他块头儿大,往哪儿那么一站,活像一尊铁塔,不要说欺负他,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在一片忙碌声中,春天悄然而去,没有任何征兆,夏季骤然降临。似乎就在那么三两天,气温一路高涨,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后来弟弟才知道,呼和浩特的春秋两季是那么的短暂,一年当中绝大多数时间或者是炎炎酷暑,或者是凛冽寒冬。军营里没有空调,只有几台破风扇。士兵们从田地里干活归来,累出一身臭汗,回到宿舍,脱下上衣,光着膀子,挽起裤脚,把风扇调到最高档,使劲儿地吹啊吹。这些年轻的棒小伙儿身体就是好,怎么吹都不会生病。
  农场的外面是一条省际公路,公路对面是成片的沙地,那里种满了西瓜。现在瓜都熟了,瓜农们在公路两侧搭起帐篷,摆起地摊,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瓜果市场。那诱人的瓜香随着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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