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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释大赦,飞快地跑出去。当然,我没去实验楼,而是直奔四级考场。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吴宇给揪出来。等来到考场外面,我跑得满头大汗,但清醒过后,我又傻了眼:现场戒严,根本进不去!再说,我也不知道吴宇在哪间教室啊!
我像个白痴一样在萃文楼外面转悠,纵然心急如焚,却也毫无办法。以我对段老师的了解,他肯定会给考试中心打电话,只要考试中心来查,吴宇绝对死定了。我甚至想到吴宇被抓到后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做这种事没有永远不被发现的。只要被逮着就会很惨。大学里两件事万万不能做:一是打架;一是作弊。否则面临的就是留校查看以上的处分。
我不断地埋怨吴宇,甚至想左右开弓抽上他几个大嘴巴。如果被抓,代价是多么惨重啊!我就这样走来走去,明知帮不了他,但就是不甘心这样离去。结果,走着走着,我意外地发现,吴宇就在对面教室,靠窗坐着,和我只隔一堵墙和一条警戒线,近在咫尺!
天下竟然有如此凑巧的事,随便走走都能找到他!看来,他真是命不当绝!
吴宇正在答题,没看到我。我不急,因为我知道,他在考场上向来没耐心,一会儿就会动一动。但那天真邪门了,他是那么认真,半天都没抬头。就是他自己考试也没如此投入啊!渐渐地,我开始焦躁起来,要知道,每过一分,他就会多一分风险啊!
他几次抬头,甚至向窗外看了看,但就是没见到我。当时我都要急死了,真有一种冲动:窜进去,将他拖出来。
终于,他看到了我。我面目狰狞地向他招手,他满脸困惑。我又不能明说,只好拼命做手势。很快,他醒悟了,迅速起身交卷。直到他走出教室,我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吴宇跑过来,急切地问:“出什么事儿了?”
我瞪他一眼道:“有人把你举报了。”
“把我举报了?”他重复着我的话,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我没搭理他,转身去实验楼,段老师交待的活儿还没做呢。吴宇半天反应过来,在后面追问我道:“谁举报的?”他的声音里夹着重重的火药味。我没敢告诉他,他要知道是李松,非拿着砍刀去追杀他不可。
回去的路上,我感到些许轻松,又感到有些沉重。虽然吴宇的行为不够光彩,但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抓。我帮了吴宇,究竟是帮还是纵容?或者说是助纣为虐?我说不清楚,是非界限分明,可此时我竟有些糊涂了。我想到了李松。举报本来光明磊落,但他却夹着个人恩怨,明显带有报复的成分。对他,我只有不解与鄙视。不过本来也是:人,有时真的很可怕!
考试结束,我去接刘月。她喜气洋洋地走出来。
我笑着说:“看样子答得不错啊。”
她却说:“没感觉。”
我疑惑地问:“那你这么高兴?”
她反问:“高兴不对吗?难道我还要哭?”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笑嘻嘻地说:“哎,没什么,大不了下次再来嘛。”
我点头,考后如此放松也真算难得了。我们随着大群的考生赶往食堂。在日晷广场碰上了邹然。他当时脚步匆匆,心事重重,在我身边经过竟没看到我。
我使劲儿拍拍他肩膀,他吓了一跳,赶紧停了下来。我发现他脸色不对,问道:“你又没考试,发什么愁?”
他却顿足垂胸道:“师哥,出事了!”
我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强烈,有点发懵,忙问:“怎么了?”
他极为痛苦地说:“徐晓蕾替人考四级,被抓了!”
我脑袋“嗡”一声就大起来,光顾担心吴宇了,没想到徐晓蕾竟出事了。
我焦灼地问:“她人呢?”
邹然道:“我们正找她呢,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师哥,你和老师熟,给说说好话吧。这事儿处分是很重的!”
我刚才还很轻松的情绪一下乱成一团。我强作镇定道:“咱们先去找找她吧。”
我们找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徐晓蕾的影子。直到晚上,她舍友才告诉我们她已经回去了。我给她打电话,她死活不接。连续三天,她都没出现。第四天,我在教室门口发现一份针对英语四六级考试作弊的处分通知。上面赫然印着徐晓蕾的名字。处分内容如下:一、留校查看;二、记入档案;三、毕业取消学士学位。
《孤儿寡母》第三部085
虽然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我看了还是觉得阵阵心痛。我多想帮帮那个可怜的孩子,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找老师也没用,段老师不会因为我和他熟悉就对我的朋友网开一面。再说,处分是校学生处做的,就是段老师真动了恻隐之心也已爱莫能助了。那么柔弱的小女孩儿该如何承受这份打击啊!
去食堂的路上,刘月一直说:“晓蕾真可怜。”说得我更加心酸了。
下午没课。刘月要去税务学院看她高中同学。我看看天,阴沉沉的,劝她改天再去。她却说:“那不行,我们都说好了。”我不好再拦她,便把她送到门口。等她上车,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宿舍。天阴得越发厉害,一如我当时的心情。
寝室里,吴宇蒙头大睡。我趴在床上,失神地盯着窗外。很久之后,突然狂风大作。冬日残留下的枯叶被掀了起来,满天飞舞。吴宇惊醒了,睁大通红的眼睛。高空划过两道炫目的闪电,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
电闪雷鸣,风沙漫天,却没有一滴雨水落下。那个天气真是糟透了。
我赶紧给刘月打电话。她笑嘻嘻地告诉我晚上不回来了。
我放下电话,坐在吴宇床头。突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不一会儿,地面水流成河。这是入夏以来首场暴雨。
在这最糟糕的天气里,吴宇挑起了一个最糟糕的话题。
他问我:“海哥,你看到徐晓蕾的处分通知了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又说:“都怪我,是我把她坑了。”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可怜巴巴地注视着我。
他也许想让我安慰安慰他,但我却极为冷酷地说:“对,就是你把她坑了。”
吴宇听后,很是吃惊。他没再说话,但我心中的怒火却突然爆发了。我质问他道:“你真是个白痴?你自己去就去了,干吗非要带上她?你上辈子和她有仇啊?”
吴宇的嘴唇哆嗦着,想解释,但没说出口。我继续骂道:“我怎么会交你这么个朋友?你看你替有钱人考一次试把你给美的。不就是人家给你点好吃的,好喝的吗?值得你四处炫耀吗?现在你是不是巴不得天天替他们考试啊?你是不是觉得当枪手是太阳底下最光荣的职业啊?”
吴宇被我问得脸色铁青,我还是觉得不解恨,追问道:“你现在满足了吧,把徐晓蕾推到火坑里,你觉得过瘾了吧?”
我知道自己的话过于尖刻,可还是情不自禁就说了出来。吴宇傻了,半天醒过来,道:“海哥,你听我说……”我打断他道:“你叫我林海,我可没你这兄弟,我丢不起这份人。”
外面狂风骤雨,寝室里也火药味十足。
吴宇终于受不了了,他先是沉默,而后愤怒地叫道:“好,我叫你林海!你可以不把我当哥们,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当时是为了帮徐晓蕾!我是觉得那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凡是有好机会,我都会和我的朋友分享!我确实没你那么高尚,但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卑鄙。我就是一个俗人。我没钱,我就要挣钱。我还是那么认为,我不去,别人也会去。不是我不做枪手,整个世界就太平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歪理。他道:“我对不起徐晓蕾。但我没想到会这样……”说着,重重地垂下头。
我突然觉得吴宇也很可怜。有些话他没说出口,而是咽到了肚子里,那就是:我们的生活实在太困难了。真正促使他们做枪手的第一动力是钱!他们不至于连这点起码的是非观念都没有,他们也不是没意识到被抓后的严重后果,之所以还这样做,就是在钱的刺激下铤而走险!我的心变得异常矛盾,无论怎么说,他们的行为都是错的,可我却不想再加指责。
我说:“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他抬头,无力地说:“打死我也不做了!”
寝室里一片昏暗,吴宇那张脸异常苍白,他那颓废的样子让我感到非常恐怖。他问:“到底是谁举报的?”我不说。他没追问,但他的表情却灼伤了我,那分明是一种失望,一种对我,对友情的深深失望。可我不能说,我一说,矛盾就会进一步激化。吴宇突然问我:“是不是李松?”我大吃一惊,他的直觉竟然如此灵敏。我不置可否,但同时也就是默认了。吴宇先是愤怒,而后是冷笑,最后一脸不屑,他说:“我知道是他,他就是个畜生!”我紧张地说:“你别犯混。”他轻松地抖抖肩膀,道:“放心,我不会蛮干,但也绝不会放过他,他早晚会遭报应!”
雨渐渐小了,到了晚饭时间。我们两个撑着一把破伞去食堂吃饭。走到徐晓蕾楼下时,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等等那个倒霉的小女孩儿吧。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整个校园湿漉漉的。色调有点暗,氛围也很压抑。我们站在花池子上等,有点傻。可我又不能打电话,生怕她接到电话更不肯下楼了。就这样,我们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天完全黑了,路灯也亮了,就在我们觉得她可能不下来吃饭的时候,她偏偏就出现了。
几天不见,她憔悴了很多,也瘦弱了很多。她撑着一把花格子雨伞,蜷缩着从楼里跑出来,直接奔赴食堂。她个子本来就不高,腰再弯下来,显得那么单薄。伞遮住了整个头部,估计,她眼前只有巴掌大的天地吧。她可能在刻意回避别人,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我叫道:“晓蕾!”她止住脚步,回头,看到我,满脸惊讶,问:“哥哥,你怎么在这儿?”我说:“路过,正好碰上了你。走,咱们一起去吃饭。”她有些怀疑,但还是温顺地点点头。
那顿饭吃得异常压抑。我们都想制造一种轻松的氛围,但说着说着就会陷入更大的尴尬。最后,我们干脆就沉默了。饭后,我们送她回楼。即将分别的时候,我说了句:“凡事想开点,不要自己难为自己!”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寻常,我不想让她从中读出太多的关切。她已经准备上楼了,她一直都表现得很坚强,但在听完那句话后,她突然就哭了。
也许是那分情绪在心中压抑太久了,她突然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臂弯,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我一把将她抓住,使劲儿把她扶起来。我不想让她看起来如此可怜。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满脸泪痕。她充满忧伤地对我说:“哥,我什么都不怕,我就怕我妈伤心。”我听后,特别难过,想安慰她,又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词汇。倒是她很快又变得非常坚强,她抹掉眼泪,强颜欢笑道:“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自暴自弃,我会继续努力的,我还要拿奖学金呢!”不知为何,我听后反倒更加难过了。她脆弱时让我心痛,坚强时又让我心酸。但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只属于生命的顽强:只要有一线希望,绝不轻言放弃!
回宿舍的路上,冷风阵阵,我却在被我的朋友们感动着。我突然觉得非常对不起他们,因为我想到了不久前我们拉到的那笔助学基金。其实,最需要那笔钱的就包括我这些朋友们。可是,他们谁都没要!他们都很坚强,都在固执地打拼着自己的生活。其实,他们究竟吃了多少苦,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我不能对他们求全责备,在生存都面对威胁时,原则与是非就会显得很脆弱。现在有刘月帮我,我已经渐渐脱离了那种极端困难的生活,但我毕竟经历过,我永远无法忘记:冰天雪地里,我驮着人参,孤单地骑车行驶在尚未竣工的高速公路上,饥寒交迫,却连三毛钱一个的花卷都舍不得吃,最后竟落到啃地上的积雪!吴宇目前的生活大体如此,现在小店日益凋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吴宇要解决掉每天的吃饭问题就需要最大的智慧!除非有人帮他,否则没准他又会想出什么鬼主意!毕竟,他必须活下去!
我把我饭卡递给他,他很意外,道:“干吗?”
我说:“你先用着。”
他特不屑地说:“看不起我?以为我没钱了?”
我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把卡塞进他口袋。他掏出来,想还我,但犹豫再三,还是装了起来,并自我解嘲道:“不愧是我哥们,真了解我。”说完,笑了,只是笑得非常不自然。
《孤儿寡母》第三部086
吴宇是一个生存能力很强的人,而且颇有商业头脑,只是那段日子运气不佳,英雄无用武之地。他深知再好的朋友也不能依靠一生,于是一直在找赚钱的路子。
好像大学生最普遍的赚钱方式就是做家教。吴宇曾很瞧不起做家教的同学,觉得那份工作只是简单地出卖脑力,对提高自身能力不会有任何帮助。但现在他极为落魄,已经没了选择,不得不投身到做家教的汹涌的队伍中来。长春高校云集,做家教也没想的那么容易。为了提高身价,吴宇挖空心思给自己做了数个东北师范大学的学生证,上面填着各种专业。但凡别人需要什么学科的家教,他就会拿出什么专业的证件。硬件设备准备好了,他开始找工作,舍不得花那五十块钱的中介费,便像以前的我一样,举着自制的牌子,到繁华的重庆路去站街。
找到工作后,他开始忙碌起来。每天都很晚才回宿舍,一回来就显得疲惫不堪。
我问他:“是不是特累?”
他摇摇头,道:“讲课倒不累,就是路上来回奔波太辛苦。”为了节省路费,他一直坚持骑他那辆破自行车,每天从城南骑到城北,再骑回来,真是很叫劲。
我问:“你教什么呢?”
他倒在床上,懒洋洋地说:“数学。”
我大吃一惊,数学是他高中最糟糕的科目,现在他竟然敢教数学?胆子不小啊。我好奇地问:“几年级?”
“高二。”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行不行啊?就你,教高二?你能教得了吗?”
他尴尬地挠头,说:“教不了,我上高中时那些题都不会,别说我都两年没看书了。”
我问:“那你怎么办?”
他从被子底下抽出一本书,道:“我只给他讲书上的题,每天光备课都要花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问:“他要问你别的问题呢?”
他很霸道地说:“不许他问,只要把我讲得弄明白就不错了。”
我想谁要找这样一个老师只好自认倒霉,纯属误人子弟。吴宇全力支撑着,但不到两个礼拜就被家长解雇了。他回到宿舍,唉声叹气。我只好安慰他,他不时地感慨:知识真是不能作假啊!
而后,他又去竟聘英语家教。高中时,他英语和数学一样烂,好在大学有个四级考试,这才逼着他没敢把英语彻底丢下,此时,身上那点英语知识就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只是吴宇自幼在农村长大,发音及其不标准,而且夹着浓浓的贵州口音,让人听了就想发笑,没魄力的家长绝对不敢用他。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还是找到了一份工作。
每天一放学,吴宇便跨上自行车,奔波在城市的两个极点。深夜归来,马路上空旷无人,带给人的是一种孤独、落寞、萧条、凄凉的感觉。那时,人的心情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我们都在承受着生活的压力,脊背稍微弯曲一下就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的生活状态好些,但我同样也会经常感到阵阵焦虑。刘月对我的帮助是无私的,就是这最纯洁、最无私的帮助也会灼伤我的自尊。我必须自立。我在继续帮老乡收衣服,虽然那份收入很微薄。同时我近乎疯狂地学习,期末得到奖学金成了我最大的目标。当时我就是为了钱,有了奖学金,我下一年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朋友们曾多次提议,让我写写妈妈和弟弟的生活,其实,这段日子妈妈生活得很好,这也是我没有多用笔墨的缘由。没有那超负荷体力劳动的折磨了,饮食质量提高了,生活也有规律了,妈妈的身体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着。我经常去看望妈妈,几乎每次妈妈都有所变化。她的脸色红润起来,脸颊也渐渐饱满起来,走起路来精神十足,让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每次见到妈妈,我的心都会变得异常平和,再大的困难在我眼里都不能称为困难了,只要妈妈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将有勇气去面对生活中再大的挑战!
四月间,林检的母亲突然病逝,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妈妈当时非常紧张,林检却对妈妈感激不尽,因为她发现,她母亲的遗容面带微笑。妈妈担心老人不在了,林检会让她回家。她是舍不得这份工作,舍不得这份收入,但更舍不得的是我!她不知道,她通过她勤奋的工作,已经让林检一家人都严重依赖上了她,甚至,林检她们早就将她,将她的儿子都当成了一家人。
林检对妈妈关心备至,甚至会考虑妈妈的私生活。有一次,林检把我叫到身边,面带难色,欲言又止。我以为妈妈出什么错了,赶紧说:“您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林检鼓足勇气道:“林海,你是一个大学生,也是个有文化的人,有件事我和你商量商量。”我一时有些糊涂,就问:“什么事?”林检说:“你看,你妈身体也不太好,将来你和你弟弟都成家立业了,她一个人可怎么过啊?我看不如这样,要周围有合适的人选,我想给你妈找个老伴儿,你有没有意见?”我当时有些意外,哑口无言。我一直对爸爸怀有深厚的感情,我曾说过,在我眼里,爸爸永远都是唯一的。就是这份对爸爸的深深眷恋,使我小时一直强烈反对妈妈改嫁,因而耽误了妈妈后半生的幸福。现在我长大了,妈妈也变老了,为我和弟弟,她牺牲了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我们再也不能阻碍妈妈自己的幸福了。虽然我并不情愿,但还是对林检说:“我会尊重妈妈的一切选择,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我最爱的妈妈!”林检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