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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学到相关法律知识,但潜意识告诉我爬子他们说的是对的。我查过法条,把结果告诉弟弟。他们两个人彻底绝望了,那种郁闷的情绪难以言表,几个月修路的心血全白费了。
弟弟他们都已经决定放弃了。但他们刚刚撤出,爬子便组织人去那里挖矿,他的这一举动使原本就已白热化的矛盾迅速爆发了。
弟弟与林福增跑去和爬子理论。爬子歪着脖子,相当骄横。话不投机,说着说着,两派人很快就动起手来。当时爬子手下的小混混正是武大拿的三个儿子。这三个孩子从小就深受他父亲的影响,不喜欢上学,就喜欢打架。他们个头不高,但都很结实,只要动手就是三个人一起上。虽然林福增足够彪悍,但面对这三个如狼似虎的家伙也支撑不住了,他很快就被按在地上,被打的满脸是血。弟弟拼命阻拦,但根本拦不住。最后弟弟的火气被点燃了,他也扑了上去。三个人又翻过来打他。那场斗殴充满了血腥,弟弟被打的晕头转向。他在无意间抓住一把镐柄,疯狂地抡起来,那三个家伙躲闪不及,被弟弟连续砸躺下两个。林福增窜起来,把另外那一个也放倒在地,揪住头发,左右开弓。没一分钟,把他也打的鼻子口喷血。弟弟的心在突突直跳,眼前的场景充满血腥。围观的人都躲的老远。弟弟把林福增抓起来,拉着他就跑。那三个小子也站起身,每人拎着一把镐柄嚎叫着冲上来。弟弟的腿有些发软,事已至此,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收场。而林福增则完全丧失了理智,他挣脱弟弟,从地上捡起一只铁锹,翻回头,咆哮着迎了上去。弟弟都要吓死了,也许在下面一秒之内就会有命案发生。但万幸的是,那三个小子见林福增真的玩命了,反倒退却了。他们转身往回逃,林福增则疯狂地往前追,直到追的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他拄着铁锹,大口地喘着粗气。此刻,他精疲力竭,鼻子里的血依旧在不断地滴落。
第二天,林福增和弟弟又开始挖矿。爬子拿他们毫无办法,只能求助派出所。白景文再次出现,但他没想到林福增再也不像上次那么温顺了。当劝说无效,他便开始瞪大眼睛命令林福增立即离开,却不想林福增一阵冷笑。他甩掉外衣,身上竟密密麻麻地捆满了雷管。白景文看的目瞪口呆,林福增怒吼道:〃谁要断我的财路,我就要跟他一起完蛋。〃他边说边往近前靠拢。白景文吓的脸色苍白,他战战兢兢地劝林福增不要冲动,带着手下飞也似的跑了。
林福增与弟弟凭着他们的野性继续开着铁矿,而爬子也在想方设法给他们制造各种麻烦。他们在同一个村子生活,但就是走碰头也从来不说话,彼此的眼神里都满是仇恨。林福增与弟弟终归年轻,远没有爬子老谋深算。没多久,爬子开始转变策略,他知道林福增与弟弟软硬不吃,便把突破口放在了妈妈身上。
27
其实,妈妈早有预感,她知道爬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弟弟在家的时候,爬子不敢过来,他见识了弟弟暴怒时疯狂的样子,他并没有勇气去招惹弟弟。等弟弟不在的时候,他便不停地吓唬妈妈,他把事情说的非常严重,正颜厉色地警告妈妈道:〃非法开矿是要蹲大牢的,如果你儿子再不停下来,公安局早晚会把他抓进监狱。〃妈妈连正眼都不看他,她冷冷地说:〃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最了解,用不着你来操心。〃爬子没想到妈妈这么有主见,便更加凶狠地说:〃你别嘴硬,告诉你,现在公安局已经盯上他了,抓他也就是个早晚的事。〃妈妈死死地盯着他,说:〃就算我儿子挖不了,你也照样别想挖。〃爬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灰溜溜地回家了。
他走了,妈妈却急的团团转。她从弟弟的话头里早就听出来了,弟弟他们现在开矿本来就是违法的。如果说警察真的来抓弟弟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啊。晚上,妈妈和弟弟说起此事,弟弟对爬子更是恨之入骨。他在想:你要是有种就冲我来啊,吓唬我妈算啥事?但他看着妈妈那惊恐的眼神,还是安慰妈妈道:〃妈,你不用听爬子的,他那是吓唬你,咱们不去,他就去了。他现在看咱们赚钱眼馋的要死,咱们就是要气死他。〃妈妈听了,觉得弟弟说的在理,看着弟弟说到气死爬子时的解恨的表情,妈妈忍不住笑了。她心里踏实了许多,但还是嘱咐弟弟道:〃如果管的严了,就别干了。〃弟弟爽快地答应道:〃妈,你放心吧。等我们攒够了钱,我们就办个采矿证,光明正大的开矿,气死爬子那个王八蛋。〃妈妈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很多,她不在说话,她觉得弟弟真是长大了。
但妈妈没有想到,几天过后,爬子竟然真的把警察领了过来。
那天下午,乌云密布。虽然是白天,但整个世界一片昏暗。空气又潮又闷,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妈妈没有下地,正在家里收拾屋子,就听外面警笛声响起,随后传来一阵杂乱的敲门声。妈妈跑出去,打开门,外面停着两辆喷着公安字样的吉普车,妈的心一惊。这时,从车上跳下一位又高又胖的年轻警察,他拎着一副手铐子,咋咋呼呼地叫道:〃林江呢?林江呢?〃妈妈顿时呆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妈妈才结结巴巴地问:〃我们江江怎么了?〃这时,白景文从另外一辆车上跳下来,黑着脸说:〃他涉嫌非法开矿,我们要拘留他。〃说着,亮出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纸。妈的方寸立刻就乱了。一个没有多少文化,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农村妇女哪能经受的起这种吓唬啊。不要说手铐子、拘留证,就是那两辆警车及那些着装的警察都让妈妈心惊不已。妈妈可以用非常蔑视的眼神看着爬子,但她绝对没有任何勇气和我们的公安机关对抗。虽然白景文只是寥寥数语,但妈的心理防线立刻就崩溃了。
不用他再威胁什么,妈妈自己就惊慌失措了。她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能保护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警察把自己的儿子抓走啊。
这时,爬子打开车窗,探出头来,说:〃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叫你好好管管你们二小子。看看,现在出事了吧。〃说完,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妈妈看着他,眼睛都要喷火,她真想痛骂他一顿,但她却不敢,她非但不敢去骂他,还要去求他。很明显这警察就是他领来的,不让他满意,什么都甭想解决。妈妈忍受着内心巨大的屈辱,向他的车走去。爬子见妈妈走来,竟然迅速把玻璃摇上,完全把妈妈晾在外面。
妈妈不敢惹他,只好陪着笑脸说:〃无论如何江江都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啊。〃
爬子假装没听见,妈妈只好提高音量重复刚才的话。爬子显得非常不耐烦,他沉着脸说:〃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儿子干啥了你不知道啊?现在你开始装傻了?〃
妈妈被他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按年龄,妈妈要比爬子年长十多岁,但他训起妈妈来就像训仆人一样。妈妈不敢生气,她哀求道:〃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还是村长,你就给江江说说好话吧。〃
爬子眯着眼睛,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妈妈只好不断地重复刚才的话。爬子听着妈妈在外面苦苦哀求,他总算出了胸中的恶气,心情变的无比舒畅。妈妈见他毫无反应,只好去求白景文,白景文眼睛叽里咕噜乱转,讥笑着妈妈,然后指了指爬子。妈妈只好翻过头来再求爬子。就这样,妈妈好话说尽。最后,爬子终于说话了,他说:〃你管的了你儿子吗?〃妈妈说:〃能。〃爬子说:〃那你现在就把你儿子找回来,咱们当面把事说清楚,如果他还坚持去,那么警察立刻就把他带走。〃妈妈有些犹豫,她怕她把儿子领回来,警察会把他抓走啊。但爬子瞪着眼睛催促她道:〃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你不去还等啥呢?〃此时,妈妈别无选择,只好去地里找弟弟回家。
在路上,妈的心情特别乱。警察的出现使她真正感到了恐惧,她不敢想弟弟被警察抓走的场景,只要想一想妈妈都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妈妈走出村子,天阴的更加厉害。又黑又厚的云层就在头顶,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妈妈加快脚步,她临出门时衣服穿的比较少,冷风一吹,妈妈不觉全身发抖。而且,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雨滴很大,落在妈妈身上,阵阵发麻。妈妈没带雨具,很快衣服就湿透了。但妈妈都已走出了老远,她只能继续前进。老天爷似乎诚心难为妈妈,雨越下越大,到后来竟然电闪雷鸣。空旷的山谷里,沉闷的雷声不时地四处回荡。大雨倾盆,妈的视线只及眼前三五米远的地方。妈妈吸着冷气,偶尔还有雨水落到妈妈嘴里。地面开始泛起流水,混着枯叶、泥土,漫过妈的鞋子,冰凉、阴冷。妈的大脑都快麻木了,她几次摔倒在地,但都挣扎着爬起来。在这样一个阴雨的日子里,妈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她只想把自己的孩子领回家。此时此刻,她无比真实地感受到:孩子再大也终归是孩子,只有孩子偎依在她怀里,她才会觉得孩子是最安全的。
妈妈到地里,却没有弟弟的踪迹。妈妈在如注的大雨中四处寻觅,终于见到了那辆拖拉机。上面装满了矿石,那些矿石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闪闪发光。妈妈大声叫着弟弟的名字。她觉得自己太冷了,四肢在雨水的浇注下有些痉挛。甚至她觉得雨水分外沉重,几乎要把自己压的喘不过气来。妈妈突然觉得特别恐怖,她清醒地意识到如果自己再度倒下就再也不想起来了。想着想着,妈妈意外地觉得雨水是温的。似乎原本冰凉的大地也是暖和的。她开始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吧。妈妈太累了,身体累,心更累。妈妈开始神志不清。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头发早已湿透了。雨水源源不断地淌出来,妈妈使劲儿地摇晃着脑袋。伴着高空的闪电,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她重又觉得冷、冷、冷得如同在冰窖里一样。妈妈睁大眼睛,眼泪开始流了出来。她甚至觉得她已经找不到儿子了,似乎这里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她是那样的孤独。妈妈几近绝望,她用尽力气呼喊着弟弟的名字。
弟弟和林福增就躲在果园的小屋里。外面风大雨急,树枝疯狂地摇摆,叶子落的满地都是,被雨水无情地冲到泥土里。两个人都不说话,这些日子,他们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
突然,弟弟听到了妈的叫声。虽然那声音很小,夹在呼啸的风里显得那样不易察觉,但还是被弟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经质地推开门,毫不犹豫地跑出去,大声叫着:〃妈妈,妈妈〃林福增留在屋子里有些发呆。
妈妈与弟弟都在大雨中呼唤着对方,直到他们在泥泞的田地里相遇。他们都没有伞,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弟弟拉着妈妈回屋,妈妈则紧着和他说家里发生的事情。弟弟安慰妈妈道:〃妈,没事的,你不用怕他们,他们也就是吓唬吓唬你。〃妈妈一边甩着额头的水珠儿,一边焦急地说:〃江江,他们连拘留证都办好了。〃弟弟一惊,但转而狂怒起来。他没有顾及妈的表情,咬牙切齿道:〃如果他们往死了整我,我出来就把他们全家都给炸了〃妈妈呆在那里,说不出来,弟弟讲的狠话让妈妈听了胆战心惊。
弟弟紧着往回拉妈妈,但妈妈再也不肯走。大雨砸在妈妈头上,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不住声地对弟弟说:〃江江,咱们不开这个矿了,咱们不赚这个钱了,咱们回家吧。〃弟弟拉着妈妈,但他手上已没有丝毫力气。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在爬子步步紧逼之下,他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他看了看妈妈,孱弱的妈妈全身湿透,在大雨里瑟瑟发抖。妈的眼神里满是无助,此时此刻,弟弟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他觉得胸腔里憋满了浊气,双腿在剧烈的哆嗦着。他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他清醒地意识到,在与爬子的争斗中,他注定就是个输家。
妈妈拉着弟弟,弟弟那痛苦的表情强烈地刺激着妈的大脑。妈妈在忍着,忍着,终于,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搂着弟弟哭出声来,她真的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啊。弟弟咬着嘴唇,他强忍着泪水,他暗自告诫自己要变的坚强。大哥在外地读书,他就要成为妈的顶梁柱。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压抑的情绪。他太累了,心已累的痉挛。他多么渴望自己能喘口气啊。他用尽全力扶住妈妈,在如注的大雨中艰难地前行。
他不知未来是什么样的,但至少前面有个窝棚可以供他们避一避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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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寡母(29)
28
弟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妈妈住一次院会花那么多钱。他当时都要疯了。我们以前家人生病,最大的地方也就是去乡卫生院,到那里打针输液,全套下来,一百块钱也就足够了啊。弟弟根本不懂医院的内部规矩,当妈妈刚进医院就有医生问妈妈是怎么了。弟弟那时心烦意乱,脱口而出说是被别人打的。医生一听是因打架而起,心里就有了底。大凡打架进入医院的,被打的一方肯定会使劲儿花钱,反正花的钱肯定要由对方出嘛。另外,弟弟见妈妈病的让人心疼,便很自然地对医生说了句:〃你们要给我妈开最好的药。〃说者无心而听者有意,主治医师顿时放开了胆量,不仅一直给妈妈开最好的药,而且一开就是数月的用量。这样一来,钱花的可就没完没了,如果不是妈妈急着出院,等到治疗完毕,到底要花多少钱估计都是个迷。
那是我们第一次体会到穷人是没有资格生病的。像我们这个家庭,就是再清贫一些,我们都可以顽强地生活,但当妈妈大病一场,弟弟立刻就觉得要吃不消了。万幸的是,弟弟和林福增开矿时赚了数千块钱,无论他们是否违法,但到手的钱终归是没人向他们追讨了。弟弟没敢和妈妈说,他知道,要是妈妈知道自己生病花了那么多钱,一定会上火,没准会再次倒下。弟弟跑回家,和林福增借钱。林福增一听妈妈花了一万多,也傻了,他把他那些日子攒的钱都拿出来,还是不够,他又冒着大雨跑到乡信用社取钱,把他一个三千定期的存折给破了,总算和弟弟一起把那八千多块钱给凑齐了。
弟弟特别感动,林福增浑身上下都是泥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显得更加瘦弱和单薄了。弟弟说:〃福增哥,谢谢你。〃
林福增笑笑说:〃不用说那没用的,谁还能一辈子不生病啊,只要婶子好了就好。〃
弟弟沉默了,他在林福增破烂的房子里坐着,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他站起身,出门前,他说:〃福增哥,我和你借钱的事,你千万别和我妈说,你也别和她说她生病花了那么多钱,我怕她想不开。〃说着,弟弟眼圈发红。
林福增走过来,拍拍弟弟的肩膀,说:〃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傻,钱你先用着,啥时候有了啥时候再说。〃
弟弟点点头,离开林福增家,他径直去了村子南面的公路。雨还在下个不停,他披着一条化肥袋子,在路口等着去县城的公交车。天阴沉沉的,空气湿漉漉的,弟弟茫然地看着远方,山顶处云雾蔼蔼,就如同生活充满着变数。几场大雨过后,山上的流水把他们辛辛苦苦修好的土路冲出道道沟壑。弟弟紧锁双眉,喘着粗气,就在原地站立他都会感到莫大的压力。他不敢去想明天,因为他觉得生活对他总是很残忍。他没有去碰妈的存折,虽然他知道那里面还有存有八千块钱,但他不敢碰,不要说碰,就是提他都不敢去提。妈妈并不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但弟弟知道,只有妈妈手里有点钱,她才会觉得生活踏实,她才不至于每天都生活在过度惊恐中。
弟弟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手上粘满冰凉的雨水。他并不知道,他的脸早已不再细腻,眼角处泛起了鱼尾纹,头发也白了许多,短短的几个月,弟弟已经衰老了太多。那是一种内心的焦虑在时刻困扰着弟弟,他太想改变他的生活了,他已经尝试了种种手段,但总是行不通。除了经受迎面而来的各种打击,他实在看不出前面还有任何出路。空旷的马路上只有他一个人。他站在站牌下面,觉得异常孤独。冷风夹着细雨落在他身上,让他倍感凄凉。他想到妈妈,他忍不住落泪了。在这样一个满天飞雨的日子,弟弟在乌云下面掉着眼泪。在这里,他不用担心别人看见,他也不用担心给自己亲人造成什么心理负担。他由微微啜泣渐渐变成纵情的痛哭。一辆公交车驶过来,在弟弟身边减速,但弟弟没有上车。他抽泣着,根本止不住眼眶里滚滚而来的泪水。他开始想到我,虽然我远在千里之外,但我终归是他心理上的一个寄托啊。天渐渐暗了下来,弟弟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但他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在他心中压抑许久的郁闷情绪第一次释放出来,虽然负担依旧,压力依旧,但他那绷紧的神经总算可以略微地松弛一下了。
等弟弟回到医院,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给妈妈买一份盒饭。他跑出去很远,已经到一中的校门口了。以前弟弟来学校看我的时候,我在那里和他吃过饭。那家小吃店主要的顾客就是一中的学生,它的价格比较便宜,而且菜量给的也充足。弟弟跑到那里,要了一份米饭和一份摊鸡蛋。在厨师正在做菜之际,他花一块钱要了一张大饼,然后自己跑到厨房里捡了两根大葱,坐在外面大嚼起来。那时,一中门外灯火阑珊,学生们三三两两从窗外经过,很快就进入校园里面。弟弟看着看着,竟然呆在了那里,直到服务员把他点的盒饭给他端过来,催着他快去交钱。弟弟如梦方醒,他赶紧结帐,然后拎着盒饭走了出来。
雨已经停了,空气被过滤之后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弟弟站在一中门口,朝里面傻傻地看了三五分钟。最后,他实在忍不住跑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外侧,问:〃打电话多少钱?〃
那人问:〃往哪儿打?〃
弟弟说:〃长春。〃
那人道:〃一块四一分钟。〃
弟弟没想到那么贵,转身想走,但又回头问道:〃能便宜点吗?〃
那人不屑地看看弟弟,说:〃全国都这个价,怎么给你便宜?〃
弟弟闹了个大红脸,怏怏地走了。那人想了想,突然在背后说:〃要不然你晚上九点之后来,那时半价,七毛钱一分钟。〃
弟弟听了,顿时兴奋起来。他回头,大声说:〃你可不要关门啊,今天晚上我一定来。〃
那人有气无力地答应着,弟弟加快脚步,向医院走去。
因为要出院了,妈妈精神状态显得很好。弟弟把盒饭给妈妈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