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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氏皇族与楚宣王府陌氏一族之间的紧密关系,远远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金凤国历代帝王怀疑谁对皇位有心思都断然不会去怀疑楚宣王府,否则也不会有璃城的存在。
在金凤国历代楚宣王都可以被称之为暗皇,如若楚宣王府陌氏一族真有那样的心,早在好几代之前,楚宣王一脉就能取代皇族墨氏。
说出来纵使有些丢人,可那一段历史却是不能磨灭的,墨氏皇族史上还真出了几位可以称之为昏君的存在,如若没有楚宣王府一直支撑着,今日的皇族究竟姓什么还真有待商榷。
随着毒发的次数一次次的增加,所用的药物也越发压制不了他体内的毒素,墨寒羽也就老早想好了最后一步。
这些年他虽不动声色,却也是将他的那些个皇兄们都清清楚楚的看了一遍,他深知在他几个皇兄里面,压根没有一个有真真正正的帝王之才。
最初墨寒羽还想着,好好培养太子,可却发现太子越发的上不得台面,明王跟武王又实在没有那个本事,再加上太子一再对他出手,丝毫不顾兄弟手足之情。墨寒羽也就渐渐冷了心思。
他与陌殇乃同年出生,他也仅比陌殇大月份,虽说他一直都知道陌殇先天体弱,兴许真的活不过二十二,但墨寒羽始终相信,上天不会真的待他们表兄弟那么凉薄。
倘若真的必须有一个人要死,墨寒羽希望那个人是他,如此,他便能一力扶持陌殇登上那个位置,如此金凤国方能永世留存。
比起他的那些个兄弟,显然陌殇更适合坐到那个位置,他也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以前的他,非非常手段他不会,现在的他,不管什么手段他更不会了。”
幽夜苍茫也不是傻的,就算没有十分明白墨寒羽话里的意思,却也暗自琢磨出几分味道来。
……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那媚骨老人第一个打上主意的还不是我师傅,而是我了。”宓妃眨了眨眼,貌似还有些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倒也不是没打药王前辈的主意,只是他明显对你更为感兴趣。”
“他不是对我感兴趣,是对我这药楼很感趣才是真吧!”
“唔,阿宓真聪明。”陌殇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暗磁的嗓音清润悦耳,“药楼自建立之初到现在,完全可以说是一块吸金石,每日多的不说,至少也有三四千两的收入,一个月下来就是十二万多两白银,一年下来也有一百四十多万白银,这还不是药楼最真实的盈利,谁家能有几块这样的吸金石。”
这笔账陌殇只是粗略的计划了一下,一年就有一百多万的盈利,怎么可能不让人眼红。
如若不是无情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头太过响亮,且大多数人都不想得罪一个既懂医又擅使毒的人,只怕药楼压根没有机会能在星殒城生存至今。
人都是趋吉避凶的,能活着就没有人想死,得罪一个措不清根底,毒术还丝毫都不逊色毒宗的人,显然颇有几分觉得嫌自己命长的意思。
故而,明面上无人敢打药楼的主意,私底下想要拉拢药楼的各方势力却是数都数不过来。
其中表现得最为积极的当属太子,明王跟武王三方势力了,不管他们其中任何一方得到无情公子的支持,可以让药楼为己所用,无疑都是给他们凭添了莫大的助力。
一来,药楼的财力可以帮他们招兵买马,二来,药楼积攒下来的人脉,就更是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掌控在手的。
“要不是在药楼建成之前,你就包装出了一个神秘莫测,背景好像还大有来头的无情公子出来坐阵,你以为在不暴露你身份的前提之下,药楼你能保得住?”
宓妃撇了撇嘴,完全无法反驳陌殇说的话,这要不是她身边的资源足够的多,药楼指不定会握在谁的手里。
“当初为了摘干净你自己,在你的谋划下无情公子性格亦正亦邪,飘忽不定,医毒双修的他介于药王谷与毒宗之间,因而,那些人才只想着拉拢你,并非除掉你。”
“哼,那也要他们除得掉再说。”对于自己的东西,宓妃向来都守得紧,谁要从她嘴里夺肉,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是是,我的阿宓最厉害了。”
“换在以前或许我还真的担心,但现在么,要是有谁不怕死主动送上门来,我也就受着了。”师傅心里打着的主意固然没有跟宓妃明说,宓妃还是隐隐猜到几分,也明白她那师傅分明就是借故向她讨好处呢。
不过对于药王的做法,宓妃并不反感罢了。
“以阿宓现在的修为,就算真与媚骨老人交上手,为夫也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那个老毒怪既然盯上了我,我要不露面好像还显得我怕他了,熙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出去晃一晃,将星殒城这池水搅得更浑一些?”
笑望着对面椅子上满眼算计,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宓妃,陌殇是真拿她没办法,“药王失去踪迹之后,祝泉的出现加上他的有意为之,太子等人的目光齐齐都投向了药楼,他们都在猜测药楼之主无情公子究竟是谁的人。”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宓妃倒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她微挑着好看的黛眉,忽尔露齿一笑,道:“不知我被归为了谁的阵营。”
“有人说你是毒宗的,亦有人说你是药王谷的,至于你属于谁的阵营,又或是为谁办事,多半都偏向了寒王,还有一小部分说你隶属相府。”
“呃…相府?”
“是的,阿宓你没有听错。”
“说我属于相府,这意思岂不直接向了我?”宓妃伸手指了指自己,陌殇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谁让你出自药王谷,就算你说自己不通医术,但世人哪那么容易相信,觉得你是装的大有人在。”
瞧瞧这话说得,她竟无言以对。
可不,她哪里不通医术,她分明就是太精医术了好吗?
“不然阿宓以为他们怎么会一再加派人手盯死了相府,甚至是完全盯死了你。”也亏得是他家小女人的功夫都出神入化了,不然想出相府还真是一大难题。
相府的眼睛实在太多,稍有不留神就有暴露的可能,短时间之内陌殇也是找不到办法可以将他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走。
“这次的事情我可不想将相府牵扯进来。”皱了皱眉,宓妃对太子等人印象越发不好了,尤其在听爹娘说过的,太子等人还在打她的主意,宓妃就恼得不要不要的。
要是可以的话,她都很想潜进他们的府里,直接一个个了结他们得了。
“别担心,为夫会想到办法的。”
“你要有办法,老早就去做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宓妃不客气的戳破陌殇,还不忘冲他发射两把小飞刀,叫他不想清楚就宽慰她。
陌殇无奈的瞄了宓妃一眼,沉声道:“晚些时候阿宓就以无情公子这个身份去会一会媚骨老人,药王亲上寒王府被阻的戏码也该闪亮登场了。”
“熙然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借着药王前辈的出现,转移一部分太子他们的注意力,接着又借由无情公子与媚骨老人的对碰,再转移他们一部分的关注力,剩下那一部分就交由为夫来解决。”
“你想做什么?”
“阿宓不妨猜一猜?”难得见到宓妃的脸上出现沉思的表情,陌殇自是想要多逗上一逗。
静下心来想了好一会儿,宓妃也没搞明白他的真实意图在哪里,只得摇头道:“不猜了,我就要听你说。”
“虽说咱们也安插了眼线出去,可效率难免就太低了一些,所以为夫决定要打进敌人的内部。”
“呃…”红唇微张,宓妃猛地反应过来,惊诧的道:“你要将相府外剩下那一部人全变成自己的人?”
这事儿说容易挺容易,可说难也是真的难好伐!
“别把眉头皱得那么紧,此事为夫心中有数,断然不会出差错的,阿宓静待为夫的好消息就成。”
“哼,你是一天不占我便宜你就浑身不舒服,谁要嫁给你了,三句话不离‘为夫为夫’的,你是谁的夫啊?”近来因着寒王一事,陌殇也不能天天去相府请求温老爹跟温夫人的同意。
只要一想到她爹她娘还有她那些哥哥见到陌殇就跟见到仇人似的表情,宓妃还很坏心眼的觉得那场景忒逗乐。
“小女人,你休想跑得掉。”除夕之前,他是一定会让温老爹松口的,届时他就可以请人光明正大去相府向她提亲了。
至于那些打她主意的男人,别怪他下手太狠,谁让他们不长眼要看上他的女人。
“咦,这么自信?想到办法让我爹点头了?”
“秘密。”
“呃,连我也不能知道。”
“不能。”陌殇坚决的摇了摇头,倒也不怕宓妃给他小鞋穿,对他的小女人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满心的期待就得了这么一句话,宓妃恼归恼,可也希望她的婚事可以早些定下来。
一来,她跟陌殇本就是两情相悦,定下婚事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二来,也是身处这个时代的悲哀,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纵然宓妃早有替自己打算,可该防的还是要防。
太子等人的年纪已经不小,府中虽说都有侧妃什么的了,可正妃之位仍旧空悬。
温老爹早前就对宓妃隐约提过,今年的除夕宫宴怕是会很不太平,宣帝必然是会赐婚的,可太子等人的目光都放在宓妃的身上,战火难免就会波及到她的身上。
莫不陌殇打的是这个主意?
“阿宓只要乖乖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一眼就看透宓妃心中所想的陌殇笑了笑,只能说宓妃想到的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可是他的杀手锏。
他还就不相信当他给出那样承诺的时候,温老爹坚决不松口,只要温老爹一点头,那他跟宓妃的事情就怎么也跑不掉了。
【V514】两两对碰,孰强孰弱1()
“寒羽…”
感觉到御书房进了人,宣帝正欲喊人,却在抬头时看到来人的脸便怔住了,就连拿在手上的奏章掉了都没有感觉。
“你。你你不是寒羽,你到底是谁?”第一眼,宣帝是真以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就是寒王,可转念一想,宣帝又忆起宓妃曾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她说,即便解了寒王体内的毒,寒王至少也需要卧床半月休养调息,故而,此刻他眼前看到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你是谁?为何要扮作寒王的模样,你真以为朕认不出来?”
半晌得不到‘寒王’的一句回应,宣帝面上分毫没显,心里却要抓狂了,这人难道是个哑巴?
若说他是扮作寒王进宫来行刺他的,那他半点都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杀气,难不成还有谁在跟他恶作剧开玩笑么?
“皇上以为我是谁?连夜进宫又有何目的呢?”为了行事方便,扮作寒王的陌殇也就索性没有换回自己的模样,而是以寒王的模样在四处行走。
这个时候不管是寒王府也好,楚宣王府也罢,里里外外密布的都是眼线,毕竟楚宣王府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楚宣王世子’,总不能外面再出现一个,这样下去戏就不用唱了,也别指望毒宗会上当。
“陌殇小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听到这邪肆轻狂的语气,宣帝怔愣片刻黑着脸问出声。
“皇上眼力劲儿真好。”说着,陌殇挥手将御书房内外的门窗都给关了,还在宣帝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御书房下了禁制,以保证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外泄。
“咳咳…你少来打趣朕,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活该你到现在都讨不到媳妇儿。”瞪了眼自顾自,一点也不客气找了椅子坐下的陌殇,宣帝实在拿这小子没有办法。
“唔,看来皇上是一点都不想参与到接下来的计划中了,那本世子就先告辞了。”
居然说他活该到现在也讨不到媳妇儿,那他也不介意让皇上再着着急,该瞒的不该瞒都瞒着他,让他自己猜去。
“别别别,朕口误,口误成不?”有他这么憋屈的皇帝么,这混小子简直就是吃定了他不敢把他怎么样,事实是他还真不敢把他怎么样。
“皇上不生气了?”
“怎么会,朕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宣帝摆摆手,暗暗告诫自己大男人能屈能伸,他是皇帝更不能小气了。
“以皇上的英明神武,想必对于我扮成这样应该心中有数,也就不用我多作解释了。”陌殇就跟宓妃一样,肯定有事才会进宫,否则请他来他都不来。
深知某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习性,宣帝也是没什么好意外的,起初他只是太过惊讶,缓了缓神之后,倒也不难明白陌殇的用意。
“寒羽他怎么样了?”药王与媚骨老人先后到了星殒城,墨寒羽直接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刚解了毒正处于休养阶段的墨寒羽肯定不能在寒王府坐阵,由陌殇出面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想来之前从寒王府传出消息来,那个时候就是陌殇在坐阵了。
当时宣帝下意识的以为,寒王府又有一个寒王自己安排好的替身,毕竟这样的事情寒王不是头一回做了,宣帝有这样的猜测也不为过。
只是这一次与前几次都不一样,各方势力投注在寒王府的目光太多,一旦那个替身露出什么破绽的话,宣帝几乎都不敢想象那样即将引发的后果。
他这个做父皇的倒是想要关心关心,帮帮忙什么的,可架不住寒王一点要知会他一声的意思都没有,宣帝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皇上没有收到阿宓的信么?”这要不是看在温老爹的份上,他家小女人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皇上一通呢。
对于温老爹被罚跪雪地一事,陌殇也不能说谁错谁对,毕竟皇上也是身不由己,他有他的考量,而温老爹显然是跟皇上达成了某种默契的,不然他们这出戏还唱不出一个开头来。
只是惹了他家小女人不快,哪怕就是皇上也要受点委屈,低一点头啊?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谁退一点,谁进一点都无关大雅。
“收到了。”
“那皇上这是……”
“朕这次可算是把那小丫头给得罪狠了。”宣帝看着陌殇,瞧见的却是自己儿子的脸,这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阿宓是属于那种有仇当场就报的,她是不会记仇记账的。”
宣帝,“……”
听听这小子的这话,是说来安慰他的,还是说来补刀的?
“等了这么几天,她是给朕传信了。”
看着宣帝那咬牙切齿,却偏又拿宓妃没办法的样子,陌殇真忍得挺辛苦的,“那皇上还不高兴?”
“高兴,朕是高兴,可朕满怀欣喜的,打开信一看就俩字儿。”
“噗——”
某世子刚喝进嘴里的茶,听到皇上那后半句话,直接就给喷了出去,还差点儿把自己给呛着。
缓了缓神儿只得感叹,他家小女人还真能气人,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咳咳…那个阿宓她在信上写了什么,以至于把皇上都给幽怨成这样了。”
“你猜?”
闻言,陌殇嘴角一抽,俊脸都要扭曲了。
“皇上不说就算了,咱掠过这个问题说说别的。”
“那丫头就大笔一挥写了‘安好’两个字,你说她都晾了朕那么久了,就是有再多的气也该消了吧!”
“咳咳…大概这次就写了两个字给皇上,然后把皇上也给气了一通之后,阿宓就真消气了。”
“那小丫头朕是拿她没辙了,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朕快委屈死了,你小子得好好补偿朕,否则别想朕会给你赐婚。”
“皇上这么以公徇私真的好吗?”
“朕不管,你得负责安抚朕这受伤的幼小心灵。”
陌殇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谁能告诉他,皇上啥时候学成了这般无赖且脸皮超厚的模样,他帝王的形象呢,威严呢?
“在别人面前朕的确还有点形象,有点威严,可在你们几个小的跟前,朕还有何威严可言,还不如都丢掉来得痛快。”
陌殇,“……”
你们几个小的暗示性太强,他还是不要接过这个话头为好。
“阿宓已经彻底替阿羽清除了体内毒素,虽说解毒的过程惊险重重,差不多九死一生,但庆幸最终的结果是好的,阿羽没有让我们失望,他坚持到了最后。”
“那寒羽他现在恢复的情况怎么样?”
“解毒之后,阿宓跟药王还在梨花小筑特意留了三天观宗阿羽的情况,直到确定他的状况良好,这才离开的。”
宣帝听着陌殇的话不住的点头,寒王体内的毒解了,对他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真恨不得可以昭告天下,他的寒王恢复了健康。
“你们都离开了梨花小筑,那现在是谁在照看寒羽?”宣帝儿子虽多,可真正让他疼进了心坎里的,也就墨寒羽那么一个。
若非如此,他又焉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分辨出陌殇扮的寒王不是真的寒王呢。
“皇上放心,阿羽的身边还有天山老人跟他的两位师兄,只要一切都按照制定好的疗养计划调养身体,待得除夕那日,皇上定能看到一个全新的阿羽。”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可他跟墨寒羽却都亲身经历了一次,也唯有他们最明白彼此的感受。
“好好好。”一连道了三个字,宣帝浑身都轻轻发颤,漆黑深邃的眸底泪光涌动,好似随时会落下泪来,“阿羽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终于是得以解脱,朕替他感到高兴,他母后若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阿羽的人生是先苦后甜的,以后他会越来越好,皇上应该相信他。”
“朕相信,朕当然相信他,朕也要谢谢你们,尤其是宓妃丫头,要是没有她就不会有一个全新的寒羽,朕要好好的谢谢她。”
宣帝无论是给予宓妃的宠爱还是纵容,他从来都未曾后悔过,哪怕就是这次宓妃让他一次次威严扫地,他纵有恼怒却也从未打心底里对她生过气。
他是帝王没错,可他也是个普通人,是人该有的情绪他都有,只是身处那个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