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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是心死如灰。两世的追寻，两世的执念，至此不过是他一人的痴心妄想罢了。
从头到尾不过是自己的痴念。
那日师尊看他的眼神，他至今记忆犹新，那眼神就像是在告诉他‘若那日他没有收他为徒就好了’。
那人活着的时候，师尊的目光不在自己，便是连那人死去之后，师尊的目光依旧不在自己。
可笑，他这两世的情，两世的执念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收心！”一句嗔喝声让楚辞蓦然回过神来，他眼前便不见那两人的身影了。
此刻他却无法思考那些，心中只有茫然：“常右长老，刚才、刚才那人是赵纯么？他、他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么。”
他声音惶惶，心神怕早就无法聚集。常右自是知道这点的，他心下不觉有些无奈。他这后辈虽然一向是稳重，但在特定的事上也如露出如孩童般的无措。不过刚才看到那人第一眼他也是以为那是赵纯，但后来想到他亲眼看到赵纯是在‘无尽地狱’里面灰飞烟灭的，心中便有一丝不确定起来。
察觉到楚辞心中的复杂，常右沉了沉心，安抚道：“这世上样貌相像者无数，当年我们亲手确定赵纯死在了无尽地狱，就连你师尊清澜真人也确认赵纯死去，刚才那人应该只是样貌相似之人吧。”
“师尊……”听到这个称呼，楚辞垂下眼，心下变得苦涩起来。如今虽已过千万年，即使他想过无数，却依旧无法释怀。
一向不喜楚辞在感情上面黏黏糊糊的心态，常右眉头皱了皱，不禁讯道：“楚辞，你可记得当初答应过老夫什么！”
听到常右这句话，楚辞面色一紧，连忙收心肃颜道：“晚辈不敢忘！那日晚辈曾许诺为前辈找到将九陌灭门的凶手，并杀死他为九陌报仇！”
“哼。”听到楚辞的回答，常右冷哼一声，便不做声了。
回顾了之前自己的作为，心中一滴冷汗落下，楚辞连忙道：“前辈放心，下次晚辈不会因此而放过那人了！”
“若又遇到你师尊呢？”常右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
楚辞一哽，竟不知如何作答下去。
毕竟是自己看了多年的孩子，看到楚辞的表情，常右心下一软，语气也软了下去：“算了，这次我便不做追究，那次你切记不可放过那贼人！”
“晚辈省得。”楚辞连忙应道。
*
过去的记忆他从来不刻意记得，因此留下来的记忆就少之跟少了。对于这人，唯一深刻的便是那一次。
那时他们还只是高中同学，正是放学，正处黄昏的阳光微暖，带着浓重的茜色。
“话说你一直这么温柔，不累么？”声音很熟悉，对于赵纯来说甚至可以算的上深刻。毕竟现实之中像是热血动漫里面男主性格的人并不多见。
突然的一声问话让赵纯正在收东西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
脸上的笑容并不因为突兀的问话有任何动容，甚至连赵纯眸子中色彩也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这么微笑着反问了一句：“一直坚守着正义的*同学，难道你会累么？”
*一愣，然后挠了挠脸颊傻笑道：“说得也是！”
少年的瞳眸中是一片墨色，就连玻璃窗户折射进来的阳光也无法融进去。他将书包收拾好，挂在单肩上，对着*说道：“*同学，再见。”
如此，便是赵纯对于眼前这人全部的记忆。
“呼，终于甩下那货了！”*略显欣喜的低呼让赵纯回过神来。
自甩过楚辞之后，眼前这货便轻车熟路地把赵纯带到一个咖啡厅。
这个咖啡厅的装饰便如同别处商业城的咖啡厅一般普通，唯一异样的大约便是这里的顾客吧。赵纯不动声色的扫了扫周围的‘人’，即使长着一张人脸，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无一不昭示着他们并不是普通的‘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腕间的红珠微微发烫，赵纯抚了抚红珠，让它沉静下来。
“宁宁！给我一杯茶，给他，恩……一杯橙汁！”扬起一个充满活力的笑容，*对着走过去穿着女仆装的妹子熟稔地说道。
“恩。”宁宁抱着托盘，对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奇地瞅了一眼赵纯。
赵纯倒是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些无聊的东西啊。”
*‘噗噗’的诡异地笑了两声：“我可是还记得当初赵纯同学你当初不小心喝到茶的时候，虽然面上没有表现，但好像是挺讨厌的啊。嘛~明明长着一张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古典样貌，却十分讨厌茶之类的东西。”
这家伙。
赵纯眼睛暗了暗，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我也没有想到一向傻白甜的*同学却有一些如同老人一般的喜好呢。”
*耸了耸肩，然后好奇地问道：“哎？赵纯你怎么也在这里？”
“因为我已经死了啊。”赵纯笑着说出这种惊悚的话，然后将话题抛到了*身上，“话说，你怎么也在这里。像你这种人，怎么也会活得好好的。”
“因为那个世界太无趣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啊，最喜欢拯救世界了！所以接受了正义的邀请哟~不过啊，就算是赵同学你要和我争拯救世界的任务，我也是会生气的啊。”
“这种中二且羞耻的话，郑同学果然智商和情商还停留在中学的时候吧。”微笑着毫不客气地说出这种毒舌的话，赵纯语气带着一点不屑，“*同学，我从来都不是你。”
“对哦！”*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恍然用左手锤了一下右手手心，“我记得赵纯同学在高中的时候就是一副旁观者的样子。”
一点都不想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记忆，赵纯脸上的笑容的温度淡了不少：“对了，你怎么会被那个人追杀？”
“好像是因为当初我把九陌毁了吧。”*轻描淡写地说道，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这个世界需要九陌的气运嘛。”
“为了正义？”赵纯笑得有些讽刺。
“为了正义！”*脸上的表情十分虔诚，做出牺牲一个门派这种事情，在他眼中却像是再为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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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突然发现你在那个世界所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的意外了。”赵纯说道。
“那个世界？”*有些疑惑。
“那个叫做《神迹》的全息网游世界，两个世界的融合应该是你做的吧。”
“《神迹》的全息网游世界？”*更加茫然了，“我不记得我去过网游世界啊。不过，融合两个世界这种事我好像是做过了的。”
赵纯心中有些愕然，他又问了一遍：“那个叫做加布里埃尔的大陆是你融合的世界么？”
“哦，那个啊！”*恍然大悟地说道，“是我融合的！不过，我记得那个世界可不是什么全息网游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界。
手册。
剧本。
……
这些词在赵纯脑海之中旋转着，然后形成一个个连贯的画面。但是，始终却缺少着什么，然后因为这点缺少而直接哽在原地。
赵纯忍不住抿了抿唇。
就像是拼图里面缺少那个最重要的那一块拼图一样，其他的内容完好无损，却始终因为那最重要的一块没有而无法看到这幅画完完整整的内容。
就在赵纯思考的时候，*早就把这些抛到脑后去了，他又想到了其他：“话说，为什么赵纯你在这里啊？”
回过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赵纯翻了个白眼：“你是金鱼么，记忆只有七秒钟？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这个问题说过了的么？”
“不是不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我说的不是这个。要知道，同一个世界里除非是其他扮演者提出主动进入，不然一个世界只会有一个扮演者的。所以，赵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赵纯呼吸一窒。他起先以为世界融合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人间界和非人间界的融合，却没有想到并不仅仅只是这样。
按照*所说的，若只是单一空间不同世界的融合，他并不会和*遇到。这么来说，应该是两个次空间之间的融合！
“赵纯？”看到赵纯久久没有回答，*歪了歪头，疑惑地问道。
赵纯的表情有些复杂，良久之后，他沉了沉心，冷静地说道：“应该是我的次空间和你的次空间融合了。”
“哎？”*瞪大眼睛。
唯一不确定的是，这到底是主空间的主动融合，还是有其他外力让这两个次空间被迫融合。
如果是外力的话……
想到这里，赵纯想到之前见到的楚辞，面上的表情越发的复杂起来了。
难道是……
他脑海之中莫名的出现林卿和看着他的眼神，那种迷迷茫茫的熟悉。就好像他林卿和在很久之前认识他，然后莫名的忘记了。
记忆上的失缺，身体和意识却始终冥冥之中清楚的记了下来。
而他，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林卿和。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赵纯想了想又想，蓦然的，一道线索猛然滑过他的脑海之中。
是他！
赵纯就突然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林卿和了。
那个，当初他在第一个世界里遇到的主角——秦岚！
赵纯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古怪起来。
那么，林卿和对他的纠缠就解释的清楚了。那个人曾经喜欢过自己，却又被自己亲手抹去抹去了记忆。他突然有些明白林卿和老望着他的目光之中不知名的情绪了。
但唯一不清楚的是，为什么秦岚会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
按照之前的剧本秦岚穿越的地方也不是这个世界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及，赵纯总有那么一个感觉。那个全息网游的世界跟秦岚有着什么联系。
思来想去，唯一的突破点就只有从秦岚那里知道了。
这么想着，赵纯蓦然站了起来，他对着*丢了一句，“下次再聊。”，就急冲冲的离开了。
“哎？你的橙汁还没喝呢！”看到赵纯的离开，*瞪大眼睛。立刻拍桌起身冲着赵纯嚷嚷道。
够了！不要这么一直错重点好不！
就你这样还想拯救世界？世界要哭的好不。
心里忍不住默默吐槽着，赵纯依旧脚步不停地赶到外面。
看着赵纯离开，*郁郁地叹了一口气。他似乎颇为颓然的坐了下来，然后幽幽地望着用托盘装着一壶茶一杯橙汁的宁宁：“宁宁，我能不能把橙汁给退了。”
“不行哟~”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微笑着说道。
看着那一杯橙色的液体，*顿时觉得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为什么宁宁你不早点送来呢？！”*忍不住抱怨道。
宁宁的笑脸僵住了，她冲着*扬了扬眉：“你这是怪我么？！”
“没有！”*的表情僵硬了，他立马迅速地说道，心中默默流泪。赵纯同学，你坑得我好惨。
这里是一方石台，石台周围是潺潺流动的水，有不知名的白色雾气自水面慢慢飘了起来，衬着这地方恍如仙境一般。
石台上又一人盘腿而坐，一袭白衣胜雪，唯独腰间一点殷红，灼人心魂。那人双眼紧闭着，清俊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便如同千年寒冰雕琢而成。
刹那间，那人像是感觉到什么，面容瞬间柔和起来。那一瞬间，这人竟是如同冰雪初融一般，带着一点人气，便如同沾染尘烟的谪仙一般。
他缓缓睁开双眼，原先冰凝般的眸子带着一点柔和，就像是初春未化的雪地里冒出来的一点绿意。
“终于找到了。”他低低地说道，然后起了身。
手掌一翻，手心向上，一把冷气四溢的剑出现在他手心。那剑带着冰冷的寒气，阳光之下流转的流光带着十足地煞气。
那人握着这把剑轻描淡写地望着面前一挥，霎时周围空气云涌着四处闪开。即使如此，他周围却像是被隔开一般，没有收到丝毫伤害。尔后，他面前的气流陡然一边，一个米粒大的黑洞出现在他面前，然后慢慢扩散到一人大小。
看到这莫名的黑洞出现，仙人眼睛也没眨一下，就直接进去了。
赵纯在街道上走着，平时熟悉的街道却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的陌生。
月亮亮得吓人，给底下的世界镀上了一层银光。赵纯随处都可看到一名不知名的生物杵立在街道的角落上，一副闭着眼十分享受的样子。赵纯目不斜视，一副全然没有看到的样子，急匆匆地往前赶路。
兀的，被月光映得惨淡的天空陡然一变，天空突然一声霹雳声响起，有什么尖锐的煞气自远方传来。紧接着，街道上的那群妖物突然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惶然地逃开了。
赵纯一怔，直接伫立在原地。他望着那方向，微微失神。那气势锐利如剑气，对于他来说再为熟悉不过了。
可恶！
突然，他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开始所听到的那个冷漠的声音，不过，此刻那个声音确实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明明只是一个说到这里那声音像是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似的，突然噤声了。
赵纯弯起一抹嘲讽，嘲笑道：“看来，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你们控制的啊。”
闭嘴！声音猛然拔高。
不行！不能！现在还不行！声音这么来来回回的说道，说着无头无尾的话，让人莫名其妙。
赵纯心中闪过一丝不祥。
便如他所想的一样，他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无力，紧接着，他感到自己就像是被什么从这个身体里面抽出来一样。然后，他眼前一黑，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黑洞之中有些什么他始终没有怎么在意，他本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过什么，除了那个人。手指微微摩擦着腰间的玉佩，直至前方出现一丝光线。
清澜心中一紧，然后直接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的上空。
底下是浓烈的妖气，几乎能形成灰色的雾笼罩着这个城市。按照其他记忆的记忆，他约莫猜到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这本来应该是个很普通的世界，如今却因为他而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他不后悔。
凝神巡视了一下周围，锁定了一个方向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了。
紧接着，路边上站着的一人让他不由的呼吸一窒。
那人低着头，却不是在发呆思考着什么，那像是一种无声息似的伫立，就像是一个被遗弃在原地的木偶一样。
清澜心中顿时有一些不妙。果然，下一秒，那人抬起头来，脸还是那张脸，表情依旧是温柔的笑容。但在清澜眼中却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
如风暴一样的戾气自清澜周身涌起，然后向外扩散，直接碾碎了那些逃脱不急的妖物。清澜闭了闭眼，慢慢收敛了气息。
他面上几乎能凝结成冰，然后不甘心地说道：“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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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浮生，恍若梦境。不过与他，大抵也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意识清醒的时候，赵纯发现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过了五年。
眼前五色的射灯旋转着，舞池上的人群就如同群魔乱舞一般。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手上端着酒杯，掐着嗓子，拿着一副娇媚十足的嗓子向他劝酒。
虽说他表情一直都没有变化，但在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却无端让人生出一丝异样，就好像感觉到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细细看去，却又什么都察觉不到。
“赵少爷，您就喝一杯嘛~”身边的女人毫无察觉地劝道。
赵纯突然就笑了，看来这五年这具身体乖巧地向着之前剧本所写的方向走去嘛，简直就像一个傀儡一样。
看着赵纯这个笑容，王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翻了个白眼：“我说赵少爷啊，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坏主意倒是没有。”赵纯悠悠地说道，“只是现在我恐怕要先回家一趟了。”
听到这句话，王勤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会吧！你居然要回家一趟，没吃错药吧你！”
赵纯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衬衫，然后将旁边放着的风衣一把穿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啊，突然想到有点事没做。”
外面已至午夜，夜风微凉，吹到他脸上倒是让他的头脑越发清醒了。
现在的情况倒是让他大约明白了一些东西。
比如，世界的融合并非主空间主动进行，大概是某种外力让两个空间被迫融合。
再比如，造成这种局面的人他心里大抵有些清楚了。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了。
这么想着，赵纯的嘴角不禁噙着一抹笑意。
果然手册是感觉到他的影响，所以急冲冲的把我带离。
但，为什么不直接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呢？
没有思考多久，赵纯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应该是不能带离，在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无法带离扮演者，所以只能带离这个时间线，却又不能脱离这个‘剧情’的时间线。
简直就像是一个已经设定好的程序一般，设定之后无法更改，只能在范围之内更改。
如果是按照这个理论，只要脱离这个剧情范围内，让手册无法判断就可以不脱离这个世界。
但是，这种行为就像是在逃避一样了，就像是他赵纯惧于手册的力量一般。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让他不爽了。
从一开始，除去必须的任务之外，就好像被什么牵引着朝着某个方向走着。所以，手册需要我朝着那个方向走着，也正是因此它感觉到清澜会影响着我，拼命的将我带离。
那么，那个方向是什么呢？
停下脚步，赵纯心中隐隐有了一个预感。在这个世界的最后，应该会有一个结果的。
他这次并不像逃避了。连带着之前的一切都解决掉了吧。
大概是正值午夜，当赵纯回到家里的时候，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
突然间，赵纯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拂过，那一瞬间只觉得室内温度陡然降了下来。
手腕的红珠灼灼发热，然后就有一阵暖流自珠串处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