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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高歌-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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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自信还是狂妄?() 
两人在左教坊的最高领导教坊使钱公公面前开撕,特别是郑鹏一见面就当面揭短,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僵硬,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钱公公身上。

    是追究违规老下属的不法行为,纠正教坊的不良之风,还是维护立过不少功劳老下属,给打破教坊潜规矩新人一个教训,让他管住自己嘴巴,这很考验在位者的职场智慧。

    候思良冷眼看着郑鹏,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就是想上位也得给点耐性,侍机而动,郑鹏一见面就急不及待地打小报告,看似精明,实则愚蠢。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么大的教坊,上位的,哪个没点见不得的事。

    每逢夜幕降临,教坊外面就停着不少马车,多是等女艺伎散演,然后载走一渡春宵,这些事钱公公不可能不清楚,只是他装着没看到,暗中收授好处。

    官场最忌就是破坏潜规则的楞头青。

    “嘿嘿嘿”钱公公有些不阴不阳地干笑几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一家人都有口角的时候,作为同僚有些不同的意见很寻常,现在是教坊的多事之秋,最重要齐心协力赢得这次比赛,左教坊好,我们都好,左教坊不好,哪个都好不了,有什么事,等比赛完了再说。”

    领导就是领导,说话就是有艺术,一下子避重就轻掩了过去,让两人不要再争执,一句“比赛完了再说”充满想像空间。

    要是这次三大教坊比试的成绩不理想,钱公公可能要秋后算帐。

    候思良闻言心中一凉,他明白,要是成绩不理想,自己有可能成为失利的“替罪羊”,看着郑鹏的目光都带着怨毒。

    “教坊使所言极是,我等一定尽心尽力,为左教坊争光。”心里很不爽,可候思良却不能无视钱公公的话。

    放着一把手不说,钱公公还是皇上信任的人,候思良可不敢得罪他。

    郑鹏不甘示弱地说:“某也愿为左教坊出一份力。”

    “嘿嘿,这敢情好。”钱公公吊着嗓子尖笑着。

    候思良又有些不爽,扭头嘲讽道:“三大教坊比试,这不是小孩子和泥巴,嘴上说的没用,还要实际行动。”

    “这话有道理”郑鹏一脸认真地说:“但是只怕某的努力和行动,那些心怀成见的人看不到。”

    “哦,看不到?是没有摆出来吧,某还请郑乐正来帮忙,协助排练,现在看来,怕是没机会了。”候思良有些可惜地说。

    先把话挑出来,免得郑鹏找机会以协助为名,平白分走自己的功劳。

    “没关系,某也没有这个打算。”郑鹏很肯定地说。

    “那郑乐正打算干什么,不是光会拿俸禄吧?”

    郑鹏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毫不相让道:“俸禄值是不值,这话得吏部的官员评定,俗话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正,候都知做好自己的本份才对,这次左教坊在摸底时得了个“多努力”的评价,看来候都知还得多努力才对,就是彻夜指导,也可多指导点人。”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丁横心中一动,马上劝道:“教坊之间有比赛,我们教坊内也可以再搞一次内部竞赛,就以郑乐正和候都知为主,有竞争才有进步,教坊使觉得此法如何?”

    钱公公还没表态,候思良马上说:“不妥,某反对。”

    “候都知,这是为何?”丁横有些不解地说。

    “不是某怕与郑乐正竞争”候思良解释道:“竞争不是不好,而是某的秦王破阵乐需要大量的人手,现在乐工与艺伎的配合渐入佳境,竞争的话人手就要一分为二,就怕到时没出现更好的节目,这新舞也耽搁,比赛在即,那可是得不偿失。”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不仅丁横无话可说,就是钱公公闻言,也暗暗点头。

    请郑鹏来,也就是抱着“广撒网,多捕鱼”的想法,眼看正式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还真怕耽搁了比赛。

    郑鹏是名气不假,可是才华不等于音律天赋,再加上郑鹏刚刚入职,前面没一点经验,谁也不敢在郑鹏身上下重注。

    就当所有人以为郑鹏要据理力争时,没想到郑鹏一脸淡定地说:“刚刚还以为候都知害怕呢,原来是为教坊着想,好办,人员让候都知先挑,等他挑完某再挑,这样一来,不会耽搁教坊参加竞赛,某与候都知,也有机会内部竞争一下。”

    “什么,你让某先挑?”候思良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算是教坊的老人,在教坊的日子不短了,可以说知根知底,这次排演的时间也不短,郑鹏不仅没介意,还让自己先挑?

    这是傻还是自信?

    钱公公也有些坐不住了,开口问道:“郑乐正,杂家不反对比试,只是坊内大部分精英都在候都知那边,排练新式秦王破阵乐,候都知训练了不少时间,这时候比赛,有些不对等。”

    有冲劲是好事,但是冲劲不是冲动,钱公公很看好郑鹏,不想郑鹏一开始就受挫折和打击。

    候思良有资历、有经验,手下那批人本来就是精英,还训练了一段时间,本来就不公平,而郑鹏还说人让候思良先挑,这不是“自杀式竞赛”吗?

    丁横马上附和:“是啊,郑乐正,不能意气用事。”

    郑鹏先是感谢钱公公和丁横的提醒,瞄了候思良,然后有些骄傲地说:“没点难度,显不出某的本事。”

    钱公公和丁横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一些疑惑:这是吹牛还是自信?

    也太狂妄了吧?

    候思良的内心也被郑鹏深深刺激了,闻言大笑道:“好,好,好,郑乐正这么有信心,那某就舍命陪君子,跟你比就是,不过某还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这个郑鹏,做了几首好诗,让人捧上几句就不知天高地厚,候思良也彻底生气了,准备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哦,候都知请说。”郑鹏大度地说。

    “光是比赛,没点彩头不好玩,就像喝酒没有行酒令那样无趣,郑乐正这般有信心,不如我们加点彩头?”

    在不公平的条件下比赛,赢了不光彩,输也更让人笑话,可候思良顾不得那么多,反正都豁了出去,还不如来一记狠的。

    不要脸啊,这种话竟然也说得出口,占了那么大的优势,还想利用别人的冲动赢钱,钱公公和丁横眼里都露出一丝不忍。

    丁横正想劝郑鹏,想让他三思而后行,没想到郑鹏很干脆地说:“这话有道理,有彩头好玩很多,候都知既然提出彩头的事,想必心里有了底,某洗耳恭听。”

139 不良密报() 
候思良开口道:“我们就以双方一年的俸禄作彩头,还加一点,输的那位,看到赢的一方要退避三舍。”

    两人的禄俸都不高,但一年加起来也有三十贯左右,算不少了,最让候思良在意的不是钱,而是后面那个条件,输的要退避三舍,这样一来,郑鹏就构不成威胁。

    虽说官阶不同,候思良的俸禄稍高一点,想到自己占了便宜,赢面又那么高,也就大方地不算计了。

    “好,就依候都知的话。”郑鹏很干脆地应了。

    干脆得钱公公想阻止都来不及。

    郑鹏越是答得干脆,候思良就越觉得自己被无视,脸色越发阴沉,开口道:“教坊使和丁门令都是见证人,郑乐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候思良在心里暗暗发狠:就是把脸面都丢掉,不惜手段也要郑鹏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钱公公看了看两人,点点头说:“两位这么有信心,那杂家勉为其难做一个见证,都多加努力吧。”

    无论哪个赢,得益的都是左教坊,做为上位者,最喜欢就是看到手下相互竞争,有时没竞争也制造矛盾让下面的人竞争,这样内部才有活力。

    让他们先出力,有需要的话,自己再想办法从中弥补。

    赌约立下,候思良和郑鹏各自散了,一个继续排演,而郑鹏说回去准备一下,场上只剩下钱公公和丁横。

    “丁门令,到底怎么回事,一见面就这般水火不容?”钱公公一脸严肃地说。

    做向导结果做成了见证,丁横还真有点后怕,要是钱公公认为自己从中挑拨就惨了,于是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说到后面,丁横有些奇怪说:“郑乐正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平日待人彬彬有礼,也不知为什么和候都知一见面就急眼,还答应赌约,要知道他的赢面很小。”

    钱公公嘿嘿笑了二声,开口道:“这就是文人相轻的老毛病,让他受些挫折也好。”

    “还是教坊使高明。”丁横恭维道:“只是教坊里的人手,绝大部分都让候都知要了,剩下的多是充场面的那种,郑乐正就是再有才华,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小的要不要郑乐正想办法?”

    “什么也不用做,这是他自己提出来,又是他自己同意赌约,就看看他们怎么个斗法,杂家也想看看,这位郑乐正,是自信还是狂妄。”

    “小的明白。”

    “去吧,跟着他,看看有什么需要,郑乐正刚来,有不少规矩是不了解的。”

    丁横应了一声,然后跟钱公公辞别。

    一刻钟后,丁横就出现在郑鹏的书房,此时他把答应钱公公的话抛在耳后,焦急地说:“郑公子,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那是姓候的故意激你,你上了他的当。”

    “上当?”郑鹏有些疑惑地说。

    “是啊”丁横一脸焦急地说:“姓候的故意激怒你,就是想你在冲动下做出不理智的事,这样他可以乘机打压你,郑公子,你想想,离三大教坊比试不足一个月,也就是你们两人的比赛在一个月之内,候都知把教坊的精干人手抽调了大半,还提前排练了这么久,这样太不公平了。”

    郑鹏突然开口道:“这事是不是影响很大?”

    “能小吗?”丁横有些同情地说:“这事已经立下赌约,教坊使都做了见证,不容易改变,那姓候的一心整你,肯定不会轻易肯轻易放手,现在想后悔,难。”

    丁横以为郑鹏冷静过后,想撒回赌约,只能遗憾地告诉他,这事闹得很大,想后悔都难。

    刚才钱公公说了,他要看看郑鹏是自信还是狂妄,以候都知的个性,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次压对手的机会。

    郑鹏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谁说自己要后悔?自己就怕事不大,事情越大,就越容易引起上面的注意。

    “没事,不就是一场比赛吗,某心里有数。”郑鹏一脸淡定地说。

    大明宫,含元殿内,李隆基正在批改着奏折。

    此时的李隆基,体壮力健、雄心勃勃,想的都是怎样强国富民,每天亲自批改奏折,在李隆基的励精图治下,大唐政通人和,处处都是一片欣欣向上的盛世景象。

    “皇上,这是不良人刚送上来的奏折。”正在批改时,心腹太监陈公公双手奉上一本奏折。

    普通的奏折,都是红本,而这本奏折的封皮是黑色的,上面还有一个精巧的火漆花押,显得非常小心。

    一听到“不良人”三个字,李隆基马上放下手中的金笔,点点头说:“看看有什么新鲜要紧的事。”

    上位者最怕就是被手下的人蒙骗,为了自己“耳目通明”,皇帝多会设立只听自己的命令的情报机构,像汉朝的大谁何、秦朝的影密卫、大明的锦衣卫、清朝的血滴子等等,他们为皇帝打探消息、监视官员、收集各地民风民情等,大唐也有类似情报机构,名字叫不良,统帅就叫不良帅。

    那么多情报机构,最有名的明朝的锦衣卫,原因很简单,它不仅有打探消息、收集情报的责任,还有逮捕、刑讯、审判的权力,是历朝历代中规模最大、权力最高的情报组织。

    唐朝的不良人,以侦缉、监视为主,平日行事极为低调,这是它名气不大的原因。

    为了加强对大唐的统治,李隆基对不良人要求很严,按例是一旬一报,有重要事情要即时上报,今天正好是不良人送密报的日子。

    陈公公应了一声,检查一下火漆花押无误,这才拆开,开始替李隆基看起来。

    “皇上,上面没什么重大的消息,要不就是大臣们提过的事,不过有一个消息,倒是有趣。”

    “哦,什么消息?”李隆基也来了兴趣。

    有趣的消息,比起严肃的政事好很多,现在批奏折批得有点累,听一些有趣的事也不错。

    “皇上,密报上的趣事,是今天发生的事,最近在平康坊颇有名气的郑鹏,出任左教坊乐正,上任第一日就与左教坊现任都知发生冲突,两人立了一个赌约,郑鹏在胜算很低的情况下立的。”

    陈公公把奏折上的事,声色并茂地向李隆基汇报。

    李隆基用手轻轻揉了一下眉心,皱着眉头说:“郑鹏?朕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皇上,此人就是写那首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魏州小秀才,那字皇上还说过好呢。”

    “原来是他啊,朕想起来了,对了,刚才说他在平康坊颇有名气,怎么回事?”李隆基发话道。

    陈公公讨好地笑了笑,连忙说:“回皇上的话,最近几个教坊不是忙着节目比赛吗,老奴不时去看看准备情况,对平康坊的事略有所闻,这个郑鹏,号称风流不下流,侧身花丛过,片叶不沾身,他对青楼小姐的评价,被公认是最权威的,有平康坊第一点花手之称,哦,他还作了一首诗送给一名叫林薰儿的花魁,结果那名小花魁凭着这首诗,一跃成为平康坊第一花魁。”

    “还有这事?这诗有什么名堂?”李隆基饶有兴趣地问道。

    陈公公不敢怠慢,马上把郑鹏在周会首寿宴上作的那首赠薰儿姑娘的诗背出来,还把当日的情况绘声绘色地描绘给李隆基听。

    “哈哈,好一个珠帘卷起总不如”李隆基站起来,高兴地说:“一个风流不羁、才华横溢,一个年轻貌美、敢爱敢恨,嗯,又是一出才子佳人的佳话,写进戏文,肯定受欢迎。”

    李隆基自言自语说完,下令道:“宣才,这二人比赛之日,朕也去瞧个热闹,对了,这事不要跟他们说,免得他们有压力,影响发挥。”

    宣才是陈公公的名字,闻言连忙领命。

140 赌坛明灯() 
有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丁横对这件事越来越有体会。

    立下赌约后,郑鹏不慌不忙,每天该干嘛就干嘛,偶尔还和两个朋友去聊天喝酒,好像忘了赌约的事。

    “郑公子,不好了,钱公公发话,半个月后你跟候都知正式比赛。”

    “候都知严令女伎外出,现在一天到晚都在认真排练,郑公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个候都知真不要脸,他新编的秦王破阵乐已经有七百余人,现在又挑了一百人进去,还不要脸地振振有词,说这是公子答应让他先挑,还没有限制人数,天啊,郑公子,现在教坊上下,只剩老弱病残,你就是有节目都找不到人了。”

    “郑公子,现在左教坊没人,以你的名望及人脉,不如到平康坊借人吧的。”

    “天啊,郑公子,你还有心情喝酒,还有七天就要比赛了,你老是说快了,快了,到底什么时候呀?”

    。。。。。。

    郑鹏不急,可丁横却急得团团转,主动给郑鹏打听消息,每次郑鹏都说快了,让丁横不要着急,却每次都是嘴上说说,一直没见他行动,丁横都快愁死了。

    刚开始说得那么满,还立下赌约,现在却不关自己的事一样,丁横也不好说太多,只能多打探一些消息给郑鹏。

    一来不想郑鹏输,二来也讨厌目中无人的候思亮,希望有人打压一下,只是郑鹏先是狂妄得无边,后来又懒惰得出奇,这让丁横相当无语。

    现在丁横给郑鹏打下手,算是郑鹏那边的人,在官场来说,相当于站了队,要是郑鹏做得不好,丁横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郑鹏是大才子,教坊的那份虚职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可对丁横来说,左教坊那份门令的九品小官很重要,俸禄是要拿来养家糊口的。

    能不急吗?

    半个月不到,人都急到快上火了。

    眼看再过四天,郑鹏就要跟候思亮比赛了,可是郑鹏还是没动,丁横在左教坊的大门等了大半天,等不到郑鹏来,终于忍不住,再次跑到郑鹏租住的地方找人。

    丁横看到郑鹏时,郑鹏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一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人比人,怎么距离就那么大呢,自己急得团团转,这几天都上火了,而候思亮这些天也一直没闲着,起早摸黑,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午餐就在排练场吃,一门子心思都在比赛上。

    可郑鹏呢,日上三竿才起床,有滋有味地吃着早饭,脸色红润、双眼有神,都不用问,昨晚一定睡得很不错。

    活脱脱像是过上富足的退休生活。

    丁横一时都不知说些什么好,看着郑鹏,有些无力地说:“郑公子,你不是忘了还有比赛吧,还有四天就要比赛了,要是不算今天,只剩三天,你不是放弃了吧?今天一大早碰到钱公公,他问公子准备得怎么样,说实话,我都不知怎么回答。”

    顿了一下,丁横有些郁闷地说:“公子,现在有人做庄,赌你跟候都知哪个赢,现在买候都知赢,一贯钱只赔一百文,而买公子赢,一贯钱可以赔到5贯。”

    这赔率,也太悬殊了吧?

    郑鹏眼前一亮,突然有了兴趣,放下筷子,有些吃惊地说:“不会吧,这种事也能赌?”

    “这算什么,无聊找个乐子啊,就是有个女乐工生孩子,都能赌个男女,听说候都知让人暗中买了自己赢,数目还不小呢。”

    “现在还能买吗?有限额没有?”郑鹏突然语出惊人地说。

    “能,没有限额,做庄的王副教坊使,出身太原王氏,是太原巨富,怎么,郑公子,你也有兴趣?”

    开发新式通风设备,要投的钱不少,家里又来了两个“蹭饭”的,开销有点大呢,还想着找点钱帮补,一听到有赌局,能没兴趣吗?

    郑鹏点点头,扭头问阿福:“现在能动用多少钱?”

    “少爷,还有二百贯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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