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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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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财政窘迫,如果费文德走私利润真的交给国家,倒也好说。但怎么可能,一定是中饱私囊了。郑森估计是对这个费文德也极其厌恶,这才故意泄漏这个走私渠道。以“为国走私”的名义,让费文德见财化水,让国家平白落个好处。再则。郑家和南洋也都可以开脱干系了,他们并没有全力支持叛党,他们不是还通过费文德这条线,一直替国家周旋呢嘛!

整个精算盘打地噼啪乱响,出卖了费文德,盘活一群乱党,真是好计较啊!

再有就是,西疆收购银票的兑换工作。早已经私下里展开,北京那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爱来谁来。反正国家主要目地不是兑现承诺,而是动摇旧党财政,一旦老皇商们产生二心,旧党叛军就只能依赖郑家地南洋金库。而现在郑家又决定反正归顺,平乱。指日可待了。

但郑森的献礼活动。还没有结束:

“海战有海战的规矩,对战时,可以放弃伟大与侠义之心。但一旦战事结束,海员眼中,只有大海与人。当时昆冈号已经被迫停船,却仍被郑芝豹炮击,气得小弟已经撤换了他的指挥职务。毛兄且看,”

郑森起身,来到一扇方形舷窗前。推开,之间蔚蓝地天空与大海之间,昆冈号地主桅杆,已经重新竖立起来,船上还升着镇海的水师旗帜。嬉水巴夏!

“毛兄。郑家万般无奈,方才要打这场海战。而只有郑家获胜,方才是国家利益。郑家罪孽深重,但求能由郑森一人担当,毛兄若能将小弟今日地肺腑之言,转告国家。现在便可以取我首级。”

说完,郑森从墙壁上抽出一把穆刀,高举着,躬身施礼。意思很简单,来,拿这把穆刀砍了我吧。这当然仅仅是一种表态,毛承禄还没有疯狂到,在人家旗舰上,孤身杀了对方主帅之后,再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于是禄帅沉思良久,方才再次开

“对于你我武人来说,胜败乃是常事。但我始终在想,福海赢我镇海,必定是战法上的微妙。你若真心反正,便说与我听。海军新战法,便是郑家送上的最后一份大礼。

之前镇海水师的作战计划是“越舷战斗”,两船靠近后,用密集火力,以速射方式为己方开路,一旦在对手甲板上,开辟出可供攀登后集结的“空地”,肉搏战立刻展开。

阿礼(毛承礼)能够制定这个战术,是依赖于先天硬件:雁行阵;前甲板主炮威力大,射程长;侧舷轻炮射速快,射程短;远海战舰数量多;朝鲜龟船是目前撞舷战的最有效单元;西班牙式战舰吃水低,转角慢,正面撞击能力强;毛家军更拥有步战经验……。

扬长避短,是任何一位统帅都要考虑的重要因素,因此以雁行阵离开战幕,以撞舷战确立优势,以越舷战完成胜利。对于毛家军来说,是最正确地战术。

然而战术正确与否,是取决时代地。落伍被先进战胜,是时代的无奈,也是必然。火器技术一日千里,火炮威力越来越大;建造海舰之目标,以制海权为最高原则;人本思想蓬勃发展,不再忽视基层士兵的生命;侠义与伟大的浪漫,被精明与利益的务实所完善。等等吧,当这些新时代特征成为普遍时,海战,变成了另外的摸样。

郑家海军在前两个小时的对射之后,迅速向左右分开,他们只有两艘远海战舰,泷马号、泷鹧号,两船首尾相衔,先后切入夜光号与昆冈号之间,左右舷炮同时向两侧敌船发起攻击,当泷鹧号进入战斗准备时,泷马号利用自身转角速度快的优势,迅速牵制昆冈号,使其不能对夜光号进行有效支援。

雁行阵的转弯半径太大,整个阵型横面是4800米,左右分开后,各自转弯半径也在2400米之多,如果算上斜向列阵地实际距离,半径还会更大。转弯距离增加,最直接就体现在时间上,每两艘船之间形成“并靠作战”,所需时间是漫长又危险的。

而郑家军则是分小队行动,仅仅21岁的郑森,率领旗舰洱鸫号,及1艘中型三桅船,针对致雨号进行围攻。郑彩率领20艘帆桨大船,拼尽全力牵制雁行阵侧后翼的六艘三桅船、及十三艘朝鲜龟船。

这是东边阵地的两军布置。

西边,毛承礼率领丽水号、羽翔号、夙兴号及6艘三桅船、10艘龟船,对上郑芝豹、洪旭等人带领地游击舰队,郑家在这边地主力战舰,仅仅是两艘三桅战船。

郑芝豹的脑子虽然有点缺弦儿,但郑家多年形成地主体战术,却被他领悟得很好。这种战术,更接近陆继盛创发的“触击战法”。在尽可能的情况下,避免己船与同一艘敌舰长期对攻,全体舰队的运行速度一定要略快于对手,造成在局部海域内,始终以多击寡。从整个战斗进程来看,毛家军各条战舰,始终处于以一敌二的窘境。而偏偏郑家军参战船只的绝对数量,又少于毛家军。这种少数战胜多数的战术原则,无疑是先进的。

而可以保证这种战术奏效的,就是速度、力量。由于郑家海军放弃了远海战船数量上的追求,使得全队速度要快于对手,战法上,以近舷炮战为主,坚决杜绝撞舷、接舷战。这就是速度;

福海船的火力配置,也有着很大不同:多纵队阵型;前甲板主炮只有一门,威力和射程都不如镇海;但侧舷轻炮数量超过镇海整整50%,尽管射速慢,但射程长,威力巨大;船头圆形,高翘,吃水线高,不利于对手迅速攀登,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船头面积增加后,可以加设第四根桅杆,使得转角速度更为快捷;最后,炮兵技术优秀……。这就是力量。

而且郑森的旗舰设在二级战舰洱字级的三桅战船上,避免了旗舰过于明显,遭受敌人海军全力围攻的可能。因为既然是二级战舰,就必须身边随时有其他战舰护航,泷字级的一级火力,也不敢距离旗舰太远。这就使得整个海战过程中,集团火力优势,保持始终。

并且郑家军也采用了较为科学的舰船命名原则,泷字级是一等战舰;洱字级是二级火力;衍字级以下,就多是游击小船、运输用船了。这样更便于调度和指挥,不像镇海,由于名称上没有规律可循,使得针对每一艘的旗语、灯语,都要事先做出安排。旗语的复杂,降低了指挥效率,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些,都是郑家通过几代人的血与火,积累出来的海军经验,如今和盘向国家托出,意味着中国海军建设,将正式步入“制海权”时代!

如此厚礼,无疑是用最大的诚意,希望国家既往不咎。霸气吧()-最好的电子书下载网站

第十二卷:第二十六章:立字为据

崇拜英雄的民族,才是伟大的民族……张宏良

阳光下,舞伶的扇舞正在进行,五光十色的佩饰,随着红裙的摆动,时隐时现。凄婉的胡琴声,配合着舞伶的脚步,蓝天下的祭舞,充满哀悼。

没错,这是祭祀之舞,为的是祈求海神,能够敞开怀抱,接纳海战牺牲的勇士。

琴师、舞伶,都来自朝鲜王庭,东海海战的死者众多,当中也包括参战的朝鲜官兵,为了抚慰哀伤的心灵,毛承礼特意准许朝鲜祭舞,在他的丽水号上展示。

此刻,他盛装跪坐在甲板上,面前矮几,摆着一碗水酒,每当船身在海浪上起伏时,水酒都会洒一些出来。但他始终注目前方的扇舞。他身后是全体海员,左舷是镇海水兵在默然肃立,右舷,福海战俘组成一个小方阵,抱膝而坐。

船身又是一晃,舞伶借势转身,红裙与彩扇,一上一下,旋转起来。

牺牲的兄弟早已经海葬了,今天是交换战俘的日子。毛承礼特意安排了这段祭舞,因为之前佛、道水陆法事都做过了,所以今天,是复合祭祀。

在舞伶越转越快时,一名身穿黑白相间礼服的西洋教士,从甲板后方,缓缓走向船头,沿途经过,两舷海员都会躬身施礼。其中有些人还是受洗教徒。就是毛承礼也对着教士拱手碰额,琴师、伴舞向两边分开,好让教士直接来到红衣舞伶的身前,她还在旋转,美丽的双眼,眨也不眨,教士来到船头。面向大海,摇动铃铛,沉声哼出了一段曲调,汉语。

孤帆胜雪,映日连城。云掩碧波,白雾苍茫。

勇士之魂,如露而殇。我心哀恸。我心悲怆。

寰海化境,百鸟诸神。十地永生,随波逐浪。

咏唱时,完全是教会曲调,歌词也是模仿中国人的习惯写的,有些不伦不类。但尽管如此,却依然充满着动人的力量。舞伶匍匐在地。用身体的抽动。来表现伤心欲绝地心情。随后一滴泪水,落在扇上,高高举着,被风吹干。

毛承礼站起身,面对全体船员,高举手中酒碗,大声吼道:

“死而无憾!”

“吼!”全体船员,齐齐发一声喊,作为回应。

毛承礼本就长得高大威猛,如今悲愤向天。举杯痛饮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记忆深刻。即便在望远镜中,他的形象,也给人极大的震撼。

“禄帅,”郑森收起单筒千里镜,指点着问道:“这位可就是礼将军?”

“正是!”毛承禄简单回答两个字后,就不再开口,郑森扭头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一时间。大家都没再说话。他们现在泷马号上,昆冈号跟在后面。正前方1500米处,正是丽水号。

其实不难理解阿礼的愤怒,海军银子,国家按照北四南六的比例下拨,镇海出战用了6条最贵地远海战舰,福海却只有2艘,单从数量上判断,福海郑家,显然有挪用嫌疑。

而镇海希望通过真刀真枪的战斗,来决定胜负归属,但福海只是绕着他们轰炮,连面儿都没见着,就输了。所以毛承礼输得很是不服。

毛承禄是阿礼的兄长、主帅、家主,却过早的被俘,即便后续的战果并不是那么悬殊,但败局是注定不可扭转了。阿礼出身名门,他一心希望自己,能够像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刘兴祚那样,凭借战功的积累,获得国家特批,恢复祖姓。如今寄予厚望的海战输掉后,他再没机会了。

一个整天勤劳、肯干、认真、理想又并非远大地老实人,却输给了贪污、反复、狡猾地坏孩子!这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情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生活有时候,就是这般残酷。用一句老话来形容,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不!”毛承礼怒吼出声,吓得海风都为之一停,船身猛地向前一探,琴师、教士、舞伶都连忙伸手找扶的东西,但全体海员,却坚如磐岳,毛承礼更是大步来到船头,双目炯炯,怒视前方的泷马号。平举一碗酒,朗声说道:“如今我两家水师,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拱卫国家千里海防,真真是一件快事,请!”

阿礼冷眼看了看这个青年将军,随后把酒端起来,只抿了一口,便即放下。另一边的郑森,却一饮而尽,还剩最后一口时,才发觉人家没喝,一着急,差点呛了出来。连忙用手一捂嘴,

“咳,咳,礼将军,你干嘛不饮?”

“郑帅,我阿礼技不如人,输你便输了。今日送还海员,也是敬重福海这些汉子,但你,”毛承礼存心找茬,

“但你不配,为了你一家一姓的伟业,让许多好男儿,丧命东海。这杯酒,你喝得下去,我可喝不了。”

“住口,放肆,混账!”

迭声的叱责声响彻一片,这可是郑家船上,当面骂主帅,这不找着闹事儿嘛。但郑森双臂一展,场面立刻安静。所有人的目光,游移在两个愤怒的将军之间,时间越久,许多人地心中,就越发理解了阿礼。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呢?有多少人就应该去当那个垫背地,凭什么?又有多少幸存者,能够收获最初的承诺?毛承禄、郑森都属于少爷兵出身,他们不像其他普通军卒,要从基层一步一步的往上面熬,像禄帅这种,亲披刀锋的将军,固然可敬。但从他一上战场,身边就围绕着一群亲兵护卫。

其他人呢,枪林弹雨过后。是一拨又一拨的兄弟倒下,能够走过来的幸运儿,谁不是一身疮疤,九死一生?为了照顾遇难战友的家人,很多人都沦落成兵痞,打砸抢烧,为得就是那一句最后地恳求。

“替我照顾好家人。”

这种苦难。在阿礼身上,尤为剧烈。他还没出娘胎就没有了父亲,其祖父、叔伯父辈,又都是辽东赫赫名将,“子如松等五人官至总兵,如梓等四人至参将…为辽东名将之家…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李氏十余人皆战死”。

有着如此辉煌地家世,其家境又是穷困潦倒。被毛文龙发现后。也是出于私心才收为义子,这种种经历之下,他当然要比别人的负担更重,也对基层官兵地苦难,体会更深。

因此他对于郑家为了今后的安顿,而强行打赢一场海战的设计,很是不满。愤怒之火,勃然而动天地!

“礼将军,”郑森终究是盖世英雄,他脑海中电光连闪。想到了多种应对。但最后开口,却换成了最温和的语气:“郑森知道错了,你待如何?”

“…”阿礼愣怔一下,他终究不如郑森,但现在箭在弦上,又怎能不发?

“我这里有不情之请,凭郑帅应下。那便是:立下字据。郑家今后。永卫中华!”

“嗬嗬,”搞清楚阿礼究竟要什么之后。郑森感觉很无聊,他颇有些玩世不恭的说道:

“礼将军请了,我郑家人,说话算话,又岂会轻易反悔,何需字据呢?”

“但我阿礼不是!”

“你…”

郑森望着阿礼,想象着李家父祖两代地辉煌,他知道,有着阿礼身世经历的人,对口头上的承诺,看得很淡,他需要的是契约。但郑家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低头,郑森冷冷一笑,

“如若不写,便待如何?”

“战火重燃,吾中华海军,又岂畏一战?这里有锦绣一幅,请郑帅过目!”

说着,阿礼从怀里掏出一块绣满图样字句的绸缎,双手奉上,一旁亲兵连忙过去接了,再送给郑森。展开仔细看了看之后,面无表情。将绣锦狠狠团成一团之后,塞进了袖子里。

“礼将军,你可有子嗣?”

“两双儿女。”

“但不知,”郑森冷冷追问,“两儿两女,可都姓毛?”

“哗啦”

毛承禄坐不住了,他老爹喜欢收干儿子,这毛病天下闻名,但同样,这也是毛家军最大的一个忌讳,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把义父的功绩,看成自己地荣耀,尤其现在这个讲究认祖归宗地时代里。

毛承禄起身后,直接来到阿礼身边,一伸手,按住了阿礼握刀的右手。他对这个弟弟,一直抱有适当的同情和尊重,当然,这样的弟弟很多,禄帅的苦恼也就更多。

“郑帅,今日只交还海员,毛某究竟是阶下囚徒?”扭头注目阿礼,“还是你的座上宾?都在郑帅一念之间。至于其他的事情,”转身面对郑森,“毛某保证,一定把话语转达!”

这就是谈判,说着说着就翻脸了,但这种平等的谈判格局,正是阿礼创造的。周边众人也都清楚,刚才郑森少年意气,刺了阿礼痛脚之后,毛承禄身为下一代家主,有两个选择,要么大少爷脾气使然,无视之;要么,就像刚才那样,先说“自己身为战俘,还不如阿礼”,再表态“他公开支持阿礼的要求”,那就是:口说无凭。

郑森也站了起来,他没看二毛,而是转脸望着大海,沉思不语。这期间,两边海员,都暗暗用手扶上了刀柄。

“两位兄台,”郑森脸色有些铁青,“郑家话事,福松可代!但这字据嘛,应该请示家父后,方可交讫。不过你等放心,话语辞情,仍由禄帅代为转达。至于家父手书文告,随后,福松定亲自奉上。我郑森决不食言!”

“好…!”

接下来,就是海员交换,各分南北了,望着昆冈号、丽水号远去地帆影,郑彩悄悄凑上前去。

“郑帅,刚刚那个毛承礼,究竟玩什么花样?”

“嗬嗬,毛承礼这个名字,他用不了多久了。重彰李家荣耀,果真系在他身上。”

郑森非赞非怨地淡淡说完,这才从袖中把那幅锦绣掏了出来。刚才如果不是这幅绣锦,以郑森的脾气,真敢动手。交给郑彩之后,还不忘叮嘱一番:

“阿彩,你找几个聪明伶俐的,一起参详这幅海战图谱,将来于国于民于己。都有好处。”

“是。”

郑彩接过后。连忙展开观瞧,身后也凑过来几个好奇的将领,只见上面画了一个新的海战布阵,“二”字型阵法。

其实,虽说福海这次赢了,但双方战损比差不太多,毛家既有国家4成地海军拨款,又有登莱船厂、山东陆基、还有朝鲜做后援,重新组织两、三次上规模的海战,根本不成问题。

而这幅阵图。也变成了前后两排。不再奢望雁行阵这样凶悍地阵法了。利用前、后甲板主炮地火力优势,采取“两船并靠”作战方法,横线距离也缩短至2000米之内,同样是走集团作战的路子。

这正是福海地命门,他们不是没有巨舰,但苦于没有船厂,打一艘就少一艘。只能利用舰队速度来取胜。可一旦镇海真的采取“二”型阵法,不再给对方各个击破地机会。福海就算再连赢三阵,也等于惨败一场。这正是郑森刚才示弱的原因所在。

从交换海员的船只数量上看,郑家确实很有诚意。只来了一艘远海战舰,泷马号。而镇海方面除了旗舰丽水号,还应该加上归还的昆冈号,整个交换仪式是一对二。

船只少,也有利于消息的封闭性,虽说郑家根本不怕江南旧党,但前天跟人家歃血为盟,今天就商量出卖弟兄,后天再玩个反戈一击,确实有点太说不过去。

所以说,郑家是精明的商人,虽说侠义与伟大的底线定得很低,但毕竟还有。在保证底线之后,郑家更多是在精算基础上地利益考量,名正言顺地做生意,总好过整天身后跟着一群“想杀了自己,好立功上位”的镇海官兵吧。

那么为了避免再次战斗,郑家就必须做出真正的承诺。他们先是海匪招安,后来又高举叛旗,现在重新反正,也确实该拿出一个书面保证了。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具备真正的契约精神,但人们对契约的尊重,也越来越重视起来。

在经济高速发展期内,整个社会更追求外在形式的审美(包括艺术、思想和道德上的审美),什么纸醉金迷,什么现用现交,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等等吧,这些都是外在审美的结果。这也正是郑家可以轻松的反复无常,却没有多少人感到难以接受地原因所在。

当对内心地追求越来越淡的时候,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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