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153章 家事公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家事公事
一大家子很开心地用过晚餐,而之前出门的刘继世也出现在饭桌上,安静地摸摸吃饭,从外表上看完全是一副遵规守礼,有家教的少年。
许是最近诸事皆顺,长子又平安归来,还即将升任协统,刘寿昌显得很高兴,容光焕发的他仿佛年轻了几岁,还兴致高涨地令刘忠从酒窖中取来了珍藏已久的汾酒。亲自拿过显得陈旧无比的小酒坛,刘寿昌异常熟练地拍下封泥,一股醇香的酒气顿时散布在屋内。
“世儿还在!”孙氏一把将刘继世的鼻子捂住,一边略带不满地瞪着刘寿昌。
刘寿昌不为所动,哈哈笑道:“难得的大好日子,为夫取酒作兴,夫人就不必干预啦!”说完,将酒坛中的汾酒倒入两个做工精致的酒碗中,对着刘继世道:“听你娘的话,去温习功课吧!”
“是。”刘继世听后立即站起身子,向在场的长辈们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便小步退出了房间。
等他离开后,刘寿昌便端起酒碗,满脸欣慰地举向刘继业,对自己的长子非常骄傲。
“第十七协协统,那可是位等从二品的武官啊!!再往上,怕是只有与巡抚大人平起平坐的统制了吧!!业儿你不过22岁!”说到这里,刘寿昌见儿子满脸笑容地也举起酒碗,脸色忽然故作严肃道:“可你千万别忘了树大招风!不过22岁便拥有如此权柄,古所罕见……但你却决不可因此自满、自大,越是得意,就越是要谨小慎微,万不可自毁大好前程!!切记!”
见父亲说的严肃,刘继业认真地颌首答道:“父亲之至明至理的道理,儿子定会牢记在心!夫子言一日三省吾身,儿子虽做不到一日三省,但****反思也是一直在做的。”
刘继业的态度恭敬,让刘寿昌很是满意,遂重新展露笑颜道:“如此甚好!业儿你已是我刘家有记载来官职最高者,假以时日或许还能有更大的出息……光宗耀祖。”
说完,两只酒碗轻碰,两人都一口干下。刘寿昌一抹嘴笑着说痛快,而刘继业虽然在蒙古一行的时候习惯了烧刀子,对低度数的汾酒不是那么感兴趣,但也能品尝出是很好的老酒。
饭桌上的小妾谢氏看到自家老爷如此看重刘继业,虽知道对方是嫡长子,但心中也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她偷偷看了看满脸骄傲的孙氏,心中的醋意更浓了几分。
‘一定要让世儿好好读书!当兵有什么用,再怎样也是兵头、赤佬……真正能受人尊重的,还是得要书香门第才是!’
虽然谢氏心里醋坛子早已打翻,但表面上还是一副笑脸,对刘继业不停地称赞:“小时候你姨就知道业儿天资聪慧,长大后一定是不世出的良才,果然果然!业儿你已经这般有出息了,以后一定要多教导教导弟弟世儿啊!”
刘继业自然一口答应,又多聊了几句,话题就慢慢转移到了刘继世和刘继蓉的身上。
只听谢氏叹了口气,故作感叹道:“你瞧,一眨眼业儿都那么大了、那么有出息,正可谓成家立业……老爷,你也该考虑考虑世儿和蓉儿的大礼了,他们也不小了!”
坐在饭桌旁的刘继蓉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听到母亲谈及自己的婚事,不由得脸色泛红。
刘寿昌正在兴头上,听出自己小妾的些许酸意,大手一挥笑道:“行!改日便给蓉儿找个好娘家、世儿一个好内助!”
“爹!”刘继蓉羞得脸变得通红,抗议地喊了一声。
在场众人都笑了出来,而谢氏脸上也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聊了许久,直到天色已暗,一整坛一斤半的汾酒都不剩半滴,晚饭才算结束。
###########################################
第二天上午,
刘继业推门进入刘寿昌的书房中,看到父亲裹着披肩在查阅文件。
屋内的火炉烧地滚热,刘继业顺势脱去了外面大衣,来到已抬起头看来的父亲面前,轻声道:“父亲你找我?”
刘寿昌颌首,示意儿子坐下,问道:“你北上之前,并未说出调任的原因、我托关系打听也是一无所获……如今你回来了,还即将升任协统,想必是在北京接触到某位大员了吧……?”
刘寿昌的表情严肃,根本看不出是个昨天晚上才尽兴喝酒的人。
事关大事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大意过。
刘继业于是将自己与袁世凯的接触和关系透露了一些出来,但是在中间隐蔽了杨度和立宪派的存在、也尽量避免提及自己当初在东京的事情。
“也就是说……袁项城在日俄战争后知道了你的名字,召见你之后,觉得你有才华便打算重用你?”刘寿昌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也说不准……”
“什么意思?”
刘继业显得吞吞吐吐:“这个……虽然只是儿子的猜想,但我相信宫保大人的谋算不会如此简单……他必有其他看重儿子的地方,只是却暂时不便明说。不过以宫保大人的权势,他又会需要儿子做些什么呢……?”
“你愿如此去想,很好!至少不会轻易被人利用……”刘寿昌赞许之词过后,也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或许……袁项城是准备对南洋做考虑?他执掌北洋多年,根基已牢,难道是打算将势力范围拓展至江南之地?只是最近他被调任军机处,实权已有所下降啊……看不清、看不清!”刘寿昌喃喃自语着,然后抬起头问刘继业:“当真没有透露缘由?”
“确实没有。”
刘寿昌叹了口气,知道瞎想也没有个结果,暂时放弃了这个话题。
刘继业陪父亲聊了会儿,对自己离开后一年时间里,刘家的产业状况尤为关心。
首先当然是从面粉厂说起,只见刘寿昌笑道:“自业儿你弄出个‘章程’出来,改组厂子,要求一切按章程来后,生产状况是一日复一日的好。到如今顺丰的两座厂子成本已经下降了近半、而产量和销售增加了一倍;工人愈发熟练、也足够卖力,而阿忠与文远配合的也很有默契……”
“……自从去年夏天那次后,虽然阿忠时不时还是能捞到不少蛀虫,可是没有哪个人胆敢明目张胆的私吞公款了。不过……”这里,刘寿昌面露为难之色:“就是族里面对我长房的意见多了不少,让人心中难免不快!”
传统环境长大的刘寿昌,对于族人的看法还是很在意;他虽然当初被刘继业所说服,同意并支持清理关系户,但是在面对不满的族人暗地中伤的话语时,还是很不舒服和不习惯。
来自后世的刘继业却没有这么多顾忌。他知道自己夺了族人贪腐的渠道,抢了人家的嘴中肉,若不是被震慑住,早就大肆攻击了。如今只能在口头上讨些便宜,也就是让人心烦而已,就如厨房中嗡嗡乱飞的苍蝇一般。等到以自己为首的刘家长房上升到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时,所有的这些小抱怨都将烟消云散。
不去理会这些,刘继业关心地问道:“那如今顺丰面粉厂具体情况如何?”
“两座面粉厂加起来,月产面粉一万二千大袋,几乎达到最高产能、目前已牢牢占据苏南和安徽市场……如今江宁城里已经见不到洋牌子了,就连南通的阜丰等好几个国内大牌子也被阻挡在苏州之东,只有少量的面粉得以进入苏南、就更别说安徽了!刘继嗣准备向江西和上海扩张,不过那里已经有几家面粉厂,估计竞争会很激烈……”
刘寿昌说到一半,从桌上摊开的账目中核对了一下,报出一系列数据:“两座面粉厂今年预计销售面粉十四万五千六百大袋、销售额一百二十万两库平银、去除成本的八十八万两,还有三十二万两银子的结余!”
两年前,面粉厂的利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万两,而如今扩张后,三十二万两的利润已经足够将刘寿昌将之视作刘家最重要的产业!
此时他已微微后悔当初自己为何不再大胆一些,直接全款投入。这样的话,这个会下金蛋的厂子就完全是长房的了,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还需要分一块给二房来。
刘继业得知面粉厂越来越兴隆,作为创办者、又是穿越后自己所办成的第一件事情,心情自然非常不错。想到心目中工业化的辉煌目标,便借着话题试探性地向父亲问道:“既然面粉厂如此赚钱,爹有没有考虑……?”
刘寿昌会心地笑道:“那是自然!如此好买卖,谁不做谁是傻子!如今朝廷实行新政,对兴办实业更为关注,真是加大投资的好时候!!我已从我们刘氏银庄处筹集了四十七万两银子,预计下个月便可准备完毕。此外,通过关联店铺,估计还可以弄出五十万两银子左右……这么算来,加上本年利润我准备全部投入后,供我刘氏扩张实业的资金在一百一十万两左右!”
一百一十万!
刘继业无比清楚这是一笔巨款!有如此资金,足以让自己大有作为!
只是……刘继业知道自己即将接任第十七协协统,并不会有多少时间来处理实业事务,实在是可惜。
第154章 拜拜码头()
第一百五十四章拜拜码头
“文鹿请坐。”
端方穿着锦袍、脖子裹着狐皮围巾,白色的皮毛上不见半点瑕疵。他神态轻松地靠坐在躺椅上,手指轻轻把玩掌中一个精致的铜质小暖炉,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设身所在的温暖当中。
待其面前的刘继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方将身子向前凑了凑,对着刘继业笑道:“许久不见,文鹿在蒙古历练一年下来,精气神都很不错啊!”
身为袁世凯的亲密盟友,同时也与东京的梁启超有联系,端方自然是很清楚刘继业的身份,和其作为袁世凯布局的重要棋子。同样地,经过几次接触,端方对这个有才华、有见识又谦恭的年轻下属感官也不差。若非如此,就算是袁世凯的心腹,端方也不会如此礼贤下士,更不会在后花园里单独接见。
依然是一年前刘继业拜见端方时所处的亭子,亭外依然飘着雪花,只是亭内的主角就只剩下端方与刘继业二人了。
“有劳督宪大人关心,下官得蒙宫保大人的看重,自然是努力做好份内之事,以报厚恩!”
“正该如此。”
端方轻咳一声,借着喝茶的功夫想了番措辞,然后对着刘继业和蔼地说道:“听闻此次文鹿回来江宁,是准备接任第十七协协统一职?”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全国的新建陆军都由陆军部统一管辖,与地方官府毫无干系,但是这仅仅是针对朝廷自己编练的北洋六镇才有效。由于中央财政紧缺,朝廷为了尽早练成新军而将练军的任务交给地方,虽通过练兵处等中央派遣的人员掌握了一定的控制权,但是实际操作上地方政府在编练新军时,依然对其保持了相当的控制力。
因此就算理论上第九镇统制徐绍桢是位同正二品的大员,能与一方巡抚平起平坐、不受两江总督端方的管辖而直接听命于中央陆军部、但他的兵员、驻地、军饷、军械皆受地方政府控制,实际上却依然受到总督府藕断丝连的影响。
正因为如此,刘继业在北京的陆军部办好了准备接任第十七协协统的手续,陆军部也通报第九镇后,刘继业却依然要来端方那里拜码头。一方面是刘继业想搞好与端方的关系、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端方是他实际上的顶头上司;若端方一意孤行,以其两江总督的身份就算是陆军部的命令他也能顶回去。
这就是清末的地方大员,封疆大吏自太平天国之后所逐步扩张,至东南互保时达到巅峰,如今所拥有的能与朝廷叫板的权力,也是朝廷中载沣和铁良等满族亲贵费劲脑力想要夺回的权力。
深知清末地方督抚有多么位高权重,刘继业对端方的态度一直毕恭毕敬,此刻听其询问更是恭声道:“回督抚大人,这也是遵从宫保大人的意思;下官继续任职于南洋,对督抚大人您和宫保大人都更为有利。”
端方点头道:“慰亭已与我说知……第三十四标被文鹿你训练的很成样子,新军的编练又关系到我大清之存亡,我可是很期待你能将第十七协办的如何啊!”端方如同叮嘱一个晚辈的态度。
“下官必不负督宪大人厚望!”
在两江总督任上待了一年多,又与袁世凯的关系很紧密;受其利用手中北洋军为政治筹码,端方自然也希望自己在军权方面有着更大的控制力。虽然徐绍桢对他态度也是恭敬、旧军出身的巡防营也听令于己,但是在军队中多一个心腹就多一番控制。对于端方而言,他未尝不想用刘继业来进一步增强他对新军的掌握。
当初在陕西任巡抚的时候,端方便曾大力推行‘洋操’,整理军队,力除陋规陈俗,对新军本就很上心。
毕竟对于端方,相比较其他人而言,被认定是立宪派的刘继业是属于可靠的盟友那一类型,与端方自己是属于同一阵营下的,被其认为是立场一致的人。
接下来二人便多聊了一些军事相关的事务,在问及刘继业就任后有何打算的时候,刘继业有条有序地一一道来,其思路之清晰和新颖让端方频繁点头,脸色也越来越和蔼。
从端方的话语和态度中,刘继业猜测其与袁世凯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交好、而是达到盟友的境界了。具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双方又达成了哪些的利益交换,无法洞知……不过二人都是当初戊戌变法时的变法派,也同样是变法失败后免于责罚的少数幸运儿。
在结束了蒙古考察边防的任务后,刘继业便曾花费大力气来搜集端方、袁世凯和立宪派的消息,并从中慢慢琢磨出了一些眉目。
从刘继业所掌握的情报中,戊戌变法后,一个成为朝廷中推动君主立宪的最强力量,而另一个在短时间内就攀升到接近人臣的极致,并且一直在鼓动为因戊戌变法而遭到罢免处罚的官员平反。共同的是,两人都是新政的支持者和实践者;袁世凯在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任内极力推行新政,短时间内就将直隶省从庚子国难后的残破混乱当中改造成全国的模范省,将天津这一小城变成中国仅次于上海的现代化城市。
端方虽仍然并没有袁世凯那么显眼,但是其身为出洋考察宪政的五大臣,在归国后所提交、由杨度和梁启超代写的奏章依然为立宪成为朝廷主流意识而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除此之外,在端方地方任职的时期,也在各处大力推行着新政;无论是陕西的新军、湖南时的新式农务和推动实业、还是如今担任两江总督后大力发展新式教育以及进一步鼓励实业,以及对戊戌变法的同志遭遇的同情,都已明白无误地展现出其政治态度。
有这样的共同认知、前直隶总督的袁世凯与两江总督端方才能走到一次,成为盟友……而这二人的联手,若是再加上同样支持立宪的前湖广总督张之洞的话,可谓是清末官场的三大巨头集结了。
聊到后面,面对同是‘立宪派’的刘继业,端方似乎感叹地说了一句:“若是朝廷能放开束缚,全心全意地在全国施行新政、而不是像现在一般一步进半步退的犹豫,那么十年内我大清便可富强中兴,不必再惧东西洋列强了!”
相比老谋深算的袁世凯,端方待人处事则似乎更容易透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刘继业附和地说了几句,心中却在吐槽:‘若掌权的满族亲贵真如你所愿,能够放下心中根深蒂固的忌讳,诚心诚意地推行新政和立宪,那么这大清国祚或许还真能延续许多年、革命在短时间内也变得无法企及……但是这也将意味着如今百分之二的满人控制百分之九十八的汉人的情况将瓦解。’
并非所有满族大员都如端方这般开明;相反,满族亲贵普遍比汉族大臣更为保守、也更为坚持那些陈旧的、将满人置于汉人之上的所谓‘祖训’。
说到底,这终归是一种内心深处极度不自信,时刻提防‘奴才’翻身的做法。
也亏得满族亲贵的保守、偏见、固执和短视,才会让刚刚兴起不过数年,依然弱小的革命在未来的时间里拥有成功的可能。章太炎就曾直言不讳满人:“愈材则忌汉之心愈深,愈智则制汉之术愈狡”,因此“但愿满人多桀纣,不愿见尧舜。满洲果有圣人,革命难矣。”
与端方聊了许久,刘继业谈到了编练新军的想法、对未来立宪的乐观看法、以及谨慎地略微提及了一些自己对发展实业的浅见,得到端方的赞扬。
莫约在亭子里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刘继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告辞。
临行前,端方亲自站了起来在亭子口子送别:“第十七协接任的事情文鹿放心,不会有什么差错……等过些时日的时候,我当请文鹿来观赏金石,可别推辞啊!”
知道端方酷爱收藏、尤其是金石,刘继业今日在拜访的时候还特意准备了这么一份价值千两的礼物。此刻听到端方的邀请,自然明白其背后意思,大喜过望地应承下来。
从端府中亭子出来,愉悦的心情写在刘继业的脸上。他正朝外在管事的带领下走着,转了个弯,已能看到大门的时候,却见两个门房正将主门拉开。
难道是打算提前为自己开门?带着疑问,刘继业继续向前迈步,却见大门开后,一个莫约十七岁的艳丽少女轻灵地跳过门槛。
脸上笑容阳光地仿佛能融化冰雪。
这个笑容,让刘继业产生了既视感。
少女轻快地走进端府,忽然目光与刘继业产生了对视,两人都感觉到了熟悉的样子。
应该是端府的家眷吧。
刘继业不打算纠结于令人奇怪的感觉,此刻也没有心情去弄清楚熟悉感和既视感是来自何方,因此先一步将视线移开,同时欠了欠身子以示尊重。
少女露出了微笑,感兴趣地朝刘继业脸上盯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消失在反方向。
那个穿着旗袍的背影,让刘继业忽然想起,少女应该就是那个两年前在街上偶遇过、会说法语的女孩……却没想到已经长成如此靓丽的模样了。
摇了摇头将这一无关紧要的想法抛掷脑后,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