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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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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位铁面银髯老者,和一个三十上下英俊伟丈夫,却不认得,其余门下弟子也有见过,也有没见过的,全侍立两旁,三人连忙趋前叩拜在地,请恕迟来之罪,了因大师连忙笑道:“今天这一席,你三人也算是客人,东道主是周路二位,他两个除替鱼老将军和年贤侄夫妇饯行而外,还薄有所赠,以当纪念,你三个无须相谢,且各自起来领赐便了。”

羹尧拜罢起来,方道:“鱼老将军南行,弟子当得设筵饯行,怎么两位师叔竟对弟子也当作客人,更蒙厚赐,这何以克当咧。”

周浔大笑道:“你此番入川和鱼老将军南归均各负有重任,我和你路师叔,自应祖饯,至于这老和尚说的赠品,那是你路师叔因为你和凤丫头的吉日他未能趋贺,打算补你一张画,取个英雄得路的吉兆,我一时技痒,也画了一幅墨龙,一并相赠,这是秀才人情,却值不得一提咧。”

羹尧忙又称谢,中凤也笑道:“路师叔画的鹰,周师叔画的龙,全是千金难得的艺苑珍品,弟子等已蒙赐宝珠在前,何敢再当这等厚赐。”

路民瞻忙道:“那画给你两个,只算一个纪念而已,现在还有一位老前辈在此,还须见过才是。”

说着一指那老者道:“这是你两个的师伯,甘凤池师兄的叔父,甘耀甘老前辈,论理年贤侄更要多磕几个头才对,当年肯堂先生,到你府上处馆,便全是他在暗中作成,你之有今日,也可以算是出诸他的成全咧。”

羹尧连忙拜伏在地道:“弟子无状,身受师伯成全,迄今还不知情,实属荒唐,还望恕罪!”

中凤也慌忙拜倒在地道:“弟子虽与甘师兄极熟,却不知您也在北京城里,一向还真疏于问候。”

甘老连忙扶起大笑道:“我这老没出息的东西,自从金陵一败,家兄殉国,本来也打算将这三千烦恼丝一削,逃禅方外了此余生,却不料被各位老友公推,着我到这北京城里来卧底,倒做了那鞑虏看家护院的鹰犬,老实说,这二十年来我已改名换姓,除开几个极知己老友和值年人而外,寻常朋友,谁也不知道我也在这里,何况你两个。”接着看着二人又哈哈大笑道:“年贤侄,你还记得头上梳着冲天小辫,在德记镖行,磨着我要学那套大红拳吗?”

羹尧猛忆儿时旧事,不禁失声道:“您便是那位赵子平赵师父吗?弟子不但记得,便您捏我手臂脑后,那一段情景,还历历如在目前,只是当初如何不屑教诲咧?”

甘耀笑道:“我因舍侄凤池奉命北来,惟恐他年轻易为外欲所蔽,所以彼时隐身镖局,改名赵子平,不时加以教导,又经诸老友以重任相托,焉有收你这种权贵子弟之理,不过镖局一见,暗中试你骨格,竟是一个极佳资质,又闻得你极其顽劣,竟以闯祸侮辱师长为乐,这种天生美质,委实未免可惜,但自己固然不便教你,也不够教你,又因你是一位汉军旗的贵公子,更恐你学成以后楚材晋用也是不好,这才将这事专函肯堂先生求教,却又没想到,他竟不恤奔驰数千里到北京城里住了几年,如今你既能如此,也不负老朽当年一番心血了。”

接着又道:“老朽只为当年多了这件事,便又由镖行隐身神力王府当了十多年的护院,如今你既是本门上香弟子,已替太阳教下尽了好多力,老朽不日便也当南归咧。”

羹尧这才知道,当年肯堂先生肯加教诲,还出人家推荐,忙又拜谢了,中凤又笑指旁立伟丈夫道:“这位便是甘凤池师兄,当日顾师伯之到尊府,便是由他托苏木达王府张老师爷推荐,你别看他年轻,人家是十二岁成名十七岁便当王府教习,便在江宁也有铁腿盖江南之称,如非他曾向路师叔磕过头,又深自谦逊,我们应该以小师叔称呼才对咧。”

羹尧忙又施礼,一面道:“甘兄大名,我素所钦仰,几次均欲托人介见,皆因彼此未值,方恨缘悭,不想竟已受惠于先,如非云师妹这一提,小弟还在梦中咧。”

凤池也连忙回礼道:“小弟那是奉命而行,怎敢说得上引见加惠!”

接着又笑道:“年兄虽未见过我,小弟暗中却早已得瞻风采咧,只缘未奉师长之命,未敢求见而已,今后只不见弃,那便当得造访了。”

羹尧忙也笑道:“甘兄现在还在苏木达王府吗?小弟也当得造访才是。”

周浔就座上捋须大笑道:“这却不必,他现在不但在那苏木达王府,而且还兼了神机营杂技教习咧,你如去访他,岂不让人生疑,反正你不久便须出京入川,能尽今天这一日之欢,也算够咧,分散各地同门极多,便在京而未见面的,也不止他一人,果真有必须见面之处,你只须认明那只戒子便行,如果不便见面,便明知谁在何处,还宜不必率尔造访以免泄露才是。”

羹尧忙又躬身受教,接着周浔又笑道:“你此番入川衡文,固然应该留意心怀故国之士,便对江湖人物也该设法多为联络,如今我决着罗翼罗轸二人随你西行,有他兄弟同往,川中豪杰自不难见面,如往岷江,更须替我向老友罗天生问候,还有那川边马镇山方天觉两位老前辈如尚健在也不妨趋谒请益,如遇疑难之事,只这三位说上一句,却比官府公文要有力得多。”

羹尧忙道:“两位罗师弟适在前面已经见过,既蒙师叔训示,自当邀同入川,随时请教,至于罗方马三位老前辈,也必前往晋谒,恭请教益。”

了因大师也笑道:“你此次入川必定取道秦岭剑阁,偏又和秦岭群贼结下不解梁子,曾有打算吗?”

羹尧道:“弟子虽有乘机芟除,为民除害之意,但目前尚未能计划妥当,还请大师伯教诲。”

了因大师点头道:“如论秦岭诸人功力,有你和凤丫头和马施主等人结伴当也怕不了他,不过就是人地生疏,却未免吃亏,我门下现有两名得力弟子,现在振远镖局,主管镖头,一名单辰,一名方兆雄,专走甘陕一带,他二人步马软硬工夫也还过得去,之外更全是陕甘一带的地里鬼,不但各处山寨全有交情,就对秦岭群贼毒药暗器,乃至出没巢穴均无不了如指掌,他两个虽无法送你入川,但在甘陕境内却可稍加助力,那单辰恰好保镖来京,我特为也将他找来了,今日一会之后,便着他先行回去布置,再在沿途上相机协助,你意如何?”

羹尧道:“单师兄,弟子适才也曾见过,只匆匆一面,未能多谈,既蒙大师伯如此成全,少时当再向他请教,只是为了弟子一人,却令诸尊长如此关心未免不敢当咧。”

沙老回回闻言猛睁怪眼,一摸项下虬髯大笑道:“老弟,你快别这么说,须知大家之所以这样对你各尽全力,并不是因为你是一位学政大人,便来捧场,却是为了重匡大明天下,为万民吐上一口气,不用说别人,便我这老回回,打算狐死首邱,重整旧日家园也全在老弟你身上,如今的事,各人全是各求心安而已,说不上谁,你只能不负众人所托便算对得起大家咧。”

接着又道:“我这老回回本来也有一个傻想头,既然大家全荐人帮你,也不妨凑上一个热闹,可是我说了出来,你却不许推托,否则你便算瞧不起我这老回回来,我们这个忘年之交,也算从此告吹咧。”

羹尧闻言,猛忆中凤的话,不由暗想:“如果他真这么当面直说,要将那马小香送我做妾,那便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场面,却如何回答是好呢?”正想着,猛听中凤躬身笑道:“沙老前辈言重了,年师兄平日就常对我说,他对老前辈素极尊敬,既出老前辈之命,焉有推托之理,您如有所命但请明白训示便了。”

沙老回回又大笑道:“凤姑娘,你真能替他做得主吗?这事我不但要托他,还要托你咧。”

说罢又道:“老夫自离故土,这数十年来,仅曾一度潜行回去,将你小香姐接来,以后便不知族中情形,在这一个漫长岁月之中,起初只满腔惨痛,立志报仇而已,如今这近数年来却在惨痛仇恨之外,又加上了一种想家的心情,偏偏在前些时,又遇上费虎那孩子,令我更外想到祖宗邱墓,如今又不知是如何光景,我虽老了,但回疆认识我的人还是不少,一天局面不变是决无法回去,难得费虎这孩子他又对年老弟投缘,所以打算将这孩子荐给他做一个长随,将来如到川边,不妨借上一件公事,差他回去看上一看,能将族中近日情形转告,便感激不尽。”

羹尧见他竟是为了费虎的事,不由心下大放,连忙笑道:“我还当老前辈要举荐谁,原来为了那个孩子,这却值不得如此嘱咐,我决带他走,只等入川以后,便借一件公事差他到北塔庄去上一趟就是了。”

沙老回回大笑道:“我知老弟做事向来爽快,此事既承答应,老朽且先谢过,此外还有一件,你夫妇想必更无推托了。”

羹尧不禁心下又忐忑起来,中凤却又笑道:“方才我已说过,决无推托之理,您向来说话极其爽快,今天为什么也像秀才们做文章,回环曲折起来,有多少事一总说了不好吗?”

老回回不由看着她笑了一笑,又摸着项下虬髯道:“你别着急,我自然会说出来,此事却先须你答应咧。”

说着又道:“我自离回疆以来,族人大抵生离死别,你那小香姐的娘虽经我冒了奇险救她一条性命,又不幸早死,如今只剩下小香一人,我也这把年纪咧,终不便将她放在那小羊肉馆子里一辈子,所好她与你还说得来,所以打算将她也托给年老弟,将来听他为婢为妾均无不可,只她也打算回到下北塔庄去看上一看,她那生父虽然极不是东西,毫无人味,但我为了有以对她和她的娘,均无阻人孝思之理,你二人能答应吗?”

中凤连忙笑道:“这正是弟子求之不得的事,便年师兄也决不会推托,这一来,那我们上路便更热闹咧。”

羹尧却慌忙躬身道:“老前辈,小香姐既然打算也回去看看,我此番决也设法送她回去看望一番,但决无辱为婢妾之理,将来弟子必代作伐,找上一头好亲事便了。”

沙老回回却一摸那项下银色猬毛笑声直震屋瓦道:“你嫌她是一个回女吗?须知她也曾读书识字,便那一身功夫也不见得便比凤丫头差多少咧?”

接着又道:“我那上下北塔两庄,虽然被对头卖了,她那没出息的老子又降了敌人,但如大局稍有变动,我这老回回如果不死,固然可以号召一部子弟,便她回去,只拿出她娘昔年的遗物来,说是香姨的女儿,便没有我在,也还可以有一部人心归附,我对此举实系另有打算,却非看中你,妄想高攀咧。”

说罢又正色道:“这是将来的事,目前只你答应带她进川,能也让她回去看上一次便行了,你如嫌她,我也不一定咧。”

中凤见状忙道:“老前辈,你请放心,这事全有我咧,我和香姐向来情如姊妹,您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要让她受半点委屈那您尽管找我。”

说罢又向周浔笑道:“周师叔,您给我做上一个保如何,要不然恐怕沙老前辈还不能置信咧。”

周浔不由捋髯一笑道:“这可是你向我说的,将来可不许一会好了、一会儿恼了咧。”

中凤不由把脸一红不依道:“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师叔,人家好好的求您,为什么放着正事不说反取笑起来。”

羹尧本待再婉言谢却,却又不敢说什么,一看中凤一脸得意之色,心下正在暗恼,忽见她碰了周浔一个软钉子,正在高兴,周浔又笑道:“好,你这丫头竟连我也排揎起来,这保我做便了。”

说着一掉头又向沙老问回大笑道:“这事你不用问他两个,算交给我便成咧。”

沙老回回闻言看了羹尧一眼正待说什么,周浔忙又笑道:“你这老回回真是老糊涂咧,这等事岂能当面说合,再说人家也决没有个毫不推辞,一口答应之理,你如再问,我这保人只有告退咧。”

老回回这才不开口,羹尧也不敢再说什么,中凤却又看着他笑着,接着了因大师也唤来单辰当面嘱咐了一番。之后,又命何松林,将未经见过的同门一一引见,少不得相互之间,有一番寒喧揖让。直到中午,那大厅之上,一共开了四席,老少两辈同推鱼老首座,相与把盏,一时觥筹交错,吃到未末申初方散。席次周浔和了因大师又一再嘱咐回到江南以后必须与老师父和肯堂先生诸人议妥再为动手,路过德州务必往三仙祠一行,拜访雷春廷,将山东一路打通,鱼老一一答应。席散,周路两人又命周再兴将两轴画带回。次日五鼓鱼老父女便自南下。不多天,羹尧也携了中凤天雄等人西行。希尧因他初入仕途,特为遴选宅中干仆魏景耀等数人命他带去,以免失仪误事,羹尧自己也将至友胡期恒,汪景祺,景灏文,邹鲁,邀作西宾,以便衡文,那四人功名虽有参差,却全是一时博学通儒。

一切布署既定,沙老回回也将小香用一乘小轿送来,作为中凤远亲,随同伺候赴任。

周再兴费虎均做家丁打扮,择了一个黄道吉日上路,亲友送行自不必说。周浔了因白泰官等人暂留府中,自有希尧照应。到了临行之前一日,雍王又设筵饯行,计议一切布置,行前并换便装,直送至芦沟桥,方才洒泪而别。

这登程以后,一路晓行夜宿,自不免辛苦,等离京稍远,羹尧中凤均不耐闷在车轿之中,仍旧乘马而行,便连马小香也是一身劲装,帕首腰刀随在一处。那孙三奶奶和二婢因主人不甘乘舆,也全跨上了牲口。偏因起程之初,全是轿和车子,带得牲口不多,这一来供不应求,车轿闲着,马匹转不敷用,总管魏景耀无法,只有将驮行李的牲口充用,把行李放到车上去,那孙三奶奶人本矮胖,却骑在一匹健骡上面,百忙中还戴着一朵红绒花,越显得非常刺目。

这天过了高邑,距离邢台不远,羹尧和中凤并马而行,想起前年旧事,不由笑道:“现在已经过了宰那李如虎的地方,你还要到张桂香开的小店去寻一寻旧梦吗?”

中凤低啐一声道:“我倒没有什么旧梦可寻,只怕你却难免有人去楼空之感咧。”

接着又低声道:“那妇人对你倒是始终一日未能忘情,你知道吗?”

羹尧方笑说得一声“胡说”,忽听背后一阵大乱,再掉头一看,只见众人惊呼之声大起。

孙三奶奶所乘那匹健骡,不知为何忽然溜了缰,将她摔在地下,正拍着屁股大嚷怪叫着,侍琴剑奴一边一个在扶着她,天雄、再兴、费虎等人,却围着一个人在数说着。二人连忙赶回一看,那被围着的,却是一个老道人,头戴竹笠,身穿青布道袍,足下赤脚芒鞋,看年纪约在五十开外,五短身材,一副瘦骨脸,两道眉毛简直淡得看不出来,一对小眼却闪闪生光,再配上小鼻子,薄嘴唇,颔下一部山羊胡子,看去颇觉异样,手却牵了一条极俊黑驴,连忙一问所以,那孙三奶奶已经闹了一脸尘土苦着脸,咧着大嘴,摸着两片肥臀道:“俺在这骡子上面走得好好的,并没有惹谁,这老杂毛却三不知从岔道上冲了出来,俺也不知道他那驴子怎么一来,便将俺弄翻下来,如今这屁股已经在地下搓揉得全破了,姑老爷、姑奶奶,您两位千万别放他走了,俺这一辈子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咧。”

中凤见她一脸怪样,不由好笑,又是怜悯,忙道:“有话说话,可不许嘴里不清不楚乱得罪人,既是跌伤还不上车将息去。”

那老道人闻言却哈哈大笑道:“你们围着我不放,打算怎样,瞧你们这份德行,官场不像官场,江湖不像江湖,难道打算讹人不成,我这干瘪老道土却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你们是瞧错人咧。”

孙三奶奶不由大怒道:“你这老杂毛,无缘无故的骑驴直冲上来,惊了俺的骡子,让俺跌了一跤,倒说俺们打算讹你,俺姑老爷是堂堂学政大人,湖广巡抚少爷,跟王爷全是亲戚,能讹你吗?便俺孙三奶奶在云家堡即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能讹你,如今没有什么别的,只你向俺个不是,叫上一声奶奶,俺便饶了你,谁还要你养伤费不成。”

那老道又控驴冷笑道:“好大势力,又是学政大人,又是王府亲戚这不吓煞人吗?老实说你家老爷这一辈子还极少为人下过驴,什么云家堡雨家堡的,你们既将道爷请下驴来,便当叩头拜见,恭听法谕才是,打算教我赔不是,这普天之下也不过一两个,凭你们还不配。”

羹尧一见那老道人卓然而立,虽然骨瘦如柴,两眼却精光四射,知非常人,但语气竟如此狂妄,心中也有不服。

连忙上前打了一躬道:“道长尊姓大名,道号为何仙山何处,您既是出家人,一定道德清高,还请不必和一个无知女仆计较。”

那老道人却不答礼,只扣缰在手,略为一拱道:“你既出头说话,想系这一行之首了,我老人家本当教训这些猴儿崽子,你既作上这么一揖,冲着你,我也不予深究咧。”

说着便待上驴,这一来却恼了旁立二罗和费虎,一齐大喝道:“你便再是老前辈,也该懂点礼数,真打算蒙人,就这么走,可没有那么便宜。”

那老道人哈哈大笑,又在驴边站定道:“你们打算怎么样,我这大年纪,难道还想把活人留下当真给那蠢妇赔不是不成!”

费虎第一个双手叉腰喝道:“平白的我们为什么要将你留下来,不过我们二爷既问你姓名,也该有个交代才对,如果不哼不哈,就这么一走,你也太以显得目中无人咧。”

羹尧方待喝阻,那老道已经一伸手大喝道:“你这娃儿竟敢无理,还不与我过来。”

那马小香站得较近,因为自己初入年宅,又是一个少女本不想说话,一见老道人那只手伸了出来,红而发紫,更如朱砂一般,五指又尖如鹰爪,不由失声道:“虎儿赶快闪开,这是昔年的鹰爪天王,朱砂手侯威,侯老前辈千万动手不得。”

说着竟自越众向前福了一福道:“侯老前辈从哪道而来,为何又出了家,侄女姓马名小香,秃顶神鹰沙元亮是我姑父,这费虎是我族人,他年纪小自难免出言无状,还望恕罪。”

那老道人倏然二目圆睁,精光四射道:“原来你竟是沙老回回的内侄女儿,那你一定是马香玉那贱人的孽种了,老夫昔年为了那贱人,承老回回赐我一掌,打出回疆,至今积恨难消,既如此说,前面离开邢台县不远,你们可速差人将他找来,就说昔年的侯威为了那一掌已经遁入玄门,打算向他再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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