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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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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不由点头一笑,仍连云霄和胡震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郑洪却越发破口大骂,中燕却只好由他,一会儿那去的人,便取来一个小木箱放在地下,中燕方开口喝道:

“朋友,大概我此刻便对你再说什么、也未必便肯相信,如今只有权且让你尝尝这滋味咧。”

说着便命人将郑洪浑身衣服剥去,只剩一条裤子,从那木箱之中,取出一块手掌大的牛皮,上面满钉着二分来长的铁钉,下面又有一个五六寸长的把手,看去非常像一柄刷衣服的刷子,却又是软的,一面呈向雍王面前,一面道:“请王爷验看,这是第一件,取名逍遥掌,容待试过再呈第二件。”

雍王略微一看不由笑道:“这东西只伤皮不伤骨,难道便能令这贼就范吗?”

中燕提着那东西道:“少停王爷便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了,虽然只伤皮肉,也够他受咧。”

说着便挑出一名护院把式来笑道:“你先用这东西在这厮背上,打个三五下,我再教他痛快。”

那把式接了过去,啪的一声,便向郑洪背上打下,只见那皮掌一着肉,立刻血珠直冒,只痛得郑洪把脸一苦,仍旧破口大骂。一连三五下,那背上已经针孔密布,血全沁了出来,郑洪却不输口,中燕又从箱中取出一个磁瓶来,在那背上洒了一层紫色药面子,那药面子才一上去,便听郑洪把牙齿咬得直响,额上来汗,浑身抖颤,便似疟疾发作一般,虽然强自忍着,却颇形不支。不消片刻,那血和药面子,便染得背上成了一片紫红色,郑洪蓦然大叫一声,人也昏晕过去。众人看见无不骇然,李玉英和曾静二人把头掉了过去不忍再看,中燕忙命人取来冷水喷醒一面大喝道:“你如今已该稍知厉害咧,我这逍遥掌快活散原是一套,便算你能熬得了疼痛,把这一场接下来,下面可还有更难受的,说不说实话,那就在你了。”

那郑洪起初挨那几下带针皮掌还受得了,等药面子一洒上,背上便如万蜂齐刺痛澈心肺,连手足的筋络全在收缩,所以一下痛得昏晕过去,一被凉水泼醒,更觉难受,把心一横道:“你教老子说什么?我因前此受过云中凤那丫头一剑之辱,所以寻她报仇此系实情,你便宰了我也只是这两句话。”

中燕又冷笑道:“你来报仇,此系实情,我也知道,可是凭你这五毒硫磺弹一望而知便是秦岭一派,如果说单为找我妹妹报仇而来,你云二爷却不十分相信,真要打算少受活罪,那还得把谁的主使,同来羽党还有何人说出才是,要不然,就让你能再熬下去,那我便要另外换上一样滋味,再叫你试上一试了。”

郑洪闻言,猛翻怪眼看了他一下,却又不语,额上的汗却流了一脸,双睛突出,便如鬼怪一般,蓦一张嘴,惨叫一声,又晕了过去。中燕忙又命人,用水壶将那背上药面子冲去,又在他身上推拿了几把才悠悠醒来,那疼痛也顿减,但却仍然不肯再说什么,中燕又笑了一笑道:“朋友,真有你的,虽然真把我这逍遥掌下的三道关口冲过两道来,如今只剩下一项,索性让你试一试,只要你想说实话,无庸开口,把头一点我便知道咧。”

说着,又从木箱中另外取出一个小瓶,在郑洪背上,洒上了一种粉红药面子,郑洪只觉触体清凉,异常舒服,心中正在奇怪,难道这也算是一种刑罚不成。但一刹那之间,忽觉药面着处又发奇热,痒不可耐,偏两手又反剪着,丝毫也不能动,一会儿竟其痒入骨,不仅背上,连四肢百骸也全痒了起来。那份活罪,简直比痛更加难受,再过上一会,那骨节之间便似有若干虫蚁在钻动,痒中带酸,一刻忍受不得,便口鼻耳眼也全一样,连忙大叫道:“你且停一会,我愿说咧。”

云中燕大笑道:“我还当你真是好汉,还能忍得一时半刻,原来也只不过如此。”

说着又大喝道:“既愿实说,那我便替你先将这酸痒止住,如再不实不尽,便没有这等容易咧。”

说罢,先用凉水将药面洗去,又取出另一种黑色药粉洒了上去,那郑洪方觉酸痒渐止,只那背上又如针刺一般,这才说道:“姓云的,我算认得你兄妹两个咧,你既教我说,我全告诉你便了。我姓郑,叫郑洪,外号铁翘蜜蜂,现在是秦岭孟三婆婆门下,只因你们那小鹞子马天雄到江南去和我师妹林琼仙,师兄李元豹结了梁子,他夫妻全因此吃亏丢了大人。后来我那师父和闻师叔得信南下,沿途赶来,又连连吃亏。所以才命我跟踪到京里来,打听那马天雄和南来各人住在什么地方,再为报仇。老子因为自己也吃过那云中凤的亏,打算报她一剑之仇,这才到这里来,却想不到失手被擒,这是实话,你便再用鬼药治我也是这两句话,该杀该剐,老子是随你的便。”

曾静闻言忙道:“那孟三婆婆的事我全知道,这一路之上,我也同来,你既打算说实话,为什么把要紧的话留着呢?那孟三婆婆不是着你到京以后,先向八王府去见八王爷吗?

你如今明是从八王爷那里来的,为何却藏着不说?须知你如果是八王爷的人,那这里王爷便不能太难为你,问出实情只有着人送你到八王府去听候发落,否则那便只有立刻宰了算完,你却犯不着再瞒着王爷咧。”

胡震也笑道:“可不是,上次那侯异的尸首和向成不就是我给送到八王府的,你们既然是师兄弟,向成他总不能不告诉你吧。”

郑洪闻言,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姓胡的,我们总算有缘,想不到我那侯师兄也就是栽在你手,不过你当我从八王府来的,那可不对,我师父和闻师叔正是因为这次没能把这老脸圆上,所以暂时还不打算到八王府去,侯师兄的事也暂时和你记在帐上,只要他老人家几时到八王府去,便是和你们这一干人算总帐的时候咧!”

雍王闻言又大喝道:“你这毛贼竟敢悍不畏死,难道你今夜来此,八王爷就毫不知情吗?”

郑洪又冷笑道:“奇咧,你们已经把老子摆布得这样,如果确实是八王爷着我来的,老子还隐瞒什么?如不相信不会再打听去,看老子这趟到八王府去过没有。”

雍王见他仍不输口,凶横异常,不由大怒,忙向云中燕道:“这毛贼既与八阿哥无关,这等人还留他做什么?还有两套奇刑,何不索性用他来试一下。”

云中燕连忙答应一个是字,又从那木箱之中,取出一条六七寸长的小铜龙出来,正特呈验。胡震忙道:“王爷暂时息怒,这位郑洪朋友虽然出言无状,晚生却敢保他所说的话决无虚假,即使再以非刑相加也是枉然。夜深了,王爷也该安歇,如依鄙意,不如将他暂交云护卫看管,明日再为细问如何?”

雍王见他以目示意,连忙把手一挥道:“既然胡老夫子替他求情,不妨押下去,等到明日再为细问便了。”

云中燕闻言,又说一声是,使命人将郑洪押了下去,等出了大厅,雍王又向胡震笑道:

“这逍遥掌、吸髓铜龙,和缩骨囊全是红教法王秘授奇刑,我方命云护卫照式造成,尚未用过,正待用这厮一试,老夫子为何却又拦我,难道还有什么高见吗?”

胡震笑道:“王爷如要用他试刑,晚生决不敢阻拦,不过此人还有用处,此时如便杀他,反使八王爷奸谋不能全露,却于大事无补。所以我才求王爷暂贷他一死,容他去将那秦岭诸人引来八王府,以彰其恶,那王爷在皇上面前不更好说话吗?”

雍王沉吟半晌点头道:“如能着他去将那秦岭群盗引来,坐实八阿哥之罪,倒也未为不可,只是这厮凶悍异常,闻得他又是一个著名淫贼,如果就此放却,岂不又去害人?这却还须斟酌才好。”

云霄也捋须摇头道:“此贼端的凶淫异常,我那小儿女,虽然决不怕他报复,但他作案向不留活口,对于青年妇女更多先奸后杀,实为天理国法人情所不容,胡爷还须郑重才好。”

胡震笑道:“王爷和云老山主但放宽心,晚生既打算放他,自有令其不再为害之策。”

说着扯过中燕,附耳数语,中燕不禁含笑点头道:“此计大妙,这一来,一则决不怕他再去为恶害人,再则也令秦岭群贼再丢一个大人,不由他不来,不过这却不是江湖规矩咧。”

雍王见状笑道:“胡老夫子有什么妙计,何妨说来大家听听,为何却只与云护卫附起耳来?”

胡震忙又上前,向雍王耳畔说了一遍,雍王不由大笑道:“果然大妙,不过因此一来,本府那便更必须严加防范了。”

说罢,便向各人颔首作别,径回上房,各人也自散去,云霄背人一问中燕,却半晌不语道:“此计虽足激怒秦岭诸贼,但既非江湖规矩所应有,便你也与秦岭诸人结怨过深,却非所宜咧。”

中燕笑道:“你老人家放心,我也不是傻子,反正上面还有王爷,你还怕我没有推卸的地方?”

说罢,径自回到后面宅里自己所住上房,命人将那郑洪推上来,一见面便先赔笑道:

“郑朋友,在下方才那是奉上差遣不得不尔,还望恕罪,你这背上微伤并无大碍,那药面一经洗去,只须过两天便好,你却怪不得我咧。”

郑洪冷笑一声道:“姓云的,你少和老子来这一套,反正老子和你兄妹已是不解之仇,你要打算骗供,那老子是软硬不吃,该怎么就怎么,你瞧着办吧。”

中燕仍旧笑道:“朋友你错到家咧,我云中燕向来敢作敢当,决不怕你,也不打算向你卖好,要说到骗供,那更不是我的事。不过王爷怎么吩咐,我是怎么办,不得不对朋友你说明一下。再说擒你是姓胡的,出这主意也是姓胡的,却与我无干,信也在你,不信也在你,你对我这样却大可不必咧。”

郑洪又一翻眼道:“那你把老子带上来干什么?有话快说,老子却不耐烦听你的鼓词儿咧。”

中燕又笑道:“你急什么?我既把你请来少不得有话要说。老实说,我们王爷斗的是八王爷,和我们江湖朋友却不相干,你既不是奉了八王爷所差,便可放你回去咧。”

郑洪不由一怔道:“姓云的,你别开玩笑,老子是认命咧,要宰,你便将老子宰了,老子决不会有一句话埋怨你,可是你打算消遣老子,那可别怪我嘴里又要不干净了。”

云中燕大笑道:“放你是王爷的意思,我为什么要消遣你?不过那位胡师爷却怕你以后再在女人身上缺德,去作采花案子,所以王爷着我和你说,教你委屈点,留点东西下来,朋友你能答应吗?”

郑洪哈哈大笑道:“我方才已经说过,老子是杀是剐听便,你就要我这颗脑袋,既落在你手里,只有听取,那还有什么商量的?”

中燕倏然双眉竖起道:“既如此说,那便好办咧。”

说罢,向左右冷笑道:“王爷有令,这位郑朋友,这一辈子在女人身上也乐够咧,现在先着他做个老公公再行放却,不过你们对这个大不在行,如果一个差错难保不教他送命,可径去请那位卜老公公带家伙来。”

左右一声答应,立刻有人出去,郑洪不由大叫道:“姓云的,你可别那么缺德,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把老子宰了的好。”

中燕笑道:“这是那姓胡的主意,王爷的钧令,却由不得你我,你将就点吧。”

郑洪猛翻怪眼道:“好,老子算认得你们这几个鬼崽子,既落你手,只有一切听你的。

你可别忘了光棍打光棍,打一顿,还一顿,老子只要有三寸气在,如果不照样对付,也不算是铁翅蜜蜂郑洪。”

说罢又破口秽骂,中燕猛然又竖起双眉道:“郑朋友,本来那姓胡的在你身上还有主意,我因为那不是江湖规矩,打算给你免了,既如此说,那便不怪你二爷照方抓药咧。”

说着又向旁立一个护院把式道:“这是他自己找麻烦,怪不了咱们,你快取一枝大蜡烛来给他插上,让他也报应一下。”

那护院把式答应一声是,立刻取过一枝绛烛,剥去小衣,如法泡制,郑洪忍不住一声狂叫,二眼圆睁,好像要喷出火来,伏在地上,把牙咬得直响,接着那卜老公公也来了,由众人按着,将淫根阉割掉,上好药,才替他穿上衣服扶了起来,郑洪已经委顿不堪,中燕又冷笑道:“朋友,现在我的差事已经完了,也该送你走咧,如以伤势而论,你可万不能经风跳动,却送你到什么地方去咧?”

郑洪连遭重创,也不禁凶焰顿挫,但嘴仍属强硬,哑着嗓子道:“老子委实孤身来京,现住崇文门外义兴客栈,你们如真要送老子走,不妨便送到那里去,只老子留得命在,多则三月少则一月,少不得有人前来寻你算帐。”

中燕哈哈一笑,立命先行安顿耳房,天明送走不提。

自经此事以后,匆匆过了新年,转瞬就是元宵佳节,年云两人吉期已届,虽然说是侧室,但因女方一切均由雍王做主,事前单只那付妆奁便排送了半里来长,不但较之正室夫人要丰盛过一倍以上,便王侯之家嫁女也不过如此,到了正日这一天,羹尧虽未迎亲,但雍王竟以执事相送,又大肆铺张,年府张灯结彩自不必说,贺客之盛,更为热闹,有些古板亲友虽也颇不为然,但闻得事由雍王做主,谁肯不来凑趣,便连正室佟氏父兄和有关亲族也挨来送礼道贺,真是锦上添花,宾客满堂。

中凤傍晚过门虽以侍妾之礼,拜见年夫人和希尧夫妇、大妇佟氏,但年夫人却看待得和媳妇一样,希尧夫妇也以弟媳之礼相待,那佟氏本受父母之教,再看见婆婆如此另眼看待,竟还了个半礼,先笑着叫了一声妹妹!中凤虽然口称贱妾哪敢当二奶奶如此称呼,心中却又放下了一块石头,只福晋钮钻禄氏在旁,佟氏的母亲佟夫人忙道:“云小姐,这是王爷的意思,你已委屈之至,却不可再为客气,我们姑娘将来还望你照应咧。”

这一来更把地位提高不少,而且难得出诸佟夫人之口更加冠冕,更妙的是因为羹尧行二,自此以后,宅中上下均以二奶奶相呼,简直分不出嫡庶大小来,此是后话不提。就在正在行礼之际,中凤拜罢正室,又以侍妾身份向羹尧拜了下去,忽听雍王大笑着,从前厅走来,一路嚷着道:“二哥大喜,今天你是双喜临门,恭喜你已经放了四川学政,前面已有报喜人来咧。”

羹尧心知雍王有意把这个喜讯放到这个时候,忙又谢过,雍王却笑道:“此刻还没有到你向我道谢的时候,再说,这喜气是云小姐带来的,要谢也该双双谢我才是。”

羹尧闻言忙道:“我们本该叩谢王爷的。”

说着便携了中凤双双拜了下去,雍王连忙扶着,一面答礼大笑道:“二哥今天却不再道还有难言之隐咧。”

羹尧不禁面红耳赤,为之大窘,幸而就在这个时候,周再兴忽又匆匆走来道:“回二爷和王爷的话,现在江南大侠周浔闻得二爷今天和云小姐结亲,特来求见道贺,现在已由南来的白大侠,和马护卫各位接待,特着奴才前来禀明,还请二爷赶快迎接。”

雍王闻言不由大笑道:“这又是一件喜事,二哥还须陪我出去一趟才好。”

说着相携一同到了前厅,连希尧也跟了出来,才到屏后,便听见一个洪钟也似的声音道:“老朽只因一路探幽访胜以致较诸位迟了一步,却想不到,因此正赶上年二公子的大喜,这真是一件快事。”

再看时,只见一位高大伟岸的老者,捋着一部修髯站在人丛之中,便似鹤立鸡群一般,雍王料得便是周浔,连忙抢出屏前,也大笑道:“我自马护卫来信之后,便日夕迎望周大侠风采,却想不到今日才见侠踪,这才真是一大快事咧。”

那周浔正在和各人做作寒喧,一见屏后出来一位身穿亲王服色的,料得定是雍王无疑,连忙把手一拱道:“老朽山野鄙夫,待罪江湖已久,却想不到忽蒙王爷宠召,本该闻呼即至,无如麇鹿之性疏懒已惯,沿途北上,又为流连山水所误,以至羁延迄今,方能到京,还请恕罪。”

雍王慌忙也一拱手道:“周大侠江南耆宿,望重一时,只要能贲临已足光宠,沿途即有耽搁,稍迟何妨。”

接着羹尧弟兄也从屏后走出,寒喧之下,相率肃客就座,周浔略一逊谢,便高踞客位上座,一面向羹尧笑道:“闻得二公子今日纳宠,老朽赶到,恰逢喜筵,此行略携微物谨以奉赠聊当申贺如何?”

这时正当车马盈门,贺客满堂,看见周浔虽然生得方面大耳,长须过腹,却只穿一件旧京酱贡缎皮袍,上罩玄色素缎马褂,又不似一位达官显宦,而神态傲然,雍王和羹尧兄弟全以大侠相称执礼甚恭,不知底蕴的全非常奇怪,忽又听他说有贺礼要拿出来,不由全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半晌之后,忽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二寸见方的白木匣子来,大家正在暗笑,凭这样一个乡下老头儿,哪会有什么出奇的东西,猛见周浔用拇指一推那匣盖,那匣中倏然精光耀目,再看时却是一粒雀卵大小的明珠,又见周浔将珠连匣递在羹尧手中道:“珠玉玩好,本不足污贤公子之目,只权取个珠联璧合吉兆,留着玩吧。”

这一来不但众人更加惊异,连雍王也出意料之外,羹尧接过那珠,一看是一件稀世奇珍,忙道:“大侠光临,得仗德威祓除不祥,已是异数,怎敢复当厚赐?”

周浔又大笑道:“老朽本来身无长物,此珠也系中途偶然得来,只不过慷他人之慨而已,你如不收,却教我这喜酒如何吃法咧?”

羹尧心知赐珠必有用意,只有谢过收下,又承雍王之命,邀了南来诸人同坐一席,暂由胡震天雄作陪,少时绮筵开处,雍王于各席略一周旋,便也来入席,正在开怀畅饮,忽听厅外又有人哈哈大笑道:“年双峰,你今天是天大的喜事,如何却不让俺知道?凭你自己说,这该罚多少酒才对,对不起,俺既来了,却不易打发咧。”

羹尧方在向各席敬酒,闻言一看,来者却是程子云,不由双眉一皱连忙迎了出来道:

“小弟完姻已蒙枉驾,今番纳妾,岂敢再劳玉趾,便各亲友,也系闻讯而来,程兄却不可见怪咧。”

程子云一面从那一付大墨晶眼镜之中向各席张望着,一面又嚷道:“你真岂有此理,这九城之中,谁不知道你这场好事是由雍王爷作成的,名虽如夫人,却无异正室,你打算瞒俺不要紧,就不怕那云小姐见怪吗?”

接着,猛一望见雍王在东边一席上陪着江南诸侠,忙又大笑道:“您瞧,雍王爷也在此间,对不住俺要闯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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