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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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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雄笑道:“鱼老将军便是我的世叔,您天生不也是我的长一辈?那以后便更当改口咧。”

泰官道:“这却使不得,我们还是各交各的,如果你要改口,那以后我便只有避道而行了,今后我说不定还要到北京去住上些时,你这么一来,不就害得我不敢见面吗?”

天雄只得笑着答应仍旧以兄弟相称,翠娘又笑道:“你们且别谈这些没要紧的事,我还有话要问呢,白叔叔此番北去,知道那周路两位对邓占魁的事,有什么意见么?那位王师弟,虽然抢了一个原告,江南督抚两座衙门却对他不肯放松,认为嫌疑重大,着他觅了两家店保,才放回来,还着该管州县儒学衙门随时查察,如非他在吴门一带,薄有势力,那便不了咧。”

泰官道:“这个,方才我已呈明老师父和肯堂先生各位长老,你没听清楚吗?据你年师弟说,那鞑王允祯正要借此坑他那介弟允题一下,只要那裴老前辈和魏承志,肯去北京走一遭,这场官司不但与王熙儒无涉,说不定连他冒充魏景星的事全要平反过来咧。”

翠娘忙道:“真能如此才好,那魏师弟已蒙舒老前辈慈悲按引入门,他为了父亲名辱身冤,提起就难过咧!”

天雄笑道:“这位魏公子倒挺不错,长得也十分清秀,只可惜有些像个女人,却缺少丈夫气概,未免美中不足咧。”

翠娘笑道:“那是因为他的遭遇太惨,又始终过着黑人生活的原故,如论武功文学也还全不错,再说人家原来就是一位太史公的少爷,也不能和江湖人物相比咧。”

接着又道:“适才我已听说,各位长老决定在今夜便杀那邓占魁祭灵咧,如果让他出上这一口闷气也好得多。”

泰官道:“本来这种人也该早宰了才对,反正我们又不能把他放了,不宰了只留做什么?”

翠娘道:“本来依那彭老前辈早宰了,这是肯堂先生和舒老前辈恐怕他所言有不实不尽之处,所以才力主等你回来,打听确实再说,现在来龙去脉已全清楚,自然无须再留着他咧,适才我听那位湘江老渔袁老前辈说,大概今夜便须宰他活祭那位魏太史咧。”

正说着,忽听了因大师在湖边大笑道:“白老弟,我到处寻遍没有你,谁知道你却在这里,悠闲自在谈着天咧,你知道我那金山江天寺已经闹糟了吗?如今我正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咧!”

白泰官忙道:“我哪里会得悠闲自在,可惜赶了一天路,还是上半天吃的一餐点心,肚子实在饥饿难忍,方在这里才捞着一个饱肚皮,又碰上这位马兄和翠娘有事相问,不得不一一作答,所以一直混到现在,你那庙里本来就是一个十方香火,送往迎来的地方,就有什么事闹糟了,你寻我有什么用?”

了因大师哈哈大笑道:“如果是寻常香客来往,我怎么会找到你,如今却是那曹寅不依不饶,要在我身上交出江南诸侠和马施主来咧。”

天雄不由一怔道:“他真敢倚官仗势着大师交人吗?那我已接到京中来信,待我去见他便了。”

了因大师走进船舱又笑道:“他倒没有那么做,不过每天总要着人去问上两趟,也真讨厌,今天寺中又遣急足来说,他前天一清早便亲自到寺里去,几乎说尽好话,要求我回去一见,否则便请马施主和老弟,还有那曾施主三人到他公馆里去一趟,即使三人不能全去,至少也须请马施主去一道,我已略知京中情形,但语焉不详,所以才来寻你先谈上一谈,这家伙这一次弄巧成拙,也许真急咧。”

泰官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他真敢把你那庙抄了咧。”

说着,忙将京中各事详细说了,一面道:“这等做官的主儿,平日也太舒服咧,你便让他多着点急,不也好吗?反正此事,要由各位长老决定,便此刻赶回去也是无用咧。”

了因大师大笑道:“我不过不放心此中有无别情,所以寻你问问,却无须这等忙法咧,不过这样一来,弄得不巧,他这个肥缺也许就靠不住,你也无怪他着急咧。”

泰官又笑道:“你怕他着急那也不要紧,只消你肯到北京城里去当一名紫衣和尚,包他不但无过而且有功,这是利人利己的事,你何妨试上一试咧。”

了因大师也笑道:“我是一个出家人,名心早泯,老弟既作如此想,何妨借此出仕做官去,如果你肯出山,我想红顶子靠不住,亮蓝暗蓝全有份,何不自己去试上一试咧?”

泰官大笑道:“大师兄这话说得正合鄙意,实不相欺,我此番到北京去走了一趟,在那红尘十丈之中,看得冠盖往来,实在心热,现在真打算过一下瘾咧。”

正在说着,忽听船头上又有人笑道:“你二位可别说着玩,适才我已和老师父商量了好半会,在目前这局势之下,还真非和鞑虏虚与委蛇一下不可,如果谁愿意真到北京城里去走上一趟,却不妨由大家公推咧。”

众人一看,却是顾肯堂方巾阔服而来,一齐起身相迎道:“肯堂先生,怎么这个时候到船上来?”

肯堂含笑进舱道:“我已跑了好几处咧,来意便真如二位所谈,打算推几位到北京城里去一趟,免得鞑虏把我们看得太重,以后各事反而不好下手,不过这是降志辱身的事,谁也不好太勉强谁,所以只好由我先行征询各人意见,以免临时推诿反而不好,二位真肯为匡复大计不辞自污吗?”

泰官和了因大师不禁全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肯堂又就舱中坐下,微笑道:“其实二位如果肯去上一趟,倒非常相宜,不但可令鞑虏对我江南诸人暂时释疑,而且那鞑王允祯也决不会进一步以官禄相缚,如今那曾静老弟和裴老英雄师徒已全答应下来,如能得两位同去,再由在京各位推出一二人来,那也就差不多咧。”

了因大师忙道:“你怎见得我两个去比较适宜咧?”

肯堂笑道:“如以大师而言,你是从小出家的一位真和尚,即使鞑酋要想羁縻你,至多不过赐上一袭紫衣,赏个封号,却决不会真的教你还俗做官,这是一顶好处。第二项,你是江南群侠之首,只要你能去上一趟,也许他对江南诸人的看法就会改变。第三项,你是一个出家人,应该有舍身喂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肠。所以别人或许不有去,你却去与不去一样……”

说犹未完,了因大师大笑道:“你别再说下去了,我答应你去一趟就是咧,不过话要说在前面,我去无妨,但有一层,你须先写信给你那贵门生,我却不受什么紫衣封号,最多住上一两个月便要回来,任凭是谁,却不得强留。其次,便见那鞑王也说不上跪拜,只合十为礼便是天大的面子,如可照办,我算是喂虎也罢,入地狱也罢,便说不得走一趟,否则便大家公推,我还是我行我京,便那鞑酋派兵来捉拿也是枉然。”

天雄在旁忙道:“大师适才所言,便无肯堂先生去信,那鞑王也决可办到,他的希冀,也只望能有几位卓著声望的老前辈去上一趟,替他在鞑酋面前略撑场面,以遂夺嫡之心,却不一定要扯谁出去做官,至于说到见面之礼,他倒也懂得几分礼贤下士之风,便寻常人物,长揖不拜,他也不以为忤,就我知道的,那允题府中的程子云,便是如此,何况大师领袖江南群侠,又是方外之士,他怎么能着你跪拜相见咧?”

肯堂摇头道:“如此说来,这鞑王倒真可怕了,你此番回去,还须向年双峰说,教他凡事极力小心才好,现在我们决不怕鞑虏横行暴政,却只怕他真能屈己下人励精图治那就糟了。”

大雄方说得一声是,泰官又道:“那么肯堂先生差我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肯堂道:“老弟与了因大师却又不同,一则年纪比较为轻,并非大明遗老一流,那鞑王虽然看重,鞑酋却未必便以职官相缚,不比别人,转为盛名所累,去来自必较易,二则老弟精明干练,口才也十分敏捷,你如能去,我与老师父也比较放心,所以才打算奉屈一下。”

泰官笑道:“肯堂先生不必过奖,只要有差遣我是无不遵命,不过我也有话要说明在前。此番北去,我可不当什么王府差事,至多只能当上一名食客,此点也望先和贵门生说明才好!”

肯堂也笑道:“你怎么也援起了因大师的例来?如果大家全是一去就走,那也不太好,要依我说,你不妨在京稍作勾留,就便随时代为训戒小徒不也好吗?”

泰官哈哈大笑道:“肯堂先生,你这么一说,我便越发难以承应咧,你那高足,几乎没有一项不高出我若干倍,我却拿什么训诫他去?如果一定要我到北京去住上些时,你却不可如此说法咧。”

肯堂正色道:“老弟,话却不是这等说法,此子如论才情功夫,倒不无有可取之处,只是出身豪贵之家,又得意过早,却真足以养成他骄矜之气,如须寄以重任,便非随时有人训诫督饬不可,我是决无北上常在他身边耳提面命之理,这却天生是老弟等各位之责,你如这么一说,不但不是师门至友之道,也有误大事咧。”

泰官连忙谢过道:“既如此说,我遵示就是咧,王府差事我虽不敢当,便在年宅小住如何?”

肯堂又微笑道:“你放心,只要肯北去,我决命他设法,替你在护卫等职之外,弄上一个宾客地位便了。”

天雄忍不住也道:“白兄不必多所顾虑,我想江南诸侠只愿北行,那鞑王在此时,决无以椽属护卫等职见辱之理,如能再得肯堂先生一书,那年双峰自必更当预为筹划,如愿在年宅小住,不但他受益匪浅,便小弟也好朝夕请教咧。”

泰官方含笑应允,了因大师又笑道:“既如此说,我和白老弟是去定了,难道就只我两个和那曾檀越三人吗?那裴老幺师徒却算不得数咧。”

肯堂道:“从江南去的,大概只有你们三位,其余在京诸位,我想最好周兄也稍微露上一面,其余着他再推选一两位便也够咧。如果多了,让鞑虏看得太易便又不好咧,至于那血滴子,我想裴老英雄师徒一去,那鞑王自必留用,倒可以将计就计,其余只各人选派上一两个得力弟子,等混进去之后再相机行事便行了。”

了因大师又大笑道:“那周老二向来是一条神龙,他却恐怕未必便肯出头露面咧,或者民瞻小甘等,倒还可以有个商量亦未可知。”

肯堂摇头道:“大师这又不太认识周兄了,以我的看法,别人或许为难,他却也许以游戏三昧出之亦未可知。”

了因大师方说,那只好到时再说,翠娘忽又向肯堂福了一福含笑道:“我有一件事,打算求求你老人家行不行?”

肯堂不禁愕然道:“你有什么事要求我?”

接着又笑道:“我知道了,你也打算到北京去逛上一趟,顺便看看凤姑娘是不是?这个我却不好做主,你不会对令尊和老师父说去吗?”

翠娘笑道:“我师父她老人家倒没有什么,但家父却恐怕不许去,我要求你老人家的,便是想假公济私,打算请你老人家向我师父提上一声,随便派上一件差事,着我也跟各位尊长去上一趟,那我便有词可借,家父也不会阻拦,其实我和云师妹也好久不见,委实想去看看她,反正我去,只想和云师妹暗中见上一面,便那鞑王知道,也不见得便让我当个女将军来羁縻我咧。”

肯堂摇头道:“你想去看看凤姑娘倒在人情中,不过你打算教我和老师父说去,我却实在无法启齿,如果说命你随同各人前往应邀,不但鱼老将军决不会答应,也决无此理,你试想上一想,却教我如何说法咧?”

翠娘不由涨红了黑里俏的一副脸又笑道:“你老人家只须和我师父说,云师妹出阁在即,命我前去送点什么,作为贺喜不就行了吗?”

白泰官笑道:“这法子虽然好,但却说不上假公济私来,如果老将军说一声,贺礼不妨着我带去,无用你跑上几千里路,那你便走不成了,如依我说,那张桂香不是找你去吗?如假此事为题,便不难着你跑上一趟咧。”

说着又将张桂香的事,详细向肯堂说了,肯堂又看了翠娘一眼,沉吟半晌道:“如论此事,你倒真可以去上一趟,不过到京以后却不能和去的各人做一起,如果做得好,也未尝不可以更进一步造成鞑虏诸王之间的互相猜忌,只可惜你终是一个女孩子,却不得不略有顾忌,这事旦容我再为斟酌便了。”

翠娘不依道:“顾师伯,你老人家怎么就这样看轻我这女孩子咧?云师妹不也是一个女孩子吗?她还是我师妹哩,为什么你老人家就那么看重她,而对我就这等不放心,难道我就真的不如她吗?”

肯堂笑道:“你这话简直比拟于不伦,固然你与凤姑娘的境遇绝不相同,便你此番要到北京去的事,也和她的事不能相提并论,何况令她置身虎口,应付各方的又不是我,你为什么竟对我说出这样的孩子话来?”

翠娘猛然一想,不觉脸色愈红低头不语,肯堂笑道:“这事只有等我再和你师父商榷一下然后再说便了。”

说罢又向了因大师和白泰官二人叮嘱几句径去,等他去后,泰官又对天雄将入门仪式规矩详说了。

接着又道:“本门规矩,新弟子上香之初,必须向山门报到,这本来是引见师的事,但那彭老前辈也许把这过节忘了,还是我带你去吧。”

天雄正在称谢,忽听那船头上一个洪亮的声音大笑道:“白老弟,你当我便真这等糊涂,连这个大过节也忘记了吗?实不相欺,我是去找这考查人,照例问明考查情形才迟到现在,如今我已扯了鱼老将军来,便是为了寻他去报到领牌入堂咧。”

接着只见彭天柱和鱼跃龙二老一齐踅入,彭天柱又向天雄大笑道:“我到处寻不到你,原来你却跑到这船上来了,来,来,来,我还有好些规矩不曾告诉你咧,便趁此去找一个人说一说如何?”

天雄连忙起身道:“多谢老前辈,适才白兄已对弟子略微说过咧。”

彭天柱把头一点道:“那就更好咧,我本来也就打算让那湘江老渔详细告诉你,如果要教我来说,也许就会忘记了尾巴,只记得一个脑袋,那还真要误事,有白老弟这么一说,那一定又比那老渔夫好多了。”

说着,一把扯着道:“既如此说,那我们就快些去,让我把这引见师的仪式做完,今夜还要宰那×娘的邓占魁,周老二不在家,这刑堂的差事,正好由我来代,这是一件痛快事,我可不能多陪你咧。”

鱼老方说:“时间还早,你既到我船上何妨少坐再去?”

彭天柱忙道:“那可不行,少时各人还得换上大明衣冠,再是盥手祭天,也就不早咧,你这考查人还得就随我去一趟才好。”

彭天柱不由分说,一把又扯了鱼老,一手一个拖着就走,泰官不由大笑道:“这位老前辈就是这火爆性儿,现在人家既全走了,我也先去咧。”

说着,便也出舱上岸而去,翠娘见众人散去,又就灯下取出那封信来,仔细看了好几遍,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在发怔,忽听后舱走来一人悄然笑道:“小姐,你真是狗拿耗子,有点多管闲事,人家做小做大关你什么事?要依我说,你自己也这般大咧,应该替自己打打主意才对,平白的为了别人的事,去生气,还打算跑上几千里路那是何苦来呢?”

翠娘再抬头一看,却是姨娘丁七姑,不由红着脸啐了一口道:“你又胡说什么?我的事你可管不着。”

丁七姑微笑道:“你别啐我,本来嘛,你是一位千金小姐,我一个当姨娘的,怎么配管得了你?不过你今年也是二十四五岁的人呢!花朵也似的年纪,过去得可极快,等到青春一去,你便有天大的本领也拉不转来,难道你就真打算做老师父的衣钵传人,去削了头发,当一辈子姑子吗?”

翠娘猛然一怔又笑道:“你怎么忽然提到这个上来,是妈和爸爸对你又有什么话吗?我却不爱听这个咧。”

丁七姑也低声笑道:“你倒也真聪明,不猜便罢,一猜便着,可不是老爷子和太太着我和你说的。前几次,也有好几家子来说亲,你不是嫌人家江湖气太重,就是说人家没出息,本来那些人也真是癞蛤蟆想天鹅肉吃,连我看了也不顺眼,那可不能怪你,如今可有两位全是上上选的人才,人家可没有配不上你的,论功夫,论门第,论人品,可全设有批评,两位老人家现在着你挑一个咧。”

翠娘俏脸通红,半晌方道:“我还不知道咧,原来你新近来又学会了一套本领,那你快别再在这船上呆着,赶紧去改行吧。”

七姑不由一怔,手扶舱中那张小圆桌,略一沉吟,忽又笑道:“你是说我学会了媒婆那一套对不对?对不住,我还是初学乍练,你就多包涵一点吧。”

说着挨着翠娘坐了下来,又悄声道:“我虽然是你的姨娘,论情份却和姐妹一样,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生全有这么一套,这是终身大事,你可别害羞,也别瞒着我,否则便是见外咧。”

接着又笑道:“本来你那马世兄一来,老爷子就有这个意思,可是人虽不错,可惜年纪嫌稍大了一些,所以一直放在肚里,现在又来了一位魏承志魏少爷,不但年纪要轻得多,长得也文秀多了。你对这两位全见过,趁着这里没有人,我们说说无妨,却不能再把这段姻缘错过呢。”

翠娘不语,七姑又低声笑道:“说呀,你向来爽快,却不许跟世俗儿女一样咧。”

翠娘把头连摇,接着秀眉微耸道:“你别谈这个好不好,我也许真的跟师父一辈子咧。”

七姑闻言不由一怔,接着又笑道:“那你对这两位是全不中意了,不过要依我说,人家也各有长处,你岁数也不小呢,世上又哪里去找十全人才去?”

说着,又附着翠娘耳朵道:“你就不为自己打算,须知我们鱼家到现在还汉有个传宗接后的人,老爷子已经这么大了,你已不会再有兄弟,筠儿还小咧,眼见得这宗祧要在你身上,你如真的不嫁人怎么行例?老实说,两位老人家差我来做说客,便是为了这个,却不是真做媒婆,贪图谁的谢媒礼咧。”

翠娘猛又颜色一沉道:“真是我爸爸和妈着你这样对我说吗?”

七姑笑道:“你这话问得奇咧,如果他们两位老人家不差我来,我敢这样和你说吗?不过这也不是马上决定的,你不妨自己仔细想想再告诉我,或者直接告诉两位老人家也行。”

翠娘红晕双颊双眉紧蹙道:“既如此说,我用不着想,你告诉两位老人家去,我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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