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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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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外面弟子已经打上脸水,沏过茶来,泰官一面洗脸一面道:“本来大师兄也不肯出来,那是老师父之命和肯堂先生一力怂恿,好不容易才把他说服下来,便小弟也因他两位之命又经诸长老决定才不敢有违,否则谁又愿意粉墨登场来唱这台戏咧?”

周浔捋须笑道:“你是在江南就决定的与我无关,不过路兄如不肯去,却教谁去咧?”

民瞻笑道:“这还用问吗?如论机警辩才固然非你不可,便论相貌也只有你这副福相才配去当那王府上宾,如果教小弟去,这付拙口钝腮固然应付不了那个场面,便这郊寒岛瘦的样儿也上不了台盘,岂不丢人。”

周浔一面将信递了过来,一面大笑道:“你爱惜那点声名,不肯应鞑王之邀还情犹可恕,这两句说词,却实在不通,该罚之至,少时替白老弟洗尘,我已记下你三大杯咧。”

民瞻笑道:“我不是说明在先,我是拙口钝腮吗?但这两句话还不至便不通该罚,你却须还我一个明白来。”

周浔道:“当着白老弟,我自然会还你一个明白,你说不善词令犹可说也,怎么又谈到相貌上去?要照你这么一说,那我这副相貌不成了天生的奴才和汉奸相吗?你说欠通不欠通,该罚不该罚?”

路民瞻不由大笑道:“你说我欠通该罚,原来是为了这个,那欠通该罚的便不是我咧,我说的是惟有你这副福相才配当王府上宾,却不是说你当奴才汉奸,你为什么胡扯到这个上面来?”

周浔笑道:“那你是看得这王府上宾非常高贵了,既如此说,何妨一试咧?”

民瞻道:“你别拿话绕我,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去,要依我说,在京各人最好谁也不必去,果真非派人不可,那只有你亲自出马,舍此以外,便决无商量之余地。”

周浔道:“你怎么说得这等斩钉截铁,让人连通融余地也全没有,你我同去如何?”

民瞻摇头笑道:“别的事总好商量,只有这个,我却非拿定主张不可,要不然,只稍含糊,便又上你的当咧,你去也好,不去也好,我是决不勉强,你可千万别扯上我。”

周浔大笑道:“既如此说,那我也无法,不过连大师兄全出了场,而在京各人反一个不露面却不好,那只有由我来撑一下场面了。”

泰官笑道:“本来老师父和肯堂先生全已说过,在京各人以周师兄出场最为适合,只因你远在北京,不便有所主张,所以才有请二位推人之说,既然这样,那便适孚众望咧。”

民瞻笑道:“如何?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咧。”

周浔摇头道:“你把这事看得太重了,其实我们即使出场,也只不过略微露一露而已,还真的能去受他羁勒,抹上小花脸,粉墨登场吗?”

说着又问江南情形,泰官一一说了,周浔听罢忙道:“既如此说,那现在我们第一着是先通知年贤侄,和那位胡老弟,让他两个心中有个路数,才好应付。”

接着又向泰官道:“你却不知道:自你走后,那允祯弟兄,暗斗更烈,最近那曹寅又假允题之手弄了手脚,竟在那鞑酋玄烨面前,密报了江南诸人以了因为首,蠢蠢欲动,并且连老弟也带了上去,那措词之中,还隐约说各人与京中互通声气,图谋不轨,幸而年贤侄得讯在先,密告允祯,说允题此举,恐系针对江南被邀诸人而发,显有坑陷破坏之意,由允祯抢先入宫说明各人均可应邀,那鞑酋才对允题只说了个‘知道了’三字,目前尚不知真意如何咧,我们正在商量应付之策,恰好你已及时赶到,要不然,真还难免误事。”

泰官忙道:“那马天雄久已有信分别致允祯和年贤侄二人,难道竟未收到吗?曹寅这老奴才也就太嫌胆大妄为了。”

周浔摇头道:“你知道什么,这驿递的信,本来可快可慢,他如只当寻常例行公事发出,怕不要两三个月,能够一个月寄到便算快的,那允祯也不能因此便怎样奈何他,他便弄点手脚又有什么要紧。”

泰官道:“那这事就糟了,偏我来时,没有想到这一层,还只说他驿递再快也赶不上我这匹千里龙驹,所以那马天雄虽有信致年贤侄,却没有信致允祯,那封信又决不能拿去让允祯看,这便如何是好咧?”

周浔道:“这倒无妨,只要有那马天雄的笔迹,我便可以仿造一信作为由你带来,不但可以送去让那允祯过目,便你也不妨露面,允祯一见大师兄和老弟等人应邀而来,自可再向鞑酋说话,那允题说的话便不攻自破咧。”

泰官忙又将天雄致羹尧的信取出,周浔略微一看封皮,便取过笔砚,仿若天雄笔迹,写了一个呈雍王的禀帖,一封致羹尧的私函,那字迹竟一般无二,说明已邀得各人而外,并且说明,前此已由曹寅转呈一函,兹因水运妆奁较迟,特请由白泰官兼程到京,代呈一切,写好之后,又取出一方石章,仿天雄原信图章,刻好盖上大笑道:“有此两信,不但可以把允题和曹寅的嘴堵上,便老弟也可以不做黑人直接去见那允祯咧。”

民瞻在旁见他走笔如飞一挥而就,便刻那图章也极快,不由笑道:“你这一手真不错,要不然还真没法挽救这个失着。”

周浔掷下那两封信道:“如今此事已了,少停你便可到年宅去咧,不过我尚有一事未明,那鱼老将军他为什么也跟来,你知道有什么用意吗?”

白泰官一面将两信收好,一面笑道:“他表面说是来看看各位,并恭谒先帝陵寝,如依我说,或者他是为了翠娘婚事亦未可知。”

路民瞻笑道:“难道那老头儿看得凤丫头出嫁这等风光有点眼红,也来北京想捡个便宜,须知却没地方去找第二个年羹尧咧。”

周浔不由一捋胡子道:“原来他是寻姑爷来了,难道他已看中了什么人吗?”

泰官道:“以我所知,目前也许就有两人可以入选。”

民瞻道:“一个已经难了,还能有两个,这就更难咧,到底是谁?难道其人竟也在这十丈京尘之中吗?”

泰官道:“一个便是那马天雄,他们本有世谊,如果联上姻也许更亲切些,一个便是那魏景星的儿子魏承志,不过,我也是冷眼旁观,究竟是否为了这个,却也不一定。”

周浔笑道:“那翠娘不比凤丫头,向来做事极其任性而刚烈,要找个对头倒也不易,那马天雄我倒也久闻其名,也在暗中略见一面,虽然较之年贤侄相差甚远,但也不失为志士,闻得他还又是一位孝子,但不知那魏承志为人又如何,果真鱼老将军有意择婿,这两个人我倒全想见见。”

泰官道:“这两人如论为人,马天雄自是上选,只可惜年事已长,那魏承志是一个美少年,只又失之太柔和了。”

正说着,从人已经送上酒饭来,民瞻笑道:“照你这一说,这两人都非全才了,不过人不可比人,你想找像年贤侄那样的人才,却到哪里找去?便翠娘也远不及中凤咧。”

周浔却笑道:“路兄却又错咧,须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却不可一概而论。”

接着又道:“这事还早,此时不必谈它,我们还是赶快用饭,先让白老弟到年宅去一趟是正经,此事却迟不得咧。”

说罢三人一同用饭不提。

在另一方面,这时候,那雍王却正从宫里出来,轻车简从向年宅赶去,一到宅前,问明羹尧人在宅中,不待通报,便向花厅而来,那魏景耀一见连忙进去禀报,正好羹尧正在后园书房之中,也慌忙迎了出来,两人一见面,雍王便屏退从人,一同在花厅东侧羹尧昔日见客的外书房落座道:“二哥,今日江南曾有信来吗?如今事急咧,皇上因为明春必须往江南巡狞,所以一闻那了因等人有蠢动之说,圣虑极为不安,偏偏十四阿哥连日均有密报,据称那些人即将起事犯难,怎么马天雄并无只字禀告,如果稍有变动,不但即将派兵搜剿,便对我也另外一个看法人咧,这事如何是好?果真如此那便弄巧成拙了,近日连云老山主全说这些人不见得便可靠咧。”

羹尧略一沉吟道:“如以常理而论,这些遗老顽民虽然难免有冥顽不灵之处,但在此时便图蠢动却恐未必,而且连日据十四王府各人密报,所有消息,一半出于曹寅密报,那一半却出于那程子云的捏词耸听!这其间显然另有作用毫无疑义,王爷还须向皇上稍稍透露才好。”

雍王不由双眉一皱道:“我也知道此中必有奸谋,但马天雄至今更无消息,他们虽然所奏未必属实,但我们却无词反驳,在皇上面前又凭什么奏对咧?二哥还须从速设法才好,如果真的派兵一剿,那些人情急拼命,再一拒捕,便弄假成真咧。”

羹尧正在踟蹰,忽听那周再兴在院落里高声道:“回二爷的话,外面一位江南来客,骑了二爷那匹龙马,说有机密大事求见,小人因为王爷来了,已经回他二爷有贵客在此,不便相见,请他明日再来,那客人却说因为身有要事,不能片延,执意求见,奴才不敢做主,所以特来禀明,还请示下。”

雍王一听江南有人来,又是骑了那匹龙马,不由精神一振,不待羹尧吩咐,便道:“既是江南有人来,你可火速着他来见你们二爷便了。”

羹尧听罢,忙从外书房赶了出来道:“你曾问过来客姓名吗?”

周再兴连忙一使眼色道:“奴才已经问过,据他说,他姓白双名泰官,系由王府护卫马天雄马爷邀来,并携有马爷呈王爷的亲笔书信,着他先来见年二爷,也许还要到王府再去求见王爷咧。”

雍王一听,愈加振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赶了出来道:“二哥不必再问咧,那白泰官一来,这事便可大白了。”

说着又向周再兴一挥手道:“你赶快去请那客人进来,不妨说明我也在此。”

羹尧虽然心中也放下一块石头,但却想不到白泰官竟然露面,又见周再兴颜色之间似有喜意,忙也道:“既是江南白大侠来了,你赶快出去,就说我立刻出迎便了。”

周再兴一面向两人请安,一面道:“回二爷的话,那位白爷说是应王爷之邀而来,您要换上官服吗?”

羹尧会意忙道:“那倒无须,你快去请他进来,我这也便出迎咧。”

周再兴忙又答应了一个是,便向外面疾趋而去,羹尧忙向雍王道:“那白泰官乃江南有名大侠,既然应邀而来,待我出迎,王爷且请少坐如何?”

雍王又笑道:“这事太巧了,二哥当得前往迎接,便我也不走咧,如果这位白大侠确实应邀而来,稍谈之后,我能有所凭藉,也许今天便再进宫去一趟,辩明此事,以塞奸人之口,那便不愁十四阿哥再有什么话说咧。”

说罢,又道:“二哥快请,小弟在此稍坐无妨。”

羹尧闻言,连忙告辞,迎了出去,到了前厅一看,果然是白泰官,正待施礼,泰官却一使眼色道:“在下江南白泰官,前承雍王府护卫马天雄以王爷之命相邀,并嘱先来尊府,谒见年爷,面递私函再由年爷代为引见王爷。”

说着,一看那周再兴已经踅向屏后,意在代为了望,那厅上更无仆从,忙将天雄真假两信,一齐递向羹尧手中悄声道:“此间的事你周师叔已经全告诉我,你我只作初见,快将此信看完,不妨引我同去见那鞑王。”

羹尧匆匆看完两信,先将那封真信藏好,携了那封假信,一路寒喧着,径向外书房而来。一到花厅院落,便大笑道:“白大侠此来不易,幸喜王爷现在寒舍,便请一见如何?”

白泰官接着也笑道:“白某落拓江湖,每多犯禁违法,却想不到竟蒙王爷遣人相邀,惊宠之余,敢不兼程应命?那位马护卫奉命携他书信,先来恭谒年爷,再向王府禀见,却想不到王爷也在尊府,这倒巧合得很,但我本山野之人,却未谙官场仪注,还请年爷教导以免失礼才好。”

羹尧未及开言,那雍王已从花厅之中迎了出来把手一拱道:“白大侠今之豪士,岂可以俗礼相约,实不相欺,自那马护卫前此专函相告,江南诸侠惠然肯来,我便相盼已久,今日一见,便足令我稍慰生平,还望以朋友视我才好,如一谈及礼节仪注,那便不是我从数千里之外相邀的本意了。”

说着一面满面堆笑,迎下阶来,一手把着泰官手臂,又道:“不但我向来脱略已惯,舍亲年双峰也非俗客,便在他这宅里也绝不许俗套咧。”

泰官也一拱手,才欲下拜,忽被挡住,猛向雍王上下一看,转也大笑道:“草民在江淮之间便闻得王爷雅好宾客,凡有一技之长,均得蒙优礼有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白某并非其人,却不足以当王爷如此恩遇咧。”

说罢相携入室,又待施礼,雍王仍旧挡着,一面又道:“我自束发受书以来,即慕古之剑侠烈士,却想不到今日能亲见其人,如不见鄙,还望免却一切世俗之礼才好。”

说罢一面肃客入座,又笑道:“闻得尚有了因大师等诸大侠均可不吝教益,此番曾同来京吗?”

泰官一面入坐一面道:“此番应召而来,计尚有镇江金山江天寺方丈了因,还有老画师周浔,目前了因大师因马护卫陪同舟行,也许还要稍假时日,才能到京,那周老画师却已首途,不过他向来是一位泉石膏盲,烟霞痼疾,此来恐怕沿路要细细领略山水之胜,收入画稿诗囊,迟早却不能预计了。”

接着又笑着将那封禀帖递上道:“白某之所以兼程赶来,便是恐怕王爷盼望。现有那马护卫禀帖在此,王爷只一过目,便略知经过了。”

羹尧在二人揖让之间不由微讶道:“那了因大师能从江南来一趟已经不易,难得的是周大侠近年遁迹已久,居然也肯贲临那便更难得了,那不但王爷盼之甚殷,便年某也渴望已久,只可惜此老一向行踪靡定,这一路流连山水,但不知何日方可一见咧。”

雍王接过那信匆匆看罢,递向羹尧手中笑道:“二哥请看,不但了因大师和周大侠必来,便连那浙江大儒吕晚村先生虽以遁迹方外见辞,也派了入室弟子曾静前来,这真难得。”

一面又笑道:“白大侠此来,沿途多辛苦了,那马护卫两次禀帖中,均道及在镇江不幸遭遇意外,多蒙大侠相助才免一死,但此中经过语焉不详,大侠能再略微见告吗?”

泰官微笑道:“王爷便不动问,草民也必将此事详细陈明,实不相欺,此次白某之所以先行一步赶来北京,固然是为了惟恐王爷盼望。二则也是受了那位马护卫重托,先将此事禀明王爷和年爷以免奸人从中播弄,不过草民人微言轻,此中干系却极重,有些地方却不便多说咧。”

雍王微怔之下,随即又笑道:“白大侠但说无妨,便干系再大,我还自信可以担当,即使于连朝中权贵,也不必隐讳,还望据实见告才好。”

说着,羹尧也将那封假信递向雍王手中笑道:“这两函所述大致相同,王爷只一过目,也许便可明白一半,如果白大侠再能将所经见告,这镇江的事便十得八九咧。”

雍王接过,且不看那信,转又向白泰官道:“大侠所云干系重大,是指那十四王爷派人开罪诸侠的事吗?须知此事,你便不说,我也从马护卫信中得知大概,这事不但关联着我,便与江南诸大侠也利害相连,还望不必避忌,彼此才好商量,否则便是两误了。”

泰官佯作失惊道:“这事已了,又与江南各人有什么干系?草民之所以打算向王爷陈明的,却是怕王爷有所误会而已,既如此说,那便不得不直言奉告了。”

说着又道:“此事既已由马护卫具函说明,白某便不必细说,现在陈明王爷的,便是草民等虽然遁迹江湖,薄有任侠之名,却从未有骛名竞利之心,更说不上有什么不臣之意。前此十四王爷遣人相邀,之所以避而不见,实缘麇鹿之性,不惯与官中人往还,并无他意。却不图那李元豹竟假嵩山铁樵老方丈之名,前往寻事,公然切责,以年爷与王爷结亲为失节投降,以白某及了因大师与马护卫同游为无耻不义。因此双方才动起手来,彼此各有负伤。当时草民还以为真出少林一派所使,及至事后查点才知李元豹乃出江南织造曹寅所使,已属令人诧异。不图那曹寅转借此对白某等深为结纳,且力劝来京,并盛称十四王爷仁孝贤明为今皇上所喜,不妨移此就彼。但某等素重信诺,因已与马护卫有约,不便返汗,所以婉言谢绝。

那曹织造也未见恶,逐日置酒相待,便那李元豹也当面谢过,双方言归于好。直至草民等渡江北上为止,彼此皆未有争执。

所以白某兼程来京,便是为特向王爷呈明,免得王爷有所疑虑,难道这其中还有别情不成?”

雍王略一沉吟,两眼看着羹尧笑了一笑道:“白大侠毕竟英雄本色,却不知这宦海之中,一切过节又与江湖不同咧。二哥对此事且慢说明,少时便烦你陪同他到寒舍一行,容我置酒稍浣征尘再为细说便了。”

说着又匆匆一看那信,并将那封禀帖一并索过收好,一面笑道:“小弟有事,暂时失陪,好在寒舍上上下下二哥均可做主,白大侠既已莅止,一切便烦款待了。”

说着又向白泰官拱手作别,略整衣冠,便命从人套车入宫,羹尧一路相送,直到前厅,雍王大笑道:“如今我才松了一口气,如非此君来得确是时候,却真令人急煞咧。”

说着又附耳道:“今晨皇上已经有旨切责,如果再无确讯,那便真要着江南督抚派兵相机缉拿了,这一来我却可以振振有词,不怕那十四阿哥再说什么了。不过这位白君不但是个千金马骨,而且颇关全局胜负之数,还望二哥好好看待才好。”

说罢又把手一拱,道声:“晚间行再相见。”才出门登车而去。

这里羹尧又匆匆赶回花厅,将白泰官邀入外书房,屏退仆从,只命周再兴在外面伺候,方又叩头道:“为了弟子的事,竟烦师叔两次长途跋涉,实在于心不安已极,还望恕罪。”

泰官扶着笑道:“你别这么说,为了你和那凤丫头的事真费我不少心力,便受你一礼也不为过。不过你还须告诉她一声,当心点,不久便要有人找上门来,寻她当面问罪咧。”

羹尧拜罢起来,不由一怔道:“师叔别取笑,方才马天雄的信我已看过,既然已蒙老师父和恩师成全,便诸长老也答应了,还有谁来问罪咧?”

泰官又笑道:“你以为我在和你取笑吗?其实却不尽然咧,那鱼翠娘是她同门师姐,一听说凤丫头愿嫁你为妾便大为不满。不但对她要问个明白,便对你也难放过,她虽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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