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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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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林一见张桂香虽然一脸笑容,说的话却极有分量,那一只玉臂虽只是一格一拦,也颇见功夫,忙又换了一副脸色笑道:“李大奶奶你别生气,我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责备你,这贱妇委实太嫌没规矩,所以我才不得不加喝止,既然有关王爷大事,不妨请细问便了。”

正说着,却不料程子云蓦然一拍手道:“大嫂这话真有道理,俺这也明白咧。”

允题忙道:“老夫子明白什么?难道这贱妇真的竟敢招摇把话泄了出去吗?”

程子云又一摸下颔,笑道:“如论这妇人原极有才情,便功夫也不错,她那丈夫李元豹更风流倜傥,所以俺当初才荐在王爷门下,但俺只论其才,却没留心她的品行,更没想到她夫妇全是热中富贵之上,这女人虽然口口声声非替她丈夫报仇不可,却人尽可夫,非常冶荡,其为人便可想见,如依俺料,那云中凤素有笑面罗刹之称,又嫉恶如仇,这等人照理遇上她便决难活命,而竟然三番两次去向她动手,全放过了,这其中便大有文章,也许更不止招摇而已。”

允题不禁大惊道:“难道她竟和年双峰手下串通一气,敢将我卖了不成?”

程子云点头大笑道:“俺正是这等想法,要不然,那云中凤却不会便将她这条生命留下来咧。”

桂香忙道:“这却未见得,风尘女子也尽有血性的,却不可一概而论,不过这浪蹄子却不是那等人,这机密虽然一定是她在外面招摇漏出去的,和年二爷串通一气,却还未必,须知以她这为人,却未必便为人所重咧。”

程子云一想,这才知道这“人尽可夫,非常冶荡”八个字的考语,无心之中将桂香刺痛,忙道:“大嫂休怪,俺说的冶荡和风流放诞不拘小节却又不同,再说,你却不是那等人咧。”

却没想到,他不说也就过去,这一说却是越描越黑,桂香转将脸色一沉道:“程师爷我可没惹你,你说说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来?须知这里不比王府,你说话还得留神才是。”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这浪蹄子之所以敢在外面招摇,也许便因为她有所恃而无恐咧。”

这一下在桂香原是对程子云而发,允题却不免内愧,忙道:“此事不必再提了,方才说的双管齐下之计,既然可用,不妨便依计而行,我们今夜便住进城去,目前已经天黑,正好避人耳目,就此便可动身,对外最好不必声张,明晨刘护卫还须赶紧到年学政公馆去上一趟,一面探听他的口气如何,一面将此事全推在已死各人身上,并乘夜查明死伤人数,死的设法掩埋灭迹,伤的酌予抚恤,火速医治,却不许张扬出去。”

刘长林心下方又稍安,连忙命人备轿将三人送进城去,连那名戈什哈也用小轿下了轿帘送走,又唤过了小莺和美云,吩咐二人也赶进城去,这里再一查点人数,竟有五六十人没有回来,除确实有人看见已死和逃散的而外,竟有三十多名不知下落,那带伤的倒不多,一共才只数人,忙又命胆大的,乘夜掌着灯球、火把,入谷查看,谁知竟没有查着一具死尸,除零星箭弩间有拾获而外,连兵刃衣物也看不见,这一来,去的人更加疑神见鬼,回来一说刘长林也猜疑不定,只有命手下天明之后,再行详细查看,一面又将受伤各人略加抚慰,便赶进城去,城门虽关,幸好守门官兵均系熟识,平日又全得过他的好处,不难进去,等到自己住宅已是三更,一问允题,尚未就寝,忙将情形禀明,各自就寝,这一夜。各人均心有所念,哪里睡得着,这且不提。

在另一方面,第二天羹尧方一起来向内花厅走着,便听周再兴在院落之中悄声道:“那万云龙,现在外面求见,方才方罗二位老前辈已经出去咧。”

羹尧不由一怔道:“这厮真也胆大,他已三番两次全败在简老前辈夫妇和方老前辈之手,怎又公然来此?这等举动却不是像他这样夙负盛名的江湖能手所应有咧。”

说着,便见罗翼匆匆走来道:“大人快到前厅去,那位万云龙万老道竟和简老前辈打成相识,成了朋友咧。”

羹尧不由大诧道:“难道他今天又和简老前辈动过手吗?”

罗翼笑道:“那倒没有,他今天一来便求见大人,家父和方老伯恐他再藏歹意,便先迎了出去,谁知见面之后,他竟谦逊异常,除认过不迭之外,并请简老前辈夫妇相见,声言此来一则谢过,一则为了替那刘长林面致歉意,希望大人不必追究,所以家父才着我来请大人出去。”

接着又悄声道:“此老语气之间,还似乎和顾师伯薄有渊源,但他非和你见面不肯明言,师兄言语之间,还须审慎才好。”

羹尧不由愈加奇怪,忙命二人随着,向前厅而来,才到屏后,便听那万云龙大笑道:

“贫道败在贤梁孟和方道友手下,那是心悦诚服,决无怨尤,此来既非找场,更无恶意,那位年二公子,素有侠声,怎还不出来咧?”

接着又听罗天生道:“道长此地也曾来过,须知从这前厅到上房,也还隔着几进房子,小儿既已进去说明道长来意,他这就该来咧。”

羹尧忙从屏后转出,满面堆笑道:“年某得讯稍迟,以致慢客,还望道长海涵。”再看那厅上时,果然静一道人和罗天生、简峻夫妇均在,那万云龙身穿云白贡缎道袍,腰间系着一根玄色丝绦,连兵刃全未携带,忙又一拱手道:“昨日擂台之下,多多冒犯,道长能不见罪吗?”

万云龙也连忙答礼,又笑道:“二公子不必如此说法,昨日之事,贫道咎由自取,适才已对方老道长和各位施主面致歉意,你如再这等说法,那便更令我汗颜无地了。”

接着又道:“二公子人中鸾凤,果然名不虚传,也不负肯堂先生一番苦心,贫道深庆故人学有传人,今日之所以腆颜必求一见,并无他意,实因那刘长林确与贫道有恩,不容不代为关说,还望免予深究。”

说罢又慨然道:“贫道日前夤夜来此,原拟有所陈述,却不料偏偏遇上那位刘长庆动起手来,贫道一时学养未深,赢了他一掌,以致又将这位简老施主引了出来,我也输了一掌,有些话便更不便说,所以到了擂台之下便势成骑虎难下,如非这位简大嫂和方老道长手下留情,那便更难说了。”

羹尧忙道:“老道长若无敌意,年某无不遵命,但不知与我那顾老恩师有何渊源,还望明白见告才好。”

万云龙大笑道:“我与尊师并无渊源,其实也只是打成相识而已,昔年我和他彼此全还是惨绿少年,偶然在姑苏城外遇上,为了一件闲事薄有争执,动起手来,是我输了,他却邀赴酒家,一同买了一醉,自此之后便未见过,却不意他半生漂泊江湖竟收了你这样一个弟子,这却真难得咧。”

说罢又捋须一笑道:“贫道之所以腆颜求见,便是为了这刘长林的事,二公子真能看在贫道份上,免予追究吗?”

羹尧忙道:“弟子向来说话算数,方才既已说过,道长若无敌意无不遵命,何况道长既与我恩师有旧,那便是长者所命,焉有再追究之理,但此事其中尚牵涉着一位王爷,弟子虽然可以把这一场事揭过去,那位十四王爷却未必肯就此罢休,老道长能做得主吗?”

万云龙捋须哈哈大笑道:“贫道也深知此中牵涉权贵,如果这样倒树寻根下去,那又不止十四王爷一人了,便二公子不也和雍亲王是亲戚吗?须知我求二公子的,只为那刘长林一人,却与这些权贵无关咧。”

羹尧未及答言,静一道人忙道:“道友这等说法,这位年老弟自非遵命不可,但那十四王爷如果借此出面相倾设法牵涉,你却不能怪他咧。”

万云龙正在沉吟,忽听那门上又来报道:“禀大人,兹有本地绅缙长林老爷求见。”

羹尧不由看着万云龙一笑,接着道:“既然这位刘兄也来了,那话便更好说,却不妨当着老道长再把这话说明。”

说着,又向那人道了一个请字。不一会,果见刘长林仍旧一身官服走了进来,羹尧等到滴水檐下,方才欠身道:“刘老兄来得正好,这位万老道长已经来了多会,正为老兄的事在商量咧。”

那刘长林本怀着一肚皮鬼胎,硬着头皮走了进来,一听这等说法,再一看,那万云龙果然高坐在客位上,不由吃了一惊道:“万老前辈怎么也在此间,我如今已成不了之局,还望稍念前情救我一救才好。”

说着,又向羹尧跪下道:“治晚无知,竟纵令那秦岭群贼在我那别墅附近冒犯大人,特来请罪。”

羹尧连忙扶着笑道:“年某向来待人以诚,不为已甚,刘兄不必如此,但那十四王爷微服而来,也许便为了此事,能不另生枝节吗?”

万云龙在旁不由铁青着脸,冷笑道:“刘施主,你休得如此,我万某做事向来恩怨分明,昨日一败,本待遁迹深山,不再重履尘世,也只因昔年曾于贫病之中蒙你加惠,这才老着脸,又赶向这里来,面求这位年二公子对你免予深究,他已慨然答应,你这一来,却未免太对不住这附近的江湖朋友,须知脑袋无妨,人却丢不得咧。”

接着便向在座各人道:“贫道如今倒反深悔多此一举了。”

说着把手一拱又道了声:“行再相见。”便离座出去,静一道人忙道:“道长慢走,贫道还有话说。”万云龙却掉头径去,静一道人忙也跟了出去,刘长林见状,只也嚷了两声:

“老前辈慢走。”便又向羹尧连连叩头道:“大人明见万里,有关王爷的事,治晚决不敢说,不过此间的事,却非王爷所命,更无再生枝节之理,只要大人不予追究,这官府方面是不会惊动的。”

羹尧又寒着脸道:“既然不是王爷的意思,那你便更忒嫌担大咧,我虽不才,也是奉皇上圣命而来,你既派人动手行刺于前,更又公然约期打斗于后,此间虽在边陲却非化外,你是居意何存咧?”

刘长林见他忽然变色,话风也转,忙道:“治晚知过,还望大人恕罪,不过此事实也并非晚生之意,所以事前即行亲自来辕陈明,再说大人既然深知此中隐情,自不难明白,但晚生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是谁的主使,大人如果必欲追究,那治晚便只有自己认命咧。”

羹尧又哈笑一声道:“依你这么一说,此事便出十四王爷主使了,不过就我所知却非如此,须知本院在京之日,便在十四王府兼任文案,却不难面见王爷一辨是非咧。”

刘长林却连连叩头不已,不再说什么,罗天生在旁忙道:“此事既已过去,大人不必动怒。”

羹尧又哈笑一声道:“如论此事,我本无再行追究之意,但他这借名招摇,委实可恶已极,却不容不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如果他在十四王爷面前稍使鬼蜮伎俩岂不令王爷与我又生误会。”

刘长林忙又崩角有声道:“只要大人开恩不加追究,治晚在王爷面前,决不致再说什么。”

羹尧不由又哈哈大笑道:“既如此说,那王爷一定仍在尊府了,且请就此一同前往,当面请示便了。”

这一来刘长林不禁吓得魂飞天外道:“王……王……王爷并不在寒……寒舍,大……

大……大人千……千万别惊动。”

羹尧又大笑道:“王爷既不在尊府,你又怕我惊动谁来?”

刘长林又叩头道:“那是我说错了,王爷确实没来。”

羹尧见他一脸慌急之色,忙又将脸色一转道:“王爷在此也罢,不在此也罢,如今我是可以暂不追究,但你以后还须安份才是,否则那便二罪俱发,不但我不会饶过你,便王爷也决无容你借名招摇之理。”

刘长林连忙叩头称谢,方待起来,羹尧又大喝道:“此事我便权且放你过去,但自此以后,却不许再借端生事,更不许妄自欺压良民,倘再有鱼肉乡里情事,那我便非为这一方黎庶除害不可了。”

说着又道:“我是良言尽此,改过与否,那还在你自己,还不与我赶快回去。”

刘长林只惊得汗流浃背,忙又叩头告辞出去,罗天生不由大笑道:“这厮原来却是这等人物,竟也敢称一霸,兴风作浪,岂不可笑。”

简峻摇头道:“这却不然,惟其这等人才会为祸乡里横行无忌,如系真正大侠,固然决不肯这等做法,便稍有骨头的剧盗,也决不会这样,须知君子小人之分,即便在此咧。”

商不弃却笑道:“这等半点人味也没有的东西,还提他做什么?那姓万的老道,却磊磊落落,不无可取,既已化敌为友,将来还宜多加接纳才好。”

罗天生大笑道:“此人本来不错,只可惜不免善善恶恶过甚,要不然,论功夫、人品,也全算得是一个脚色,你不见方老道已经追了出去吗?他也许便有意拉他一下咧。”

说着又笑道:“来客全走,我们也该仍到内花厅去,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简峻夫妇忙也站了起来,一同向屏后面去,羹尧正待随行,倏听门上又来报道:“禀大人外面有一位少年,自称青海上北塔庄世袭土司求见。”

说着递上一张全简,羹尧一看正是小香胞弟马千里,连忙笑道:“原来他竟自己寻上门来了,那你们快请他进来。”

说罢,便起身迎向厅外,那门丁去后只一会工夫,便引了一位一身便衣的白皙少年来,羹尧抬头一看,果然面目有几分和小香相像,连忙把手一拱,笑道:“年某久已闻马兄乃系回疆世族,昨日为何也应那刘长林之邀而来?”

那马千里连忙拜了下去道:“千里本与这刘长林原无往来,只因和敝族之中那霍如松具有世谊,彼此曾订有一经遇事相互为助之约,他却和那刘长林又系口盟弟兄,因此才被邀来,却没想到,他冒犯的竟是大人,所以特来请罪,还望原宥。”

羹尧连忙一把扶着道:“马兄虽然到场却未动手,并曾因此与霍如松几乎翻脸,此系年某亲眼所见,足证行止极有分寸,此亦何罪之有?”

说着便把臂入厅,一同坐下,从人献上茶来之后,彼此又略微寒喧,马千里又起立躬身道:“千里无知冒昧,现有一事不明,拟向大人请教使得吗?”

羹尧忙道:“马兄有事但说无妨,只年某所知,无不竭诚奉告。”

马千里又沉吟了一下方道:“千里不合,误信人言,率尔来应邀,幸蒙不罪,敬当铭感,但有我一胞姐,昔年曾因家难,随一长亲内迁,以后便杳无音信,却不料昨日在擂台之上,忽然唔及,只以当时耳目众多,彼此未便相认,大人能令一见吗?”

羹尧微笑道:“昨日相随赴约,却曾有小妾云氏女友同往,但是否令姐,尚未可知,足下且请稍坐,容我一问如何?”

说着,便唤过周再兴附耳数浯,再兴领命去讫,半晌之后,方才出来,先请一个安,然后道:“小人奉马夫人之命,有请舅老爷后堂相见。”

羹尧不由一怔,但当着马千里又不好喝问,谁知那马千里闻言更来得老到,竟又拜了下去道:“千里荒唐,竟不知家姐已侍大人中栉,既如此说,还请再受我一拜。”

这一来羹尧大加惶恐,直闹得认既不好,不认也不好,只有瞪了再兴一眼,先将千里扶起,口中含糊支吾着,周再兴侍立一旁,却又笑道:“不但马夫人急盼见见这位舅老爷,便云夫人也命小人赶快请大人和马舅老爷进去,舅老爷却不必先在此间行礼咧。”

羹尧心知必系又是中凤闹的玄虚,更不好说什么,只有扶着千里向后堂去,等到上房之后,只见中凤小香,全在院落里候着,中凤微笑不语,小香粉脸通红,首先迎着笑道:“我早算到你该来咧,我已蒙姑父做主,如今算是年大人的人,不日也许会回去看上一趟,你且见过这位云夫人,然后再为细说便了。”

羹尧一听,小香竟当乃弟和中凤,自承是自己侍妾,不由更加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只有又支吾着,那马千里闻言却向中凤深深一揖,中凤也慌忙答礼,一面道:“我与令姐情如骨肉,马爷却无须多礼。”

说着便肃客入内,就上房明间坐下,小香面色微沉道:“你此番从北塔庄出来,父亲知道吗?”

马千里忙道:“他老人家,久患瘫痪之症,卧床不起,所有外事也早不过问,部落各事一切皆由小弟做主,所以此番出来,并未禀明。”

小香冷笑一声道:“那你现在便是一位世袭土司了,难怪敢作敢为咧,不过此次如非遇上我,你在那蟠蛇谷内把命送了,固然无人得知,马氏宗嗣便算完了,你对得起父亲和祖宗吗?即使幸而不死,万一大人参奏出去,你不比刘长林和秦岭群贼,将一个世袭土司革掉,你又对得过父亲当年降志辱身那一场吗?”

马千里不由满面羞惭道:“那都是我一时糊涂,未能审慎,还请姐姐多加教训,今天之所以过来向大人求见,便是为了请罪咧。”

羹尧忙道:“马姐对令弟不必责之过甚,他虽受人蛊惑于前,却能悬崖勒马,宁可开罪那霍如松,不肯动手,便也算不错了。”

小香又冷笑道:“那是因为我在擂台之上,一再拿话点醒他,要不然,他也许便要替侯威老贼报仇与我拼命咧。”

中凤在旁连忙笑道:“马姐不必如此说,你姐弟也多年不见,如今骨肉重逢,正该欢喜才是,怎么一见便拿出长姐的派势来教训他,须知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又是一位公子哥儿,怎能当得霍如松刘长林那干老江湖的搬弄,方才大人有话,能如此已经算不错咧。”

说着便向羹尧一使眼色道:“人家是多年不见的姐弟,多少应该有两句体己话,我们且到那东花厅稍坐如何?”

小香忙道:“我与舍弟并无私话,大人与云姐不必出去。”

羹尧已向千里略一拱手,和中凤退了出去,那东花厅原是上房东边跨院,和那内花厅遥遥相对,这时正值无人,二人穿过角门到了厅上,羹尧悄声道:“她怎么当着乃弟,竟认起亲戚来,这以后的话便更不好说咧。”

中凤连忙白了他一眼娇笑道:“你们本来就是亲戚,还能不认吗?那位沙老前辈不早说过了,你还打算抵赖不成。”

羹尧忙也笑道:“这大概又是你的主意,须知她已由谢老前辈收归门下自有归宿,你这一来,不又画蛇添足吗?”

中凤忙又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意思咧?”

羹尧笑道:“你不早就说过这话,这还用说吗?”

中凤把头连摇着,笑道:“你又猜错咧,这不但不是我的意思,而且事前我也并未与闻其事,还是她来找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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