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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热血支撑下，九山面对新兵营艰苦的军事训练没有丝毫抵触，没有像很多一同入伍的新兵那样叫苦不迭。在第一天上午的拔军姿结束之后，他们班里好几个新兵在吃中午饭时都端着大碗掉眼泪，只有九山捧着和脸一样大的海碗满口香甜地喝着肉汤。别人勉强喝个半碗，九山狼吞虎咽灌下去两大碗肉汤泡馒头。
从新兵训练一开始，九山就成了新兵营的明星。无论是最先的队列，还是后来的单兵战术动作，四百米障碍、单双杠军体，他都是三百多新兵中最拔份的。
九山第一次手榴弹投掷，就把班长看得张目结舌。射击三种姿势的稳定训练，枪刺上挑着耐火砖，一声令下就要一个姿势保持两个小时。别的新战士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早都已经变形扭曲不堪，只有九山从头至尾纹丝不动，腮帮子轻轻贴着枪托，眼睛一眨不眨地三点一线。严冬里，汗水湿透了他的制式衬衫和绒衣。
天生神力和性格坚毅的九山在军队里如鱼得水。他现在是新兵班的副班长，而且还是新兵营里陕西籍新兵的领头羊。部队里以地域划分的拉帮结派是常态，没有任何稀奇。九山是那种敢于出头而且愿意出头的类型，很快就把陕西籍新兵团结在了他的周围。通过几次新兵之间私底下的小冲突，再加上硬怼了一次炊事班老兵，现在的新兵营里，不管老兵新兵，对九山都是客客气气的。
九山是个硬桥硬马的硬汉，军队里高强度的训练和令行禁止的作风让他每个毛孔里都透着舒坦。他喜欢这种生活，喜欢这个彰显男子汉魅力的职业。接触过九山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关中汉子，豪爽仗义不拘小节，没有那么多小资小调。上中学时，别的同学带的零食是辣条薯片萨其马，九山书包里却装着好几咕嘟大蒜，时不时剥上一瓣扔嘴里，‘嘎嘣嘎嘣’地嚼得香甜。寻思该换口味的时候，九山也会给兜里揣上一块生姜。
生嚼大蒜和生姜的爱好九山一直保持了很多年，无人能撼动，甚至后来他那位清秀可爱的教师妻子也没能改变他。
九山是硬汉，但他不是粗汉和莽汉。他早就期待着考核验收的这一天，九山知道，这一天是他绝好的表现机会。
在阅兵台上黄光伟等团首长的注视下，新兵们先完成了队列会操，队列完毕后接下来的科目是手榴弹投掷。560克的木柄手榴弹投掷，一直是我**队的传统训练项目。大部分新兵的投掷成绩都在40多米上下，属于良好。
黄光伟团长有些无聊地和旁边的参谋长聊着闲话，心思完全不在下边的训练场上。
“好——”
突然，一阵喧哗和叫好声打断了黄团长，待他看去时，发现一枚手榴弹被远远地投在了红色标示旗之外，而红旗距离投掷点是70米。
黄团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快，快去看看是多少米？”集团军的投弹记录是78。84米，已经很久没有被更改过了。而刚才这一投，明显超过可为满分的70米很多。
“报告！刚才的投掷成绩是83。58米！”
这下整个阅兵主席台哗然了。这一投不但把原集团军记录提高了将近5米，而且已经逼进了88米的全军记录。这个纪录是二十年多前兰州军区的一位副连长在大比武时创下的。
“这名新战士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黄团长听着新兵营长的汇报，心里也有些小激动。打破集团军记录，这也算是团里的训练成绩，是可以给团里的训练工作脸上贴金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部队里有许多大家常年默许的共识，比如说：破集团军手榴弹记录等于三等功一次。
九山有些得意地站在队列里。刚才那一投他感觉非常好，而且也尽了全力。前些日子训练时，九山多少有些保留，成绩总在60到70米之间。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可训练时再好有什么用？所以，九山很小心思地把一鸣惊人的机会留到了考核的时候，留到了团首长的眼皮子底下。
别以为五大三粗的人就一定直来直去，别以为武夫就不能秀外慧中。张翼德画得一手好山水，岳飞诗词满天下。九山的智商和情商绝对与他的肌肉强度成正比。
但九山的聪明却并没有用在投机取巧上。
部队大院里长大的九山在入伍之前，就有大院里关系不错的警通连老兵给他传授诀窍：一到新兵营，就要找机会拿东西把两只胶鞋内侧脚后跟处磨平。这样队列训练转向和稍息立正的靠脚时，就会有清脆的‘啪’的声响效果。而有了这样的声音效果，能让动作显得干脆和有力度，完全可以在训练中把班长糊弄住，会省去很多加小操的痛苦。九山知道这个窍门，但他却没有那样去做，而是通过一次次重复枯燥的训练，硬生生把胶鞋内侧那两个部位上凸起的胶纹打磨得光滑如镜。
九山不屑于偷奸耍滑，他只是把握一切能展现自己能力的时机。手榴弹如此，随后的四百米障碍也是如此。
“又是他！！”
训练场上又传来呐喊和喧哗声。
在一片加油助威声中，九山从深坑上一跃而过，飞矮板、上高板凳、越高低台、上云梯、登独木桥、高板墙，匍匐过铁丝网的九山就像一只机敏的野兔。
又一个折返里，九山从两米的深坑里窜出来，三步桩根本没有来得及耽误他片刻时间。冲刺通过最后100米，他总共用时1分47秒。
“哗——”整个训练场一片掌声。2分30秒内及格，2分15秒内良好。两分钟以内就是优秀，以前从没有新兵能在两分钟之内完成这一全军和武警部队里强度最大的常规训练科目。九山的整个过程毫无瑕疵，没有在任何障碍面前多停留哪怕0。1秒，所有动作标准规范而且一气呵成。
九山的力量和身体协调性，在四百米障碍的科目上尽显无遗。
两分钟完成四百米障碍的新战士，也等于三等功一次！
第五十八章（上） 拜坛封将头一步（）
新兵营训练考核暨汇报会操的最后一项是实弹射击，这也是新战士们最为憧憬的一个科目，因为枪和汽车是每个一男人都最喜欢的玩具。
十人一组的射击位一字排开，新兵们以班为单位依次进行实弹射击，新兵营的实弹射击也是新兵们第一次实弹。7。62毫米口径的81杠自动步枪锁定在单发上，射击采用最基础的第一练习，也就是100米卧姿有依托精度射击，标靶是胸环靶。
十发子弹，每名士兵十次单发的机会。60环及格，70环良好，90环优秀。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好射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只有经过长期和充足的实弹训练，才会在爆裂的枪声中以及巨大的后坐力下心止如水。而对于第一次接触实弹的新战士来说，只要能不脱靶，保持每发命中靶环，就能取得最少是个及格的成绩，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也有新兵会打出80多环甚至90环的优异表现，但那非常罕见。大多数新战士的射击成绩都在60至70环之间。当然，也有不少40环以下的惨不忍睹，还有的新兵因为过于过于紧张，瞄着别人的靶子一顿‘砰砰’，最后自己的靶子上干净的像狗舔过一样。
靶场上震耳欲聋的枪声此起彼伏，躲在靶壕里的报靶员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不停传来。
“一号靶，7环！”
“十号靶，脱靶！”
轮到九山他们班了，十名新战士在射击位前一字排开，脸上露出紧张忐忑和跃跃欲试兴奋相互交织的表情。九山在第十号射击位，他是班里的副班长，副班长总在队列的最后。随着班长的口令，他一丝不苟地做着动作。
“卧倒！”九山左臂前伸，身体下压，在射击位上呈侧卧姿势。81杠自动步枪就安静地躺在他的身旁。
“卧姿——验枪！”
“验枪完毕！”
“卧姿——装子弹！”
“装子弹完毕！”
“射击——准备！”九山右手迅速出枪，身体姿势同时一步调整到位，枪托牢牢地顶在右肩肩窝上。两腿分开呈四十度，两脚外八字紧贴地面，81杠自动步枪的延长线和上半身以及右腿保持在一条直线上。
打开保险，九山拉动枪栓，让第一发子弹进入枪膛。
“射击准备完毕！”九山左手据枪，手背紧挨着沙袋构成的依托上，右手食指轻触扳机。右腮轻轻贴着枪托，左眼虚闭，右眼通过望山的缺口看向准星，将准星和缺口的平面放在了百米之外靶心模糊的三分之一处。
这一刻，九山的大脑一片空灵，呼吸轻微而平稳。这一刻，自动步枪的枪身已经成为了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
“哔——”一声哨响，射击命令下达。
虽说好射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但在射击上的确也存在着天赋。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闭眼！
随着撞针击发子弹的底火，巨大的弹药爆炸声和猛烈的枪支后坐力，大多数人会不由自主地眨眼。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非常难以克服，这也很难通过长期训练加以改变。不过，有些人也可以通过训练让眨眼对射击的影响降到最低，甚至没有影响，最后也成为了一名神枪手。但也有一部分人天生就能抵御这种本能的反应，从第一次射击就能有意识睁大眼睛，对近在眼前的爆炸置若罔闻。这些杀人不眨眼不，射击不眨眼的禽兽们，起点无疑要高出很多。
九山就是这样一个禽兽中的禽兽！
有意识击发，无意识响枪！九山根据动作要领，不紧不慢地扣动着扳机，目光的重心始终落在准星和虚化的白色靶心上。他听不见旁边战友那里传来的枪声，也听不见身后二十米外记录员那里对讲机传来的报靶声。
“十号靶，10环！”
“十号靶，10环！”
“十号靶，10环！”
这个时候，九山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枪、目标，他沉迷在沉闷的枪声和火药的硝烟味中。
直到再次扣动扳机时，81杠自动步枪没有了反应，九山才意识到子弹已经打光，自己的射击结束了。他没有动，安静地等待射击结束后验枪的命令。
“十号靶，10环，10环，10环！！十号靶全部命中，全部命中10环！！”记录台的对讲机里传来报靶员兴奋的喊声。
“又是他！”接到报告的黄光伟团长咂着舌头：“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当兵的料呀！”
“团长，按传统，新兵打出满环也是要给三等功的。”参谋长提醒了一下黄团长。
“这小子，不是给团里出难题吗？”黄团长喜滋滋地说。三等功团里就可以批，给师部做个上报就行了。可这个小家伙，手榴弹投掷、四百米障碍、实弹射击，三项都达到了三等功的标准，总不能一次给他三个三等功吧？没这么弄的呀？部队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团长黄光宏等团首长亲切接见了新战士九山同志，热情表扬了九山同志在新兵训练中取得的突出成绩，号召全团指战员们学习九山同志一不怕苦二不怕更苦的精神，更高更快更强更准，做到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首长们最后鼓励九山同志再接再厉，不断取得更优异的成绩。新战士九山同志则表示，要牢记首长的嘱托，一定要继续刻苦训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接见在热烈而友好的气氛中进行。
完成所有的考核和会操科目以后，举行了新兵授衔仪式，和新式军衔一起发放的还有领花和帽徽。九山在队列里佩戴整齐，表情和其他战友一样兴奋和快乐。直到这一刻，他和他们才算是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真正的战士。
列兵九山！！
卓杨，我已经踏上了拜坛封将之路的第一步，未来我必将立于中华名将之列，这便是我的目标。卓杨，海洋，老穆，我的好兄弟们，我一定会让你们以我为荣！
黄光伟团长看着整齐肃穆的队列，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他决定了，向师部打报告，为列兵九山请立二等功！
第五十八章（下） 瑞雪时节又逢君（）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新年的冬天里，少年时的伙伴们都在各自努力，卓杨却很悠闲地开始渡假旅行。
2003年1月8日，新年里的德国愈发寒冷。这一天是小天使蜜黛尔斯温伯恩的生日，卓杨和李晓青、赵雪来到了柏林。
切斯特顿庄园在柏林的西南郊区，面积并不大，乍一看有些像个有着大花园的大型别墅，建筑比较紧凑。切斯特顿庄园以前曾经是斯温伯恩家族的产业，随着家族的衰败也几经易手。二战时，整个庄园被盟军的榴弹和航空炸弹轰成了一片废墟。直到八十年代斯温伯恩家族才购回了这里，并重新修建了颇具现代风格的建筑。
车水马龙人如潮，来的人还真不少，卓杨三人是今天唯三的东方面孔。安德鲁斯温伯恩先生亲自迎接了他们，并把卓杨几人介绍给了今天众多的来宾。都是一些欧洲名流、古老贵族和工商业大亨，欧洲一些国家的王室成员也不少，尽是一些闲散人员。卓杨和李晓青也一一打着招呼，回头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大当家、蜜黛尔的爷爷老斯温伯恩先生，气场很足。老扛把子再次郑重对卓杨表达了感谢，卓杨也很谦虚地表示道：哪里，哪里，大当家您这就见外了
蜜黛尔见到卓杨开心异常，扑进他的怀里，搂着脖子就不愿意撒手，这小丫头早就盼着卓杨到来了。李晓青替卓杨准备的礼物是一件纯白色菩提手串，价格不菲，关键是异域的东方配饰在欧洲很少见到。白色菩提环在蜜黛尔细嫩的手腕上十分漂亮和圣洁，李晓青本人则送给蜜黛尔一整套最新款的芭比。
整个聚会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社交派对，冷餐自助而已，没有中国的流水席来得实在。八层的蛋糕倒是颇为壮观，蜜黛尔虔诚地闭眼许完愿之后，邀请卓杨和她一起切分蛋糕。
“卓杨哥哥，你猜我刚才许的什么心愿？”趁着大家都没注意，蜜黛尔悄悄对卓杨说。
“什么愿望啊？我可猜不着。”卓杨也小声地回答。“说来听听。”
“我给上帝说，长大以后要嫁给你！”蜜黛尔说的很真诚，晶莹剔透的小姑娘心里没有丝毫杂质。
“”卓杨稍微有些发懵：这算怎么档子事儿呀？不过他再回神一想：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嫁不嫁的，这兴许就是她一时好玩一闪而起的念头，没准隔夜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小时候不是还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当个卖冰棍的吗？
“谢谢蜜黛尔，这可真是我的荣幸。”虽然知道这是小姑娘的无心之语，卓杨还是非常受用。“谢谢你，可爱的蜜黛尔。”
“那你愿意等我长大吗？”蜜黛尔的眼神纯净又清澈。“你可以等我吗？”
“当然，我当然会等你长大了。”卓杨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太好啦。咱们拉钩。”
两个人的小指头紧紧地钩在了一起，然后又相互‘吃吃’地笑了起来。他俩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没有任何人看见。他们之间的小秘密，没有任何人知晓。
蜜黛尔拉着卓杨在大厅里不停转来转去，把卓杨介绍给每一个人，给卓杨讲她觉得有趣的每一件事。直到她的母亲奥菲利娅过来带她去见见奥地利来的亲戚，小姑娘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卓杨的手。
“小丫头很喜欢你呀。”游荡了一圈的李晓青冒出来对卓杨说。
“嗯，我也很喜欢蜜黛尔。”
“可惜哟，你太老了，老得太多了。”李晓青打趣着卓杨。
“是呀，是挺遗憾的。不过，你好像比我还要老一点呢，是不是呀，她李家大婶子？”卓杨也没放过刺激李晓晴的机会。
“得嘞，咱们两个八零后的孤寡老人谁也甭说谁。来，为夕阳无限好干杯。”李晓青拿过香槟，递给卓杨一杯，然后俩人轻碰一饮而尽。
“哎、哎，那边有个美女正看你呢。”李晓青发现了什么。“天哪，真的好漂亮呢，我是女人看见她心都软了。”
卓杨顺着李晓青的目光看过去，客厅中央环形楼梯的台阶中央，的的确确站着一位十足的小美女。棕色大波浪长发，碧蓝的眼睛，五官精致灵秀，她的美丽能让人的心都为之融化。
卓杨一见，认识啊。“噢，那是蜜黛尔的表姐，叫什么来着，我也不清楚。”上次斯温伯恩家一行去汉诺威音乐大学诺曼教授办公室的人里，就有蜜黛尔的表姐。
蜜黛尔的表姐见卓杨看向她，轻轻地微笑着点头示意，恰似胭脂微润，美人并作樱唇。卓杨也赶紧点头算打过了招呼。
卓杨和蜜黛尔的表姐没有说过话，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仅仅知道是小天使的表姐，但那次在音乐大学里他记住了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子。美女总是会令人印象深刻，哪怕她一直站在角落里无声无息。
“快去搭讪啊，这丫头我看着都心疼。真好看诶！”李晓青怂恿着卓杨。
“这不好吧，会不会显得太唐突了？”卓杨有些扭扭捏捏，还是没经验闹得。
“你这会儿怎么变成茄子了？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去了啊？”李晓青激将**。“我把小美女勾引上了你可别后悔？”
“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是个女流氓？”
“没错啊，我就是江湖上人称‘辣手摧花’的李晓青。你怕不怕？”
“久仰久仰，原来阁下就是和周扒皮齐名的李奶奶。”
“好说好说，都是江湖儿女，待我拿下这个小妮子，有朝一日玩腻了，自然会将她归还于你。哇呀呀呀呀”李晓青这便要舍身而上。
“禽兽，放开那个女孩。有本事让我先上！”卓杨一撩战袍，抬腿就要过去。
“卓杨哥哥。”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被蜜黛尔的小手一把抓住。“我回来了，咱们还接着一起玩吧。”
看着挤眉弄眼的李晓青，卓杨只好继续愉快地陪着蜜黛尔手拉手聊天。整个晚上，到最后他也没找到勾搭美女表姐的机会。
少年风月浮华尽，曲终人散终有时。再愉快的聚会也有结束的时候，卓杨告别恋恋不舍的蜜黛尔，和李晓青回到柏林市区提前订好的酒店里。
他们离开切斯特顿庄园的时候，二楼一扇窗户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