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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还是去东宫，探望太子哥哥吧。”
“还用你说，为父刚才已经去过了，太子还未醒来。等下为父再去看看。”颜明德瞪着颜宁说道，从他听说有两批刺客，就觉得事情不对，再看了楚昭恒的伤口。
他这种久经沙场的人，哪会看不出那刀口明显是入肉即停了。
再想到，颜宁前几日说，要安排人暗中护送太子殿下，将府中家将挨个挑了一遍，才挑出了两人。
太子遇刺了，没见到孟良带着这两人救驾，他若还不知道这是苦肉计，那真枉费打了这么多年仗了。
太子被流言所困，女儿这主意，的确是解困的好办法。有白龙升天的流言，又朝堂上二殿下和三殿下争着让太子去皇觉寺祭天之事，在路上太子再遇刺，那元帝心里，什么“龙神脱枷”的传言，就淡了。
可这主意还是太冒险了，看着那伤口，他是真倒抽了口冷气，就差两寸啊。
颜宁拿着家书回蔷薇院，虹霓正在自己房里，忙活着将给孟良做的衣物等包了个包裹，听到院中丫鬟婆子叫着“姑娘回来了”，羞得一把将包袱塞到自己的被子下。
然后又想到，拿出去时还是要被姑娘看到的，又扭扭捏捏从被子下拿出来。
“虹霓，姑娘我要出门了！你快点过来！”颜宁在自己房门口大声叫了一句。
虹霓只好放下包袱，到卧室，先帮颜宁换了男装，然后，又回到房中，自己也换上了一身小厮装扮。
蔷薇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对姑娘时不时的女扮男装，已经视若无睹了。反正老爷和夫人都未制止，那她们这些奴婢们，多什么嘴啊。
颜宁打量了虹霓一眼，“咦？你换上衣裳干什么？”
虹霓恨恨地瞪了姑娘一眼，“姑娘，奴婢伺候您出门。”说完，也不理颜宁，拎起自己的包袱，直接出了院门。
“这脾气比我还大，我是姑娘还是你是姑娘啊。”颜宁抱怨了一句，只好自己跟着走出院门。
绿衣从秦氏那也拿了一个大包袱，在院门口碰上了颜宁和绿衣，看虹霓气鼓鼓地抱着包袱走前面，颜宁拿着马鞭，在后面慢悠悠走着，知道姑娘必定又惹虹霓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虹霓，这是夫人交代要送去玉阳关的。夫人说太仓促了，没来得及准备。包袱里是给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备的，有一些南州土产，还有些绸缎。你可拿好了。”
虹霓另一只手接过这包东西，点点头，“知道了。”
颜宁走上来，看到那个大包袱，“母亲没给我那侄儿准备东西啊？”
年前颜煦来信，说过秦五娘已经有身孕了，算算日子，估计孟良他们赶到玉阳关没多久，那宝宝都快出生了吧。
“夫人准备了呢，包袱里有几身给孙少爷做的衣物。”绿衣没说的是，秦氏一边整理一边抱怨颜明德和颜宁两个，也不早说，不然也能多准备些东西。
颜宁点点头，对绿衣说道，“绿衣，我们很快回来，你回院子里去吧。”
她和虹霓两人走到府中的侧门，孟秀已经等在那了，看到虹霓，咧嘴一笑。
虹霓强作大方地回了一笑，“孟秀，快走吧，姑娘说要早去早回。”（。）
182章 惜别难依依（）
♂，
这天气还有些冷，颜宁坐了马车，两个大包袱都放在马车里。
三34人来到城南的一座二进小院。
这院子，是秦氏当年陪嫁的院落，前后两进，收拾地很干净，平时，有秦氏陪嫁的一对夫妻在这看屋子。
孟秀敲了敲门，男仆来开了门，孟秀这些日子在这进进出出，早就认识了。
孟良三人听到开门声，都走到了院子里，看到孟秀身后，走进来一身男装的颜宁，三人连忙要跪下行礼。
颜宁越过孟秀，上前两步，抬手虚扶，“我们进屋去说话。”
她当先走进房中，其他几人自然跟着走进来。
一进屋子，孟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其他两人也跟着跪下，“姑娘，属下这次伤了太子殿下，罪该万死。”
虹霓跟着进屋，听到孟良这句话，吓得脸色都白了。
“孟良，此事已经发生，多说无益。我已经和孟秀说过了，这事，只是意外，休要再提。”颜宁一摆手，“你们三个起来说话。”
三人站起身，还是躬身听命。
在颜宁身边待地越久，他们心中越是敬服。姑娘别看年纪小，杀伐果断，行事又有章程，如今，不知不觉间，在颜宁面前，家将们都习惯自称属下，颜宁，俨然成了颜府的女将军。
“你们三人今日就出城，去玉阳关。路上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太子殿下重伤，我父亲担忧我大哥听到传言担心，所以，让你们去玉阳关给我大哥报信。到了玉阳关后，你们就留在那，跟着我大哥去沙场建功吧。”
孟良三人听到自己误伤了太子殿下，不仅没受罚，姑娘还给自己沙场效命的机会，又是惭愧又是感动。
对其他人来说，上沙场是凶险之事。
对颜家的家将们来说，上沙场，意味着获得了颜家主子们的看重，意味着自己获得了沙场建功博功名的机会。
看到三人激动雀跃之色，这就是颜家人，这才是颜家人嘛。
“你们两个与我出来，虹霓，你将夫人交代的话告诉孟良一声，让他到了玉阳关，转告我大哥。”颜宁一本正经地交代完，转身出屋，看到孟秀还杵在边上，她咳了一声，“孟秀，你也出来。”说完，她咳不忘丢给虹霓一个“感激我吧”的眼神。
虹霓听到姑娘的吩咐，点头称是，看到姑娘那眼神，心里是真有几分感激。没人时姑娘老拿自己和孟良取笑，有人的时候，姑娘还是挺靠谱，知道要顾着自己的名声。
“对了，来日方长，你们长话短说，孟良他们还要赶路呢。”没想到，颜宁一脚跨出房门后，又丢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孟秀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虹霓翻了个白眼，抬眼看到孟良正盯着自己猛笑，又是一个白眼，“笑什么笑？”
“姑娘对你真好。”
“那当然，姑娘对谁都好。”虹霓强调道，“你去玉阳关，可得好好效命，不要给姑娘丢脸。”
“恩，我会的。”孟良郑重说道，“我们三个以为这次要没命了，办砸了差事，姑娘又是个行事果断的人。”
孟良跟着颜宁那么多次，自然知道，自家姑娘，可不是不会杀人的主。
伤了太子啊，这可是灭族的大罪。
“胡说什么呢？姑娘才不会乱取人性命。”虹霓听不得人怀疑颜宁，就算那人是孟良也不行。
说完这两句，虹霓才想起自己带的包袱，将小点的包袱往孟良这边一推，“这里，有我给你做的鞋袜和衣裳，你带去穿，以后……以后我再给你带。到了玉阳关，要自己保重。”
“放心吧，我会保重的。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孟良郑重保证道。
虹霓啐了一口，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又将秦氏准备的包袱递过去，“这些，是夫人给大公子他们准备的，你带到玉阳关后，可得交给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她说完了，转身走了几步，又低声说，“路上保重，到了玉阳关后，记得捎信回来。”
颜宁和孟秀三个正站在院子里，看到虹霓这么快出来了，颜宁还眨了眨眼。
虹霓不理她，红着脸，低头站到颜宁身后。
孟良提着两个大包袱，也跟着走了出来，“姑娘，我们三个今日就离京吗？”
“恩，盘缠等物孟秀都交代好了，你们立即赶到玉阳关去。”颜宁又转头对孟秀说，“孟秀，你送他们三个出城。”
孟秀答应着，其他两人上前帮孟良提包袱，孟良将大的包袱递给其他人，自己紧紧抓着虹霓给的包袱不放。
四人上了马，先离开了。
虹霓走出院门，看着四人背影，心里才涌上了离愁别绪，一转头看到自家姑娘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这离愁又顾不上了，“姑娘，快些上马车，回府了。”
有两个行人走过巷子，听一个小厮叫“姑娘”，看颜宁一身公子哥打扮，奇怪地看了一眼，低头赶紧走了。
“嗯嗯，回家吧，回家吧，反正也看不到了。”颜宁赞同地上了马车，惹得虹霓又是气急。
两人坐着马车回到颜府，颜宁才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孟秀也回来了，他将孟良三人送出京城后，又回来跟颜宁复命，颜宁让虹霓将孟良带到蔷薇院。
这天气还冷，可孟秀今日骑马来回好几圈，楞是热出一身汗，“姑娘，属下将我哥他们送出城了，从南城门出城的。”
“出城还顺利吗？有遇上什么人吗？”
“没事，我哥他们拿着官凭路引，啥事都没有。”
“那就好，你下去休息吧。”颜宁放心了。
“对了，回城的时候，在南大街，属下看到三殿下带着一群人骑马，不知要到哪去。”
这种时辰，楚昭业不是应该在衙门办公吗？
“他带了多少人？”
“十一二个侍卫吧，可能看到太子殿下遇刺，三殿下的侍卫……”
“孟秀，叫两个人，跟我快出城！”颜宁身上的衣裳还未换下，听到孟秀这话，冲进房里拿了弓箭和宝剑，一边冲出院门，一边吩咐，“虹霓，去告诉我父亲，我去城外。”（。）
183章 密林埋伏（）
♂，
颜宁一路飞奔，冲到马厩，拉出自己的马就打马而去，“我先去，从北城官道走，你带人过来！”她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在颜府，没有颜明德这个家主下令，府中家将是不会跟任何人行动的。
颜宁没想到这点，孟秀没忘记，他看颜宁行色匆匆，知道肯定是楚昭业这事有不对，连忙去将颜明德派给颜宁的几个斥候叫了，算上自己，一共六个人，一起出府追上颜宁。
颜宁咬着牙槽，一路飞奔打马，冲出北城门。
守城的将官看着那一骑飞尘，“那是谁啊？马术不错，骑得这么快。”
“那是颜府的姑娘啊。”
几人刚说着，又是一串马蹄声响，六个人鱼贯而出。
“颜家人怎么啦？难道玉阳关有战事了？”
“有战事就该是北方来人，你那脑袋，咋想的啊。”
“这是个大傻啊。”旁边人取笑道。
孟秀六人终于赶上了颜宁，“姑娘，没老爷的调令，我就这几个来了。”
颜宁看了一眼六人，“好，我们得快些。”
官道上，马蹄飞奔带起的尘土，飞扬了一路。
孟良三人与孟秀分别后，从南城门绕道，上了北边的官道，才开始跑起来。
“孟大哥，你好福气啊，虹霓可是姑娘身边的第一丫鬟啊。”
“就是啊，人又好看，又能干，你可真是烧了高香啊，到了玉阳关，舍得不？”
三人赶了一段路，一个人影都没有，两个家将，一个叫颜六，一个叫小伍，两人闲着无聊，拿孟良开起玩笑来。
“你们两个闭嘴吧，还不赶路。”孟良没话说，只好假装正经地叫赶路。
“孟大哥，你那脸，是热的，还是羞的？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哈哈。”颜六直接拆穿了。
“嘿，还真是。看孟大哥这脸，黑里透红啊。”小伍也不厚道。
“去，老子是热的，热的。”孟良拉了拉领口，吼道，惹得这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都别嘴欠，骑快点，别错过宿头，今晚我们赶到荆河那边驿站去过夜吧。”
“咱们三个怕什么，要是赶不及，就外面过一夜。”
“拉倒吧，冻不死你！”颜六断然否决了，“有热炕头，老子可不要挨冻。大黑，我们走，驾——”他夹腿催促，那叫大黑的马，一下窜出一个马身。
“这点冷都叫，到了玉阳关，你天天钻被窝里吧。”说要露营的小伍取笑着，一边打马赶去。
忽然，颜六的大黑马一个趔趄，往前扑倒。
颜六见机及时，立时飞身下马，才没有被压在马身下。
“六子，怎么了？”
“你们小心，有埋伏！”颜六大叫道。
孟良和小伍纵马到他身边，只见颜六倒地的马脖子和马腿上，插着三支雕翎箭。
那马倒地后痛得嘶叫，挣扎着想站起，却又吃痛站不起来，脖子上血流如注，眼见是要血尽而亡了。
这匹马，是颜六一手喂大的。
颜六拔刀在手，一刀割在马脖子上，那马“咴……”一声嘶鸣，抽搐片刻后，终于倒地死了。
孟良和小伍两人未下马，站在颜六左右两边，拔刀在手，齐齐看着官道右边。
官道右边，离他们三人半里左右，那里，是一片密林。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官道上，空无一人。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有弓箭在手，看这弓箭力道，在密林前后五里的官道，都是弓箭的射程范围。
骑马的目标太大，简直是活靶子，只能背水一战，干掉对方。
“什么人鬼鬼祟祟？有种就出来！”小伍冲密林中叫道。
“伤了太子还想离京？把命留下！”他们以为不会有人回话，没想到，密林里，竟然飘出一句话。
颜六猛地站了起来。
孟良一把拉住他，“鬼话！姑娘说不怪罪，就不会怪罪。”
颜六一把甩开他的手，“老子要你说，挑拨离间，我杀了这狗崽子，为大黑报仇。”颜六说着，就向密林方向猛冲过去。
孟良和小伍不能让他一人冲去，两人伏低身子，紧贴马鞍，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向密林冲去。
密林里，看三人冲来，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孟良和小伍冲势迅速，很快接近密林，但是，发现密林中人毫无动静后，两人正在狐疑，忽然，感觉身下一空，脚下，竟然有绊马索。
两匹马一下绊倒，孟良和小伍就地一滚，他们落地的地方，各插着一支箭。
箭身入地，箭尾白羽还在微微颤动。
颜六冲到了两人身边，挥刀警戒，两人爬了起来。三人散开，呈弧线继续往密林冲去。
密林中人不再停顿，羽箭接连射出。
饶是三人早有准备，小伍还是中了两箭，一箭射在左手肘，一箭射在左肩。
不过，密林中人也只来得及射出一轮，三人已经冲进林中，站到了他们面前，这么近的距离，弓箭已经无用了。
孟良三人站成一排，孟良和颜六看了小伍一眼，“你怎么样？”
“没事！”小伍伸手折断了身子外面的箭羽。
他们的对面，站着十几个黑衣人，那些人没想到这一轮飞箭，竟然一个都没射死，眼中都闪过惊惧。
“跟我们走，饶你们不死。”站在中间的一个黑衣人说道，“伤了太子殿下，你们没活路了。”
孟良啐了一口，“除了胡咧咧，还会别的吗？”
“颜家把你们送出来，就是将你们弃了，还不明白吗？”那黑衣人又说道。
“我呸，你当都是你们这样缩头缩脑的龟儿子啊。将军若要处置，在家就把我们处置了，我们也没话说。”小伍气得大叫。
“听他们瞎扯，上啊！”颜六早就等不及了，看小伍折断箭羽了，他一挥刀就向中间那黑衣人冲去。
“你们倒是忠心！”黑衣人身后，楚昭业慢慢走上来，一身银色劲装，“成全他们的忠心吧。”
孟良听到这声音，看到走上前的楚昭业，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黑衣人听了楚昭业这话，也挥刀与孟良三人战了起来。（。）
184章 同归于尽（）
♂，
三人对上十几人，那十几人的身手都还很不错，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片刻，三人都挂了彩，尤其是小伍，左手有箭伤，本就行动不便。
颜六和小伍对视一眼，小伍对孟良叫道，“孟大哥，你快回去，找人来救我们。”
“对，你快走！”颜六闪过一个黑衣人的刀，转到孟良旁边，接下了他的对手，将他向密林外推去。
孟良哪会不知道两人的好意，自己走了，这两人就是送死的份，哪还能等到自己带人回来。
他扔出一支响箭，箭矢冲天而去，爆出一簇红色烟雾。
这是颜家军军中求救的信号，附近如果有颜家军的人，见到了就会赶来救援。
其实，孟良扔出这响箭，也只是聊胜于无，这里，不是玉阳关。颜府的人，都在城里呢。
小伍看他放了求救的响箭后，又冲回战局，恨声叫道，“你他妈聋啦？让你回去找人，听到没？”
“颜家军，没有丢下兄弟自己跑的！”孟良脱口而出。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一个黑衣人一刀直劈而下，“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眼看一刀就要砍向他大腿，孟良就在他边上，见此情形，连忙转身伸刀，帮他格开，不防一个自己背上，被对阵的黑衣人砍了一刀，扑倒在地。
“孟大哥——”颜六看到那个黑衣人提刀，砍向孟良的脖子，想要冲去救援，却鞭长莫及。
小伍倒地，一手格开砍向自己的刀，一脚提向那个黑衣人的胫骨。
“老子先弄死你！”孟良打出了真火，收刀也不去挡砍向自己的刀，直接提刀刺向那黑衣人的肚腹，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那个黑衣人只觉得自己胸腹一凉，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竟然插着一把刀，还来不及惊怕，小伍一脚已经踢到，他往后仰倒，看到一串血花飞溅而起，有一些还掉在自己脸上，这是谁的血？
他脑中闪过此念，然后，仰天倒地，再也动不了了，至死，眼睛还是惊讶地大睁着。
小伍踢倒了他，却再挡不开看向他自己的刀，他只能奋力滚开半尺，那刀伤到了他的大腿，深可见骨。
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右腿跪地，撑起身子，直接向伤了自己的黑衣人双脚挥刀。
那黑衣人的脚，硬生生被切断了，“啊”发出惨叫声，叫声渗人，在地上扭曲翻滚着，“我的脚……脚……啊……”终于，晕了过去。
其余黑衣人，被这渗人的惨叫惊得愣住了，孟良三人都像从血水中捞起的一样，浑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