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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早就想到部队去任军事主官,为了这事石本寅三曾经拐弯抹角提过几次,不过都被自己否决了,谁都希望手下的人用着顺手,他莲沼蕃也不例外。不过,莲沼蕃倒不是一点也没替石本寅三考虑,他即将到天皇陛下的身边赴任,到时候自己的影响力和话语权肯定会比现在大不少,那时再从中斡旋替石本寅三谋个旅团长的位置,想来也并非难事。
但是,石本寅三似乎是太心急了一些,这边常冈寛治刚刚出事,就开始活动找人了,这让莲沼蕃心里十分的不爽,甚至连带着以前石本寅三在他心中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也荡然无存了。
现在好了,没有那金刚钻,非要揽这个瓷器活,几乎一个步兵大队都赔进去了,看你以后怎么收场。
说白了,人都是自私的动物,顺着自己的时候怎么都好,一旦忤逆了自己,瞬间便是另一副面孔。莲沼蕃现在就是要借机狠狠地敲打石本寅三一下,他要让石本寅三知道,别看你上蹿下跳找关系爬上旅团长的位置,但是没有我你石本寅三什么都不是,我随时可以让你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卑职甘愿接受一切惩罚。”石本寅三道。
“惩罚?你以为惩罚你这件事情就等于没发生过吗,你以为惩罚你我们500多名皇军士兵就可以死而复生吗?”莲沼蕃一句比一句严厉,一句比一句冰冷,即便是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秃子也感到不寒而栗。
“哈依!卑职自知无论怎样惩罚都不足以弥补这次失败带来的损失,但是还请司令官阁下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卑职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消灭不了常凌风的独立连,甘愿接受司令官对卑职的任何处罚。”石本寅三说的很诚恳。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暂且再相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看到石本寅三的态度不错,莲沼蕃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这次之后石本寅三应该会乖乖地听他的话了,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莲沼蕃又将目光移到了坂本吉太郎脸上,冷冷道:“坂本君,昨天晚上劳工训练所是怎么回事?”由于昨天晚上莲沼蕃在返回张桓的路上,所以他对独立连偷袭劳工训练所的详细过程并不是很了解。
坂本吉太郎连忙站起身来,重重顿首道:“司令官阁下,昨晚午夜时分我部所辖劳工训练所遭到常凌风独立连的偷袭,一个步兵小队的驻军全部玉碎,300余名劳工全部逃走,整个劳工训练所的粮食、武器装备被洗劫一空之后,又被付之一炬了。”这些损失情况他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莲沼蕃眼皮动了动,没有说话。
两旁的人面面相觑,这事他们刚刚才知道的,纷纷感到惊讶,这独立连也太嚣张了,已经占了独立混成第2旅团的便宜不说,这么快又来找第4独立警备队了,简直是欺负到皇军头上来了。
坂本吉太郎一张老脸通红,心里着实憋屈的很,这独立连对自己的独立警备队好像是特别的情有独钟,时不时地过来骚扰一下,即使是在独立混成第2旅团来了之后也不放过他们。
“都听到了吧,一个小小的独立连,竟然搞得独立混成第2旅团和第4独立警备队一团糟,这简直就是耻辱,是我们驻蒙兵团的奇耻大辱。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接下来大家畅所欲言,商议一下如何对付独立连。”
坂本吉太郎还没有坐下,索性先说道:“司令官阁下,独立连在偷袭了劳工训练所之后,裹挟了近300余名劳工,相信大部分的劳工已经加入了独立连,据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有近400余人,已经达到了两个加强连的编制。如果任由其发展壮大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包括莲沼蕃在内的军官都点点头,独立连战斗力可以以一个连对抗皇军的一个大队,将来独立连像滚雪球壮大了还了得?
看着众人对自己的分析都很认可,坂本吉太郎继续道:“所以,我认为要在独立连这些新补充兵员形成战斗力之前,务必将其消灭。”
莲沼蕃点点头,转头问:“石本君,你怎么看?”
石本寅三连忙起身顿首道:“卑职也同意坂本君的说法,对付独立连必须抓紧时间,卑职建议成立一支专门的讨伐队,主要选取有与独立连有作战经验的官兵参加,选取一名得力的指挥官统一指挥,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独立连。”
“嗯,这个想法不错,无论是独立混成第2旅团,还是第4独立警备队,都有各自的防区和任务,经常临时抽调部队也不利于张桓地区的守卫工作。”莲沼蕃对石本寅三的建议很是认同,因为有了讨伐队就不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是派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现在大家再来讨论一下抽调哪些部队到讨伐队,以及指挥官的人选。”
经过大家的讨论,抽调独立混成第2旅团独立步兵第5大队,以及第4独立警备队两个步兵中队,和骑兵第八师22团,共同组成讨伐队,指挥官便由石本寅三亲自担任,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同时,莲沼蕃还提出,由于担心独立连向山西方向逃窜,所以从26师团步兵第13联队抽调一个步兵大队也归讨伐队统一指挥,但是这个大队暂时不需要移防,而是继续留在山西随时听命。最后,还从特高课专门抽调一个情报小组,负责对独立连情报的收集工作。
莲沼蕃命令抽调的各个部队立即进行集结,准备投入战斗。会后,莲沼蕃留下石本寅三特意交待了一番,然后又把毛笠英寿单独叫到办公室密谈了一番。
第194章 家人()
驻蒙兵团司令部再一次针对独立连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成立讨伐队,由独立混成第2旅团旅团长石本寅三兼任讨伐队队长,这次抽调的兵力共计2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大队又2个步兵中队,另外还有1个骑兵团,近2000人,可见莲沼蕃是下定决心要将独立连从察南抹去了。
石本寅三在会后被莲沼蕃单独留下交待了一番,虽然莲沼蕃说得都是如何讨伐独立连的事,但是石本寅三很清楚,这个时候他有必要出来对莲沼蕃再表表忠心了,这个时候谈话的内容政治性要大于军事性。
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石本寅三刚好瞥见毛笠英寿从外面走了进来,好像是要跟着莲沼蕃去办公室的样子。石本寅三有些纳闷,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和司令官阁下的关系这么好了?石本寅三是典型的职业军人,他喜欢在战场上和敌人正面厮杀,但是却看不起这些特高课的人。在他看来,这些人就像是一群天天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连看人的眼光也是阴鸷的,让人浑身不舒服。虽然,平时他也需要特高课的情报作为参考,但这并不代表石本寅三看得起毛笠英寿之流。
石本寅三又对着莲沼蕃的办公室看了一眼,便走出办公楼登上车子,返回独立混成第2旅团司令部,他要赶紧回去研究对独立连的作战计划。
……
北平,崇文门内一处幽深的大宅院之中。
庭院当中是一个小池塘,当前冰还没有完全开化,显得缺乏一些生气。池塘旁边是一株株的枣树、石榴树,庭院的四周是一排排的冬青,枝条被修剪得疏密适度,整个庭院更显得古朴、静谧。只有当阵阵清风吹拂,枣树和石榴树的枝丫沙沙作响的时候,才偶尔划破院中的沉寂。
枣树下面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方正、头发乌黑,身形消瘦,此时眼睛正在对着石桌上的残谱出神。
中年男人的身后垂手站立着一个戴着瓜皮小帽、身着深蓝色长衫的男人,看样子像是一幅管家的模样。
突然,从东侧的拱门处传来一身沙沙的脚步声。
“老爷,夫人来了。”身后那个管家模样的人轻声提醒道。
“嗯,知道了。”中年男人略微点点头,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
片刻之后,一个看上去只有四十余岁年纪的中年美妇穿过拱门款款走来,一身得体的旗袍穿在身上更加衬托出她的成熟健美,女人的额头高洁,鼻梁秀挺,一双杏眼熠熠生辉,柔和中又带着几分英气。
女人走到中年男人的对面,有些薄怒地道:“老爷,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你这些残谱,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你都放手不管,我一个人怎么忙地过来嘛。”
中年男人的目光渐渐从棋谱上离开,抬头看了看中年美妇笑着道:“夫人,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个人不好吃喝嫖赌抽,唯一就是这点爱好,要是被你剥夺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啊!”
“哼,要我说你干脆和你的棋子过日子去得了!”虽然是薄怒浅嗔,但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动人风韵,这情态落在中年男人的眼中,特别的养眼。
身后的管家似是见多这样的情形,只是低头眼观鼻鼻关心,仿佛眼前的一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你看你,我就随便说说,你还真生气了。”中年男人拉起中年美妇的手柔声说道。
中年美妇白了他一眼道:“这个家里,别的事你不管可以,但是儿子的婚事你这个当爹的可必须要操心,这是我们常家的头等大事。”
“原来你是为这个事情生我的气啊,不是说等着他今年过年的时候回来就和沈家的丫头完婚吗?”
“现在离过年那还要十好几个月呢,你看冯家的儿媳妇,去年过的门,今年老冯他们就抱上了孙子,那小胖小子,脸上肉嘟嘟的,一捏都要捏出水来了,看着真是让人喜欢的不得了。”只要说起小孩子,中年美妇就眉飞色舞。
“我看啊,你是想抱孙子想得入迷了。”中年男人道。
“就我想抱孙子啊,难道你就不想了?”中年美妇嗔道。
“好,好,好,我也想,我比你还想抱孙子。”中年人知道和女人这样争执下去也是毫无结果,索性服了软,这也是他结婚多年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中年美妇白了中年男人一样,道:“那你还不赶紧给儿子拍电报,让他请假赶紧回来,这臭小子过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咱们,我们他这学上得心都野了。”说着说着眼圈竟然红了起来。
“你看看,说得好好的,你又来了。”
“哪有当娘的不想自己的儿子的?他可是我十月怀胎之后身上掉下来的肉!”中年美妇越发地伤心起来。
“好了,好了,不过在让儿子回来之前,你是不是得和沈家商量商量,结婚时间提前的事情总得让人家姑娘家点头同意吧。”
“这当然了,不过沈家不同意才怪呢,我儿子多么优秀啊,这北平城里多少大家小姐盯着我儿子呢?”每个儿子在自己的母亲眼中都是最棒的,这点在中年美妇的身上体现的淋漓极致。
中年男人却不置可否,道:“你就知道夸他,从小你就惯着他,挺大个人了还好吃懒做,要不是我托关系把他弄进军校里,这小子将来准会成为一个地道的败家子,到时候就有你哭的了。”
中年美妇自知理亏,低头道:“所以啊,让他早点成家啊,这男人一旦成了家,有了孩子,才是真的长大了。”
中年男人对自己夫人的这句话倒是认同的,便道:“希望你说得对吧,赶紧去给沈家打电话吧。”
“对,对,对,得赶紧去。”中年美妇说完就火急火燎地去打电话了。
望着中年美妇远去的背影,中年男人无奈地摇摇头,过了一会转头问旁边的管家:“阿福,最近有听到过凌风的消息吗?”中年男人正是常凌风在这个时空的老爹,名叫常盛轩,其名下经营着绸缎、钱庄、饭店等多家产业,虽然不是一等一的富豪,但家境也非常的殷实。刚才过来的是他的夫人,娘家姓白,是天津著名的贸易商。管家的名字叫做常福。
“回老爷的话,一直没有听到过少爷的消息,要不我一会儿去发个电报到陈先生打听打听?”常福口中的陈先生,便是常盛轩托关系的那个人,此人在政府中人头极熟,是一个官场上有名的掮客,之前曾经和常盛轩有过生意上的来往,故此常盛轩托他把独子常凌风送进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当然为了这件事,常盛轩可是花了不少钱让陈先生上下打点。
“也好,毕竟他离得学校更近一些,让他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常盛轩道。
”是!我一会儿就去办。“
常福刚要走,常盛轩又道:”对了,少爷大婚的事情你们可以考虑起来了,看看哪些东西要置备,我们提前准备,现在日本人控制着北平,好多东西不是说买就能够买得着的。“
”哎!“常福答应一声转身。
留下常盛轩继续在研究他的残谱。
过了没多久,一个门房的佣人过来禀报说,有一位姓叶的小姐求见。
常盛轩当时就一愣,自己根本不认识姓叶小姐啊,这年头世道这么乱,不会是骗子吧,于是就让佣人告诉那位姓叶的小姐说自己不在,然后自顾自地继续研究自己的残谱。
第195章 常府新客()
常盛轩对着残谱看了半天,始终理不出头绪来,心中有些烦闷,便起身往前院走,一来想着换换环境让大脑更加清醒,二来是想着问问和夫人和沈家商量的怎么样了,说实话他还是很关心自己儿子的婚事的。常盛轩背着双手踱着方步慢悠悠地来到前院,刚跨进院门,就听到客厅里传出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自然是自己的夫人,另一个听声音就要年轻许多了,但是自己对这个声音感到很陌生。
究竟是哪里来到客人呢?常盛轩不禁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常盛轩迈上台阶,一只脚刚迈进客厅的门槛,就见到自己的夫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客厅里聊天,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来聊得甚是投机。
看到常盛轩走进来,两个人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个年轻的女人显得很是局促,只是匆匆看了常盛轩一眼便低下了头,目光盯着自己的衣襟。
常夫人忙道:“老爷,你来的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叶小姐,叶知秋,是凌风的朋友。”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对着常盛轩眨了眨眼睛。
“叶小姐,这就是凌风的爹。”
那名年轻女子连忙抬起头红着脸对着常盛轩叫了声伯父好,声音甜润,说不出的好听。这个时候常盛轩才观察起这名年轻女子,只见她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挑匀称,足足有一米七的身高,一头齐耳乌黑的短发充满了青春活力,面容姣好,五官别致。
叶盛轩先是礼貌地点点头,请年轻女子坐下,然后问道:“叶小姐是凌风的朋友,怎么从来没有听凌风说起过呢?”
没等年轻女子回答,就听夫人嗔怪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凌风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难道交个朋友还要和你这当爹的报备一下?”
年轻女人便道:“伯母,没关系的,我想这就是伯父随口问问的,况且我这次造访却是突兀,也难怪伯父会这样问。”
常夫人先是笑眯眯地看了看年轻女人,接着对着常盛轩杏眼圆睁道:“你看看,还是人家姑娘会说话。”
常盛轩尴尬地笑了笑,又道:“不知叶小姐和凌风是在哪里认识的啊?”
“哦,我们是在广州火车站认识的,当时有个人抢了我的钱包,是他帮我追上那个人要了回来的。”说着说着年轻女子垂下了头,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常盛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常盛轩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这家伙虽然是个富家少爷,但是性格懦弱地很,而且身子骨也弱,要说自己的儿子去帮着人家姑娘抢回钱包,打死他也不相信,这姑娘说得多半是假话。再看自己的夫人,则是一双眼睛简直要笑弯了,一个劲地打量着年轻女人。
仿佛是猜出了常盛轩的不信任感,叶知秋道:“伯父,伯母,当时在站台上不止凌风一个人在,他还有很多的同伴也都在场,只是只有他肯出手相助。”
常盛轩点点头,这样听来似乎还是合乎自己儿子的做派的,孤胆英雄自己的儿子是做不来的。
接着常盛轩夫妇两个又问了叶知秋一些个人家里的问题,据叶知秋自己说,她的家是上海的,父亲是个金融家,家中还有一个哥哥,自己是上海申报的记者,刚刚分到北平记者站,因为之前问过常凌风家里的地址,所以特意来府上拜会。
听得常夫人连连点头。
三个人正在聊的当口,常福走进来,看到有客人在先是一愣,接着对叶知秋弯腰点头,报以礼貌性的微笑,然后又走到常盛轩的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听着常福说完,常盛轩原本一张洋溢着笑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常夫人和叶知秋两人正聊得起劲,转头瞥见常盛轩的脸色发生了变化,不禁问道:“老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常盛轩一张板着的脸又舒缓了下来,道:“没什么事,都是生意上的事,你们接着聊,我出去处理一下啊。”又对叶知秋笑着道:“叶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失陪了。”说着起身站起来就往外走。
叶知秋也赶紧跟着站起来,目送常盛轩出门。
常夫人十分了解自己的丈夫,常盛轩虽然生意做得很大,但是他对生意上的得失并不是太在意,刚才看他的脸色绝对不是生意上的事情,一定是另有隐情。于是,常夫人对叶知秋说道:“叶小姐,你稍坐片刻,我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伯母请便!”叶知秋莞尔一笑。
等常夫人出去之后,叶知秋收起脸上的笑容,开始打量着常家的客厅,看的出常家是非常低调的人,早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做过常家的功课了,虽然常家不是富商大贾,但是近些年却也是赚了不少的钱。而从常家夫妇的衣着来看,虽然用料都很考究,但是款式做工却很朴素,没有多余的花哨衬托。常夫人温婉可亲,气质出众,一看以前就是大家闺秀。而常盛轩则是一派儒商气质,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培养出一个像杀神一样的儿子呢?
再看常凌风的档案,在逃学之前是典型的无能公子哥,但是自从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出走以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一个人会有如此大的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