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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信收势之后,传来了一阵掌声。罗信早就看到了高拱进来,不过见到高拱站在一旁观看,罗信也就没有停下来。罗信要做高拱真正的盟友,而不是晚辈,更不是棋子,所以罗信准备将架子端起来。没有必要特别给高拱面子。
早有一个锦衣卫递过来毛巾,罗信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向着高拱走去。高拱也含笑上前道:
“不器,道镜深厚啊!”
“就是瞎练!”罗信谦逊道,随手将毛巾递给了一个锦衣卫,然后对高拱道:“大人,这是来探监?”
然后便望向了高拱手中拎的一个食盒,高拱便笑道:“昨日听元驭回去跟我说,你责怪他来看你,连一点儿酒菜没有带,这不,我今日给你补上。”
“大人……您这是折煞不器,我和元驭兄只是开个玩笑。”
“不管是不是玩笑,今日我来陪你喝两杯。”
“求之不得,大人,请!”
看着高拱和罗信走进了房间,然后将房门关上。门外的那些锦衣卫,一个个脸色都十分精彩。
“看人家罗信坐牢,不仅是住的好,吃的好,内阁次辅都亲自来陪喝酒。”
这个时候,刘守有匆匆来到,一个锦衣卫低声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守有的目光望了门一眼,随后点点头道:
“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报。”
“是,大都督!”
刘守有转身离去。眉头微微皱起,低声呢喃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啊!”
房间内。
高拱和罗信相对而坐,酒过三巡之后,高拱放下的酒杯,望着罗信,真挚地说道:
“不器,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罗信便苦笑道:“从昨日元驭兄的口中得知,大人的来意自然是知道,只是我身在大牢,对朝堂之事真的很闭塞,帮不上忙啊。”
“这不要紧!”高拱摆摆手道:“我可以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给你听,然后你帮我分析分析,出出主意。”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出手()
罗信的脸上便现出了无奈,高拱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完全将罗信当做平起平坐的人对待,这个时候,罗信还要推辞,那就是不想要联盟了。而且罗信已经做了安排,就算高拱不来,过些日子,也会出现转机。自己前脚拒绝高拱,后脚却是因为自己的安排,让朝堂出现了转机,这不是出力不讨好吗?
所以,罗信该说的话还得说,该帮的忙还得帮。
静静地听完了高拱的详细描述,罗信沉吟了一会儿道:“高大人,如今你已经见不到陛下了?”
“是啊!”高拱叹息了一声道:“之前还能够见到陛下,只是我将一些各自索要银钱的奏章递上去之后,陛下就勃然大怒,呵斥我了一顿,便将我赶了出去,从那之后,我便再也见不到陛下。我知道,这是陛下认为我这是用这些奏章逼迫他停止重修玉熙宮,让他住大内。如今见不到陛下,徐阶将一切索要银钱的折子都压了下来,陛下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这如何是好?”
罗信摇了摇头道:“如今徐阶就是横在陛下面前的一座山,让一切声音都传不进皇宫,陛下只能够听到徐阶一个人的声音,那还不是徐阶说什么就是什么?”
“确实如此!不器,你有什么办法?”
“我?”罗信摇头道:“你都见不到陛下,我一个阶下囚就更见不到陛下了。”
“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天下大乱?”
罗信眼中精光一闪道:“高大人又如何知道天下会大乱?”
“这么会不乱?”高拱气哼哼地说道:“如今北旱南涝,各地都出现了流民,甚至出现了流寇。徐阶将大把银子都用在重修玉熙宮,没有一点儿赈灾款下去,这天下如何不乱?”
“确实吗?”
高拱的神色便是一滞道:“虽然没有确实,但是各地的折子都上来了。”
“那就去查,必要的时候,加以引导。”
高拱的眼睛就是一亮道:“不器,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流民发生,便引导他们涌向京城?”
罗信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点头。高拱思索了一下道:
“这样也不行!就算流民涌入了京城,陛下在皇宫内也不知道。”
“我觉得徐阶并不是不想赈灾,而是他不相信各地受灾如此严重。如果流民涌向了京城,他便不得不发放赈灾款。我们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百姓平安。我虽然和徐阶有仇,但是我相信徐阶良心未泯。”
“不错!”高拱点点头道:“徐阶也是有理想的人,只是大家理念不同。如果流民涌入京城,徐阶不会不管。可是如此一来,便没有了扳倒徐阶的机会。只要他在坚持几个月,等到市舶司的银子运到京城,徐阶便可无忧。”
“不错!”罗信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尽快将流民引导过来,让事态发酵。实际上,陛下能够听到的声音并非只有徐阶一个。”
“嗯?还有谁?”
“锦衣卫和东厂!”罗信凝声道:“只不过如今陛下年老,刘守有和黄锦对于徐阶都有顾忌,心中也都想要交好徐阶,为将来留下一条后路。这两个人如今身份尴尬,谁都知道锦衣卫指挥使只是一任富贵,没有任何一个新帝会信任上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一旦新帝登基,他们的下场都会很惨。同理的是东厂的黄锦也面临着这个问题。所以,他们只能够装作不知道这些情况。
但是,一旦流民涌向了京城,他们就不敢不向陛下通报,要知道,这两个人可都是有直接面见陛下的资格。”
高拱一拍大腿,激动道:“不错!”
“如此,徐阶想要再隐瞒下去,就不可能了。到时候就看他心系百姓,还是谄媚陛下了。”
“不器,你还有什么想法?”
罗信摇了摇头道:“我如今不在外面,只是听你说,很多事情不直观,很难在想出办法来。”
高拱点点头道:“不器,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向陛下建言,放你出狱。”
罗信再度摇头道:“不急,实际上这些日子在大牢里面静下心来,读读书,写写字,也不错。”
高拱离开了,罗信将高拱送到了院门口,望着高拱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心中暗道:
“一旦流民涌向京城,再有人暗中传播,徐阶为了给嘉靖帝修建玉熙宮,扣押了赈灾款,不会管流民的死活,立刻就会流寇四起啊!
徐阶啊徐阶!
权力迷人眼啊!
你读书的时候,士林的骨气早就消磨光了,如今为自己和为百姓,孰轻孰重,恐怕自己都分不清了吧?”
“罗大人。”
罗信转过目光,便看到刘守有向着这边走来,罗信点点头,和刘守有走进了房间。将方面关上,罗信压低了声音道:
“查得怎么样?”
刘守有脸上现出忧虑之色道:“北旱南涝的事情属实,出现大量流民,而且已经出现了流寇。不器,我们要不要告诉陛下?”
罗信看着刘守有道:“徐阶已经被权力眯了眼,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压下了所有的奏章,事情会越来越大的。”
刘守有心中就是一凛,如果事情越来越大,大到隐瞒不住,让陛下知道。比如流民涌入京城,甚至发生流寇攻击京城的事情,那个时候,嘉靖帝一定会质问他刘守有,在发生天灾的时候,为什么不及时向他回报。别说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当到头了,便是性命都是难保。他可不止陆柄,不是嘉靖帝的发小。
而且……
即便是他不通报,东厂的黄锦会不通报吗?
那样岂不是更加显出自己的无能?
嘉靖帝怎么还会留着自己?
通报!
必须通报!
“让鲁大庆来见我。”罗信低声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
刘守有匆匆而去。很快,鲁大庆就出现在罗信的面前,罗信压低了声音对鲁大庆道:
“你去和黄锦说,刘守有准备向陛下上奏了。”
*
*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精髓()
“好!”
黄锦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小太监,低声问道:“就这一句话?”
“是!”
黄锦挥挥手,让那个小太监下去,站起身形,在地上来回走动。低声呢喃道:
“刘守有准备向陛下上奏章了?上什么奏章?罗信传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黄锦又来回走动了几步,猛然脚步一顿,脸上现出凝重之色。
“一定是流民和流寇的事情,我之前顾忌徐阶,也将这些消息压了下来,看来刘守有是准备禀报了。如果刘守有禀报了,而我没有禀报,岂不是显得我东厂无能?
不行!
我也得去通报。”
北苑的一个偏殿内,黄锦站在嘉靖帝的面前,嘉靖帝望着手中的折子,眉头渐渐皱紧,半响,抬起头望着黄锦道:
“这都是真的?”
“是!”黄锦轻声答道。
“启禀陛下!”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小太监进来道:“锦衣卫指挥使刘大人求见陛下。”
罗信坐在锦衣卫的房间内,手中捧着一杯茶,目光仿佛越过了重重墙壁,望向了皇宫,望向了北苑。
“这个时候刘守有应该已经面见嘉靖帝了吧,而黄锦也应该将折子递给了嘉靖帝吧?不知道嘉靖帝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罗信默默地等待。
徐阶被嘉靖帝传唤了,此时徐阶正站在嘉靖帝的面前,看着刘守有和黄锦两个人的折子,待他看完,脸色已经苍白一片,鬓角都留下了汗水。望着刘守有和黄锦,颤声道:
“这都是真的?”
“是!”刘守有和黄锦一起点头。
嘉靖帝从一堆奏章中找出来当初高拱上的折子,又翻看了一遍,递给了徐阶道:
“你看看吧,这是高拱之前上的折子,他早就看到了问题,你作为内阁首辅会没有看到?”
高拱坐在内阁属于自己的值房中,悠悠地喝着茶。
刘守有和黄锦都去见陛下了,这应该是他们两个意识到了天灾的严重性,如此陛下应该知道各地的灾情了,这才会唤徐阶前往。
“陛下会怎么做?”
“陛下!”徐阶跪倒在地道:“老臣为陛下重建玉熙宮的第一天,就接到了而是多份奏章,都是京城各部索要银钱的折子,他们是需要钱,但是却绝对没有那么急,所以老臣就没有理会。接下来的几天,便从全国各地来了几百份的折子,都是索要银钱,理由五花八门。;老臣在内阁也有近二十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密集集中索要银钱的折子,所以老臣就认为,这一定是那些不想要陛下重建玉熙宮的官员串通,推动的此事。所以,老臣便没有理会。谁知道,竟然真的会发生流民。
但是……
老臣相信,事情绝对没有奏章上说的如此严重,老臣会立刻派人下去调查,受灾的地方,立刻会赈灾。若是有谎报的地方……”
“那就夺了他们的官帽!”嘉靖帝冷然说道。
一旁的刘守有和黄锦脸色都十分不好看,黄锦阴声道:“徐大人,你的意思是我的奏章上有谎报?”
“哼!”一旁的刘守有也冷哼了一声。
徐阶急忙摇头道:“二位理会错了,我说的不是二位的折子,而是那些地方官上的折子,他们折子上天灾可是比二位折子上的多多了。”
刘守有和黄锦脸色才是一缓。嘉靖帝望向徐阶道:
“赈灾是一定的,但是也不能够耽误修建玉熙宮。”
“陛下放心!”徐阶立刻表决心道:“户部的银钱足够修建玉熙宮。”
“那赈灾呢?”
“陛下放心!”
徐阶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无奈,实际上,他的心中十分清楚。只要暂停重修玉熙宮两个月。两个月后,先将库房中的银子赈灾。两个月后,市舶司便会将银子送来。那个时候,就可以继续重修玉熙宮。但是,他不敢这样说,他怕引起嘉靖帝的暴怒,失去了恩宠。
“两个月,想必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大不了,对流民镇压一下,两个月后,一切问题都会解决。”
“陛下,不会耽误重修玉熙宮。两月之后,市舶司的银子就会送来,到时候一切问题都会解决。”
“两个月吗?”嘉靖帝沉吟了片刻道:“流民能够坚持吗?”
“不会有问题的,先让各个州府开仓放粮,两个月还是能够坚持的。”
“好!朕信你。”
“刘守有!”
“臣在。”
“那罗信最近如何?”
“他每日便是读读书,练练他那个太极。”
“过得倒是很舒服嘛!”嘉靖帝淡淡地说道:“都退下吧。”
“臣告辞!”
徐阶回到了内阁,立刻下达了指令,让各州府开始放粮。一项项指令下达之后,徐阶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惫。
正在这个时候,徐鲁卿走了进来。
“父亲,玉熙宮继续修吗?”
“当然!”徐阶点头道:“这是我们徐家翻身的机会,什么都能够耽误,唯有此事不能够耽误。”
“可是……我听说各地真在发生了天灾。”
“不用担心,只要两个月,市舶司就会送来银子。一切问题就会解决。”
“两个月?那些流民……”
徐阶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道:“我从严嵩那里学到了为官的精髓。”
“精髓……为官的精髓?”
“不错!”徐阶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无奈道:“为父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那就必须坐稳内阁首辅这个位置。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做再多的事情都没有用,唯有得到圣上的恩宠,才能够坐稳这个位置。当年的严嵩,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但是,就是因为他能够得到圣上的恩宠,却一直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到他八十三岁。实际上,严嵩的倒台,为父和罗信起的作用有限,实在是严嵩的年龄太大了,已经不能够为陛下做事了,这才为陛下所弃。
从严嵩的经历告诉为父,想要坐稳这个位子,便要为陛下做事。做什么事?做陛下想要做的事情。陛下想要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这个位子上,实现自己的理想。”
*
*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不欢而散()
“这如果只能够做陛下想做的事情,还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吗?”
徐阶的脸色就是一滞。
内阁另一间房间内。高拱失落地坐在那里,眼睛盯着空空的茶杯,仿佛那个茶杯正在开花一般。半响,悠长的一声叹息之后,高拱低声呢喃道:
“没有想到,徐阶竟然疯狂如斯,还要对流民置之不理。要流民等两个月。
各州府放粮?
发生这么大的灾情,现在才想着放粮,而且还只是各州府自行放粮。你以为各州府的库房中有很多粮食吗?呵呵”
“你徐阶会不知道?各州府那些贪墨之辈,库房内能够有三成粮食就不错了。有的州府恐怕连一成都没有。你让他们放粮,这分明就是推卸责任。到时候便说那些地方官员贪墨,造成了流民涌向京城。
这要死多少流民?
这要有多少官员的脑袋落地?
不能够等两个月,我要推动此事,早一日爆发出来,就会少死一些百姓,就会少死一些官员。”
高拱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着。神色间一直犹豫,仿佛有着什么事情决定不下来,一直到黄昏时分,早已经过了下值的时间,高拱的脸色才坚定了下来。
“不行,我要和徐阶谈谈。如果百姓死得太多,官员死的太多,这大明就乱了。哪怕失去我的官位和利益,也要和徐阶谈谈。”
高拱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内阁,在街上买了四样礼品,然后乘轿向着高拱的府上行去。
来到了高府门前,从轿子内下来,门房看到了高拱,有人请高拱进门,有人快步跑着去向徐阶禀报。
很快,徐阶就带着徐鲁卿快步迎了出来。三个人含笑见礼之后,便一起来到了花厅,分宾主落座。徐阶含笑道:
“高大人还没有吃饭吧?”
“是啊!”高拱也没有客气,含笑道:“来叨扰徐大人了。”
“不打扰,求之不得,呵呵”
徐阶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饭菜,原本已经到了饭点儿,所以酒菜很快就摆上,三个人围坐而坐,酒过三巡之后,高拱肃声道:
“徐大人,今日我来有一事相求。”
“我们同殿为臣,谈什么相求,我们商量着来。”徐阶含笑道。
“想必大人也知道各地发生的灾情了?”
“知道!”徐阶脸色一肃道:“我已经通知各地州府,让他们开仓放粮。”
高拱脸色就是一红,安奈住心中的愤怒道:“大人,朝中不下拨粮食和银子?”
徐阶苦笑道:“我也想啊。但是朝中也没有钱啊!”
“怎么会没钱?”
徐阶连忙摆手止住了高拱道:“不过也不要紧,只要两个月,两月之后,市舶司就会送银子进京,那个时候,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高拱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两个月!大人应该知道两个月对于那些饥寒交迫的灾民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死亡。他们都是我大明的子民,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亡?”
徐阶的脸色当即一沉:“什么叫作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亡?我不是下令让各地州府放粮了吗?”
“各地州府放粮?你在内阁的时间比我久,期间经历的天灾人祸也比我多,难道你会不知道各地州府库房中的粮食最多也就三成?你让各地州府坚持这两个月,他们能坚持二十天吗?”
徐阶沉默不语。
“一旦流民变成了流寇,那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大明这些年,经历了草原鞑子的蹂躏,经历了倭寇的烧杀掳掠,好不容易有了两年安宁的日子,大明的元气远未恢复,大明经不起折腾了啊。”
徐阶的脸色一黑道:“你是说我在折腾大明?”
“难道不是吗?”高拱瞪着眼睛道:“如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