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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士-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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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消息又层层传到了徐阶那里,徐阶又沉吟了一番道:“也许是他们找到了给人抄书的活吧。他们这帮子人也只能够找到这样的活,既不耽误他们坐衙门,也不耽误他们赚钱过日子。”

    “那我们就这么让他们抄下去?”

    徐阶轻轻摇了摇头,面含讥讽地说道:“他们每日都在抄书,而且是人人抄书,这么大的量,不可能是给某个人家抄,一定是给某个书局抄书。给我将京城的书局一家家查,如果发现了,让他们立刻停止让詹事府那帮子人抄书。”

    张居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不会吧,现在的书局不都是印刷吗?”

    “不是!”徐阶道:“太岳,你不能够在家里死读书,也应该没事出去走走。雕版印刷的成本很高,一旦印刷出来,别说卖不出去,就是卖得慢一些,都会大量积压资金。对于那些书局来说,书卖不出去,你就是废纸,他们就是赔钱。所以,除了已经试验出来会大卖的书,他们才调版印刷,其余的书他们还是会雇人抄写。”

    “明白了,我这就去查!”

    这一日。

    罗信来到了詹事府,这些人见到已经有五天没有来的罗信罗大人来上班了,这一定是有事情啊。便跟着罗信来到了大堂。罗信让鲁大庆将大门关上,然后在外面站岗。罗信的这番举动,令这二十几个官员都兴奋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罗信。罗信含笑道:

    “各位同僚,如今四个书局的门面已经购买了下来,他们分别在……”

    罗信一边说着,一边铺开纸,拿起笔在纸上画着地图,将四个书局的位置画了出来。二十几个官员看着,便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道:

    “大人,这四个门面的位置不是中心啊。”

    罗信翻了一个白眼道:“就那点儿钱还想买一个中心的位置?”

    “嘿嘿……”众人不由尴尬地笑了起来。

    “而且……”罗信淡淡地说道:“就算是有足够的钱,我也不会去买中心的位置,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俱都摇头。

    “要不说你们不通商呢!”罗信用手指点着他们道:“我们做的是什么生意?”

    “书局啊!”

    “去书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读书人啊!”

    “你们还知道是读书人,我以为你们会认为是买猪肉的人去书局呢。读书人讲究一个一个身份,讲究一个静雅。在闹市中心反而起反作用。当然我们也不能够选在偏僻的地方。你们好好看看我选的这四个地方,分别都是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的闹中取静之处,正符合读书人的身份,又接近闹市中心。”

    “大人智慧!”

    “大人英明!”

    “…………”

    众人大拍马屁。

    “好了,不用拍马屁了,一旦把我拍晕了,生意赔了,可别怨我。”

    “哈哈哈……”众人放声大笑。

    “来人止步!”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出来鲁大庆的声音。

    屋子里就是一静,众人都知道是吏部的官员又来了,罗信便放低了声音道:

    “今天只是告诉你们一声,门面已经买回来了,今天就会开始装修。还有。你们一会儿等着吏部的人走了之后,把你们抄好的书,还有你们写好的故事交给我,我带回去。”

    “是,大人。”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争吵声,一听就是吏部官员要闯进来,而鲁大庆不让。罗信便摆摆手道:

    “大家散了吧!”

    “卑职等告辞!”

    二十几个官员便向着罗信施礼,然后打开门向着外面走去。

    门一开,便看到门外鲁大庆和四个吏部官员对峙,只是刚刚对峙,还没有进一步发展,便看到了门打开,二十几个官员走了出来,而罗信则是坐在大堂主位上,眼睛微微眯着,蹬着他们四个人,冷声喝道:

    “你们要见本官?在这里堵门争吵什么?还有没有读书人的修养?有没有为官的德行?是不是要本官参你们一本?”

    四个吏部官员脸色就是一变,曲东林胀红着脸道:

    “我们要见大人,你的书童不让进。我们是例行检查……”

    “闭嘴!”罗信凝声喝道:“你想要见本官就能够立刻见到本官吗?你去见徐阶的时候,就直接闯进去,不需要通报吗?”

    “你……”曲东林气得浑身发抖:“你能够和徐阁老相比吗?”

    *

    *

第八百九十五章 理念() 
“怎么就不能够比?”罗信淡淡地说道:“我作为侯爷,品级并不比徐阶低。难道你就可以直接闯我的衙门?你再这样一次,信不信我将你打出去?”

    “好好好!我会将此事禀告徐阁老。”

    “赶紧滚!”罗信厌烦地摆摆手,如同在轰苍蝇。

    曲东林带着三个官员气哼哼地走了,在他看来,今天这个事情,就是罗信故意的。一定是那些官员将事情通知了罗信,罗信今日特意把人召集在大堂内,等着他硬闯,然后如此羞辱于他。

    “罗信,你等着,我以后一天来八遍,我治不了你,我还治不了你的属下?”

    曲东林一边嘟嘟囔囔地,一边离开了詹事府。他离开不久,罗信也离开了,鲁大庆拎着抄好的书和那些故事手稿跟在了罗信的背后。

    回到了家里,陆元便立刻进入到罗信的书房内。

    “侯爷!”

    “陆元啊,有什么事情?”

    “侯爷,这四家书局准备如何装修?是不是和其他书局一样?”

    罗信想了想道:“要有点儿区别,我们购置下来的房产并不在闹市中心,所以面积很大。”

    “是!”

    “这样,我们每个书局有三层吧?”

    “是!”陆元咧了咧嘴,他真不明白弄一个书局要那么大的地方做什么?有那么多的书吗?】

    “第一层这样!”

    罗信铺开纸提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一边画着一边解说着。实际上,罗信就是把书局装修成后世的书店的模样,一排排书架,然后在门口有一个收银台。每个进入书店的人都可以随意观看,看好了,来收银台交钱就可以了。

    别看这小小的改动,却给了顾客很多自有,随意了许多,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但是,陆元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大人,这样会不会有很多来我们书局白看书的人?”

    “不要担心这个。”罗信淡淡一笑道:“我们把第二层这样装修。”

    当罗信画完第二层的装修图之后,陆元便不由一愣道:“大人,这不就是一个学堂吗?”

    “不错,这里叫作借阅室。那些买不起书的人,可以在这里借阅。不过这里不提供纸笔,也不允许抄写,只能够在这里看。一本书我们只收五个铜板一天,也就是说,如果你拿着一本书,在这里看一天,也只需要五个铜板。当然,如果你在这里一天看两本书,那就需要十个铜板。”

    陆元思索了一下,点头道:“不允许抄写,只是让他们在这里看,一本书他们要反复看很久,不是五个铜板就够的。如此算来,倒是会赚一些。”

    “这些都是小钱,真正的大钱在第三层。第三层我们要把它装修成一个园林的模样,里面摆放一些小型树木,还有花草。设计的格局要典雅,而且这里还提供茶水和点心。也提供笔墨纸砚,这里就是一个读书人交流切磋的地方。

    档次一定要高,让每个进来的读书人,都会觉得这里天生就是读书人应该呆的地方,一进入第三层,都感觉自己的心静了下来,书卷气都浓了三分。

    而且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入到这里的,想要进入到这里,那需要身份。即便是你有身份,也不能够随便进来,这里我们要搞会员制。”

    “会员制?”陆元很迷茫。

    “会员制就是一种制度!”

    “我们一个书局还要有制度?”陆元大张着嘴巴惊问道。

    “为什么就不能够有?再说了,什么一个书局?书局只是第一层好不好?第一层我们开成书局超市。”

    索性罗信也把后世的语言给用上了。

    “书局超市?超市?”

    “就是让大家随便看,看中了,自己去门口收银台付钱。这个很好理解,好处刚才我也给你说了。但是第一层书局超市,我们要有经营理念。”

    “经营理念?”陆元已经完全懵逼了。

    “我们要有几个口号。第一,书印刷的质量最好。第二,书的种类最多。第三,价格最便宜。仅凭这三点,就会对整个京城所有的书局形成冲击。继而辐射全国,我们不必要在全国都开设书局,只要把我们印刷的书籍批发给他们就好。”

    陆元抓了抓脑袋,有些跟不上罗信的思路,罗信也没有催他,而是静静地等待。大约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陆元道:

    “侯爷,价格最低这一项想要做到不容易啊。雕版很贵的。”

    “不贵!”罗信大手一挥道:“我们不做木板雕刻,我们做铅字印刷。木板雕刻消耗很大,印不了多少版,就会字迹模糊,这还如何做到质量最好?而铅字不同,十分扛消耗,我们的价格会降到极低,根本不是其它书局能够相争的。”

    “什么是铅字印刷?”陆元又懵逼了。

    “这个你不要管!”说到这里,罗信一笑道:“你只要知道这会极大地降低成本就好,而且印刷的质量极好。如此,我们不仅不会赔钱,而且还会赚得比现在那些书局赚的多。我们来说说第二层。第二层我们求的不是财,而是名声。我们提供了这么一个地方,让京城那些穷人也能够在我们这里看上书。一旦他们有钱了,便会在我们这里买书。而且我们一旦名声传出去了,也会让更多的人来我们这里买书。这就是广告,你不要忘记了,在大明这个社会,名声很重要。更何况,第二层也不会赔钱,只是赚的少一些罢了。

    第三层,我们要办的是会所。”

    “会所?”

    “就是一个聚会的场所。不过是高档场所。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来的,就是你拿着大把的钱想要进入这里也不行,必须有会员卡。”

    “会员卡?”

    “嗯,就是一种身份的证明。我们设立金卡和银卡两种会员卡,金卡就是用金子制作的,银卡就是用银子制作的。持金卡的人和持银卡的人是有区别的。第一,持金卡的人可以带一个没有卡的人进入第三层,而持银卡的人则不行。第二,持金卡的人有专门的人服侍,而持银卡的人没有。”

    *

    *

第八百九十六章 又要办一份儿杂志() 
“还要有专门的人服侍?”

    “去牙行,给我去买五十个懂得琴棋书画的年轻女子,长得要好,气质要好,琴棋书画差点儿没有问题,以后请老师培养。”

    陆元便砸吧砸吧嘴道:“这……可不便宜。”

    罗信也砸吧砸吧嘴道:“也是!又不能够减少那帮子人的股份,算了,这些人不用你去买了,我来想办法。咱们接着说,这些女子到来之后,有持黄金卡的人来,便有人去专门服侍。如果没有,他们就轮班招待那些持银卡的人,不过不是一对一,而是一个对好几个。嗯,就一个对一桌吧。那些持卡的人就是要的一个身份,他们不在乎钱。你想象一下,持金卡的人,可以带朋友来,而持银卡的人却不能够带人来。持金卡的人坐在那里,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人服侍,而持银卡的人,一桌才有一个,这档次一下子就比出来了。那些持金卡的人能不出去宣扬吗?那些被他们带进来的没有持卡的人,能不出去宣扬吗?能不买一张卡吗?那些持银卡的人虽然在持金卡的人面前丢了份儿,但是在没卡的人面前那就是两个字:

    骄傲!

    三个字:有面子!

    他们能不出去宣扬吗?

    如此,想要入会的人还不是一群一群的?”

    “这个……”陆元有些为难地说道:“弄些女子在第三层,那会不会被当成风月场所?这对声誉不好。”

    “不一样!”罗信摇头道:“我们这里的女子要比风月场所内的清倌人还要清,我们这里的女子只是弹弹琴,唱唱歌,陪着下棋,或者红袖添香。风月场所中的那些清倌人,还要陪酒吧?我们这里不行。怎么说呢?我们这里的女子就相当于翰林院中的书吏,如果有人敢在第三层放肆,拉着我们的人陪酒,或者想要摸摸砰砰,第一次警告,第二层取消会员,永远不让进入。对了,到时候要叫他们礼仪,不是那种女子礼仪,而是士林的礼仪,就按照礼部那套礼仪教。

    我和你说!”罗信谈兴大发:“我们就是要营造一个诗书礼仪环境,哪怕是女子,也是一副书卷气,也是一副不弱于男子的彬彬有礼,想要碰我们的人绝对不行。人就贱,读书人更贱,当官的读书人最贱,越是不让他们碰,他们越是趋之若鹜。”

    陆元擦了一把汗,心道:“大人,您也是读书人啊,您也是当官的读书人啊!”

    不过,陆元的脑子里已经产生了一种画面,一种赚钱的画面。他承认罗信这番设计,那绝对是绝了。会成为京城一个读书人的圣地。

    “而且,在第二层我们会经常地举行讲学,而那些公开讲学的老师就是那些三层上持卡的人。

    好为人师,这是人的通病,更是读书人的通病。

    更何况这还能够为他们扬名,就是为了这个,也会有很多人来购买会员卡。与此同时,他们的讲学又会吸引更多的读书人来第二层,这就是良性循环。”

    “那……会员卡都给什么样的人?”

    “什么叫给?”罗信翻了一个白眼道:“那叫卖!”

    “卖?”陆元又懵逼了:“还要钱?”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要钱,我费这个功夫干嘛?”

    “那……那……多钱?”陆元结结巴巴地问道。

    “嗯!”罗信想了想道:“金卡就一张一千两银子吧,银卡二百两。”

    “什……什么?”陆元更结巴了。

    “不要吃惊,实际上也不是买,和送差不多。”罗信解释道:“如果我们明码实价地卖,反倒被人诟病,说我们书局俱是铜臭,破坏了我们书局的名声。我们这是送,他们那些钱只是提前存在我们这里。然后他们在第三层会所内喝茶吃点心,水果之类的,需要花钱吧?但是他们不用从身上掏钱,那多丢份儿?他们只要报上他们会员卡的卡号,直接从他们存的钱里扣除就可以了。

    这多有身份?

    吃完,喝完,玩完之后,都不用接触那些铜臭,只要报出他们的卡号,便可以结账。

    这是多么的牛,多么的雅,多么的云淡风轻,多么的有身份?

    对,我们第三层的口号就是拒绝铜臭!”

    陆元咧了咧嘴,还拒绝铜臭?那些铜臭你早就都搬回家了,好吧?

    不过想一想,这还真是一种意境,而且这种意境还真是吸引人,特别是吸引那些读书人,那些有身份的读书人。恐怕会更吸引那些没有卡的有钱人,比如商人之类的。也许会出现那些商人巴结有卡的读书人带着他们去第三层。

    嗯,会花费大价钱去巴结。那些有卡的人,说不定带一次人去,就把买卡的钱赚回来了。

    哦!

    不!

    我们不卖卡,是送卡。他们的钱只是提前存在我们这里。

    陆元想着想着,脸色猛然一变,那些商人有钱啊,他们买卡没问题啊。如果那些金卡都让那些商人买去了,这什么会所的档次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啊。

    “大人,那是不是只要有钱,就都可以买卡啊?”

    “当然不是,那样还怎么会叫作远离铜臭?首先想要拥有我们会员卡的人,必须有着读书人的身份,最差也要是秀才。童生都不行,没有功名坚决不行。第二,必须是儒家大师,或者是历届科考三甲出身。”

    “这样……会不会卖不出去啊!”陆元担心地问道。

    “刚开始肯定卖不出去。嗯,也不能够这么说,我就可以买嘛。这就是一个噱头,吸引人的噱头,太高身家的噱头。慢慢便会都来买的。不过,你说的也对,刚开始还要有别的方法,让我想一想。”

    罗信邹起眉头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道:“第三,你不是大师和三甲也可以,但是必须是发表过文章的人。而且就算没有发表过文章的人,也不要紧,我可以给他们一个发表文章的机会。我再出一本杂志。故事会是通俗杂志,再出一本高雅的杂质,上面都是读书人写的精彩文章和诗词,这本杂质就叫……就叫士林名篇。只要在这本杂质上发表过文章的人,都拥有持有会员卡的资格。第一期,我会在这本杂质上写一篇文章和一首诗。再邀请复兴社的人写。”

    *

    *

第八百九十七章 游说() 
陆元又咧了咧嘴,以罗信在士林的号召力,有着他写的文章和诗词的杂质还不卖疯了?

    罗信是谁?

    大儒啊!

    如果有人写的文章和诗词能够在罗信这个大儒发表过的杂志上出现,那是多大的荣誉啊!那些士林读书人还不疯了一般地给士林名篇投稿?

    别以为徐阶的属下不会投稿,就算他们不投稿,京城和徐阶不对付的大师有的是。想要出名的人有的是。

    这杂志一定会大卖,同样地便会有更多人买会员卡。侯爷这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陆元兴高采烈地走了。罗信也起身奔着工部去了。

    想要制作铅字,那必须用铅和锡。而且还需要雕刻工匠,这些只有工部有。罗信用钱购买一些,完全不成问题。

    在工部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罗信便带着两个雕刻工匠,用车拉着铅和锡回来了。如此罗信的府上就有了两个铁匠,两个木匠和两个雕刻工匠。将制作铅字的想法和大概的程序告诉了这六个人,罗信就离开了。

    罗信相信,以这六个工匠的水平,用不了多久就会研发出来。他们只是缺少一个灵感,当灵感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一切都不成问题。

    然后,罗信又离开了家,去了贾家楼。要了一个包厢,然后在包厢里换了一身衣服,从贾家楼的后门溜了出去,直奔茂生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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