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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可有办法?”戚继光眉宇之间现出了焦虑之色。
罗信微微皱着眉头,别看在驴头岭有着三万倭寇,但是罗信却知道自己有着很大的机会,因为罗野和王翠翘就在这三万人之中,只是如今罗信不知道在这三万人中,罗野究竟有多少真正的嫡系力量。想到这里,他便站了起来,对那个北方老兵道:
“随我来!”
“是,大人!”
那个老兵跟着罗信向着船舱内走去,俞大猷和戚继光并没有反应,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心中都十分好奇,罗信将那个斥候叫进去做什么?
但是,这两个人都是一军之将,心性沉稳,罗信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们又何尝没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更何况,如今他们两个都以罗信为主。不说罗信身为军神的身份,就是他那四品文官的身份也要高过他们两个三品武官的身份。
不错!
大明就是这样,别看在品级上俞大猷和戚继光高过罗信,但是罗信却是文官,俞大猷和戚继光就是矮上罗信一头。既然以罗信为主,哪里有去探听上司秘密的道理?
罗信走进了船舱,望着那个老兵道:“罗野如今掌握了多少人?”
“五千人,真正属于我们台湾的嫡系只有两千人。”
罗信沉吟了一会儿,便对那个老兵低声道:“你去通知罗野,让他……”
那个老兵匆匆离去,罗信从船舱里面出来,也不言语,直到吃完了晚饭。罗信才对戚继光道:
“元敬,你带着五百人,砍下竹子做成一排排火把,两个人扛一排,弄出六千火把,在夜里向着鸡笼岭而去,到了鸡笼岭下,便将那些火把扔下,然后立刻原路返回,顺着前往驴头岭的方向追我们。”
“是!”
戚继光也不问为什么,立刻召集了五百人去砍竹子去了。半个时辰之后,那五百人就点燃着火把,趁着夜色向着鸡笼岭而去。而罗信他们则是隐藏在太湖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罗信率领着剩下的五千五百人,将船靠岸,离船登岸,向着驴头岭的方向行去。
驴头岭。
突然几个斥候顺着山道向着山峰上跑来,在一个土堆旁,徐海,辛五郎,罗野,王翠翘和毛海峰围着土堆坐着。听到脚步声,五个人的目光向着那个方向望去,便见到一个倭寇满头大汗地跑了上来道:
“各位龙头,罗信他们已经绕道直奔鸡笼岭去了。”
“什么?”徐海眉毛一扬道:“你确定。”
“那个倭寇斥候点头道:“我亲眼所见,罗信他们看来是知道了杭州城被围,连夜向着杭州城驰援,火把如同一条火龙,我点了,足有五六千。”
“砰!”徐海一拳轰击在土堆上:“是谁泄露了我们在驴头山的踪迹?”
罗野皱了一下眉头道:“也未必是我们的人泄露了消息。想那罗信被誉为军神,在行军之前,不可能不派出斥候,我们三万人可不是少数,在罗信有心之下,暴露了也很正常。”
徐海恨得不住磨牙道:“我们立刻去鸡笼岭,争取在罗信到达之前,我们先到鸡笼岭,在鸡笼岭伏击他们。”
“慢!”
罗野伸手止住徐海,徐海站起来的身形就是一顿,他可不敢轻视罗野,罗野不仅是一身武艺惊人,在这些倭寇中没有对手,最重要的是罗野手下有着一帮子拥戴的人。于是便望向了罗野道:
“罗大哥有什么事儿?”
“我们不能不防这是罗信的疑兵之计。”
“疑兵之计?”徐海愕然。
罗野眉头紧锁着说道:“如今这个斥候也只是看到五六千个火把,却并没有看清究竟有多少人。”
说到这里,罗野的目光望向了那个斥候道:“我说得可对?”
“是!”那个斥候脸色有些苍白地点头道。
罗信的脸上现出讥笑道:“如果是一个人扛着好几个火把,我们被骗了呢?”
闻听罗野的话,徐海,辛五郎和毛海峰的脸色就纠结了起来。毛海峰望着罗野道:
“以你之意呢?”
“我们兵分两路,我带着一半人立刻前往鸡笼岭,如果罗信真的从那里通过,我们就在那里将罗信堵住,然后你们这边立刻赶过去。以我们三万人对上罗信六千人,根本就不用伏击,正面作战,就能够将他们全部杀掉。如果罗信还是从驴头岭这边听过,鸡笼岭那边只是疑兵之计,你们就在这里堵住他们,然后尽快通知我,我带着人通过鸡笼岭绕道他们的身后,前后夹击。”
“好!”一直没有说话的辛五郎道:“我和罗野去鸡笼岭,徐海和海峰留在这里。”
众人商议了一番,罗野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五千人,辛五郎带着自己的四千手下加上王直的六千手下,向着鸡笼岭的方向奔驰而去。凌晨三点钟的模样,罗野等人来到了鸡笼岭,众人立刻在鸡笼岭安营扎寨,将整个鸡笼岭堵住,然后罗野派出斥候出去探查。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派出去的斥候就回来了,向着罗野和辛五郎汇报道:
“两位龙头,罗信的人在距离鸡笼岭二十里外扎营,看来他们也觉得晚上过鸡笼岭不安全,想要明日再过鸡笼岭。”
罗野点点头道:“留下几个哨兵,余下的人立刻睡觉,养足精神,准备明日的大战。”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急行军,这些倭寇也确实累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这些倭寇便沉沉睡去。
又过了两刻钟之后,罗野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睡在自己身旁的辛五郎。此时辛五郎正鼾声如雷,罗信从身上摸出一柄匕首,猛然捂住了辛五郎的嘴,一刀割开了辛五郎的咽喉。然后罗野站了起来,在月色之下一挥手,他的那两千嫡系便纷纷起身,悄无声息地开始收割着倭寇的一条条生命,而那些哨兵都是罗信的人,他们机警地瞭望着四周。
这些人都是罗野的嫡系,也就是罗信从北方边关招揽来的那些老兵,这两千人每个人杀一个,就杀了两千,杀两个就是四千。辛五郎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丝毫防备,所以只是在两息的时间内,就被罗野的手下杀了四千人,这两千人非常小心,几乎没有声息。都是老兵,杀法熟练。他们要比那些倭寇手法利落的太多,可谓经验丰富。只不过为了不弄出声音,这些动作并不快,稳准狠地收割着一条条倭寇的生命,但是当他们收割了八千左右倭寇生命的时候,碰巧一个倭寇被尿憋醒了,看到一个人正伸出一只大手向着他在嘴捂了过来,不由大叫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大叫,便惊醒了很多人。
但是,这些人毕竟是刚刚从熟睡中惊醒,而那些老兵见到他们惊醒,也没有必要小心翼翼了,更没有必要去捂他们的嘴了,立刻凌厉地攻击了出去。这是这一轮攻击,就又杀死了一千多人,而这个时候,便听到罗野高声喝道:
“我是罗野,跟着我的人不要动。”
这里除了两千老兵之外,还有三千多早就围绕在罗野身边的海盗。闻听到罗野的喝声,身子就是一顿,不由将目光都望向了此时站在一块岩石上的罗野。
如此剩下的人也就是不到四百倭寇,在两千人老兵的围剿下,只是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被斩杀干净。那三千倭寇看着地面上躺着一万左右的尸体,嗅着空气中浮荡的血腥气味,一个个都不禁变了脸色。他们的心中可是十分清楚罗野手下这两千人有多很,当初在和王直的战斗中,这些人就如同天生的杀手,杀人如杀鸡。别看他们这里有三千多人,还要比罗野的人多出一千,但是他们却绝对没有和罗野这些人硬拼的心思。他们一个个都在心中打算,如果罗野想要杀他们,只要他们看出一点点苗头,他们就立刻逃走。
之所以现在他们还没有逃走,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罗信的手下杀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是他们这些和罗野亲近的人。他们心中很清楚,如果罗野要杀他们,他们不可能到现在一个没死。第二个方面就是他们也自认为是罗信的跟随者,而且罗野平时为人豪迈,对他们也确实不错。正是这样的人品,让他们现在还没有跑。第三个方面就是那两千老兵在杀了最后一个辛五郎的人之后,并没有包围他们的意思,正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这又让他们放心不少,但是罗野为什么突然杀自己人?
对他们来说,倭寇就是自己人。他们的敌人是大明官兵。所以一个个都目光不解地望向了罗野。罗野见到终于将辛五郎带来的人都杀了,在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罗信送来的计划终于实现了三分之一。当即目光扫过那三千余海盗道:
“各位兄弟,你们能够追随我,你那就是我的好兄弟,我想要和诸位兄弟联手共创一番大造化,就是不知道各位兄弟肯不肯?”
那三千余海盗心中就是一跳,虽然他们不知道罗野口中所说的大造化是什么,但是却知道罗野这是要有大动作了,便有一个海盗走出来,朝着罗野一拱手道:
“罗大哥,是什么大造化?”
罗野点点头道:“我想每位兄弟的心中都有一颗称霸海上,成为海上霸主的心吧?”
三千余海盗闻听,先是心中一愣,随后体内的热血就沸腾了起来。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与此同理,不想称霸海上的海盗就不是好海盗。每一个海盗都有着成为海上霸主的梦想。此时听到罗野所言,一个个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我想问一下各位兄弟,如今王直,徐海,辛五郎和八千倭寇都在岸上,海上还有值得称道的力量吗?”
众人闻言,心中都有所动。他们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罗野心中的想法,默默地注视着罗野,静静地倾听着下文。
“没有!根本没有!”罗野大手一挥道:“如今海上的力量几乎都在岸上。不用说,大家也应该知道,之前在海上大小势力加起来大约有二十五六万人的模样。但是当初在钱塘江,罗信杀死了大约四万余人,后来又在杭州城下杀死了大约五万人,如此也就剩下了十六万人左右。在我们和王直的厮杀过程中,双方合计大约死去了五万人,如此便只剩下了十一万人。如今王直,徐海,辛五郎和八千倭寇合计约六万五千人离开的大海,三万人围攻杭州城,三万人来此伏击罗信,五千人留守在船上。如此在大海之上只剩下了五万人左右的海盗。不过这五万左右的海盗都是一些小股海盗,每支海盗多有一千多人,最少的只有几百人。这些人都是大海盗看不上的小喽啰,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我现在想要问你们一句话,如果我们这五千余人回到了海上,而徐海,王直,辛五郎……哦,辛五郎已经死了,如果徐海,王直和那八千真倭此次不能够回到海上,而且全部死在了岸上,而我们却回到了海上,就凭着我们这五千人,能不能征服那五万小喽啰,整合海上势力,成为唯一霸主?”
“这……怎么可能?”
底下的海盗议论起来。
“王直,徐海和那八千真倭怎么可能都死在岸上?”
“我是如果,请各位兄弟认真想想,如果只有我们回到海上,我们能不能统一海上势力?”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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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驴头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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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三千余海盗又嗡嗡地议论了起来,又将目光望向那两千老兵,心中不断地合计着,海上如今余下的那些海盗,还真都是小喽啰,战斗力十分低下,像王直,徐海,辛五郎和之前的叶麻,完全都看不上他们。就连这次联合攻击杭州,都没稀得带他们来,可见那些人战斗力在他们的眼中有多低下。正如罗野所说的那样,那些海盗最大的一股也就一千多人,最少的只有几十人。如果他们这五千人想要蚕食他们的话,那些海盗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至于那五万海盗会不会联手反抗他们?
别开玩笑了!
那些海盗混地极差,想吃饱饭都不容易,以往都是舔着脸想要加入一个个大海盗团过,都被那些想王直和徐海这样的大海盗赶走了。根本就不要他们,要他们干什么?抢不能够抢,白养着吃饭?
所以,一旦罗野放开话要收编他们,恐怕都不用逐个去围剿他们,他们就一个个跑过来投降了。要知道,如今罗野在海上的名声也十分响亮。经过了一番思量之后,之前那个海盗开口道:
“罗大哥,如果真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将会是海上唯一的霸主。只是……王直他们怎么可能回不去海上?”
罗野撇了撇嘴道:“想当初,徐海的五万人不也是扔在了海上吗?”
众人心中都不由一凛,再想到刚才罗野已经杀了一万余倭寇,再加上他们这五千人,如今王直他们的联军就剩下了五万人,如果刨去五千在海边守护船只的海盗,此时在王直和徐海那边剩下的只有四万五千人。这个时候罗野又开口了。
“我已经派人探查过了,在鸡笼岭的那边根本就没有罗信,戚继光和俞大猷,只有几百个扛着一排排火把虚张声势,而且此时他们已经原路返回,向着驴头岭那边去了。他们故布疑阵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力量,然后集中力量攻击驴头岭,将驴头岭那边的徐海,毛海峰一万五千人干掉。”
“他们只有六千人,能够干掉一万五千人?”底下的海盗不信道:“就大明官兵那个战斗力?他们六千人被徐海和毛海峰干掉还差不多。”
“你们知道个屁!”罗野嗤笑道:“罗信是谁?戚继光是谁?俞大猷是谁?正是这三个人在杭州城下歼灭了五万徐海的人人。而那个时候他们手中的兵也不过一万人。一万人能够歼灭徐海五万人,那么觉得如今这三个人又聚在了一起,六千人歼灭不了徐海的一万五千人?”
众海盗默然,海盗也是欺软怕硬。在罗信来东南之前,他们最不愿意碰到的三个人就是俞大猷,戚继光和罗青。因为这三个人带领的军队最能打。如今虽然罗青离开了东南,但是又来了一个更为凶厉的罗信。这罗信的凶名已经在海上完全传播开来,说他们心中对罗信不怕那是假的。所以如今听他们这一说,还真是觉得徐海和毛海峰那一万五千人悬了。
“但是,我们也不能够完全寄希望于罗信!”这个时候,罗野又开口道:“我们要最大限度地让徐海和毛海峰那一万五千人死在驴头岭。只有这样,将来我们在海上才能够减少对手。所以,我们现在立刻返回驴头岭,告诉徐海他们,在我们赶到鸡笼岭之前,罗信他们已经通过了鸡笼岭向着杭州而去。如此,徐海和毛海峰必定匆匆下山和我们汇合,准备追击罗信。到时候,我们就突然动手,而且我们也只是冲杀一个汇合,能够杀多少就杀多少,然后立刻就走。”
“那……徐海他们要是追杀我们怎么办?”一个海盗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罗野赞许地看了那个海盗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相信罗信一定不会放弃我们内讧的机会,一定会趁机冲杀过来。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逃走,就让徐海他们和罗信纠缠去吧。我相信以罗信的能力,一定会将徐海和毛海峰的性命留在驴头岭。”
“罗信真的能够杀出来?”一个海盗不放心地问道。
“信我罗野就跟着我去!”罗野凝声道:“想要闯出一番霸业,不冒点儿险怎么可能?难道只要坐着就能够成为霸主?
更何况,就算罗信想要看我们内讧,但是我们只是冲杀一个汇合,还没有等到徐海反应过来,我们就已经撤了,难道罗信会眼看着大好形势而不顾?所以罗信一定会追杀徐海他们。就算不追杀,等到徐海完全反应过来,也追不上我们了,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那……我们逃走以后呢?徐海若是回到了杭州城那边,让王直知道了我们的造反,我们还有活路吗?”
“嗤……”罗野嗤笑道:“你们的胆子这么就这么小?脑袋就这么笨?跟着我罗野,难道我会把你们往死路上逼?就算你们想死,我罗野还没有活够,我还想着成为海上霸主呢。
我们离开驴头山之后,直奔海边。海边船上那些倭寇都是我们认识的,他们见到我们一定不会防备,到时候我们就说杭州城已经打下,我们是提前回来报喜和防御胡宗宪的人,王直他们正在后面拉着物资回来。到时候他们一定不会防备,一个有心,一个无意,我们一定能够将那五千人斩杀。到时候我们就抢走所有的船,立刻离开,龙归大海。那个时候,王直他们再也没有船离开,只能够陷入岸上。没有了后退之路,不管他们怎么骁勇,也终究会被大明数十万军队慢慢杀死。如此,这大海便是我们兄弟的了。各位兄弟,你们究竟跟不跟着我罗野干?”
众人望着罗野,心中十分纠结。他们心中十分明白,如果他们不干,罗野便会立刻对他们展开杀戮。就算他们立刻逃,应该会逃走一些,但是却未必是自己能够逃得掉。
如果跟着罗野,也许能够搏出一个未来。
细细想着罗信的计划,似乎还真是没有什么大的危险。而且他们这些海盗平时也互相争斗过,之前的王直和徐海不就争斗得很厉害吗?
“干了!”
有一个海盗下了决心,其他的海盗也便下了决心,这些海盗原本就是一些亡命徒,每天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
“干了!”
“干了!”
“……”
“好,我们立刻出发!”
黎明十分。
杭州城外。
昨日中午到达的三万倭寇安营扎寨,休息了一晚之后,开始准备攻城了。他们扛着云梯,向着杭州城逼近,却愕然地发现杭州城上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密集的士兵站在城头之上,这根本就不像只有两千人的样子,目测了一下,怎么也有四千人。再看向官兵手中的兵刃,有长枪,有弓箭,有火枪,有劲弩,让那些倭寇逼近的脚步都不由为之一顿。
那八千倭寇的首领望着身边的王直道:“王桑,这城不太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