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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市舶司的大堂上。
罗信坐在上首,看着这些商人递交上来的清单和价格,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这些人还真是贪得无厌,把罗信当成了什么?
当成冤大头吗?
罗信耐着性子将所有的清单都看完,对这些藩国商人带来的货物和需求的货物便做到了心里有数,并没有出他的预料范围,便放下最后一份清单,朝着贺年和王梓任摆摆手,贺年和王梓任便各自捧着一叠册子,向着那些商人走去,每个人发了一本,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落座。。那些商人好奇地拿起了册子翻看了起来,只是看了第一眼,一个个脸上就是一变。
那个册子上罗列着各种物资的名称和价格,物资非常齐全,可以说他们需求的上面都有,但是那价格……
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离谱,要比他们之前走私的价格高出一倍都不止。当下这些人就不淡定了,一个个喧哗了起来。
“大人,这个价格绝对不行。”
“大人,这个价格离谱了,太高了。”
“大人,我们千里迢迢地来到大明,总不能够让我们赔钱吧?”
“就是,如果真是这个价格,以后还会有谁和大明做生意?”
“大人,这个价格我们绝对不会接受,还请按照我们的定价交易,否则我们拒绝交易。”
“…………”
罗信的脸色就是一沉道:“送客!”
“大人……”
罗信却是已经站了起来,一甩袍袖走了。贺年和王梓任起身道:
“诸位,请吧!”
“两位大人,这是……”
二十几个商人脸色不禁现出茫然之色,在他们看来,做生意嘛,不就是来回谈吗?坐地起价,就地还钱吗?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不谈了?
贺年淡淡地说道:“大明是一个君子之国,罗大人更是一位君子。他给出的价格已经为诸位考虑了,诸位摸着良心问问,就是以这个价格成交,你们赚的少吗?你们回去想想吧,想要了再来,想不好,可以离开大明。”
“贺大人,如果我们都离开了,以后可就没有人来和你们大明做生意了。”
“嗤……”贺年嗤笑了一声道:“以前没有你们,难道大明都饿死了?再说了,你们只是一部分商人,你们不做,自然会有人来做,诸位还是请吧。”
二十几个商人面面相觑,最后离开了市舶司,回到了客栈之后,这些人就聚在了一起。经过了一番商议,一个老资格的弗朗基商人道:
“以我对大明的了解,这个罗信来杭州开市舶司,一定是带着他们皇帝陛下的任务,如果我们不和他交易,他一定会心急。到最后也必定会低下头,来和我们商议。所以,我们只要等。”
“可是……我们也等不起啊!”另一个藩国商人道:“一旦我们在此的消息传到了王直那里,别说我们的货物,就是我们的人都可能被王直给杀了。”
“三天,我们等三天,大明必定屈服。”那个弗朗基商人竖起了三根手指。
“好,我们就等三天!”
“这都一天了!”
市舶司二堂内,贺年不时地向着大堂看一眼,担心地说道,罗信放下手中的公文笑道:
“贺大人,安坐,静气。”
“大人,他们会不会不来啊?”贺年满脸写着不托底。
“不会!”
“大人,您那价格定得是不是有些高啊?这藩国商人不远万里前来我大明,就是为了赚钱,如果我们价格定得太高,让他们赚不到钱……”
“他们赚得到,而且还不少。”罗信无奈地说道:“好了,我的贺大人,你不要杞人忧天了。他们会来的。”
罗信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贺年便惊喜地向着门外望去,随即脸色就是一垮,而从门外走进来的宋大年却是将他脸色的变换看得清清楚楚,当即就朝着他道:
“老贺,你这是什么意思?一见到我,脸就垮成这样,我抱你家孩子下苦井了?”
罗信就在一旁笑,光是看热闹,也不说话。原本以为宋大年会继续训贺年两句,却没有想到宋大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张脸也垮了下来。
“宋大人,您这是?”这一下,罗信也好奇了起来,难道这宋大年是跑到自己面前,替自己操心来了?
“不器,乱子大了!”宋大年叹了一口气,脸上俱是郁闷之色。
罗信还没有开口,坐在一旁的贺年便坐不住了,脸色焦急地问道:
“怎么了?那些藩国商人都走了?”
宋大年的神色一愣,继而才想起了罗信此时也是一脑门关系,脸上便现出了尴尬之色道:
“不!不是……”
“那就好!”贺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罗信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会贺年,望着宋大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大年再度叹息了一声道:“还不都是徐府的人在趁火打劫!”
“徐阶?”罗信神色一愣,试探地问道。
“还能够是谁?”宋大年气愤地说道。
但是他发现说完这句话之后,二堂之内却是寂静了下来,罗信端起了茶杯喝茶不言语,贺年也拿起了公文,一副办公的模样。
“不器你……”
罗信摆摆手道:“我如今的职责就是市舶司,不想节外生枝。”说到这里,罗信也叹息了一声道:
“宋兄,我的境况想必为官多年的你也看得十分清楚,市舶司的事情可不仅仅关系到我的仕途,而是关系到我的性命。如果我在市舶司上没有建树,我说陛下会借此机会杀了我,你信还是不信?”
“不至于吧?大不了丢官,怎么还会有性命之忧?”宋大年瞠目结舌地望着罗信。
罗信脸色无奈地摇摇头道:“算了,想必今天不让你把事情说出来,你也不会走。不过,你说归说,我是不可能帮忙的。”
“不器,你和徐阶的关系,不至于让你躲着徐阶吧?”
罗信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让宋大年的心不由一抖,脸色现出了尴尬之色。罗信收回了锐利了目光,淡淡地说道:
“宋兄这是想要我当你手中的刀?”
“不敢,不敢!”
宋大年连连摆手,心中发虚。他这次来还真是抱着利用罗信和徐阶的关系,让罗信出头的想法。如今见到罗信脸上的神色,哪里还敢再有这种想法?便苦着脸说道:
“不器,你这次真的是冤枉我了。我只是来这里向你讨个主意。”
看着罗信只是定定地望着他不言语,宋大年吞咽了一口口水道;
“这事情还得从闹倭寇说起。当初徐海,叶麻和辛五郎上岸烧杀抢掠,这帮子倭寇,抢走了百姓的粮食,烧毁了百姓的房屋,如此便出现了大量难民。
这些难民的房子还好说,毕竟如今天气开始暖和,也冻不死他们,他们可以先简单地修补一下,但是地里的庄稼如今是全毁了,这让百姓根本就活不下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徐阶派人开始以极低的价格收购百姓的良田。虽然百姓舍不得,但是为了活命,已经开始有人卖给徐阶田产。
这也就罢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作为官府也说不出来什么。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一些田产因为主人一家被倭寇全部杀死,变成了无主之田,便被一些地痞流氓看中,然后投奔徐府,说那些无主田产是他们的,他们带着田产投奔徐家为奴。徐家也竟然全盘接受。
这些田产既然是无主之田,本应该归官府。但是谁让徐阶贵为阁老,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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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三章 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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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有些地痞流氓见到无主田产没有了,便有胆大的地痞流氓竟然硬是拿着有主之田去徐府投献,而那徐府竟然也接受了。苦主便上县衙告状,那县令又怎敢得罪徐府?便硬是睁眼说瞎话,将有主之田判给了徐府。如今,那苦主已经告到了我这里、不器,这个口子不能够开啊。一旦在我这里也装着糊涂判给了徐府,整个杭州那些地痞流氓势必纷纷效仿,到时候都说别人的田产自己他,然后他带着田产去投献徐府,这乱子就大了。我丢官是小,说不定就会让百姓最终成为流寇。”
罗信闻听也不由深深的皱起眉头,这还真是像宋大年所说的那样,一旦徐府贪得无厌,势必再次造成大量的流民,这些流民活不下去,便会成为流寇,东南便会陷入战火之中。对市舶司开市也有着巨大的影响。试问,整个东南都一片战乱,还做什么生意?
“我打听了一下!”宋大年借着说道:“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在杭州有,在苏州,在海宁等地也都是如此,徐家趁着灾年,四处侵占田产,简直是贪得无厌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罗信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徐府不是在松江吗?”
“松江反而没有这样的事情。”宋大年气愤地说道:“徐家在松江名声好得紧,他们徐家在松江不仅不侵占百姓田产,反而修桥铺路,赈济灾民,做了不少好事,博得大善人的名声。”
“呵呵……”罗信不由讥讽地笑了起来:“他们徐家也明白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可不是嘛!”宋大年气愤地说道。
“嗤……”罗信轻笑道:“海宁和苏州两边是怎么应付徐府的?”
“苏州知府是徐阶的人,所以便帮着徐府将此事压下,将告状的人打入了打牢。海宁那边是高拱的人,所以便毫不客气地下令抓捕那投献的地痞,却没有想到那地痞躲进了徐府,海宁知府没有抓到人,徐府也没有得到地。不过,徐家已经放出话来,要给海宁知府好看。”
“真是够嚣张!”贺年恨恨地说道。
“不器,你给为兄出个主意,为兄现在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才好。”宋大年恳求地望着罗信。
罗信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宋大年才道:“宋兄,你是谁的人?”
“我是你的人啊!我不是已经加入复兴社了吗?”宋大年委屈地说道。
罗信便道:“我是问宋兄在之前属于谁的阵营。”
宋大年尴尬地笑了笑道:“勉强算是徐阶的阵营吧。”
罗信便皱了皱眉头道:“何来勉强?”
宋大年便解释道:“我和徐阶既没有师生关系,也没有师兄弟关系,更没有亲戚关系。但是,我们却都是属于心学之人。所以,我们也算是同一阵营。”
“哦!”罗信点点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一半,另一半却需要你自己去做。”
宋大年精神就是一振,望着罗信道:“要我如何做?”
“你去对付徐阶,我来解决灾民。”罗信淡淡地说道。
“我……对付徐阶?”宋大年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震惊。
“不敢?”罗信的目光又变得锐利。
宋大年的心中便泛起了苦笑,原本自己还想着利用罗信,却没有想到被罗信逼到了墙角。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道:
“不器,我对付不了徐阶啊!”
“没有让你扳倒徐阶!”罗信淡淡地说道:“如今徐阶是心学的领头人,如果你矛头直对徐阶,恐怕就是心学门徒也饶不了你!”
宋大年便朝着罗信拱手道:“多谢不器体谅。”
“我只是让你就事论事,只对事,不对人。
第一,对于那些地痞流氓,立刻抓。然后将其办成铁案,至于你怎么去向徐阶解释我不管,你也可以给徐阶去信,告知他,这也是为了他的名声好,也是为了救他的儿子。他的那些儿子再这么搞下去,死的就不是他儿子收留的那些地痞,而是他的儿子了。”
“那……如果那些地痞也如同海宁那边一般,躲进了徐府呢?”
“上门去要人。”
“徐府不给呢?”
“那就做做样子,徐府你总得去一趟。”罗信淡淡地说道:“这样做就是为了以儆效尤,避免此类事情再度发生。而且要把地痞投献的田产还给百姓,这个不用去征得徐府的同意吧?你这个知府完全可以秉公办理。”
宋大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第二呢?”
“第二,将徐府侵占的那些无主田产没收充公。这些田产的地契在官府都有备案,不是他们徐家的,就不能够让他占这个便宜。”
说到这里,罗信看到宋大年还在那里犹豫,便凝声说道:“宋兄,这件事情不仅是关系到百姓的死活,更是关系到你的前程。如果你不如此做,杭州势必会像你所说的那样,由流民变成了流寇,到那个时候,你的前程也就完了,而且还会留下骂名。反之,徐阶爱惜名声,却未必会罢了你的官。
更何况……
京城并不是徐阶一家独大,还要高拱。而你只要掌握好分寸,徐阶和心学也奈何你不得。”
“你并不想借此事针对徐阶?”宋大年怀疑地望着罗信。
罗信摇头道:“这点儿事儿,还扳不倒徐阶,我有何必费那个心思?我只是为了百姓着想,也不想宋兄你丢官之后,还落得一身骂名。”
宋大年寻思片刻,终于一咬牙道:“好,这件事我干了。”
说完之后,又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不器,你真的不是让为兄作刀?”
“你爱干不干!”罗信翻了一个白眼。
“干!”宋大年突然脸红脖子粗地说道:“老子不想窝窝囊囊地丢官,就算是丢官也丢得轰轰烈烈。”
“没那么严重。”罗信笑道:“最多不受徐阶待见,而且徐阶就算有心报复你,也不敢立刻去做。他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不过你以后倒是要小心他一些。”
宋大年闻言精神就是一松,只要短时间内没事就好。至于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
“以后就要依仗不器你了。”
罗信的神色严肃了起来,真诚地望着他道:“关键还是要身正,否则就算是我想帮你,也未必帮得了你。”
宋大年再度拱手道:“受教。”
罗信拱手还礼,然后转向贺年道:“贺大人,派人同知大明海贸的股东来市舶司开会。”
“是,大人!”
贺年起身走了出去,罗信微微垂下了眼帘思考着事情,宋大年嘴唇动了动,想问问罗信怎么帮忙解决另一半问题,但是见到罗信陷入思索的神色,便知道罗信正在思索如何解决另一半的问题,便也琢磨起来。
自己按照罗信的方式去做,那么就会有效地阻止那些地痞投献,将无主之田收回,再卖出去,也可以用这些钱赈济灾民。如此便可安稳灾民的情绪,让灾民成为流寇的可能性降低。
但是,仅是如此还不够,远远地不够。因为这没有解决百姓的根本问题,百姓的根本问题是庄稼毁了,如果现在有种子,还能够抢种。
但是,他们那里有钱买种子?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便见到贺年再次走了进来道:
“大人,股东们都来了。”
罗信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宋大人,我们一起吧。”
罗信和宋大年进入到大堂,便见到众股东来得整齐,脸上便现出了笑意。陆鼎见到罗信,便急忙施礼道:
“罗大人,今日唤我等前来,可是要准备和藩国交易了?”
罗信便摆摆手道:“这个不急,还有比这更急的事情。”
罗信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主位上坐下,众人也都纷纷落座。罗信环目四顾,看到这些股东的神色,便知道他们都在关心着市舶司的事情,便索性先道:
“我知道大家关心市舶司的事情,海贸的事情请大家放心,本官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如今却有一件火烧眉毛的事情,这件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别说是海贸了,恐怕诸位连城都不敢出了。”
众股东闻听脸色俱是一变,他们已经意识到罗信说的是什么了。徐府四处侵占土地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他们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样下去,会使大量的百姓成为流民,继而成为流寇。
“凡事不能够做绝,否则最终是害人害己。”罗信淡淡地说道:“如今我们必须帮这些百姓一把,这也是为了诸位自己。我有一个想法,由我们大明海贸公司低息借贷给杭州百姓银子,让他们能够买下一批种子,也能够度过这几个月难熬的日子,等到秋收的时候,连本带利还给我们。此举不但是解决了未来可能发生的祸事,还能够为我们大明海贸留下一个好名声,对于我们大明海贸的未来有着无尽的好处。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丝毫的损失,当然我们收的利息只是象征性的,会让各位少赚一些。但是,诸位想一下,一旦发生了流寇,耽误我们市舶司海贸,那损失的可就不是这一点点了,帐大家比我会会算。诸位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坐在一旁的宋大年紧张地望着那些股东,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了罗信的想法,如果罗信的想法真的那个实现的话,他的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陆鼎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陆炳已经和他通过几封信,将和罗信结交的重要性剖析得明明白白,陆鼎意识到和罗信结交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陆家的存亡问题。再者,事情也确实如同罗信所说,真要逼得百姓变成了流寇,那才是得不偿失。所以,他当即站起来道:
“大人,道理我们都明白,您怎么说,我们就这么做。”
其余的四大家主见到陆鼎已经同意,他们也想明白了。大明海贸才是他们的聚宝盆,为了那点儿田产得罪了罗信完全不值得。而且真的如同罗信所言,发生了流寇,也确实影响海贸,损失得就大了。
实际上。起最大作用的还是罗信,他们的心中对罗信已经有了深深的畏惧,同时对罗信也有着盲目的相信,相信罗信的决定不会错。于是,便纷纷表态,愿意支持罗信。五大家主都同意了,那些中小家主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宋大年也豁上了,其实他这就是站队。他清晰地知道,罗信和徐阶已经成为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