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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自伦说:“是计划部要的楼宇按揭报表。”
夏天说:“我们不是还没有开展这方面的工作吗?”
熊自伦说:“他们打电话来说,空白的也要送上去。”
夏天说:“行吧,辛苦你走一趟。车就不要派了。”
熊自伦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夏天的办公室。
其实,熊自伦因为要到总行人事教育部谈那假文凭的事,又不想让夏天知道,便骗夏天说要送报表。现在,拖到十点多钟才去总行人事教育部,可见她的思想斗争也是很激烈的。而夏天也乐得让她以为自己不清楚她到人事教育部的情节,故而没有点破。(未完待续。)
二七六、李处长明查暗访()
自从徐东海到了支行产品开发部主持工作后,怎么样开展工作、打开局面一直让他很上心。
他先是听了王显耀的叮嘱:原来的信贷部门已经将考核工作做得比较细,要结合产品开发部的工作特点,把管理细化。这样,徐东海便参考夏天搞的考核方案加了几条,作为产品开发部员工考核方案的初稿,征求夏天的意见。接下来,又邀请夏天到罗湖支行观摩其产品开发部的管理方法。
两人回来后,在议论开发部和资金信贷部业务有交叉,日后可能不太好弄。譬如:发放一笔贷款,产品开发部负责到企业调查并写出调查报告,该部主任签批后交由资金信贷部的审查员审查,提出意见后,由资金信贷部主任签批,然后交由行长审批后,再提交到总行信贷部审批。也就是说,资金信贷部是不见企业的贷款审批者。
夏天对徐东海说:“这样做,我看两个部门迟早会出问题。”
后来,徐东海提出来,两个部门是否在一起以AA制方法聚一次餐的问题,夏天欣然应允。于是,决定全员每人掏一百元,不够之数由日后的“三清”奖金中补齐,两个部门的同事们到玉凤金龙大酒楼聚一聚。
两人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大致十二、三人便在玉凤金龙大酒楼疯了一个晚上。
话说出差到深圳的贵Z政法部门组织的邵华专案组李海燕一行,当日虽然满意地离开了湖贝支行,但是并没有离开深圳。李海燕将夏天写的材料传回贵Z,由留在贵Z的同事迅速提审了邵华和汪小姐,又查对了收缴在案的贵Z招商(深圳)发展有限公司的帐册和财务传票,觉得能与夏天的书面说明对得上口。但是,相关的其它物证还不足,譬如,两笔存款单是否真的存在?深圳帝国贸易公司和夏天曾经当过法人代表的特区仪表公司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前者为什么与湖贝支行有关系?这些问题,贵Z方面要求仍在深圳的李海燕一行尽快搞清楚。
李海燕决定先外围、后银行,进一步收集证据。于是,他们写了一份协查函,要求市工商局协查上述两家企业的情况。
前文曾经说过,因为邵华的根和关系网在北J,他不仅接手了贵Z招商(深圳)公司这家全民企业,而且还是军队企业泰山工贸有限公司在深圳、珠H、北J的法人代表。他的案子越捅越大,到后来竟然与时下BJ市政要的一个大要案连上了线,导致上上下下都十分重视。当专案组来到市工商局,把事情说开以后,该局的负责同志也比较重视,不但调出了两个企业的情况,还把每年的年审记录、法人代表的更换情况都用电脑打印了长长的一串清单。市工商局还破例的出具了一份深圳特区仪表公司的破产证明材料。至此,夏天在特区总公司任职的问题,和何时离开,两者正不正常的悬念已经解开。那么,深圳帝国贸易公司与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关系,就看银行拿不拿得出他们收过利差的复印件了。如果拿得出来,也算是组织行为,就不是夏天个人的事了。
看官!你看到这里后,应该为我们的国家感到高兴:国家法制建设发展到今天,在我们的政法队伍里“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风尚得到了弘扬,那种“接到封皮就是信”,先入为主的办案作风,不敢说完全杜绝了,但是已经越来越没有了市场了。
是啊!掌握着国家公权力的人们,应该学会在纷纭复杂的表象中,运用抽丝剥茧的功夫,还原事实真相。而不是教条武断地草草下了结论,然后去寻找佐证,极力表明自己观点的正确。
李海燕一行兜了一回圈子后,又出现在王显耀面前。
王显耀诧异地问道:“怎么,李处长又来了?”
李海燕笑着说:“深圳很好玩,我都不想回去了。王行长,你这里招不招人?你看不看得起我?到你手下打工算了。”
王显耀说:“我这小小的池塘,怎么养得下李处长这条大鱼?”
李海燕说:“大鱼不是我,邵华才是大鱼呢!”
两人笑过后,王显耀问道:“李处长今天来有什么事?”
李海燕说:“夏科长那天写的材料,我们几个处长判断了一下,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现在是要有材料上写的一些原始根据,还要请王行长帮一回我的忙。”
王显耀最怕别人以这样心平气和的软功夫与他周旋。待李海燕说完后,问道:“要什么材料?说吧,能帮就帮了。”
当李海燕说完后,王显耀想,这回不要叫夏天来应付了,免得对方老是觉得夏天在操纵这事,便叫财务室的莫成秀、营业部的吴冬梅直接到行长室接受任务,把李海燕要的东西,复印给她,以断了她的念想。
这李海燕带领的五下深圳工作组,就这样在深圳呆了近二十天,交叉运动各种手段,调查湖贝金融服务社贷款经办人员有没有经济问题,是否是银行内外勾结触犯了刑律,进而研究贷款合不合法的问题。诚然,他们穷追猛打的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了保护本地企业的财产不被深圳的银行变卖还债。而恰恰在此时,夏天牵头的反查封贵Z招商(深圳)发展有限公司的房产已经拍卖完毕,在核实该公司尚欠的水电费清单后,就要抵还贷款了。
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审理揭鹏公司贷款纠纷案时,作为被告人之一的吴兴旺提出,虽然抵押合同办理的是1500万元的贷款,但是借据是500万的,在此前出帐的1000万元,他并不知情,提出对这1000万元免责。法院准其所请,抵押人只承担借据上出了帐的500万元。
这天下午,郝文婷律师开完庭后,便来到湖贝支行,与夏天和王显耀商量应变方案。
夏天说:“这笔贷款本身是由我们服务社董事长杨或然介绍来的,原来的抵押物不是吴兴旺的房产,而是市属一家国有公司的,当时抵押在建设银行,是揭鹏公司贷款下来后,帮该公司还了建行的一百多万元贷款,解除了抵押,马上去办理抵押登记。当时国土局已经收了文,本来过几天拿回来就行了,但是市投资管理公司出面干涉,抵押登记便停在国土局。后来投资管理公司出面到湖贝金融服务社商量,动员我们要换抵押物。我们便叫揭鹏公司寻找了半年多,找上了吴兴旺的房产,办理了抵押手续。在出帐的时候,我写了两份借据供老总选择,一个是500万的,一个是1500万的。当时,我来到庄总办公室,正好秦现虹也在场。他看到要出帐贷款,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又要增加贷款?以后这事要集体研究了。’我不高兴地说:‘这是好不容易更换抵押物成功,不重新出帐行吗?’庄总当时受秦现虹说话的影响,选择了500万的借据签字,就成了原来1000万元的贷款借据没有被新的抵押物所覆盖。”
郝文婷说:“夏经理,想不到你当初的工作,就跟讲故事一样,意想不到的情节太多了。”
夏天说:“当初,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信贷经理和老总。”
“现在你看怎么办好呢?”郝文婷问。
夏天说:“看王行长的看法怎样,我的意见,向总行资产防损部写一个请示,把事情汇报上去。我们支行准备另案起诉剩下的1000万元。王行长,你看怎么样?”
王显耀说:“我看可以这样,确认500万元的判决,另案起诉1000万元的标的。给资产防损部的报告你抓紧写,看看沈丽霞是什么意见。”
这时,王显耀接了一个电话,是人事教育部许光总经理打来的,只见王显耀边听边点头,嘴上应承着。末了,对许光说:“这事给你添麻烦了!”
王显耀放下电话,用内线电话给陈作业拨过去,说:“作业,你来一下。”
郝文婷看到他们有事商量,便起身对王显耀和夏天说:“我先走了,要去布吉,那儿还有点事。”
这天上班后,夏天在办公室做着自己的事。
王显耀打来电话,对夏天说:“老夏,你对庄宇的老婆说一声,把贵Z专案组的电话号码给她,叫她带给庄宇。就说专案组要求他与他们联系一下。”
夏天在疑虑间,应了一声:“好的。”(未完待续。)
二七七、蛮女终被炒鱿鱼()
不一会儿,陈作业来到行长室,王显耀对两人说:“刚才人事教育部通知,要解聘熊自伦。主要涉及到她的人事档案、文凭、职称全部都是假的。老夏,你那边做好‘三防一保’工作,不要出事。”
夏天问道:“行长准备什么时候通知她呢?”
王显耀说:“我们通好了气就找她谈,准备交接。作业,我看计划那摊就叫财务部的高尚同志接手好了。她是正而八经的大学生,做事也很稳重。”
陈作业说:“我同意。”
王显耀又说:“这个熊自伦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查出她的文凭是假的以后,拚命向总行人教部要拿回那个假文凭,说她花了200多元买来的,好像还想拿到下家去使用。”
夏天说:“她这一炒,看来我们行又有一段是非折腾了。我建议:行长一找她谈话,计划办公室的门锁就要换掉,防止晚上大家下班后出问题。”
王显耀说:“可以,你去办。”
夏天在离开行长室的同时,王显耀通知韩小妞叫上熊自伦一起到行长室。王显耀叫韩小妞参加的目的因为熊自伦是女同志,担心跟她讲开以后局面失去控制,有同样作为女人的韩小妞在场,心里比较有谱。
话说这熊自伦自小在长江边上长大,养就了一副火辣辣、性冲冲的烈女性情,刚听王显耀传达完总行人事教育部的决定,还没有等王显耀多解释两句,她就坐不住了,说是要到总行讲理去。
这妞儿曾经写过一封信给总行行长黄鹿,也在黄鹿第一次来湖贝支行的时候,因为不认得行长室的门,而她正好在过道上,便自报家门,招得黄鹿说了一句:“啊!你就是熊自伦?你的信,我收到了!”这时,黄鹿伸出手来与她急急伸出的手握上了。虽然握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握过就是握过。于是,她认为这是不可多得的无形资产,心里一横:“就冲黄鹿奔总行去!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湖贝支行乘熊自伦到总行的空档,把办公室的门锁换好了;对高尚的谈话也谈完了,拟明天早上办理交接手续;支行也通知了经警:从今天晚上开始,熊自伦如果要到计划办公室,应予拒绝。
话说熊自伦心中既满怀希望又满怀激愤,既要找黄鹿评理,又要靠黄鹿帮一把,急匆匆离开湖贝支行来到深南东路,招手叫了一部的士来到市民银行总行,直接到了行长办公室要找黄鹿,被行长办那层楼的经济民警挡在楼梯口不让往前走。理由是:“黄行长出去了。”
这熊自伦就是放得下面子,在电梯口等到晚上七点,硬是没有发现黄鹿的身影,这才相信经警讲的是真话。于是,她马上写了一个条子,交给经警,对他说:“黄行长回来后,请你把这张条子交给他,就说湖贝支行的熊自伦有急事找他。”
值班的经警收了条子,很客气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熊自伦回到家里后,茶饭不香,拿出纸笔,把气愤发泄在湖贝支行的主要负责人头上,准备告状了。只见她写道:“《关于对湖贝支行主要领导有关问题的举报》……”
好了,她忙她的去吧!
话说第二天,黄鹿一大早来到市民银行自己办公室那层楼,在电梯口,值班经警说:“黄行长,昨天有一个女同志找你等了很久,还写了一个条子。”说完,将熊自伦留下的条子交给黄鹿。
黄鹿问道:“就是湖贝支行那个搞假文凭的熊自伦吗?”
值班经警说:“好像是。”
黄鹿说:“她要是今天还来找我,你就把她挡在这里,不要让她进来见我。”
值班经警说:“是。”
第二天.湖贝支行也像往常一样,大家忙着上班。只有行长和夏天等四、五个人知道熊自伦今天要办理移交手续,不知道会变生出什么意外来。因此,王显耀、陈作业、夏天等人都在坐镇支行,主持熊自伦与高尚的交接。
上午九点钟,夏天把高尚带到计划办公室,对熊自伦说:“小熊,根据总行的意见,按照行里的安排,由高尚同志接收你的工作移交,你把应该列入移交的工作文件造个册,双方签个字。现在开始吧。”
熊自伦千不甘、万不愿地眼看着,闹着意气争来的工作岗位,也是闹着意气的又一次失去。只是她把直接拉着导火索的对手换了,把夏天换成了陈作业。
话说熊自伦在工作岗位上,只要是与她有过业务联系的人,无论是计划信贷科的、营业部的、储蓄部门的,还是总行的;无论是作为领导层面的处长、行长、科长,还是作为同事的信贷员、会计员、计划员,通通都有摩擦,也就是乡下人形象地称之为的“尖笃瓮”——在地上无论怎么放也放不稳当的酒埕。究其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没有恰当地评价自己在社会生活中的定位,没有用旁人能够接受的恰当身份融入同事的行列中。
夏天在交办了交接事宜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也在回忆着从湖贝金融服务社成立后,自己所认识的熊自伦所经历的事件,觉得她还是一个很能折腾的妞儿。
夏天想:“作为一个女人,这样活着,这般折腾,要说不累,那是假的。”
你看,她刚进入湖贝金融服务社不久,就在庄宇属意的总经理秘书任上,吵闹着不做花瓶,换到了计划岗位,而这段时间由于她不懂业务,对没有领导关系的夏天左请教、右了解,一派虚心模样;市民银行接管后,她先是在卜一定的手下干活,后来也是闹得不愉快了,好在这时机构合并,四个部门组合成计划信贷科,统一由夏天领导。在人员整合的过程中,因为要裁员,一般员工相互倾轧,是非不断,但她还是留下来了。当她的工作不适应市民银行的要求时,夏天提出了要求和批评,而她对夏天的要求和批评积怨起来,终于在袁爱平调走后,以工作相要挟,经夏天反复教育无效,夏天在给她的最后通牒的限期到来时,以快刀斩乱麻般的手段,中止了她在计划信贷科的工作;后来这妞儿在营业部当了三个月的记帐员,人们满以为她在闭门思过,想着自己的不是,会痛改前非。哪知道她一边上班,一边与总行一些同志拉关系,让这些人在王显耀面前吹风,要求重返计划岗位。真是无巧不成书,当初接替熊自伦的角儿张波不争气,也是一个不成熟的年青人,让王显耀和夏天不能省心,说了一句话要回老家,就撂下工作不干了。这王行长根据平日里从总行吹来的风,并没有把她与张鱼闹的风流韵事当一回事,又把熊自伦起用为计划员。在一般人看来,挫折应该及时转化为教训,失误就是用人生经历换来的经验,是伴随自己一生的最可贵的东西。但是,就熊自伦而言,她始终没有参悟到这个层次。重新搞起了计划工作后,她又开始了新一轮为所欲为的勾当。首先,她向总行计划处的员工发难,卖弄自己所谓的才华。久而久之,处长不高兴了,情况渐渐影响到湖贝支行的形象,这时行长开始急了。另一方面,她在年前以假文凭调入户口后,竟然认为她用200来块钱买来的假文凭可以在市民银行的提级、提职方面派上用场,先是软磨硬泡地与平日里跟她关系比较好的陈作业周旋,没有得到他的响应,于是,利用全行员工吃午饭的机会,与陈作业大吵了一顿。话说陈作业也不见得是很大度的人,受此羞辱后耿耿于怀,装着要提她的工资,叫韩小妞要了她的假文凭,旋即送到总行人事教育部,最终成就了她在湖贝支行计划岗位三上三下的一段奇事。
当然了,这也给看官们提供了一个教育后代的一份良好的素材。
小的没有忘记做人的责任,如果按照小的在人间活了数十年的心得来看,一个人要成为社会上有用的人,关键是要找准自己的定位。不要老是想着当上什么官,挺立于人头。《红楼梦》里的跛足道人不是这样说吗: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诚然,也不能把官位看成比旧时的麻风村还可怕。官儿还是要有人当的,关键是立志为社会做事。话说当年,作为一国总理的周恩来和作为北京掏粪工人的时传祥,同样是忙到晚上两点钟还没有休息。当然,他俩各有各的忙的理由,但都是在为国家、为社会做着有益的事。一天晚上,当坐在轿车里的周恩来看到正在下水道旁忙碌着的时传祥时,叫司机停下车。周恩来走出轿车,眼睛里噙着泪水,伸出手来与时传祥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深情地对时传祥说:“同志,感谢您!”
你看,人生的价值不就在闪现吗?借用先哲的一句话,那就是:春城何处不飞花!
话说回来,熊自伦交接完工作后,还在计划办公室忙着。看到夏天进来,她试探着对夏天说:“连办公室的钥匙都没有,那就不要来了!”
夏天说:“不来也可以了,由你自己定。”
于是,熊自伦在当天下午便离开了工作了四年多的湖贝支行,算是告别了市民银行。但是,她昨天晚上写的那篇举报信还没有完稿,她还要向自己的老东家——市民银行的廉政建设和人事工作贡献最后一份力量。当然,也是对曾经领导过她、与她一起共事多年的人们再说一声“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