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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额头有磕伤,擦破了皮,有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并不多,一下就跟雨水混合在一起,不再见任何红色。
她的身上,全是泥泞,作战服将她这人紧紧包裹,看不清她身上的伤口在哪儿,而露出来的两只手,有两处被刮伤,很大的伤口,应是在石块上划伤的,出奇的没有流血,只能看到绽开的皮肉。
触目惊心。
见到这样的倪婼,娄兰甜愣了好一会儿。
最后,她艰难地抬起了腿,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地来到倪婼身边,蹲下。
她拍了拍倪婼的脸,一声声喊着“倪婼”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直至倪婼的脸被拍红了后,倪婼才皱了皱眉,从昏迷中缓缓醒来。
“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眼见着她转醒,娄兰甜心下一喜,松了口气,也不顾的其他,连忙朝她询问道。
倪婼懵了懵,眼睛缓缓睁开。
隐隐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意识渐渐复苏,同时,浑身疼痛到不行,她的眉头下意识皱起,痛苦的呻吟。
然,睁眼的刹那,却见到了娄兰甜。
看清楚娄兰甜,倪婼的神情,刷地冷了下来。
“滚,不用你假惺惺。”
一字一字,冰冷而仇恨的话语,从嘴里说出来。
倪婼盯着娄兰甜,满怀恨意。
娄兰甜浑身一僵。
顿了顿,她轻轻张口,没有半分强硬,“我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我信吗?”倪婼冷笑。
然,这一抹冷笑,只持续了一秒。
浑身剧痛,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倪婼顿时皱起了眉头,生理眼泪冷不丁占据眼眶,让她视野模糊起来。
好疼……
疼得她好想哭……
倪婼紧紧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伤哪儿了?”娄兰甜没心思跟她计较,见她面色不对劲,连忙问着。
倪婼没有说话。
死撑着,抬眼瞪着娄兰甜。
娄兰甜微顿,片刻后,她哑着嗓子道:“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现在这样,计较这些也没有意思。有什么恩怨,等你离开这里再说。”
微顿,倪婼眸色微动,眼睑渐渐垂下来。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道:“左腿,应该摔断了。小腹,左肩,特别疼。”
娄兰甜闻声,立即去给倪婼检查这三处伤势。
左腿碰不得,一碰倪婼就哭着喊着叫疼,小腹和左肩两处,全是淤青,摔得不轻,左肩不知是否伤到骨头,而小腹,肉眼去看,也不清楚是否有内伤。
任何伤口,一碰,倪婼就喊疼。
而且,是真的疼。
娄兰甜只是给她检查完,倪婼就疼得浑身是汗,汗水雨水夹杂在一起,导致她的体温迅速流失。
娄兰甜衡量再三,最后盯着倪婼看了几眼,沉声道:“你这伤势不能这么处理,我们也没有急救箱,必须去医院治疗。”
“医院?”听到这两个字,倪婼便反应大了起来,眼睛发红、面目狰狞,她咬牙切齿,“你还说不是故意的?看我不顺眼,故意把我推下来,因为伤势被迫退出——”
到最后,倪婼流下两行清泪,几乎是撕心裂肺地质问:“娄兰甜,你还是不是人啊?”
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音之尖锐,将娄兰甜的耳朵震得有些幻听,一次又一次的回音,连这山谷里响亮的雨声都似是远了,像是被什么遮掩住,隔了好远的距离。
娄兰甜身形僵了僵。
倪婼的话还没结束,“被我说中了吧,心虚了是不是?你有本事就现在结果了我,不然我一出去,肯定举报你!娄兰甜,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够了!”
冷不丁的两个字,带着极端的怒火,娄兰甜眼神凶狠,冷冷地盯着倪婼。
这声音,足够有气势。
倪婼被吓住,还真的闭上了嘴,神色有些发懵。
微顿,倪婼心一横,料定娄兰甜不敢真的结果了她,没好气地道:“你这是恼羞成怒吧?!”
话一出,气势俨然降了不少。
娄兰甜没有答话,剜了她一眼,随后将自己的背包取下来,在倪婼奇怪的注视下,把拉链拉开,拿出自己的信号弹,不假思索地打开。
当即,一阵红色的烟雾,从大雨中升起,缓缓升至天空。
倪婼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娄兰甜将手中的信号弹往泥地里一插,随后盯着倪婼,“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没有害你的意思。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内心阴暗的。没错,是我的失手,导致你受伤,这是我的不对,我也愿意承担后果。”
顿了顿,娄兰甜冷着脸,继续道:“既然你因为这件事无法继续参加考核,我陪你!你弃权,我也弃权!我不想欠别人的,尤其是你这种人。这事我也不会狡辩,到时候如实汇报,什么承担我自己会受着!”
说完,娄兰甜直接把倪婼的信号弹拿出来,在倪婼愤怒的眼神下,打开了。
另一道红色烟雾,再次冉冉升起。
连续两道,标志着两人就此丧失继续参加考核的资格。
倪婼近乎疯狂地扑上去,可是,手指刚触及到信号弹,人就疼得惨叫一声,分毫动弹不得。
对面——
墨上筠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雨水太大,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娄兰甜的动作,她却一一看在眼底。
娄兰甜……
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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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会不会有人猜到,瓶子安排这个情节,是想表达什么?
113、墨上筠,你随便揽功劳!()
在救援抵达之前,墨上筠提前离开了……
倪婼的伤无大碍。
娄兰甜暂且不会丢下倪婼离开。
再者,也没她什么事。
墨上筠慢悠悠地往回走,每一脚在地里留下了极浅的痕迹,很快,脚印就被雨水冲刷得不见踪迹。
雨水吓得越来越大,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声音持续不断,头顶乌云密布,天色阴沉,分明是中午时分,可眼下去如傍晚般昏暗。
墨上筠回到她先前选中的营地。
这是附近唯一的一片空地,料到今天会下雨,特地选的。不过,刚到营地里,就见到几个人坐在她那早已熄灭的篝火前,瑟瑟发抖。
五个人。
向永明、黎凉、安辰、秦莲、白芃。
“这是谁的营地啊,庇护所还搭建的这么好?”向永明抱着双臂,视线落在一侧的庇护所上。
简单一个庇护所,险些没被搭建成临时的住所,四面皆是木头,最上方不仅是木头,还放了很多叶子遮挡。能躺的地方也做了整整一排的木头,足够容纳两个人在里面睡觉。
这几日在睡觉休息方面随意应付的向永明,对这样的庇护所,可谓是眼馋不已。
羡慕极了。
“搭得是很好,不知道是哪个组的。”黎凉也肯定道。
“不对,”安辰看了这边一眼,沉声分析道,“按理来说,这里距离终点就一两个小时,加快点速度就可以到了,不应该在此地浪费时间搭建庇护所。除非跟我们一样遇到瓢泼大雨,不能继续前行,才会选择找块地来休息。但是,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下过雨,应该排除这种可能。”
“万一他们是觉得时间够,特地来享受一下呢?”白芃皱了皱眉,反驳道。
“这是关键,”安辰冷静道,“按照你说的,他们最起码是昨晚到的。我们的速度自认为够快了,你觉得哪个小组会这么快?就算有,他们之中又有什么人会选择在这里浪费时间,而不是咬牙往前走到终点?”
“……”
白芃愣了下,一时哑口无言。
这种分析,倒也不是没道理。
“呵,”秦莲冷笑一声,朝安辰看了眼,“那你说说,在这里的,会是什么人?”
安辰眸光微闪。
墨上筠……只有他。
然,不等他回答,就听得向永明的声音,“追根刨地有意思吗,知道是谁也没用,我们该考虑的是怎么找到另外两个人,快点抵达终点吧?”
非常不客气地堵了秦莲一把。
秦莲脸色没来由变了变。
安辰别有深意地看了向永明一眼。
这家伙……故意在帮他。
果真是墨上筠带出来的兵。
“不用找了。”
冷不丁的,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雨声、雷声太大,他们压根没有发现墨上筠的存在。一回头,冷不防看到这人,顿时头皮乍起,只觉得浑身一阵寒意。
这也太吓人了点。
墨上筠只手放到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树枝,此刻正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五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墨上筠却是一派淡定从容。
“不用找了,是什么意思?”
见到她走近,秦莲才回过神来,冷下声朝她问道。
“弃权的意思。”
在一旁站定,墨上筠垂眼看她,不紧不慢道。
“这怎么可能?!”白芃一听,急了,立即从地上站起身,凶狠地盯着墨上筠,“你们组那个倪婼我不管,一看就是随时都能弃权的人,但娄兰甜绝不会轻易弃权!”
墨上筠抬手摸了摸耳朵,懒洋洋看她,“信不信由你。”
白芃怒火攻心,冷着脸,“反正人不在,只能由得你说。”
墨上筠耸肩,只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墨副连,这个庇护所,不会是你搭建的吧?”
向永明也站起身,有些期待地问。
按照安辰的分析,应该不是什么小组搭建的庇护所,而是能够不征求小组意见的个人来搭建的。
毕竟,不会有一个厉害到提前一天赶到的小组,会意见统一地在这里歇一晚。
只能是一个人,或者说是意见一致的两个人。
眼下看到墨上筠,向永明下意识地就将庇护所和墨上筠联系起来。
按照他们墨副连的能力和性子……
还真不是没可能。
“嗯。”墨上筠淡淡应声,算是承认了。
然——
“真是什么功劳都敢往自己身上揽!”
白芃讥讽地盯着墨上筠,冷笑地“戳破”。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刺,墨上筠还真有些烦,不由得蹙眉,凉飕飕地朝白芃扫了过去。
白芃愈发得意,“被我戳破,恼羞成怒了吧?”
墨上筠:“……”
秦莲仔细一想,想要拉住白芃,让她不要继续下去,可是,手还没伸过去,白芃就已经继续了。
“我承认你的实力还可以,但也没到秦雪的地步。昨天我们才遇到秦雪,进度跟我们差不多,你说你提前一天赶到,还在这里搭建庇护所……呵呵,也太不现实了吧!”白芃讥讽道,“不要以为搭建庇护所的人不在了,你就可以随便揽功劳!我们都不是傻子!”
114、这笔账,下个月慢慢算【二更】()
大雨磅礴,电闪雷鸣,雷声轰轰。章节更新最快
墨上筠笔直而立,静静地看着面前面色扭曲的白芃。
一瞬,眉头轻蹙,继而舒展开。
当一个人对你心存偏见、认定你无法做成某件事的时候,再多的解释和争辩也没用。
再者,计较这种问题,不仅毫无意义,而且极其无聊。
“搞笑了,搭建一个庇护所,算什么功劳?”向永明往前走了几步,极不服气地跟白芃争辩,“就你这种做什么都不行的,目光狭隘,才会将提前抵达、搭建庇护所当做是一种荣誉。”
“呵,那我就是目光狭隘了,”白芃冷笑了一声,“但是,不是自己做的,又强行加在自己身上,又算什么?是不是不要脸?”
本来只是烦躁不甘心的向永明,听到她这话,立即怒火中烧。
黎凉及时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太冲动。
向永明气愤地咬牙。
虽然墨上筠不厚道,在连队的时候,他只要做错一点事,墨上筠就会针对他、提高训练量等,但是,也确实因为墨上筠的帮助,他才能大有长进,被选中来参加三月考核。
怎么说,出门在外,还是偏帮墨上筠的。
眼下有人污蔑她,说话还这么难听,他当然觉得窝火。
本想息事宁人的墨上筠,看到白芃那咄咄逼人的嘴脸,摸了摸下巴,只觉得好笑。
满不经意间,嘴角轻轻勾勒出微妙弧度,泛着冰冷的寒意。
这时,没有发现墨上筠异样的黎凉,浓眉紧锁,上前一步,视线锁定在白芃身上,“你个小姑娘,说话不要太绝对了,免得打了自己的脸。”
黎凉自幼生长环境不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遇到过几个蛮不讲理之辈。
他能讲理,也会讲理。
但是,跟白芃这等人说话,只觉得无力。
他一直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如此肯定自己的猜测,反复她一厢情愿的“以为”就等于是事实,而且能扯出无数个证明“她以为”的理由,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要命的是,这种“她以为”,不仅带有主观猜测的情绪,还夹杂着一定的恶意成分。
就是那种“见不得你好”“你应该做不到,所以你是假的”“反正没有绝对的事实,我猜的就一定是正确的”类似的观念。
他曾尝试过跟这样的人讲理,但每次都是失败而归。因为同这样的人说话,等同是鸡同鸭讲,各说各的,完全无法进行平等的沟通。
前几日,黎凉就不是很喜白芃各种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观念和行为,但那时有娄兰甜在一旁拉着,好歹也没有起争执。
但现在……
一侧。
安辰的脸色也不好看。
秦莲却在低眉沉思,思考墨上筠搭建庇护所的可能性。
如果墨上筠的速度快到这种程度……
简直恐怖。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打的是谁的脸。”
白芃双手抱胸,下巴微抬,对自己信心十足。
“黎凉。”
墨上筠懒洋洋出声。
黎凉一愣,立即应声,“在。”
偏过头,看了黎凉一眼,墨上筠淡淡道:“去庇护所上面,把我的背包拿来。”
诶?
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黎凉注意到墨上筠没有背背包后,很快联想到什么,便压抑不住眉目间的喜色,应声:“是!”
“背包?”
白芃疑惑地念出这两个字,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
怎么可能!
心里极力否定,白芃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黎凉身上,眼睛都没眨一下,欲要确定真伪。
现实非常残忍地扇了她两耳光。
黎凉几乎不需要费劲,随便掀开最上面一层白的树枝树叶,就找到了藏匿于其中的背包。
看到背包的那一瞬,白芃的脸色登时惨白,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愣住了,脑海一片空白。
然,墨上筠这种性格,既然被惹毛了,就不会轻易给她台阶下。
拍了拍手,墨上筠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白芃身侧,手一抬,手肘放到了白芃的肩膀上。
那漫不经意的动作,于白芃来说,如难以想象的重量压在肩上,立即疼得她面色扭曲。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
可是,那紧紧压在肩上的力道,却让她连动弹分毫都极其为难。
“现在打了谁的脸?”
墨上筠微微靠近她,看着她难受的表情,慢条斯理地问。
挨着她耳畔飘来的声音,伴随着雷声、雨声、风声,却无比的清晰,字字如重锤一般砸向她。
白芃张了张嘴,嘴唇轻轻颤抖着,“不,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这么早到的。”
白芃念念有词。
紧随着,她似是恍然大悟,一偏头,瞪向墨上筠,“绝对是你比我们先一步赶到,事先把背包放到里面的!绝对是!”
“这么会自欺欺人,”墨上筠另一只手伸向她,食指勾住她的下巴,让她正面对上自己视线,墨上筠勾唇,字字顿顿,似乎有些庆幸,“还好你不是我的兵。”
白芃猛地一震。
本来下意识想回,才不稀罕当她的兵。
可是,对上墨上筠那黑亮摄人的眸子,嗓子眼痒痒的,明明有辩驳的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随后,她的视线落到墨上筠的领章上。
一杠三星。
明明天色阴沉、光线昏暗,可她却忽然觉得,那两个领章无比的刺眼,能将她的双目刺瞎似的。
黎凉拿着背包走过来。
向永明一回头,便笑嘻嘻地朝他呲牙,手偷偷地指了指白芃和墨上筠的方向,然后在背地里竖起了个大拇指。
意思是:还是墨副连的武力值好使。
黎凉目光沉沉的朝那边看了一眼。
冷不丁的,怒气消减了许多,竟然还有那么点同情白芃。
墨上筠的厉害,很多时候,不需要跟人交手,就能让人轻易感知。
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说话的语调,都能让人从心底深处产生惧怕。
毕竟是被墨上筠训过、骂过、威胁过的,黎凉对此深有感触。
“够了。”在气氛陷入极度尴尬之际,秦莲深吸一口气,看着白芃,一字一顿道,“白芃,跟墨上筠道个歉。”
“我……”
白芃一出声,便犹豫起来。
跟墨上筠道歉?
多掉面子!
而且,她是支持秦雪的,身为秦雪的妹妹,秦莲竟然不帮她……
想至此,白芃愈发不甘心起来。
“哦?”墨上筠悠悠然挑眉,紧随着偏了下头,朝黎凉和向永明的方向扫了眼,勾唇问,“你们说,该不该道歉?”
“该!”黎凉点头。
“必须道歉!”向永明尤为积极地点头。
事实上,一个道歉,还不足以消除他们俩的怒火。
长了一张嘴,就平白无故地造谣,哪有这样的?
如果不是墨上筠的背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