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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上的蘑菇-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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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鱼稍稍喘息之后,在房间里张望着。 一一般人第一次进纪宜的房间,都会为了宽阔的空间和华丽的设备大加惊叹,并且质疑艺大竟然会有这种夸张的学生宿舍。 但是介鱼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地,满室找着他的作品。  
纪宜一直把它搁在墙角,介鱼很快就找到了,起身就想靠近:  
 「坐着!」  
纪宜命令道。 介鱼动作僵了一下,他被纪宜的气势慑了一下,望向他镜片下的眼睛:  
 「那东西还不是你的,你忘了吗?你是来付报酬的。」  
纪宜说,说完又觉得后悔,这种说法,好像介鱼是特地来?召应?他似的。他观察介鱼的表情,希望他出现一丝动摇。 但介鱼只是焦急地点了点头,  
 「我……没有忘记。如、如果可以的话,请现在就……」  
介鱼说着,竟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 他今天没有穿画袍,只披了一件同样白色的罩衫,宽大的薄衫反而更显骨瘦的身躯,和圆脸配起来,有种离奇的美感。  
纪宜觉得自己的感官又失控了一下,很快逼着自己回复冷静。  
他走到介鱼身边的椅子上,慢慢地落坐,身体仰靠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然后双腿交叉,看着介鱼疑惑的表情。 现在这里是他的地盘,纪宜告诉自己,和上次那个奇妙的领域不同,上次一定是因为闯入了他所不熟悉的世界,才会让他如此失常。  
这一次,鱼就在他网中,他绝对可以从容地手到擒来。  
毕竟,被蟹爪看上的小鱼,从来不曾逃脱过。  
 「我们先吃晚餐吧?你吃过没有?」  
他好整以暇地问,看了介鱼一眼,才发觉介鱼根本没在听他说话,眼睛仍然盯着角落的那副画。 纪宜禁不住又心头火起,他伸过了手,抓住介鱼另一边手腕,把他的视线给扭了回来:  
 「我问你吃过饭没有?」  
介鱼的眼睛睁大了看着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看,那双眼睛像是有水似的,藏着太多纪宜看不见的空间。 他不自觉地别过头,只听到介鱼的声音,  
 「不……我……一直……在做作品。」  
 「在做作品?喂,学弟,你该不会……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吧?」  


纪宜凝起好看的眉毛,检视介鱼瘦得连罩衫也挂不住的外袍。 虽然他也不讨厌纤细型的,但介鱼这样实在太瘦了,偏偏又有张丰腴的脸,让人忍不住想把他养得圆滚滚一点,然后再尽情地把他抱在手里揉捏,享受他的手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的事情,纪宜立时回神过来。 还好介鱼没注意到他的脸红:  
 「我、我忘记了。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做最后的一件……」  
 「昨天晚上?」  
纪宜端详他的脸,果然眼眶旁有淡淡的黑圈,漂亮的大眼里还带着血丝,  
「你做作品做到彻夜不眠吗?作品有这么重要吗?你是不是经常这样?」他又觉得生气起来,虽然理智明白这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就是觉得不爽。  
 「因、因为,脑袋里有东西,不……不快点抓住的话,会永远都抓不回来……」  
他好像极力想解释,却又找不到适当词汇。 纪宜瞪着这个矮他一截的男人,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瓜子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房门口,看见坐在圆沙发上,抓着介鱼的手逼问的纪宜,不禁又愣了一下:  
 「小蟹,这些菜……」  
「东西放了就出去。瓜子,你知道规矩。」  
纪宜冷冷地说,瓜子吓了一跳,虽然纪宜平常就是对他就是颐指气使,但像这样冰山一样的表现,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还是在学弟面前,纪宜一向都是彬彬有礼、温柔到连他都起鸡皮疙瘩的。  
他看了一眼介鱼彷徨的表情,还有他额角沾到的些微颜料,像想起什么似的:  
 「啊,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美术科的……」  
 「瓜子,我说出去。再不出去你以后就不用想再进来这间房间!」  
纪宜大声命令道。 瓜子只好不甘愿地把食物摆完,再把皮夹扔回给纪宜,拾起地上的垃圾时还忍不住抱怨了一声:「这也是我的房间啊……」但还是在纪宜的猛烈瞪视下逃了出去。  
「先吃东西,其他的待会再说。」  
纪宜放开了介鱼的手。 刚才握着他的手,才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害怕,如果连饿到发抖都感觉不到,那放这个小子一个人生活还真是危险至极。  
纪宜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组颜色艳丽的寿司拼盘,精致得像假的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面食、饭食,以及许多学生宿舍平常绝对见不着的小点。  
纪宜对着墙用军刀削开香槟的头,里面的泡沫立刻涌了出来,纪宜很欣喜地看到介鱼对此多看了两眼。 他从柜子里拿了两个高脚玻璃杯,同样是学生宿舍少见的高级品,搁到介鱼面前,替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啊,我、我不能喝酒……」介鱼忽然出声阻止,纪宜看了他一眼,他好像也被纪宜的阴晴不定吓怕了,忙低下了头:  
 「我回去还要做作品,我、我很容易醉……」  
 「你今晚还想要回去吗?」  
纪宜用不凉不热的声音说,唇角抽了一下。 介鱼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纪宜推到他眼前的酒,还有那种好戏在后头的表情。 纪宜又说:  
 「叫你喝你就喝,你忘记了吗?报酬上是说,你的一夜都是属于模特儿的,而这一夜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现在,陪我喝酒吃晚餐。」  
纪宜这话一出口,介鱼也没有办法反驳的样子。 纪宜发觉比起对待其他学弟的温柔攻势,对他用命令句还比较容易奏效,虽然那并非他的本意。  
介鱼胆怯地看着那杯香槟,终于拿起来啜了一口,纪宜拿起杯子,作势和他碰了一下,然后自己仰头一饮而尽。 介鱼被他的目光逼得没有办法,只好也闭着眼睛,把酒一点一底灌进喉咙,直到整杯干尽。  
他又逼着介鱼把每样东西都吃下肚,纪宜本来期待介鱼会有些表示,至少像那些被他招待的学弟一样,会表现出「学长,这个超好吃!」、「这什么啊,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之类惊讶的反应,这也是他吊中意的学弟上手的方法之一。  
但介鱼虽然吃得很卖力,看得出来他真的饿了,寿司拼盘被他一扫而空,但是他的表情却和吃路边摊一样,只是单纯地填饱肚子般,沉默地进食着。  
吃饱喝足后,纪宜又逼着介鱼多喝了两杯酒。 果然介鱼像自己说的容易醉,三杯香槟下肚,脸就微微红了,灯光下的侧影让纪宜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他忙勒令自己停住,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照着平常的步骤,一切尽在他的掌控。  
 「先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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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站起来有些不稳的介鱼,介鱼看了角落的画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纪宜就用遥控器按了浴室的热水装置,他早替他和介鱼准备好了干净的浴衣。  
看见不同于其他房间的?摩按?浴缸,介鱼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其实纪宜还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替介鱼拿了沐浴组和浴巾,教他?摩按?浴缸的用法,就像平常教导学弟那样。 但介鱼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纪宜终于又失控了,  
 「我和你一起洗!」  
纪宜发现自己呆住了,他停在窗口没有动。宜发现自己呆住了,他停在窗口没有动。 介鱼依旧跪在那副画旁,半晌又冲到窗口,看了一眼被雨打湿的另外半副画。  
他转头看了纪宜一眼,本来纪宜期待他说些什么,就算是骂人的话也好。 但介鱼马上把目光转回残破的画上,坚决地搬起了房间里的半张画。  
 「喂,你……」  
纪宜想叫住他。 但介鱼完全不理他,仿佛急于想逃离这间房间,他连罩衫也没拉好,冲向房间的门口,用画框撞开了门,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学弟!学弟……!介鱼……!」  
纪宜追了出去,一下子就撞到长廊上的瓜子。 他也错愕地看着介鱼跑走的背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学弟是完事后哭着跑出纪宜房间的。  
纪宜跑回房间往窗口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介鱼冒雨冲到了?庭后?,打算去捡那半副画。纪宜觉得自己的心被愧疚和后悔所占满,又有许许多多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他又朝房门口冲了出去,这回瓜子开了口:  
 「喂,小蟹,怎么回事,那学弟他……」  
纪宜理都不理,一路爬下了回旋梯,冲到?庭后?时,才发现半截画已经被捡走了,而介鱼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他在泥泞的土地上发现了一枚散落的邮票,于是俯身将它拾起。  
那是绿色的邮票,盖着某个城市的邮戳,不知道曾贴在哪个旅人的信件上,传达着他的思念和心意。 而现在纪宜握着他,却忽然强烈地希望,这枚邮票也能告诉他,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与心情。  
***  
夏季公演顺利地进行着。 纪宜出演的公爵,获得从导演到指导老师一致的赞赏。  
那种冰冷、实事求事,一丝不苟,对感情却又迟钝不已的面貌,将台词演绎得活灵活现。 加上纪宜的五官本来就长得十分精致,配上道具组精心设计的荷叶领蓝色朝服,看起来真有从中古画像里走出来贵族的感觉。  
上次哭着跑掉的学弟再也没有来过,也没见纪宜遇上什么麻烦。 这让瓜子好容易松了口气,他还以为纪宜阴沟里翻船,真的被某个不好惹的学弟缠上了。  
好在一切还是老样子。 房间里还是开着学弟博览会,纪宜也还是班上的模范生。  
夏季降临的时候,美术学院那里贴出了庆贺的海报。 好像是有学生参加夏季的现代艺展,拿到了金像奖。  
就算是对美术不太关心的纪宜,也知道现代艺展是相当重要的学生美术比赛。 而金像奖则是对参展学生、对指导老师也好,最高的鼓励和赞誉。 他还听说得奖的竟是个一年级的学生,美术学院为此几乎沸腾起来。  
得奖的艺术品获准在艺大的中庭展出,因为体积相当庞大,所以没办法放在室内。  
纪宜一听到就立刻冲去看了,到的时候,作品旁已经围满了艺大的学生。 果不其然,他在创作者栏里看见了折磨他数星期、让他始终无法忘怀的名字:  
 『OO艺术大学美术科一年级介鱼制作。 』  
他和其他人一样仰着脖子,看着中庭那个惊人的艺术品。  
作品的名称是「人群」。 纪宜看见了好几座那天在画室门口看见的雕塑和画,但现在全被摆在一起,高高低低地,就像人像堆成的小山一般。  
把他们聚合在一块的,是数不清的红色丝线,仔细凑进一看,那些线的素材全是绵绳,只是用鲜艳的红色颜料渲染成红色,远远看过去,就像溅上鲜血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纪宜静静地站在巨大的艺术品前,听着周围讨论和惊呼的声音。 他忽然觉得浑身都在发抖,抖到连唇也静止不下来,那一瞬间他看见了,看见好多好多的人。 他们在各种素材堆积成的小山上翻滚、挣扎、呐喊,?裸裸赤?的毫无遮掩,他们的感官、他们的肉体和情欲,全都毫不保留地曝露在阳光下。  
而牵系这些形形sese人群的,是那些红色的丝线。 纪宜不知道那些丝线具体代表什么,他只觉得窒息、觉得躁热,觉得喘不过气,他甚至感觉到,那些或紧或松、缠着人像的丝线,就像他平常在床上感受到的,从?内体?涌出的欲望。  
他仿佛看到过去躺在他床上,对着他张开双腿,微张着眼,喘息挺腰的那些学弟,就躺在这些人群中,?挂不丝一?、无所遮掩。 而他也和他们一起,用情欲拥抱着彼此、拘束着彼此,热腾腾地传达着彼此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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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全是纷红的色彩,紧接着转为红,再变为鲜血般的鲜红,学弟们忽然变成野兽,而他是更为凶猛的野兽,情欲中带着冰凉的鲜血,彼此冷酷地撕咬对方的肉。  
站在阳光下,纪宜的背脊却一片冰凉。 他不得不把视线移开,才能够稍微恢复属于人类的呼吸。  
他在一群翻滚的人像中,看见了自己摔坏的那副画。  
介鱼竟然没有把他复原,就照原来的样子将他组合到作品上,断裂的上下半身中,缠着比其他人像还多的鲜红丝线。 纪宜忽然有种错觉,自己正张着丑恶的大口,吞噬着自己的下半身,他在吸吮着他、挑逗着他,最后?性兽?大发地张口咬断他。  
他被自己的欲望咬断成了两半,鲜血淋漓、遍体鳞伤。而兀自被丝线缠着不放。  
纪宜颠颠倒倒地离开了那座装置艺术品,额上还全是冷汗。 瓜子好像也凑过来要看画,看见低着头、脚步不稳的纪宜,不禁愣了一下:  
 「小蟹……?喂,小蟹?」  
他拍了一下纪宜的肩膀,纪宜才惊吓似地回过头来。瓜子也吓了一跳,因为他从未见过纪宜露出这种彷徨、甚至可以说是恐惧的表情:  
 「喂,小蟹,小蟹!你还好吧?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小蟹?」 
纪宜始终没有回答他,只是踏着不稳的脚步走回了戏剧学院。  
瓜子的担心终于在排练中显露出来。 夏季公演的排练进行到后段,公爵找到了一种稀有的花卉,那是公爵与画家初识时,画家告诉他那是自己追求一世的梦中之花。  
当公爵拿着千辛万苦找来的花,闯进自己为画家设计、量身打造的画室时,正好见到画中的少女向画家表白,甚至向他献上誓约之吻。  
公爵顿时心灰意冷,知道自己一生为画家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打动画家的心,以后也不可能再打动,就拿着花,对着画家凄然一笑,举枪自尽了。 那些花被枪声打散,从舞台上飘散到公爵身上,就像公爵的爱情一样,是一世也追求不到的虚妄之花。  
之前的排演一切顺利,但就在纪宜闯进画室,看见拥吻的画家和少女刹那,纪宜忽然就静止不动了。 导演同学从椅子上站起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纪宜,但纪宜还是一动也不懂,半晌却忽然大叫了一声,扑向了那个画家。  
 「小蟹!」  
还好瓜子眼明手快,他在纪宜身边待得久,已经学会从他眼神判断他下一步的动作。 他很快看出自己的室友不对劲,伸手就架住了他的肩。  
还好纪宜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睁着茫然的眼睛,环顾了一圈舞台上目瞪口呆的众人,瓜子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回看他的双眸里,还带着轻微的湿气。  
 「瓜……?」他认出他。 瓜子咬着牙点点头:  
「对啦!难道是你公爵家的仆人不成?虽然也差不了多少……你到底是怎么了,小蟹?最近真的是怪透了!」  
瓜子难得关心地问着。 纪宜却只是怔愣地看着前方,半晌摇了摇头,和导演的同学还有指导老师道了歉,就匆匆地奔向后台。  
瓜子跟过去的时候,发现纪宜就蹲在布幕后,整个人抱着膝盖,肩膀起伏着,看起来竟是在饮泣。 瓜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踏前了一步,终究又缩了回来,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一向冷静、凡事菁英作风的大少爷,在后台崩溃般地哭个不停。  
从那次之后,瓜子的宿舍生涯就改变了。  
他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礼拜,才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那就是纪宜的房间里少了什么,以往这个可以开学弟博览会的高级宿舍,竟然连续一个礼拜都没有访客。每晚纪宜不是背对着他在书桌旁念剧本,就是静静地站在窗口,像在想什么似地沉默着。  
 「小蟹,你……转性啦?」  
有天晚上,瓜子终于忍不住问。 老实说这么久没看到优质的学弟?挂不丝一?地出现在纪宜的床上,他还真有点寂寞。 虽然自己吃不到,但纪宜骗来的学弟,往往都是一个科或一个班级里最漂亮的几个,饱饱眼福对身体健康也有帮助。  
 「闭上你的嘴。」纪宜却总是这样回应他。  
纪宜的怪异,一直持续到期末考前都是如此。  
那天纪宜经过剧场研的门口,却碰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女王,所谓女王,纪宜从进这间艺大前就久闻其名,他的本名是虞诚,是个从长相到身材都非常大叔的大叔。但第一次选修他的课纪宜就被震憾到,不是他的才华,而是那一脸浓妆和七色的头发。  
虽然对女王的品味感到不可思议,但三年薰陶下来,纪宜却渐渐地被这位艺术家感动。 他看得出来,女王心底有一块谁也触及不到的领域,某些方面而言,竟像那个做出那种艺术品的学弟,他们的眼睛永远都有一半,在看着世人看不到、也无法触摸的世界。  
但自己看不到,怎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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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时而升起的怨恨,又再一次在纪宜心头乱窜,他的兄姊、他的父亲,全是各个领域的天才,虽然许多理论总是试图证明,天才是九十九分的努力,外加一分的天份。 但就是那一份的天分,便足以将努力的庸人逼向绝路。  
经过一次夏季制作,纪宜和女王也熟络起来。 女王曾经对纪宜说:  
 『你有才华,小纪,但是你还有一层壳得褪掉,像螃蟹的壳一样。 如果你褪不掉,在舞台上就只有两条路走,一是被自己设的限制逼疯,二是永远离开这个舞台。 』  
表演课时,他甚至感慨万分地握住表演中纪宜的肩,摇着他的身体:  
 『你在迟疑什么? 小纪? 是什么绑住了你? 』  
女王看见憔悴的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出声叫住:「小纪!」纪宜也看见了女王,走过去问了声好。女王看着打着伞、怀间还抱着一堆书的他,勾了一下唇:  
 「又去图书馆念书?」  
「嗯,是啊,虞老师。」纪宜郁郁寡欢地说。 女王又问:  
 「这么认真?你是不是有参与夏季公演,剧本是Shern的改编剧「虚妄之花」吧?还是演主角之一? 」  
纪宜勉强点了一下头:「嗯。可是因为期末考快到了,不念不行。」  
女王听了就笑起来:  
「真了不起,真该叫那两个小王八蛋好好学学。那两个混帐,一个中文太差、一个英文太好,叫他们交个报告给我,写得我一个字也看不懂,真气死我了。」  
纪宜知道他指的得王八蛋,就是和他最亲的两个学生,二年级的辛维和于越。 他虽然不太清楚这三个人间的具体关系,但他长久处在父兄那种环境,稍微明白那种天才间互相珍惜的感觉。 他正想着,女王又开了口:  
 「对了,你来得正好,讲到那两个小王八蛋,我才想到我有东西要给辛维。你接下来会经过系馆吧?还是排练室?顺道帮我带个东西给他。 」  
女王说着,就把一迭资料放到他手上,纪宜看了一眼:「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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