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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秦少游自己都糊涂了,他的脑海中,瞬间想到了一个词——鸭子!
卧槽,不会吧,难道是要用下半身去牟取福利?
秦少游恶寒,他不禁有点儿心虚起来,这种事,毕竟……咳咳……
“若是她要动强怎么办?”
“好糟糕,到时候是不是该惊叫……”
“嗯,要守身如玉,她太老了。”
无数个念头纷沓而至,而秦少游的脸色却出人意料的显得很平静,不忧不喜,对那宦官道:“劳烦带路。”
门外的车驾,竟是事先已经准备好了,规格看上去挺高的。
车驾一路向着洛阳宫去。
秦少游在洛阳呆的时间已有不少时候,一些宫中的事,大抵也知道一些,他本以为此番入宫必定是折道周公庙,往明德门进去,据说许多低级官员接受召见,都是从那里出入。
可是令秦少游没有想到的是,车驾所行进的方向竟不是西边的明德门,分明是洛阳宫的正门——则天门。
“我去……”高规格招待……
这时候,秦少游的心虚感更强烈了,倒不是他受不起这个礼遇,只是他自认为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资格,实在没有出入则天门的道理,则天门是给一些重臣,还有外国的使节们出入的,自己一无一官半职,二不是外国友人,呃……好像,就剩下那点色相了。
“待会儿若是当真……”秦少游咬咬牙:“非叫不可!富贵诚可贵,贞操价更高!”
他打定了主意,为自己鼓气。
车驾稳稳当当地在则天门外停下,秦少游下了车,顿时便被这巍峨宏伟的城楼所吸引,在这巨大的城门之下,自己竟是渺小到如尘埃的地步,远处的阙楼,以及冒出城墙的亭榭栉比鳞次,在阳光之下,屋脊上的琉璃瓦闪动着光辉。
看着那幽森的门洞,里头只隐约可看到白玉的栏杆和砖石铺就的地基,秦少游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踏进去。
神都,乃是天下的中心,而这里,则是神都的魂魄,进入这里的人,有的已刀斧加身,可是有的人,也借此飞黄腾达,自然,还有一种是割了**的。
秦少游穿过了门洞,便看到在不远处,一个女人负手而立,此时,正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自己。
又是上官婉儿。
秦少游上前,行礼道:“草民见过上官……呃……”叫什么好呢?顿了一下,秦少游才道:“姑娘。”
“不必多礼。”上官婉儿先是带笑,随即板起脸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等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一定会吓一跳么?”
“姑娘说笑了,其实我第一眼见了你,就吓了一跳。”
“哦?”上官婉儿有些愕然,她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儿跟不上这小子的思维,莫非他第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上官婉儿问道:“这是为何?”
秦少游正色道:“草民第一眼看到上官姑娘,就已惊为天人,想不到这个世上竟有如此清新脱俗的美丽女子。”
小拍怡情,偶尔拍拍马屁,无伤大雅,人家毕竟身份比自己高,权利比自己大,资源比自己多,为什么非要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要表现自己有风骨,有种学介子推一样,为了不做官,跑到山里去,被人放火烧死也不出来?
上官婉儿扑哧一笑,道:“那么女皇漂亮还是我漂亮?”
“……”秦少游呆了一下,他很快意识到了上官婉儿的恶毒用心,拿她和女皇对比,若是自己说女皇漂亮,那么方才的马屁就等于是无效,可若是说她漂亮,好大的胆子,你敢说女皇不漂亮,拿去喂狗。
这是一个陷阱,若是秦少游不留神,就可能被这个XIONGDA、脑容量也很大的女人挖坑埋了。
秦少游没有过多犹豫,把脸板起来,呵斥道:“上官姑娘,我敬重于你,是因为我为你的智慧和美貌所打动;久闻上官姑娘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也是我对你敬服的地方,可是你为何与陛下自比?陛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为了黎民百姓,呕心沥血,哪里在乎姿容这样的小事?我是个正派的人,怎么能评价陛下的容貌,这是臣子应该做的事么?”
“……”上官婉儿顿时膛目结舌,这个家伙不要脸起来,还真是教人大开眼界,这一副正义凛然的气势,若不是上官婉儿早就摸清了他的底细,只怕还真要被他骗了。
上官婉儿尴尬一笑,道:“我和你玩笑罢了,你这人真是小气,好啦,陛下已在乾元殿等候,我带你去。”
秦少游忙道:“原来是玩笑,我还真以为姑娘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方才多有得罪,下次给你做羹吃吧。”
对于秦少游所释放出来的善意,上官婉儿不为所动,她故意把俏脸别到一边去,显然方才被秦少游这厮一声棒喝,让她有些挂不住脸。
可是秦少游呢,心里却又是犯嘀咕了,不对劲啊,先是从则天门入宫,随后又在乾元殿召见,这乾元殿据说是洛阳宫里最正式的场所,平时召见百官才在这里进行,以秦少游今时今日的地位,显然是不够资格的,这不是妄自菲薄,是知道自己几分斤两。
不过……还好,至少没有在寝殿召见。
秦少游先是心情一松,贞操算是保住了,随即心里酸溜溜的,这不科学啊,自己好歹也算是英俊潇洒,体魄也还算强健,凭啥就看不上自己呢?秦少游很担心,武则天看来并没有识人之明……
待到了乾元殿,上官婉儿正待入内先行通报,却有个宦官过来道:“姑姑,陛下摆驾去了怀远驿。”
上官婉儿诧异地道:“怀远驿?这是何故,不是说好了召见秦少游么?”
“出事了,王子病重。”
听到王子二字,上官婉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眉宇深锁,咬着贝齿,不禁道:“情况如何?”
“生死未知,似是心有成疾,陛下听罢之后,大为震怒,旋即摆驾前去探视。”
上官婉儿点点头,挥退了这宦官,折身到了秦少游跟前道:“你随我来。”
“不是说觐见么?”秦少游诧异的道。
上官婉儿冷笑道:“出了大事了,你这家伙,运气不太好,陛下摆驾去了怀远驿。”
秦少游不由道:“那就是不见了?”
“当然要见,陛下一直盼着见你。这样罢,我也要去怀远驿一趟,你若是不嫌麻烦,随我一同去,或许陛下处置了那里的事,正好要你陪驾也是未必。”
这一句盼着见你,让秦少游心里发毛,贞操……还是有点不稳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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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冒犯女皇
秦少游想要拒绝,可是上官婉儿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背着手,率先走了。
秦少游想了想,胆子倒是大了起来,自己一个大男人,何惧之有!
赶紧跟着上官婉儿过去,到了宫外,已是准备了车驾,只是却没有专门为秦少游准备的车,没法儿,只得跟上官婉儿挤一挤了。
二人同在香车之中,秦少游危襟正坐,一副柳下惠的模样。
而上官婉儿却是抱着手,阖目假寐。
秦少游见她睫毛微微颤动,便晓得她并没有真正入睡,多半是在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秦少游索性道:“别装了,上官姑娘,咱们研究一下王子吧。”
上官婉儿张目,撇撇嘴道:“研究什么?”
秦少游不满地道:“你叫我去怀远驿,总该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那个什么王子病重,这洛阳城里,王子多如狗,什么样的王子,还要劳动陛下亲自探望?”
上官婉儿慵懒地道:“这王子不姓李,乃是波斯王子。”
原来是国际友人啊……秦少游恍然大悟。
上官婉儿继续道:“此人嘛,本是波斯国王的王孙,却因为父亲获罪,最后逃至洛阳。他还希望咱们大周能够借兵给他,说是国王昏聩无能,他的王叔并不是真正的波斯宗室,而是小妾所生,却是巧言令色,得了太子之位,所以想要借兵打回波斯,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父子的社稷。”
秦少游笑了,国际友人似乎有点天真,借兵……
上官婉儿露出了忧色,道:“本来陛下对他也不看重,只是让怀远驿圈养着,反正也糟蹋不了几口粮食,可就在数月之前,传来了消息,说是在波斯国王驾崩,而他的王叔本该登基,却遭致了国人的反对,引发了叛乱,叛军迎立了他的父王登基为王,这转眼之间,这位王子殿下竟是成了太子,据说波斯国的使者已经启程要迎回这位王太子,要与新的波斯王团聚……”
秦少游目瞪口呆,好复杂的样子,这低级的国际友人,转眼之间就成了宝贝疙瘩,他即便不太了解波斯国内部的情况,却也知道这位王子如今必定已经成为了波斯国的法定继承人,而波斯眼下也算是盛极一时,东部的边境,甚至与大唐的安西都护府接壤,这孙子要发迹了。
而对于大周来说,自从武则天登基之后,其实情况并不乐观,先有一些宗室和地方的刺史叛乱,虽然已经被镇压下去,可是许多宗室和封疆大吏都是各怀鬼胎,逃窜至西部的突厥人和吐蕃人就在两年前与大周发动了战争,估摸着是想趁乱火中取栗,想必对于此时的武则天来说,若是能与波斯国保持良好的关系,是极为重要的事。
这也难怪了……那位王子殿下病重,若是死在了洛阳,这事儿,谁说得清楚,若是此时再有吐蕃或是西突厥人借此挑拨波斯和大周的关系,到时候,只怕安西都护府又要不可安宁了,而一旦朝廷集结重兵维持西域的稳定,内部的一些宗室,还有支持李氏的力量,会放过这个机会么?
秦少游恍然大悟,读过书就是好啊,猛地一琢磨,居然发现一个屁大的事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武则天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以好端端的,突然摆驾去了怀远驿,这位王子殿下是死是活不重要,换句话说,你好死不死,可就是别死在洛阳就成。
上官婉儿深看秦少游一眼,见秦少游时而皱眉,时而咬着手指头沉吟,便晓得秦少游似乎也想明白了关节,她心里不由思量:“这个家伙先是彻底打垮周家,而后甚至有了被陛下利用的价值,看来靠的绝不是运气,而是……”而是什么呢,上官婉儿眼眸一转,想到了一个词儿:“狡诈!秦少游,真不是个东西!”
过不多时,怀远驿就到了。
怀远驿隶属于鸿胪寺,是鸿胪寺招待国际友人的机构。
而这里占地很大,毕竟这是大周,是盛唐的延续,国际友人比狗还多,秦少游若是寻个高塔,从上头丢下一个锤子,国际友人被砸死的几率只怕不低于一成,当然,秦少游是个有素质的人,他最多也就是往塔下吐口水罢了。伤天害理的事,他是断然不肯去做的。
门外禁卫重重,老远便看到龙撵停在门前,这些禁卫见到是上官婉儿,自是不敢阻拦,上官婉儿在前,秦少游便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很快穿过了无数重仪门和角楼,远方便听到了斥责的声音:“你身为鸿胪寺卿,掌诸归义蛮夷之事,诸国王亲、使节大臣,俱都由你安排照顾,何以会到这个境地?卢胜,你知罪吗?”
顺着这个声音,上官婉儿已经步入了一处阁楼,而秦少游也跟了进去。
在这小厅里,武则天盛装,显得雍容大度,可是今日,她那施了粉黛的俏脸却隐含着杀机,这股杀机已让她脚下的一个官员几乎瘫了。
“陛下,俾路斯王子心忧故国,是以忧患成疾……”
“够了!”武则天拂袖,冷笑道:“朕引你为腹心,托付大事,如今你还要狡辩什么?”
“臣万死。”大理寺卿卢胜一脸惨然。
武则天的眸光只是轻轻一撇,便看到了进了楼来的上官婉儿和秦少游,她在盛怒之中,并没有理会二人,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楼内的一处长榻上。
榻上的帷幔已经卷起,上头睡着一个人,高鼻深目,一看便是色目人。
坐在榻前的,是一个御医,他手搭着这色目人的脉搏,凝眉不语。
显然这位仁兄保持这样的坐姿很久了,也很显然,他拿捏不出一个确诊的方案来,更显然的是,他心里一定很害怕,生怕自己凑上去说自己无能为力,武则天必定会把他剁碎了喂狗,所以……他继续保持着,大抵是希望时间停止,自己的一生最好永远维持在这一秒钟里。
武则天已踱步到了榻前,看着已是奄奄一息的波斯国王子,绣眉锁得更深。
这个人对于武则天来说,极为重要,他关系到的,不只是整个西域的安定,更牵涉到了皇位的稳固,可是现在,武则天竟发现,固然是自己富有四海,手掌万里江山,竟也是无计可施。
秦少游看了大理寺卿那倒霉蛋一眼,再看看武则天,又远远眺望了那色目人的脸色,心里不由起疑,于是忍不住上前几步,继续观察,不自觉间,脚步又往前几步。
而后,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不知哪个野路子来的家伙,居然胆大包天,眼睛盯着那王子,脚步不断前移,一直距离武则天的后背不过一寸远,秦少游才意识到了什么。
武则天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旋身。便发现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近在咫尺,目光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相对,让武则天有些诧异。
而秦少游也吓了一跳,他已嗅到了武则天身上那淡淡的体香,还有混杂着那不知名的胭脂气息,然后,他看到武则天一对如刀锋般的眸子朝自己身上扫过,这是一种天子的威仪被人侵犯之后,所表现出来的羞怒之色。
这……是不是犯忌了。
秦少游顿时冷汗淋漓,可是渐渐的,当武则天看到了他,那目中的锋利终于软化了一些。
呃……秦少游松口气,貌似自己在武则天面前的印象是个书呆子,一个傻乎乎的书呆子,犯点糊涂,想必还是能理解的,若是换了别人,会不会被拉出去喂狗?
不过……现场很尴尬,所有人大气不敢出,而武则天的目光依旧严厉,秦少游身子像是定住一样,他决定活络一样气氛,然后讪然一笑道:“陛下,这位王子殿下,饿了……”
第三十章:老虎不发威
厅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饿了……
武则天也分了心,一时恍惚,眼眸里,掠过一丝难得的茫然。
可是那大理寺卿卢胜却像是踩到了尾巴一样,立即大叫:“笑话,怎么可能是饿了,他是心有成疾,这鸿胪寺还会少了俾路斯王子殿下的吃喝吗?简直荒谬!”
卢胜不跳起来就没天理了。
秦少游居然说王子是饿晕的,他作为大理寺卿,署理怀远驿,堂堂王子,差点饿死在这怀远驿里,那不是笑话么?这何止是笑话,简直就是渎职,是尸位素餐,连这样重要的国际友人都能饿成这样,他腰间的金鱼袋子,只怕要被人摘下了。
可是心忧成疾不一样,简而言之,王子病了,是神经病,一个神经病患者,和他卢胜有什么干系,固然此人很重要,可鸿胪寺毕竟只是客观因素,不负责医治心病的啊,即便陛下怪罪,至多也就是一个罚俸而已。
其实作为大理寺卿,王子会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卢胜也所知不多,毕竟鸿胪寺的业务很广泛,不但署理怀远驿,还要负责国家大典、郊庙、祭祀、朝会、宴飨、经筵、册封等事,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因为他得知消息并不比武则天要早,一听这边出了事,就没命的跑来,结果陛下也来了,紧接着便是一顿痛骂,他自己都觉得冤枉,若是洪州发生了连环命案,莫非还和刑部尚书有关系么?
只是作为主官,他是无可奈何,这个黑锅,他不背,谁来背?
而现在,秦少游居然说这位王子殿下饿了,这简直就是背后拿刀子捅人啊,老夫和你素不相识,亏得你也下得了手。
卢胜的反击还是很有道理的,这儿是什么地方,是怀远驿啊,国际友人居住的地方,鸿胪寺的官吏再糊涂,敢克扣他们的用度?
面对卢胜的反击,秦少游则只关注武则天。
武则天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反而变得淡定了,以她的智商,显然也不觉得和饥饿有关。
可是秦少游却是坚持己见,色目人肤色白皙,是不是营养不良,确实难以分辨,可是毕竟两世为人,后世的秦少游见过的国际友人比狗还多,再加上他所擅长的本就与食物相关,怎会出差错,于是他一口咬定:“肯定是饿的,陛下,这是营养不良的典型症状,这位王子殿下,只怕很久没有吃喝了。”
卢胜瞪大眼睛,老兄,我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啊,招你惹你了?
他定睛一看,秦少游的腰间并没有佩戴金银鱼袋,这说明这个家伙没有一官半职,又见他年纪轻轻,一脸书卷气,本以为他是什么贵族,可又不像,因为衣饰很朴实,这个家伙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
“你是何人?”
这位卢寺卿显然是有些怒了。
秦少游施礼道:“草民秦少游。”
没听过……卢胜很不高兴地道:“区区草民,也敢言事?”
这倒不是卢胜放肆大胆,而是作为一个副部级的官员,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毕竟是世家大族出身,进了官场也是平步青云,现在见到一个自称草民的家伙跟自己抬杠,即便是武则天在场,那脸所流露出来的鄙视之色也收敛不住。
秦少游惊诧地道:“噢,草民难道不可以言事?我对你来说是草民,你在陛下面前岂不是草民都不如,是不是大人也没有资格在陛下面前言事?我还以为事情只有对错之分,原来这人生一张嘴,还不能说话不成,即便是陛下都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不过是个鸿胪寺卿而已,竟是傲慢至此。”
卢胜一时说不出话来,秦少游这家伙,大胆不说,居然把陛下都拉下了水,什么陛下都不计较,你计较个屁,单凭这一句,他就无言以对了。
武则天对秦少游的书呆子气是早就见识过的,她既没有默许,也没有反对,反而是问向那御医:“到底是有心疾,还是饿了?”
御医脸色蜡黄,因为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