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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玉甑联盟也不甘示弱，他们依托“金光大阵”，再借助诸多地利，还有不停修建的诸多战争工事，全力以赴地阻截、杀戮，给与了邪道联盟巨大的杀伤，让他们痛彻心扉。
这真是一寸山河一寸血，两大联盟的血洒满了整个战场。
第28章 战事延绵身心乏（一）（）
刀砍，脚踢，斜斩，横拉……
一连串娴熟而有效的基础刀法施展下来，张辉已经稳稳当当地杀死了三个被金光照得有些虚弱的丧尸，前方顿时就开阔了不少，也更利于他施展刀法继续杀戮。可张辉却一点都没有跟进继续大砍大杀的意思，反而沉稳地停止前进，并很自觉地向右侧移动，给左侧同门的跟进让位。
连绵不断的战争，已经让他知道，战争中没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
虽然那无穷无尽的煞尸，是必须杀的，可却绝不是靠一时之勇，一己之力，就能快速清除的。会这么想，也这么做的人，如今不是成了煞尸的食物，就是变成了煞尸的一员。
因此，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虽然从不退缩畏战，可他也从不自以为是孤单英雄，能够单枪匹马就搞定一切。
他只是，做自己的本分。
而他，也一直是一个很本分的人。
从出身到成长再到读书，他基本都可以称为模范。
虽不说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可也确实为众多家长老师所喜欢。
他唯一的一次不本分，那是他放弃了即将到手的体面工作，加入了当时才刚刚建立的四象门，成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武道修者。
那一次，家里真的是天翻地覆。
在那个乱相还未现的平和年代，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决定。
虽然后来的一切都证明他是对的，也是他这个武修撑起来了世道大变后的家，可他和家人的关系却一直有些僵硬。
感情出现了裂痕，哪怕是亲人之间也很难修补。
何况，他真的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人，并不擅长表达感情。而他一家子的性情，那是一脉相承，同样都不习惯感情外露。想到前段时间他回家的时候，家人明明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尴尬模样，张辉就越发地安守本分，不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就在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同门从他左侧越过，展开刀法继续杀戮。
他所在的四象门，有一套《四象宝典》。
这套《四象宝典》记载有四象剑、四象刀、四象掌、四象步等等以四象为名的各类武学。而且，宝典中还有四象阵这样联手对敌的实用武道阵法，让四象门门下一旦联手，就能战力和生存率都大增。
以多打少时，能围而歼之。
以少打多时，相互扶持，寻隙而进。
两军相持时，配合而战，不冒进，不贪功，稳健第一。
此就是四象阵的基础要求，当然具体的阵法运转，那是非常复杂的，没有修练过《四象宝典》的外人，是很难明白其奥秘，更不要说参与其中了。
四象阵有序运转，他就由突前作战，变成了右侧辅助。
而之前在左侧辅助的同门，已经顺势成为了新的主战。至于刚刚的右侧辅助，如今则成了后备，一边警戒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一边休养生息，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这就是两军相持时的简化四象阵。
战斗时，以一人突前，后侧两边各有一人辅助战斗，并随时准备接替主战。还有后方一人观察战局，寻找战机，并休养生息。同时，整个战阵还在不断轮转，以保证每个人都能发挥其战力，又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如此，他们就能一边战斗一边调整，也就能一直保持比较旺盛的战力。
只是，最近的战斗实在太频繁了。
哪怕四象阵让他们能在战斗中得到短暂修整，可那终究只是在战场上的稍稍喘息，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休息，自然也就不可能一直保存最佳状态。随着战争延续，疲乏依然难以避免。
张辉现在就有些疲乏，内力和体力流失得有些厉害，精神上的压抑和紧张更让他有种厌战之感，可他却不敢放松休息。不说他还得为前方主战的同门遮蔽侧面敌人的袭击，就算他退到了后备位置，也得时刻注意，是否有敌人在暗中窥视、偷袭，以防不测，就让他只能继续集中精神。
战场上的敌人，可不只是正面的敌人。那暗中下刀子的，才更让人防不胜防。而邪道联盟的邪修，尤其擅长暗中下刀子，也就让他们越发不敢放松。
“幸好，我们还有金光大阵。”这么想着，张辉就在百忙中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高高浮空的金色明灯。
那金色明灯，正是作为“金光大阵”阵基的二十一盏明灯之一。
金色明灯不断散发的无穷无尽柔和金光，漫洒整个战场，它们大大降低了邪道联盟邪修和煞尸的战力，让他们只能有力使不出来的憋屈而死；也给了玉甑联盟无数战士无穷的信心和希望，让他们相信，他们必将胜利。
战场上，必胜的信念基本就等同于战力。
而这，也是玉甑联盟能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虽然恨不得整个人都沐浴到金光之下，可张辉却不敢多看。
就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一道幽光陡然浮现，直奔主战同门而去。刚刚似乎正在开小差的张辉毫不意外地麻利挥刀，就准确地劈中了幽光。幽光应刀而灭，而张辉持刀右手却已麻痹，嘴里更感到了微微的甜味，显然他的内府已经受创。
而四象阵也马上开始了新的轮转，张辉直接就退到了后备的位置，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安全去紧急处理伤势。
邪修的法术，从来就没有好接过。
哪怕看起来再不起眼的攻击，都带着一些诡异的效果，一个不好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因此，每一次和邪修的交锋，都是一次生死的考验，让人不得不全力以付。可哪怕是全力以赴，很多时候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挡住。
而这，还是有“金光大阵”削弱邪修能力的结果。
暗中偷袭的邪修还没来得及为偷袭失败而懊恼，高高在上的金色明灯就射出了一道特别明亮的金光，直直地照射在那幽光所起之处，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身影就从幽暗中显露了出来。
第28章 战事延绵身心乏（二）（）
还不等玄色身影有所动作，一道雷霆已直劈而去。
“金光大阵”覆盖整个飞雁盆地，而飞雁盆地占地上万平方公里。在这上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如今正到处都在发生着战事。
如此庞大的战场，如此浩大的战事，参战的自然不可能是小猫三两只。
就在这片区域，和张辉四人一起战斗的，还有很多很多人。在他们的左右前后，再继续延伸出去，还有无数来自相同和不同门派的修者和战士，正在奋力战斗。
战士的武器，以热兵器为主。
他们一般被用来对付集团作战的煞尸潮，只有少数精锐被挑选出来配合修者作战。
而修者，则是什么类型的都有，其中又以武修和法修为主。
玉甑联盟，是一个武道和修真各占据半壁江山的联盟，其他类型的修者，只能依附他们而存在，基本不值一提。
刚刚那突如其来的雷霆，正来自其中一个法修。
身形暴露，又面对雷霆突袭，邪修很是镇定地催动了法术，一轮弧形的骨器腾空而起，迎上了雷霆。
“轰隆”和“咔嚓”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还伴着一点沉闷的闷哼。
雷霆消，骨器裂。
邪修有些惨白的脸色骤然有殷红浮现，显然法器的破裂已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他不敢耽搁，一边施展法术隐藏自己，一边急身后退想靠煞尸遮蔽身形。
只是，邪修这才刚动，一把漆黑的匕首毫无预兆地自他身侧伸出，直刺其肋部要害。
邪修也是身经百战，即便陡然遭遇刺杀，他也能及时催动早就准备好的保命法术，一个若隐若现的幽影骤然自他身上浮现。紧接着，幽影就直扑刺客而去，并瞬间就没入了他的身体。
被幽影附体的刺客身形微微一僵，匕首就少了一些力度和速度。
结果，匕首虽然刺破了邪修的肌肤、皮肉，可却没能伤及他最终的目标——心肺。
及时应对的邪修成功逃过一劫，连多看一眼刺客都觉得多，直接就遁入漫漫煞尸之中，再难寻找。
而一击不中的刺客也没有纠结一定要杀掉邪修，很干脆地再次隐没了身形。
战场上，成与不成，都是常事。
如果每一次战斗都要去纠结最终的结果，并一定要成功，那完全就是自找没趣。一个不好，还很有可能就被自己的纠结和贪心给害死。
因此，懂得该出手就出手，该放手就放手，才是一个合格的老兵。
张辉他们和邪修一方的这一回合，谁也没有真正占到便宜，甚至也都没有死人——煞尸并不算人，自然不计算入死人之列。可其他地方，战事却没有这么“平和”——这毕竟是有一点点差错，甚至没有差错，也会出现大量伤亡的战场——双方都有人不断倒下。
而这样积少成多的伤亡不断汇聚，伤亡惨重就成了必然。
可战争还在继续，伤亡也在继续，双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已经持续战斗小半天的张辉已经杀了上百的煞尸。
这战果真的可称辉煌。
要知道，在战斗后期，他可是有伤在身。而且因为有伤，他还受到了邪修的特别照顾，一次次针对战阵弱点的暗杀和袭击，让他很是别动。可就是这样，他依然杀了上百的煞尸。
如此成绩，当然可称辉煌，而他绝对可以自豪。
可张辉却一点自豪高兴的意思都没有，他有的只是深深地忧虑和疲乏。
煞尸似乎永无止境，杀死了一个，又有一个、两个、三个……甚至一群，完全是杀不胜杀。
他感觉，自己的努力，似乎根本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越杀越多。
尽管他知道这肯定是错觉，可这种糟糕的感觉，却挥之不去，让他很不舒服。
而出现这样的不舒服感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今天，尤其地强烈。
他能明显感觉到，今天的煞尸更加密集，而且邪修出现的频率和实力也有了明显提高，让他们的战斗变得越来越艰难。
这让他深深忧虑，他真的担心自己下一次再上战场，还有没有机会再下来。
下了战场，走在回营地的路上，张辉问身边的同门，正是之前他帮着对方挡了邪修一击而受创的那个主战同门：“秋师兄，你和成堂主有亲，消息肯定比我们灵通。你有没有听说一些关于这场该死战争的内部消息？”
被问的秋师兄苦笑了一下，道：“我和成堂主说是亲戚，其实完全可以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关系。成堂主也就是看我还算上进，这才没有否认。不过，我倒是真听到了一些传言，说邪修联盟这一次为了拿下我们，已经是不惜一切代价！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需要具体，只要知道确实是敌人加强了攻势就够了！我说今天的战斗，怎么打得这么艰难呢！之前，我还以为是我太累，产生了错觉。”张辉舒了口气，可却也叹了口气。
舒口气，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叹口气，是战事变得更加激烈，而他们这些小兵的风险也就越大。
“错觉不错觉，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我是真的累坏了。”边上那绝对称得上帅哥的同门一边清理身上的污渍，一边感叹，“真不知道这该死的战争，还要持续多久？我现在看着这些煞尸，就直泛恶心。”
帅气同门的话马上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而且一个个都是无比嫌弃的模样。
一场大战下来，每个人身上都是血淋淋的，而且还散发着恶臭。
哪怕他们已经都已经适应了战争的残酷，可却永远也无法习惯这血淋淋的恶心恶臭，还有煞尸那整体都在腐烂的可怕模样，那真的是一种全方位的折磨，让人无限崩溃。
丧尸、僵尸虽然都能动，可其实就是尸体的“变异”，那腐烂的气味真的是迎风飘十里，而它们腐烂的模样，更是让人直做噩梦。
第28章 战事延绵身心乏（三）（加更）（）
而这还不是间接伤害的全部，它们身上还都携带要命的病毒，一个不好就能拉人下水去死。
要不是玉甑联盟给麾下修者、战士配备了还算丰富的治疗和防疫药物，仅仅是恶心、恐惧等间接伤害，就能把玉甑联盟给打垮。
“真希望这战事能早点结束。可惜这根本不是我们说了算。像我们这样的小兵，上面指哪，我们就只能打哪。想得越多，就越不自在。还真不如什么都不想，就这么过一天是一天。”那一直未说话的有些瘦高同门也开口了，看似很想得开，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实则怨气也是深藏其中。
“可我就担心，有一天我们会被指到死地！”那帅气同门却更深的担忧。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们也只能认了。除非，你想当逃兵。”瘦高同门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
“狗屁！我怎么可能当逃兵？”帅气同门破口大骂，显然不愿意和逃兵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老子只是想知道，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里纠缠不休？难道就为了这名不副实的玉甑福地！”
“福地，福地！真是TM见了鬼的福地！我一直以为洞天福地就算不是天界、仙境，那也得是人间天堂。却不想，居然是这个鬼样！我说，这福地这么危险，我们到底要这里干什么？中雁还不够我们潇洒地活着吗？”听到他们说话，同行的也正要回去修整的一个人插了话，一开口就是满腹牢骚。
而他的牢骚显然搔到了不少人的痒处，顿时就是一阵声讨。
“就是，就是！这见了鬼的玉甑福地，我算是呆够了。以前还只有邪修捣乱，现在可好，完全是煞尸满天飞，这真是日了狗了，日子没法过了！”
“对啊！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打生打死啊？外面虽然也有些乱，可也不会乱成这样啊！至少，中雁我就觉得还不错，也足够我们这些人潇洒，那我们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MB的，都是上面那些人想要开疆拓土想疯了，把邪道给惹急了，结果就连累了我们！”
“……”
纷纷攘攘之中，众人可算是把这一天的郁气给发泄了出来。
可惜，再多的牢骚，也无法改变他们还得继续战斗的事情。
除非，像之前那个人说的，当逃兵。
只是，当逃兵可不是说说就够了，那必须付出大代价和大决心。
他们这些人几乎都是中雁当地人，在不到最后的绝望时刻，他们是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的。
下面的人在巨大的压力下牢骚不断，上面的人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连牢骚都没有地方都没有。他们不但得勇敢承受，还得积极面对，只有这样才能给下面的人一个积极的信号——希望还在。
金莹现在就是如此。
对外的时候，她表现得信心满满。可内心深处，面对已经不惜一切代价的邪修和百万煞尸，从“金光大阵”建立起来开始就无比自信的她，第一次感到了忧虑。
她想不到敌人会如此疯狂，居然把百万民众都转化为煞尸，从而让本该是完美的“金光大阵”出现了不该有的问题——消耗过大。
金光大阵的消耗很小，其能量主要来自日月星辰之光。
而日月星辰永常在，因此能量对于金光大阵来说，一般来说是不存在问题的。
可再神奇的阵法，也得靠人去运转。
而只要是人，那就会累！
这累，不只是肉体上的累，还有精神上的累。
在百万煞尸完全不间断地全面攻击下，众布阵弟子的法力，倒还算充裕——毕竟法力是能用药物来补充的，而且金光大阵消耗本身就不大——可精神上的疲累（神魂之力的消耗），却不是短时间里能够恢复。
恢复精神的药剂实在太珍贵，根本无法作为常规消耗来用。
哪怕她早就做了轮休的准备，而且也拿出了珍贵的神魂药剂，依然无法弥补长期大战带来的巨大消耗。
不得已，她只能求助联盟，希望他们能够投入更多的兵力去杀戮邪修和煞尸，以减轻大阵的消耗。早就在大力支持她的联盟也没有推脱，很给力地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去杀戮煞尸。
只是，联盟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百万煞尸带来的不只是数量上的优势，而是把数量优势转化为一种绝对实力的胜势，让所有参战之人都疲于奔命。
轮休的时间越来也断，参战的时间越来越长，所有人都必备不堪。
更麻烦的是那些掺杂在煞尸之中的众多邪修。
他们一般不正面进攻，至多也就是寻找机会发起偷袭，他们真正的作用是躲在煞尸群中指挥。
没有智慧的煞尸，有了他们的指挥，其威力至少提升了一倍。
想想原本只会按照本能作战的煞尸，突然就拥有了智慧懂得诱敌、围歼、伏击等战术，那绝对会让已经习惯了煞尸傻乎乎作战模式的玉甑联盟武修和战士吃大亏。
而这样的亏只要多来几次，那就会让人畏首畏尾，从而影响战力的发挥。
不过，这并不是不能克服。
只要足够稳，不贪功，那么战斗还能继续下去。
而下面的人，也确实做得不错。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可怕的，是厌战。
长时间的战争，长时间盲目的，看不到希望和利益的战争，已经让下面的人怀疑他们为什么而战了。
虽然，这种怀疑还只是停留在口头的声讨，可这就是一个不好的苗头，厌战情绪已经在滋长之中。
如果他们不能及时做出处理，让口头的声讨升级为实际的行动，那后果就是灾难性的。
到时候，不战自溃未必不可能发生。
无数的苦恼在金莹心头闪过，可她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理会。
她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