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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刚刚感受了牛头山上充满了生机的清新空气，再呼吸这熏死人的烟气，庞士元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受不了他也得受着，他只能尽量减缓呼吸的频率来降低自己的不适。
此时，他才看清楚会议室里的情况。
一个手持小棒的警察正站在投影墙面下，像是要说什么，在他下面则是满满一堂的警察。看着他们肩膀上的星星杠杠，庞士元虽然对警察的职衔不甚清楚，但也知道这些人应该都很有分量。
看看正敬陪末座的来凤镇派出所所长王－立军，就知道这些人了不得啊！
庞士元还看到，投影里所放的正是来凤镇及附近乡镇的地形图。
很显然，在他来之前，他们正在布置着什么。而他的到来，则明显打断了他们的布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他，有疑问的，有考究的，有不以为然的。可不管是什么意思，被这么多警察盯着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不过庞士元经历了现实和梦境的转换，神经已经粗大了不少，还能做到神情自若。当然，心里有那么点不适应那是肯定的。
终于，有人说话解除了庞士元的不适应：“你就是庞老师吧？听小杜说，是你找到了变异人的踪迹？”
说话的是一个肩膀上有两杠二星的中年警察，位于会议室主位的左侧。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很有威严。
“是的，警官。”庞士元尽量让自己回答得简单明了。
中年警察微微露出笑容，似乎是想表现亲和，可惜他平常应该不常笑，笑容就显得有些生硬：“来，先到这里坐下，再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说得尽量仔细一些，当然没用的也就不要说了。”
中年警察的话很有些矛盾，仔细又不能说没用的，可真有些为难人。不过庞士元当然不会吃饱了撑去反驳，在座位上坐下之后就开始说了起来：“我每天都要晨练，以前都在镇里的公园，今天换了地方到了牛头山山顶。”
庞士元刚说了开头，马上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干警反驳：“不对。这些天镇里气氛这么紧张，杀人犯、变异人的谣言满天飞，你不在更安全的公园里锻炼，却跑到偏远的牛头山去，这说不过去吧？”
青年干警的话引来了其他人的警觉，都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庞士元。他们倒不会觉得庞士元敢欺骗他们，只是觉得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庞士元很坦然：“这几天我惹了一些麻烦，在公园锻炼怕引来事端，这才去的牛头山。那里更加清净，不会有人打扰。”
“嗯，你继续说。”之前那个中年警察制止了青年干警想要追问的企图。
第34章 再上山（二）（三更）（）
庞士元感激地看了一眼中年警察，继续道：“到了牛头山我就开始晨练，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晨练结束，我看山顶风光不错，就在那里闲逛起来，结果就到了一个小山包。上了山包，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好像是死鱼腥味，又好像是血的气味。我当时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过这足够引起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就在山包上找了起来，结果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等一下。”又有警察打断了庞士元的说话，正是刚才那个一个手持小棒的警察，他肩膀上的星星杠杠也不少。
他又重新站了起来，用小棒在墙上的投影找了起来，很快放大的牛头山就出现在墙面上。
“那山包在哪个方向？”
“西面。”
很快，墙面上的投影就调整成了以牛头山山包为中心的影像。
“是这里没错吧？”
“没错。”
“好，你继续说。”
庞士元继续道：“我在山包上一番寻找，就找到了一些野兽活动的痕迹。我看那些痕迹有些像两足着地的猿猴留下，就更好奇了。上源县来凤镇这里可没有野生猿猴的踪迹。于是，我循着足迹一路寻找，就发现了这块碎布。医院病号服的样式都差不多，我一看就知道这衣服是病号服。接着，我就想到除了病号服之外，似乎一些研究机构也喜欢用这种衣服。我再结合之前两足行走的动物的判断，还有这些天满天飞的变异人谣言，我就想到我发现的会不会就是变异人留下的踪迹？想到这个，我马上就下了山，现在就到了这里。事情就是这样！”
庞士元的故事有小小的修改，事实是他先闻到了变异人的气味，再去有目的地寻找，而却不是游玩中无意闻到，这才发现踪迹。
他知道如果他说他隔着百米都能闻到变异人身上的腥味，那绝对是自找麻烦，所以他才直接做了修改。
反正这点修改也不会改变事情的真实性，那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中年警察听完了庞士元发现碎布的过程，再次赞了一声：“小伙子很有前途啊！你这见微知著的推倒能力，都不逊于我手下的一些警察了。你发现的这块碎布很有价值，确实很有可能就是那变异人留下的。所以，你这次真的是帮了大忙。”
“警官谬赞了，只是恰好碰到。如果是其他的警察，肯定也不会错过。”
“不。我确实是觉得你很有前途，也许到了警队，你就是一个好警察也说不定！”中年警察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中年警察转头就看向那坐在主位上的警察，问道：“韩厅长，你说要不要对牛头山进行包围搜查？”
“搜一下吧！虽然可能早就不在了，但也是一个可能。”来自祥云市的韩厅长说着，就开始发布命令：“徐局长，就由你带人把牛头山团团包围起来，不能让一只老鼠跑出来。至于其他人，就按照之前的部署，占据高地和要道，控制变异人的活动空间。不管变异人在不在牛头山，我们都要把他找出来！知道了吗？”
“是，韩厅长！”
应命之后，警察们纷纷退场，他们要去执行命令。那徐局长，也就是之前和庞士元说话的那个中年警察，在离开前对庞士元道：“小伙子想不想再去一趟牛头山？”
庞士元很干脆地道：“当然想。”
开玩笑，早上他退走，那是没有把握。现在有这么多的人民警察，他岂能错过？他昨天匆匆跑回来，就是为了一见变异人的究竟。
牛头山再小，再没有名气，想要靠警察包围它，那也是不现实的。
不过如今的警察有高科技，有装备，人少一些也能把整个牛头山照顾过来。
他们在地面拉网，同时占据高地，再有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变异人就算再能，也将无所遁形。
也是到这个时候，庞士元才知道来来凤镇的可不只是小打小闹的民警，还有装备精良的特警。
前方警车开路，后面领导跟随。
庞士元也难得地当了一回领导，坐着车就一路向山顶进发。
不知道为什么，徐先宽徐局长对庞士元的印象很好，居然让庞士元和他同车上山。庞士元当时就看到来凤镇派出所所长王－立军的胖子脸上那完全无法掩饰的嫉妒。
车上，徐先宽笑着对庞士元道：“是不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会邀你同行，还要和你同车？”
庞士元确实是奇怪：“是有些奇怪。”
按说他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接下来也就没他什么事了。带着他，警察们还得负责他的安全，真出了事情，他们的责任可是不小。
而徐先宽带着他同行同车，更是没有一点道理。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徐先宽的行为绝对是有些抬举他了。
“前天你教训了两个飞车贼，帮了一个女孩，还记得吧？”
“记得。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跑到牛头山上躲清静的。那女孩是徐局长的晚辈？”庞士元想到了一种可能。正是这个可能，才让徐先宽对他有好感。
徐先宽点了点头，道：“是我外甥女华婧文。小丫头从警局回来，可是对我一阵好批，说我的手下还不如一个民间的武林高手，说得那叫厉害啊！结果，我就记住你了。”
庞士元那个汗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我还真的感谢你。你帮了婧文，又帮我们抓到了飞车贼，功劳可是不小。”徐先宽的感谢倒是很真诚。
之前被抓的两个飞车贼在医院很干脆地把同伙们给卖了，结果闹得人心惶惶，也让警察有些焦头烂额的飞车贼就这么被全部抓获了。抓捕飞车贼的时候，警察们可是露了不小的脸。
庞士元在昨天晚上就听到了飞车贼全部落网的消息。
“也是适逢其会。”庞士元谦虚地道。
“那今天可就是你第二次适逢其会了。要不是你的消息，我们还真不容易找到这变异人。看起来，我们还真的很有缘啊！”徐先宽笑着调侃道。
前面开车的司机和听到徐先宽如此轻松和蔼的说话，不由地用后视镜看了一下庞士元，似乎是要记住他的样子一样。
平时的徐先宽可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
不等庞士元回答，徐先宽再次问道：“听婧文说，你的武功不错？”
庞士元对于自身的武功倒是没有太谦虚：“应该还可以吧！”
“那就好。到了山上，如果真出现了变故，你不要冲动，保护自己最重要，知道了吧？”徐先宽叮嘱道。
“没有问题。”庞士元保证。
他也清楚，在全副武装的武警面前，他那点武功还真的未必够看！
第35章 一拳退敌（一）（）
汽车开到半山腰的停车坪就停了下来，接下来他们就需要自己走了。
天空直升机平盘旋的声音不绝于耳，天上、地面的搜索消息不断传到徐先宽这里，庞士元也听了一个真切。
跟在领导的身边总是会有一些好处的，比如他现在就能听到搜捕行动的第一手消息。
从目前传过来的消息来看，还没有找到变异人的身影。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在庞士元发现破布的地方再往东几百米，他们发现了变异人频繁活动的痕迹。
根据有经验的警察分析，变异人离开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和庞士元所说的相符。
更重要的是，警察在附近还发现了一个小山洞，山洞中存放着一些生活物资，这就说明变异人并没有离开。
有了这个发现，警察的搜索就更加仔细了。
徐先宽、庞士元，还有司机，以及一个通讯员兼秘书，，还有两个装备精良的特警，一行六人一路走到了山顶广场。
这一带警察们已经搜索过，没有危险。
当年建立广场的时候曾有过简单的设计，广场的视野极好。从山顶广场放眼四顾，整个来凤镇尽收眼底。如此开阔的视野，让人不自禁就有一种舒畅之感。
早上，庞士元在此练武的时候，就有这么一种感觉，似乎整个人的心胸似乎都被变得开阔了一般。
“这地方不错，你找了一个晨练的好地方！”徐先宽显然有了和庞士元差不多的感觉，赞道。
庞士元深有同感：“是不错。可惜镇里的人只图方便，结果如此美好的风景却只能荒凉于此，无人问津。实在可惜！”
徐先宽沿着广场周边慢慢走着，有些感慨地道：“也许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现在的人生活节奏快，应酬多，即便知道这里的风景更好，但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
听着徐先宽的感慨，庞士元就知道他这是有感而发，说的可能就是他自己的情况。
不过庞士元却不同意徐先宽的观点，而他也无所顾忌，直接就指了出来：“这我可不同意。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只要想，总还是有的。主要还是有没有心。”
听到庞士元的反驳，徐先宽不由地看了一下庞士元，其他几个警察也拿眼看着他，觉得他还真敢说。
徐先宽倒是没有怪罪，神情依然平和：“你这话倒是和我外甥女说得差不多。她就老说我是自己懒，却推脱是工作忙。呵呵……”
说着，徐先宽自己就笑了，看得出来他和外甥女婧文的关系肯定很亲密，说起来的时候都带着一些宠溺。
庞士元听了也不由地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刚刚露出，马上就僵在了脸上。
前方几十米，一个怪异的身影陡然从石头后面转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并以快到极点的速度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长着独角的脑袋，血红色的双眼，长满鬃毛的脖颈，还有那一身虽脏，但依然能看出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这就是他们正在搜索的变异人。
变异人明显是发现了他们的搜索，但它非但不害怕，还避过了警察们的搜索，反过来来偷袭他们。
尽管还有些距离，庞士元已经感受到变异人身上发出来的暴虐到极点的杀戮气息。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憎恨和杀机，还有隐隐的进食欲望。
尽管变异人的第一目标好像是身着警服的警察们，但庞士元依然感觉到浑身汗毛直立。
庞士元的身体瞬间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体内内力快速运转，随时备用。
此时，司机、通讯员，还有两个特警也才反应了过来。司机和通讯员同时拔出了手枪，两个特警则端起了突击步枪。
通讯员拔枪的同时，已经用对讲机联系其他人：“牛头山山顶广场，变异人正在攻击局长，请求支援。山顶广场，变异人正在攻击局长，请求支援！”
“收到，直升机已向山顶飞去。坚持住！”
通讯员在呼唤救兵，司机则在极力请求徐先宽先走。
“不用了。你们顶不住，我也跑不了。这变异人的速度太快了。”说着，徐先宽也拔出了手枪。
没有警察开枪前的警告，从徐先宽到四个警察直接就开枪射击。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民警办案，而是在抓捕危险之极的变异人。
之前两个警察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开枪前的警告，结果被变异人突袭而死。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手枪和突击步枪飞速射击，枪声不断响起，而变异人的身体在高速的奔跑中依然做出了不可思议到极点的闪躲动作。草木、土石都成了它的盾牌，而他快到极点的速度，也让子弹根本追不上它。
“该死！这变异人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打不中。”一个特警有些极其败坏地叫了起来。
庞士元站在四个警察的身后，他看到了变异人的飞奔和躲闪，也看到了警察们脖颈处的点点冷汗。
很显然，这些警察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幸好，再紧张，警察们拿枪的手也依然稳健，射击依旧。而这也是他们所能依赖的全部。
变异人越发近了，警察们的攻击也终于有了战果。
如此近的距离，变异人即便速度再快，身手再好，也没有了躲闪的余地，子弹终于射到了它的身上，鲜血迸溅。
庞士元清楚地看到变异人身形的震动，但也就是震动而已，它依然还在高速奔跑，而且气势越发凶悍。
那种非人地疯狂，那种亡命地突进，令人心胆俱丧。
看到变异人居然无惧子弹，庞士元清楚地感觉这几个警察拿枪的手都有些抖了。显然，他们在害怕。
相比之下，徐先宽这个局长的射击倒是很稳定，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为了活命，警察们的射击更加地凶猛了，硬是在前方交织出了一道子弹的防线，变异人开始被连续射中。
变异人似乎也感觉到子弹的威胁，没有再一味地突进。
它迅速变换了策略，不再不管不顾地接近目标，而是环绕这警察们快速移动，引诱警察们不断开枪。
第35章 一拳退敌（二）（）
庞士元不知道警察们有没有意识到变异人消耗他们子弹的意图，但他知道即便是知道，这几个警察也无法停下射击的动作。
从他们紧张到有些僵硬的身形上，庞士元看出来他们心中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点，开枪既是保护，也是为他们自己壮胆。
而变异人忽进忽退的动作，也让他们无法停止射击。以变异人表现出来的身手，只要让它近了身，他们绝对不是对手。
可让庞士元感到奇怪的是，如此紧张而危急的时刻，他的脑子里居然还能有如此多的杂念。
他在分析变异人的举动，在判断警察们的反应，甚至还有时间辨析他自己的心理。似乎眼前的厮杀根本无法给他任何影响一样。
也许，就如龙首村的那些长辈们说的，他天生就适合当一个江湖人。
越是到了危险的时刻，他就越冷静，这样才能在间不容发的危急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终于，子弹危机开始出现。
突击步枪首先没有了子弹，倒是手枪的还有结余。但凭借手枪的射速，又哪里压制得了变异人的突进。
一感觉到子弹变得稀疏，变异人马上转换了攻击策略，顶着手枪的射击，就冲到了近前。
它的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但动作依然矫健而凶悍，甚至因为鲜血淋漓而具备了更大的威慑力。
看那拿着手枪的司机和通讯员，他们已经被恐惧震慑了心灵，开枪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再没有任何地预判。
这样的攻击，自然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倒是那两个特警，他们的表现还算沉稳，正迅速换弹夹。可惜，再沉稳，他们换弹夹依然需要时间，而他们恰恰就是没有时间。
变异人一到近前，那两个正在换弹匣的特警首先遭了秧。变异人一伸手，那黑得发亮的长指甲就直接刺穿了特警的防弹衣。
接着一甩手，两个特警就被两边甩了出去。
就在变异人还想如法炮制已经彻底慌了手脚的司机和通讯员的时候，庞士元终于动手了。
他之前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他收敛了全身气息，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了一般。
他做得非常成功，徐先宽他们战斗的时候，已经把庞士元完全忘记了，而变异人也同样没有在乎过他，根本就没有把他考虑进去。
它显然根本没有意识到庞士元就是他早上曾为之忌惮的那个晨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