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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情圣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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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踵滴落。

糟糕!

她握着地图,疾步飞身纵向枝头,不料一个闪神,足尖打滑,整个人倒栽葱地跌落

地面——

“啊!”是软泥沼?

穆飞烟急着再使轻功跃回树梢上,怎知泥湖之中无可着力,任凭她怎么使劲,只是

愈陷愈深……

莫非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葬身于此?她不肯屈服,奋力做垂死的挣扎,泅泳至另一边

,希冀找到足可攀扶的东西。总算天可怜见她,一记惊天骇地的闪电,击断了岸边的树

枝,那枝干无巧不巧地刚好横落在她面前,让她得以藉力脱出泥湖。

风雨交加,使湖里的水陡地升高好几尺。穆飞烟蹒跚爬回岸上时,早已衣衫褴褛,

狼狈不堪。她怎么也想不透,气派的寄傲山庄里,怎会有一个恐怖的泥沼,四周既没篱

笆,又没警告标示,简直存心害人嘛!

幸亏此刻更深人静,否则她这副狼狈相要传了出去,往后怎么见人?

她急促地喘着气,发现脚踝不知被什么利物划了一道口子,走起路来隐隐生疼。树

旁有根木棍,先拿着当拐杖,还是赶快离开这儿为要。

滂沱雨势,令周边的能见度仅剩咫尺,脚上的伤口更减缓她奔走的速度,撑着千斤

重的倦眼,总算瞟见右斜方向一抹温馨的昏黄。

这点亮光,令她精神跟着抖擞,脚伤仿佛也不那么疼了。

走近细瞧,方知灯火是由一座小宅院的窗帘透出。两扇大门虚掩,穆飞烟敲了数下

门环,许久不得回应,她又提高嗓门。“有人在吗?小女子寅夜前来借宿,请求行个方便。”

里边依然静悄悄的。

屋子的主人许是出去了,先进去等一等好了。

大厅内,细密朱帘下,并排着十二把黑漆交椅,张挂四幅名人山水画,桌上放一盆

虎须菖蒲,几案的古铜香炉内氤氲袅袅,檀香由淡转浓,薰得四下如梦似幻。

穆飞烟不由得提高警觉,慎防歹徒躲在暗处偷袭。

良久,连只蚋蚊也没来打扰她。唉!好困,衣服又湿又冷,不如先跟屋子主人借一

套干净衣裳换上,等他回来再照价赔给他便是。

走入内堂,其间的摆设更具匠心,山水墨宝、家饰器皿无一不精致典雅,令人赞

叹。

穆飞烟惊疑未定,忽见后院有个温泉,水气氤氲,无限热情召唤着她。

雨停了,一轮皓月冉冉争出浮云,泻下满地银光,像挑逗的幽灵,顽皮淘气地魅

惑着她。

在温泉内,穆飞烟见到了屋子的主人。

他像一尾露鳍的巨龙,泅泳、鼓浪、犁出一道雪色的水陇,笔直冲向彼岸,水濂淋

漓着一张俊脸,眉睫冷岸。

她陡地慌乱失措,因着他遽转的目光!

水气热烫,熨映他刀裁般冷郁的面庞,那散溢着蒙蒙褐色的流畅曲线光华四射,教

人眩晕。

穆飞烟朝后跌宕,正无觅处,赫见他好大一双赤足,水珠自他疏狂的胴体上奔泻,

他潇洒拂去一层湿膜,昂扬地走到她面前,将浴布揿入犹怔忡呆愣的她手里。

“换你。”两道深幽阴鸷的星芒,烈焰似地燎向她周身,却又对她凌乱脏污的衣衫

视若无睹。

穆飞烟无可避免地瞥见他身上那令她脸红心跳、羞得没地自容的部位。这个男人呵!

“快去,免得着凉。”他语调轻淡,完全不把自己的裸露当回事,这反倒显得矜持

的她忸忸怩怩,不够大方。

她尚准备不及,仇雁申已粗暴地一把将她推入池中。

“吓!”穆飞烟身子不稳,险险跌了个四脚朝天。

不知是水的温度,抑或血液汩汩流动,心跳得极快。像燃烧、煮沸般的水,炙得她

颈间和脚踝的伤口全痛得要命。

他还在吗?拨开层层水雾往池畔瞟,走了?恶劣作弄她之后,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哼!还以为他跟正人君子扯不上关系呢!

错了,正因为是正人君子才必须离开呀,不然留下来欣赏她沐浴更衣吗?真是蠢!

穆飞烟自嘲地笑了笑,再次确定他远去,便动手褪去满是泥泞的衫裙。

“他为什么不责问我逃跑的理由?”她边胡思乱想,边用力搓揉并拧干衣物。“或

者,他早料到我插翅也难飞出他的手掌心?”

真是这样,他就太可怕了。

寻思至此,她已经没心情慢慢洗涤,快速掬水冲掉残留的污泥,穆飞烟焦灼地爬回

岸上,预备将湿淋淋的衣裳重新穿回去,却发现原来的衣裳已不翼而飞,岩石上放的则

是另一套洁净干爽的衫裙。

是他,他一直都在!

穆飞烟吓坏了,猛抽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扣上布钮,缠过腰带。暗地里,冷不防地

横来五只长指,她胸口一窒——

“我来帮你。”那是一张娇美含着稚气的脸。

“你?”巍颤的身子这时才低低缓着气息。

“我叫苗捷,少爷派我来服侍你。”

“噢。”她如释重负,暗讥自己大惊小怪,胡做联想。

※※※

如微波颤动的喃喃音调,夹杂慈悲而神秘的招引。一起一落,烟雾在半空织成一张

白网。

仇雁申在“寄傲山庄”的高原处为母亲设“水陆道场”,七日七夜诵经设斋,追荐

亡灵。

这日天色转为灰青时,风开始大了,阵阵寒意袭人。

火势照着人面,气氛奇诡。

“少爷,回房歇着吧。”庄内对外宣称的庄主戚武雄原来是仇家历经两代的忠仆。

“为何一直瞒着我?”戚武雄消息灵通,他一定早就知道这桩噩耗。

仇雁申愠怒的眼饱含严厉的谴责意味。

“奴才以为竭力维护少爷的安危,远胜过一切。这也是老夫人临终前最后的心愿。”那日尉杰奉圣命“邀请”仇老夫人到宫中“将养”时,他便知不好,立刻十万火急

赶赴京城旧宅,奈何仍是晚了一步。

负责照料老夫人的小厮告诉他,老夫人从容就死,唯对他家少主念念难舍。

事发后一连几个月,尉杰派出大队人马日夜监视仇家名下所有店铺、武馆、庄院,

以期擒住闻耗回来奔丧的仇雁申。

为了保护他,戚武雄下令全面封锁消息,一干法事、超度只在夜间悄悄举行。

“愚忠!”仇雁申不肯领情。“母仇不共戴天,你敢奢望我就此罢休?”

“不,尉杰的确该杀。”一把剑抛向仇雁申。“认得它吗?”

久别重逢的故剑,仇雁申打算退出江湖,隐姓埋名了此残生时抛弃过的那柄宝剑。

剑身一出鞘,即发出如太阳精魄的光芒,流光闪烁,金羽纷飞。菱形花纹的剑身,干

练如他的手。

“这柄剑是老爷留下来的;当年尉杰穷苦潦倒,走投无路时,是老爷善心救了他,

如今他恩将仇报,理当以死谢罪。用它杀他,再适合不过。”戚武雄说得义愤填膺。

仇雁申宽厚的双肩,显出不可摧折的意志。路是人走出来的,如果旁人不准他生,

他当然得痛下决心杀出一条血路。

为什么杀人刀,也是活人剑?

“复仇之前,你必须幡然悔过。”戚武雄提出忠告。“行侠仗义不是当务之急,

当心善无善报,反遭祸害。”

“有话何不明说?”仇雁申锐眼斜睨。“怪我留着穆飞烟?”

戚武雄长叹一口气。“女人是祸水,何况她和尉杰尚有婚约。不要告诉我留下她

只是为了泄恨,我虽然年老体衰,但眼睛还是雪亮的。你甚至为她亲自下厨。”

“我在宜春苑天天为上百个贩夫走卒祭五脏庙。”

“那是为了掩饰身份,不得已的作为,可如今又是为了什么?”他一双看透人事

的眼,把所有风月情浓尽揽眼底。

他承认,穆飞烟的确是个飘然出尘、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但美丽的女人到处都

是,何必去招惹一个包藏祸心的杀手?

他反对,坚决反对,留置一个这样的女子在身边,非但不智而且危险。

“让尉杰尝尝被出卖的滋味,不是大快人心?”仇雁申噙笑般嘴角溢出狩猎的嗜

血的阴狠。

“你变了。”他记忆中的少爷不是这样的。仇恨真能蒙住一个人的心智?即使聪

颖睿杰如他也不例外?

“人总是会变的。”仇雁申昂首远眺苍茫四野,脸上风平浪静,方寸之间却兴起

万丈狂涛。

第四章

风雨夜后,穆飞烟得了要命的风寒,足足休养了十天才逐渐痊愈。

身子一好,她马上研拟逃逸的对策。蒙面女子送给她的地图,不小心掉进泥淖里找

不回来了,于今只有靠她自己设法脱身了。

是日曙色方露,她整肃停当,偷偷潜入马房,盗出一匹宝驹,旋即跃上——

“嘶!”没想到这匹马桀骜不驯,乃是有名的“白蹄鸟”,戚武雄预备驯服后献给

仇雁申。

穆飞烟跨骑在上头,几度险些被摔下马背,这匹马不断长嘶嚎啸,奋力扭动身躯,

不是朝后猛踹,便是两只前蹄高高挺起,接着又不分东西南北乱窜乱跑,弄得穆飞烟魂

飞魄散,筋疲力竭。

“好马儿,乖马儿,我只是骑着你出庄院,我保证一——啊!”那白蹄鸟根本不理睬

她的好言相劝,像吃了秤砣铁了心,执意要把坐在它背上的人儿抛下来,再用马蹄狠狠

蹂躏一番。

穆飞烟被颠得方寸大乱,只好紧紧抱住它的颈子,任由它载着横冲直撞。

仇雁申一回到庄内,即刻听见西侧别院的嘈杂声。他翩然凌空而起,施展上乘的轻

功赶过去察看究竟,双足堪堪落地,荷花池畔一人一马已疾奔过来。

当穆飞烟瞥见他时已然太迟,那马儿煞得倒是恰到好处,可怜她骑术不精,一个恍

惚踉跄,人已如箭矢飞速撞进他强壮的胸膛上。一撞之下,她朝后弹出,结实的跌到石

板上,仓皇惨白的脸,正好和仇雁申四目相迎。

显然他这堵人墙威力不小,她一时之间竟虚脱得站不起来。

她那灿如辰星的晶眸布满骇异和惶惑。幸好苡婕和无双及时扶住她,才没让她碰上

地面的硬石。

仇雁申盛怒地抓住她的膀子。“你来得正好,陪我到庄外去。”

“做……做什么?”她用力挣脱,回身跌向无双,看来仅只轻轻一碰,她居然就昏

晕过去了。

她没理由这般脆弱呀!

仇雁申盯着她,狐疑顿时涌上心头,他的视线故意掠过无双憨憨不明所以的脸庞,

落在跟他一样错愕的苡婕身上。

其中一定有鬼。

他横抱起穆飞烟,径自往他的寝房走。苡婕和无双则紧紧尾随在后。

他将她安置在软垫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楚楚动人的五官。和白蹄鸟一番搏斗后,

她显得不胜荏弱。

仇雁申浓眉纠结,盛怒地责问苡婕:“不是叫你好好看守她?”

苡婕蛲首低垂,一张脸几乎要埋进胸口。“少爷,对不起,我以为她尚在安寝,怎

知她竟跑去招惹白蹄鸟,请少爷恕罪。”

是穆飞烟企图逃逸,责怪任何人都没用。以穆飞烟的武功,纵使再多五个苡婕也

未必拦得住她,他所疑虑的是,为何她别的马不选,偏偏看中这匹尚未驯服、野烈桀骜

的白蹄鸟?

今日若非他因事提早返回山庄,穆飞烟很可能已葬身马蹄下了。难道有人不希望她

留下,甚至不惜置她于死地?

“好好照顾她,如果她想走就让她走。”仇雁申莫测高深地瞟了苡婕一眼,兀自大

步迈出寝房。

他为什么留置她,为何又不在乎她离去?

其实他的内心是复杂的,尉杰吻拥她那一幕无端地令他热血沸腾,他在恼火什么?

人家未婚夫妻卿卿我我,关他底事?当真要利用她打击尉杰?笑话!

这么痴愚可笑的念头,连自己都欺骗不了,想去说服谁?他没变,他仍是数年前那

个敢做敢为、万千责任一肩挑的仇雁申,他不会靠一名女子雪仇,何况他也怀疑,拿穆

飞烟要挟尉杰有用吗?对一个满脑子功名利禄的人而言,爱情恐怕是最不值得留恋的,

有了权势地位,大丈夫何患无妻?

他太了解尉杰,所以才特别同情穆飞烟。

此后半个月余,他一直忙于整顿家业,并做好抵御尉杰的万全准备。穆飞烟的事,

他仿佛已抛到九霄云外,对她根本不闻不问。

可他依然下厨,但只做菜给一个人吃。

他从来没羡慕过尉杰位高权重,名利双收,但是看见他和穆飞烟亲昵的吻拥,他居

然莫名地升起一股妒火。

美丽的女人他见多了,美丽又自愿投怀送抱的女人亦是不胜枚举,为何特别在意她?

这一夜他特别累,却也特别辗转难以成眠。及至破晓才昏沉入梦,梦中心绪依旧无

法抚平,腥甜的回忆自喉间窜起……刀剑与哀鸿交织成沉闷、喑哑的回响,是那次屠杀,

汉皇亲自下达命令……啊!

骇然坐起,张目欲视,整个人却仿似被高温融掉了,身子热得发烫。

是梦是真?庭院外尖叫扰攘声阵阵划破长空,让他感到莫名的惊心。

“发生什么事?”他大声询问门口的守卫。

立时就有家丁奔进来禀告:“少爷,起火了,自东厢院传出,大伙儿正赶着过去灭

火。”

“查出是谁纵的火?”仇雁申震怒异常,心底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还没,周总管已全力彻查。”

“白蹄鸟!”迅雷不及掩耳地,他已冲出大门,话声甫落,这匹宝驹已疾奔至他跟

前。他跃上马背,狂风般地卷向东厢庭院。

火焰熊熊烈烈,冲天乱窜,如一群贪狼饿犬的舌,一路摧枯拉朽,张狂肆虐。

炽热的火苗于黎明晨眠中,愈见汹涌壮阔。仇雁申跨坐马背上,神情淡然冷静得不

合情理。

“人都逃出来了?”他问急于指挥灭火的戚武雄。

“是的,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仇雁申点点头。“停止所有抢救的行动,只需划出火场范围,在四周掘出浅道,引

入水流隔绝火势蔓延即可。”

“可是,那里面的东西?”仔细盘算,至少值上千两呐!戚武雄只觉可惜。

“烧光就算了,人命为重。”他登高一呼。“住手!住手,全部退出火场!”

他气贯山河地一吼,家丁、佣仆们即刻噤若寒蝉,听从指示停止抢救的工作。

大伙对他的命令从来说一是一,即便他终年浪迹江湖,甚少回到庄内,戚武雄等人

仍以他马首是瞻。

“禀少爷。”派去调查起火原因的家仆回报。

“如何?”戚武雄比仇雁申还急。

“看守前后大门及东西侧门的守卫都说没看见外人出入,周管家也说,入夜及至起

火这段时何,东厢庭院并无异状。”

“怎么会?”戚武雄惶惑地望着沉吟不语的仇雁申。

东厢庭院非厨房灶火之地,突然焚烧烈火,当然事出有因。

他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放火,放火的想当然尔是个“外人”。

“穆飞烟呢?在不在她房里?”

“不在。火势加大之后,我曾经叫苡婕去知会她赶快逃到广场免受池鱼之殃,但,

那时她已经不在了。”戚武雄说到这忽地心口一凸。“是她?”

仇雁申忿然冷笑。“你留下来帮忙处理善后,我去去就回。”

妄图杀他的人,现在又敢烧他的庄院,可恶的女人,如果不叫她付出相当的代价,

如何一泄心头之恨?

一阵疾风狂袭,须臾只余一缕青带伴着黄沙。众人无不对他骁勇的英姿钦佩得五体

投地。

唯独戚武雄,激赏之外犹不禁忧心忡忡。看来他家少主和尉杰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要是穆飞烟也扯进来,岂非剪不断理还乱。

※※※

逃出寄傲山庄,穆飞烟闯进一处林木浓密的坡地,她神色凄惶,步履颠踬,弱质纤

纤地宛似暗黯林间一缕飘忽的幽魂。

昨晚她趁苡婕不注意时,利用飞鸽传书给尉杰,约他在北部的红树林见面,怎地过

了两个时辰,还不见他的踪影,莫非书信没能如期传到他手中?

这样傻等也不是办法,待仇雁申发现是她纵的火,肯定会大发雷霆,带领徒众前来

捉拿她回去兴师问罪。以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怕逃不了一时半刻,除非尉杰适时出面,

将她救回别馆。

可,他人呢?

虽然她已经很习惯孤独应战,自舔伤口,但人在脆弱的时候,特别需要情感的抚慰。

烈日迅速爬上中天,由寒乍热的天候,令她口干舌燥,香汗淋漓,疲倦地倚在大石

旁休憩。

忽地,一条阴影铺天盖地笼住她头脸。

“尉郎。”她撑在石面上的手抖了下。

尉杰黝黑的脸庞有着不寻常的灰败。“我等了你近一个月,你上哪儿去了?”他的

嗓音干涩,仿佛在烈阳下伫候已久。

“我——”明明在信中告诉他,她遭到仇雁申的软禁,为什么还明知故问?

“下不为例,明白吗?”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深幽的眼流过强自压抑的冷绝。

穆飞烟雪白柔荑抵在他迸发浓烈男性气息的身躯上,短暂而快速地将他仅有谴责、

没有关切的神色收入眼底。透过掌心传来的热度,她惊觉他的心跳异常急促。今天的尉

杰似乎有别于往常。

“这些日子我——”穆飞烟迫不及待地想向他详述所有的遭遇,但他显然兴趣缺缺。

他托住她的后脑勺,鼻与鼻之间只剩绸缪的气息缭绕。在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以脱

逃之后,他竟然只想到温存寻欢?

穆飞烟恼怒地别过脸,大病未愈,加上仓卒跋涉,她真的提不起劲。身子一软,她

整个人偎进他怀里。

尉杰稳稳的抱住她,完全没察觉她荏弱的身体亟须充分的疗养和休息。

“放火烧庄,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他关心的只是这个?

穆飞烟涩然一笑,连回答的力气也无。

“他……碰了你了?”尉杰终于忍不住,提出心中潜藏已久的疑虑。

“你说什么?”他不相信她?原来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这件事?

“二十几天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你们朝夕相处难免日久生情,而且你的身子又

如此虚弱……”种种可能推究起来,怎不启人疑窦?“有没有?”尉杰艰困地咽了下口

水。

“我跟他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仇雁申是吻了她,但尉杰话中的意思绝对比这

个尺度还要超越百倍。瞧他的眼神,纵然她跳到黄河恐怕也难涤清白。

“什么样子?说,我要知道全部。”尉杰咄咄逼人。

穆飞烟又忿又伤心,他在乎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行为。她的生死事小,是否背

叛、出卖了他才是重要的。

究竟他们的感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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