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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淡淡出声：“今天时间早。”
刘千舟认真听着，她在等他后面的话，可谁知道，他就给了这么一句答非所问的话。
气得姑娘胃胀……
“我是说，你不嫌弃吗？你不觉得我配你，差距太大，我们俩之间的鸿沟，三五年都没办法逾越。”
她摊牌，筷子都已经放下，这是准备跟他促膝长谈了。
宋城挑了下眉，冷硬面色依旧平静。
“想说什么？”
他也放下筷子，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样子。
刘千舟深吸了口气，随后道：“我觉得，要不，你找别人试试看？”
宋城脸色黑给她看，气息这瞬间迎面罩下。
刘千舟本来还想说两句来着，可见宋城黑脸，愣是给咽了回去。
她坐了会儿，又拿起筷子来，慢吞吞的往嘴里扒饭，活像受了恐吓后的假装平静。
宋城冷眼扫去：“说完了？”
刘千舟没做声，宋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茄子，随后“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面。
刘千舟错愕抬眼，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直直望着他，整个人都有点懵。
“你……”
宋城冷声问：“这是你请的分手饭，是吗？”
刘千舟呷吧了下嘴，没做声。
宋城冷哼声从鼻端喷出：“答应过我什么？你觉得我宋城是儿戏的人？”
刘千舟抓了抓头发：“我是觉得，你找我，你也挺吃亏啊，我总有点底气不足。我也相信只要我努力，我将来不会不差，可是……可是，我的未来，在哪里？我现在有一点渺茫，我没有信心。”
“对你自己没有信心？”宋城问她。
刘千舟不做声，宋城眼神冰冷，刘千舟咬唇，不敢看他。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怕他生气的样子，她完全不用忌惮他，以前她可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是因为在乎了么？
“你是对你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宋城问她。
刘千舟摇头，宋城语气渐寒：“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可能，对我和你都没信心。”
刘千舟低低出声，随后抬眼：“对你的感情没信心，对我自己的未来没信心。都说大师都有非同寻常的经历和人生，可我这样的，算得上非同寻常吗？未来的大师，现在会是我这样的吗？”
宋城拉着脸，目光冷漠。
刘千舟看了他一眼，又埋头：“被这么看着我呀，我只是……忽然间找不到方向了，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宋城将饭菜往前推，双臂撑在桌面：“看来这饭，你是不让我好好吃了。”
刘千舟眼神无辜：“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那不然，先吃完再谈？”
“分手餐都吃了，谈的内容还重要？”宋城淡淡出声。
刘千舟抓了下脑袋：“我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一直纠结这话，心里难道好受？
“千舟，你已经成年了，既然你是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明白吗？”
宋城语重心长看着她，眼中承载着极厚的重量，看得刘千舟都觉沉重。
她不一定就真懂了，但她还是点点头头。
宋城沉下目光：“你这次的点头，我能相信吗？”
刘千舟歪着头：“嗯？”
宋城冷眼刮去，刘千舟忙坐直了身：“好，相信呗，反正，我自己努力吧。”
宋城看了眼前面的食物，目光直直落在刘千舟脸上。
刘千舟不解：“怎么了？”
难道需要她做出各种承诺？
宋城淡淡问：“我可以继续用餐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刘千舟边说边站起身把饭菜送回宋城面前：“您慢用，不够我再给您来份煎饺，二食堂的煎饺还是蛮值得一吃的。”
宋城拿着筷子，没给她正眼，继续用餐。
刘千舟自己闷着想事儿，一口饭嚼半天。
宋城淡淡出声：“你是不想让我认真吃完这顿饭吧？”
刘千舟忙抬眼，正色看他，第一反应是：她又怎么了？
宋城跟她对视：“你这样吃，是对我有不满？”
刘千舟摇头：“我就觉得、今天米饭有点硬。”
宋城二话没说，将她面前的饭跟他的交换。
她是打的窗口，端的是餐盘，而宋先生的，刘千舟则是给他买的套餐，可不是窗口打的大锅菜。
全盘交换，刘千舟吃惊又傻眼。
她还没说话，宋城还真就开吃她那一份。
她小心的问：“宋、宋城啊，你这人是没什么洁癖的哈？”
他没有，可她有那么一丢丢的说。
她拿着勺子，实在有点无法下口，尽管他吃相好看，可筷子上都是口水，都是口水啊。
宋城淡淡扫了她眼：“嫌弃？”
“没、没有！”
刘千舟赶紧挖了一大勺米饭往嘴里塞：“套餐的饭，果然软一点，又好吃。”
“不够再叫一份，我请你。”他低声道。
刘千舟赶紧拒绝：“不不，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饭后，两人离开食堂，刘千舟故意在他身后磨蹭，慢他两步，错过他伸来的手。
宋城回头，大掌再次递她面前。
刘千舟目光却躲闪的往另一边看，宋城一看她这样子，心头来气。
“千千，男朋友啊？”
刘千舟捂了下脸，却还是没躲过段婷婷的视线。
“嗯。”
宋城看了眼段婷婷，在此刻毅然牵起刘千舟的手，沉默的宣示自己的身份。
刘千舟没看宋城，挣了下没挣开他的手。
她满脸尴尬的看着段婷婷和王毓文，“你们现在才去吃饭啊？”
“现在也不晚啊，还没到放学时间呢。”段婷婷说。
又上下打量了眼宋城，接触到宋城的眼神，段婷婷立马收回视线，感觉刘千舟那男朋友不好相处，还是不要不识趣的介绍了，以后熟悉一点再介绍吧。
刘千舟依旧尴尬的笑，大概还没从遇到同学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王毓文说：“怪不得我们都没遇到你和你男朋友，原来你们都是这个时间就过来吃饭。”
刘千舟笑笑，“你们赶紧去吃饭吧，他下午还上班呢，得走了。”
三人挥手，刘千舟推着宋城快步往校外走。
“你以后还是别来学校吃饭了。”影响不好。
不是觉得关系见不得人，而是她配他，她底气不足。
宋城却道：“觉得配我让你丢脸了？”
刘千舟抬眼：“这什么意思？”
宋城沉着脸：“嫌我年纪不小了。”
一针见血。
他能猜不到她的想法？
她躲闪的动作，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才故意牵起她的手，提醒她他现在的身份。
刘千舟埋着头，这是原因之一。
他们这一站，眼睛不瞎的都觉得不搭。可他们却在一起，她不是贪慕虚荣会选择他吗？
怕人说闲话，再者，她自己还远远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底气不足。
可她心底的理由，此刻却说不出来，有点赌气似地，几次张口，却都咽了回去。
宋城轻笑：“难为你了。”
刘千舟忽然用力甩开他的手：“不然，就这样就算了，反正，我也觉得好累。”
她说完，心口一疼，眼眶唰地红了。
她咬着唇，脸转开一边。
宋城沉着张脸，不怒自威的霸气令他此刻看来很是骇人。
他目光冰冷，看着她的脸。
良久，他沉声问：“你的感情，就是儿戏？”
刘千舟鼻尖吸了口凉气，随后点头：“是，就是儿戏！”
宋城心口一痛，却在钝痛之际，他将她一把捞进了怀里。
“那让我陪你游戏人间。”
刘千舟推他：“我根本就没有清楚的认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就稀里糊涂答应你了，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简单。我不想却承受那些流言蜚语，我只想自己默默的努力，不想跟你分享。你之前说的，让我赌一把，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跟你打赌，我不想以后的人生从现在就开始跟你绑在一起，我不想！”
宋城皱眉：“千舟……”
“别叫我！”她吼他。
头脸被他压在他厚实的胸膛，整张脸似乎都被他压平。
声音被他衣服和身体阻挡，只发出一声沉闷声音。
宋城紧紧抱着她，将她缩紧成小小一支，耐心的等她情绪平静之后，他才稍微松开。
他轻拍她肩膀，低声道：“最近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不要一个人闷着头去想。你觉得很难的事情，告诉我，或许我处理起来会很轻松。一个人埋头想，哪里比得上两个人的智慧，对吗？”
刘千舟深吸着气，咬着牙，不做声。
“你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吧心里的事告诉我，你在担忧什么？”宋城压低声音问她。
第七十三章：人性
“我不知道。”刘千舟埋头。
宋城抱着她不松手：“我既然开始了，就没有没有缘故的放手。”
刘千舟用脑门儿抵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良久的拥抱，平息了她内心的不安。
她拽了拽他的衣服，低声说：“放开吧，你该回去了。”
“想好没有？”他问她。
刘千舟没做声，宋城再道：“还有什么疑问，想不通的问题，都告诉我，我陪你一起解决。”
刘千舟抬眼，望着他深邃的轮廓，随后点头。
“好，你先回去吧。”
她送他上车，一个人在校门口站了好久。
宋城的出现，算是个意外，偶尔会觉得有个强大的男朋友是她的靠山，偶尔又会清楚看到自己的不足，没有底气走下去。
想想，可能是慢慢对宋城开始在意了，所以才会有患得患失的情况出现。
……
金陈郸在离学校很远的网吧上网，在各大论坛发布不良信息，明码标价。
急需要钱的她，没有太多理智来思考这样做是否合法。
几乎就是在线的时间，论坛里有人发来消息询问照片最低多少钱可以卖。
金陈郸有些意外，这就有人买了？
赶紧回了信息，对方以一百五十元秒款给她，她用小号将顾晓晓的照片发送到对方指定邮箱。
顾晓晓的大尺度照片只对脸部打码，身体各部分清楚可见，包含上百张照片。
金陈郸在网吧坐了一下午，收到十余条私信询问，成交五次。
发现有利可图的金陈郸，胆子更大了，又将目光转移到微博，注册小号，公开售卖“大学女生床照”，并标有各类淫秽字眼。
金陈郸离开网吧，去了成世新那，与成世新合谋这事。
成世新开门，进门时居然发现顾晓晓什么都没穿的蹲在门口。
金陈郸轻哼了声，大步走进屋里。
“成少，她怎么还没走？你该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成世新依靠在球桌旁，挑了眉打量金陈郸。
“说吧，什么事？”
“先说说我那朋友吧，怎么还在这？”
金陈郸觉得自己能赚钱，并且还能给成世新好处，所以这说话也有底气了。
但她这语气，成世新听来反感，球杆子落在她肩头。
“以后，少跟本少爷用这话语气说话，掂量清楚自己是谁。”
金陈郸脸色一暗，随后又笑开来：“成少，我今天可是带着大好事儿来的。”
“说说看。”
金陈郸撇了眼外面墙脚跟下的顾晓晓，身体朝成世新靠近，脸欺近，低低说着她的计划。
成世新目光淡淡看着她：“好处？”
金陈郸手扶着成世新肩膀：“成少，全都是新鲜可口的学生妹，免费的，不要？这事儿是个男的都不会拒绝，您要是怕担事儿，那我只好找别人了。”
成世新脸色沉下去，“要被查到……”
“成少，您跟在杨先生身边那么久，胆子却越来越小了。有正当男女朋友关系作掩护，怕什么？”
金陈郸的话，成功说动了成世新。
“我跟杨先生提一句吧，他赞成，你就去做，有人顶着，就算出了事儿，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金陈郸一听要向杨先生请示，脸色几变：“成少难道离开杨先生就活不了了？”
成世新当即怒哼：“你懂个屁！你知道你做这些都是违法的吗？没有杨先生，事情扩大明天就该你蹲大牢，你以为我在危言耸听？”
金陈郸想想，有人罩着她也好放手大干一场。
“行，我等你消息。”
成世新摆手：“把那女的带走，成天哭哭啼啼，给谁哭丧呢。”
金陈郸再度撇了眼成世新：“成少不就喜欢那样的？”
金陈郸将顾晓晓带走，把人送到车站，车票金陈郸给买好了，送人上车前，金陈郸威胁加恐吓，随后送人上车。
顾晓晓哭着回襄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
回到襄城的顾晓晓在家里睡了三天，才终于开口说话。
顾家父母猜女儿出了事，但仔细盘问，顾晓晓却只字不提，只说不想提云都的事。
顾家父母背后猜测，会不会是被她那同学欺负了。倘若真被人欺负了，即便对方有人撑腰，他顾家拼死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可顾晓晓绝口不提，顾家父母无奈，只能将女儿精神好点后，送去襄城的大学。
顾晓晓离开云都，她的事情告一段落。
而金陈郸，在顾晓晓的事情上，只是个开始。
越来越多的女大学生通过网络兼职招聘，落入她的陷阱。
金陈郸现在有杨胡九撑腰，胆子越来越大，并且她身边还有两人配合她演戏。
短短一个月，受害的女生就愈十人。
被骗女生分两类，一类是自愿，明码标价陪人玩儿，由金陈郸牵线，金陈郸从中间抽成。
另一类是被迫就犯，在失去知觉受侵犯时被拍下大量照片，后被威胁加入金陈郸的“模特俱乐部”，并同时被迫答应帮金陈郸介绍更多女生。
被害女生，都有相同的大前提，那就是钱。
有的是还信用卡，有的是爱慕虚荣需要买买买，有的则是想整容，亦或者家庭困难急需花钱的。
金陈郸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学校除了专业课，她基本人在校外。
最近，做了双眼皮的金陈郸，在第一个星期恢复期过去后，出现在人前。
王毓文课上跟她是好，金陈郸却不想多搭理。
课后，金陈郸请宿舍姐妹吃饭，刘千舟和段婷婷互看了眼，没说话。
金陈郸不耐烦的问：“去不去？”
刘千舟点头：“去！”
段婷婷：“不吃白不吃，去哪吃啊？”
“随你们，想吃西餐姐现在也请得起。”金陈郸道。
刘千舟等人目光看过去，王毓文忍不住问：“你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没来学校，是真生命了？”
“你看我这样像生病的样子？我呀……”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又笑起来：“我拍广告去了。”
刘千舟上下打量着金陈郸，穿着打扮倒是又换了风格。
金陈郸刚交男朋友的时候，风格有些看不懂，是小姐个贵妇的综合体。
现在嘛，网红风格，连妆容都大有变化，一字平眉，厚重的眼妆，白脸红唇，同样是标准的网红妆，比起之前的用力过猛，现在的金陈郸穿着倒是顺眼多了。
“拍广告？你当模特了？”刘千舟问。
心头有点酸，她在杰森手下也跑了不少活动，说是签约模特，可杰森说她是兼职，学生时间不固定，没办法重点培养她。
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没拍过平面，更别提广告了。
金陈郸手上提的包扬了扬，“不然哪里来的钱？”
刘千舟三人尽管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里都透着恍然大悟。
王毓文眼神有波动，看着金陈郸。
“难怪你最近常常不在学校，原来当模特了。”
金陈郸笑笑，段婷婷打量着金陈郸上下：“赚很多钱吗？比千千画画还赚得多吗？”
刘千舟推了下段婷婷：“别乱说啊，我画画才多少钱？”
金陈郸瞥了眼刘千舟，看向段婷婷：“千舟人气挺高的嘛。”
“那是，真爱粉，多着呢。”段婷婷得意道。
王毓文忙说：“陈郸如果红了也有不少粉丝，千舟和陈郸走的路不一样，不一样的粉丝。总之，我们宿舍比别的宿舍厉害就行了，你们都红了，我们也有光。”
刘千舟干笑了声，如果能做正式模特，她也想啊。
一行人，各怀心事的去了校外她们常去的重庆鱼庄，这儿的碳烤活鱼大家都喜欢。
一行四人坐下，刘千舟、王毓文没意见，倒是段婷婷说了句小话：“穿那么贵的衣服，就请我们姐们儿吃烤鱼啊？”
小气！
刘千舟正准备拆筷子的包装纸，当即用筷子戳了她一下。
“不吃你回食堂吃去？”
金陈郸接话：“是啊，不乐意你吃食堂去。”
段婷婷撇嘴，手肘顶了下刘千舟，不满的嘀咕：“你什么意思啊？帮她说话。”
刘千舟拿眼神儿削她：“我那是帮谁说话吗？有人请吃饭就吃呗，还挑。”
段婷婷抬眼：“不成，金陈郸，你都拍广告了，没准儿一不小心就成大明星了，以后飞黄腾达了谁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宿舍姐们儿？所以这顿饭之后，你必须还得请我们唱歌，通宵！”
金陈郸大手一挥：“行啊，吃饭唱歌能花多少钱？”
刘千舟心底虚了一下，看来是真的赚钱了啊。
倒是没怀疑金陈郸话里的真假，她听过杰森说模特行业里的报酬，天价到白菜价都有。
金陈郸这种，虽然没有名气，但拍广告酬劳应该不少，最起码也是六位数起的。
但想想自己，自己用画画赚的第一桶金，那也到了六位数呢，努力不让自己心底生出不平衡来。
每个人的人生不同，没有多少人的成功可以复制，所以她走好现在的路就好。
这顿饭吃得刘千舟压抑，王毓文心思活跃，只有段婷婷吃得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