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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新妇-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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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看着他,僵硬地笑笑。

“四叔放心,此事我必守口如瓶。”说罢,我站起来,对他说,“今日之事,四叔也不必告诉夫君。”

魏安应一声。

我正要出门,魏安突然叫住我:“长嫂。”

我回头,他有点犹豫,道:“你不会生气吧?”

我微笑:“四叔多心了,我怎会生气。”

☆、许姬

此事,我当真守口如瓶,阿元都没有告诉。

我不清楚魏徐两家之间的恩怨,当年的婚事是怎么回事,恐怕要去问府里的长辈或者魏郯才能知晓完全。不过,我是不会去问的。

我越来越觉得啼笑皆非。老天是故意的么?把两对情人拆散,硬生生地另凑一对,踢走剩下的?我不知道魏郯对徐后就是是如何想法,但旧情难忘,这我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如今待我好,焉知新鲜过后,他哪天会突然觉得心里想着的还是徐后。

魏氏一日日壮大,从昨夜的宴饮就能看出,魏傕已经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了。到得将来的某一日,我会再也没了用处,且年老色衰,再也比不得新人。而那时,魏郯也许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换掉。

我想起那绢帕上的红色花朵,在魏郯的心里,徐后是否也如那虞美人一样,虽已老旧,却颜色弥新?

雪接连下了两三场。

冬天里,酒肉消耗都是大宗。不过因为征战,市中的货物大多被官府掌控,想倒卖酒肉和布匹的人已经很难找到货源。

幸好,延年堂的生意很红火。冬天落雪,山野中的草木大多被埋在了雪下,寻药艰难。市中,即便寻常的草药也开始价钱猛涨。李尚早有预料,公羊刿第二次从豫章回来的时候,整整运了一船的药材。

生意做大了,一些枝节之事就多了起来。李尚告诉我,店里的人手忙不过来,想再去买些人。我答应了,让他尽管物色。

李尚的确有其独到的经商天分,他说做生意如果想做大,要与众不同,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做到别人做不到的。

我当然也不闲着,那日宴上玉莹说要去延年堂,正中我下怀。当我说我也去的时候,旁边好些人面面相觑。我微笑地对她们说了些关心舅姑夫君身体之类的话,她们接着台阶,纷纷笑而颔首,没多久,要去延年堂的人一下从我和玉莹两人变成了十几人。

去延年堂的那日,刚刚下过一场雪,雍都的屋舍街道都是白茫茫的。

跟着来的贵妇人们没有几个心甘情愿,当蔡让笑眯眯地在门前行礼迎客时,她们神色倨傲,正眼也不瞧。

但是到了室内,一切都不一样了。

厚实的布帘挡住了寒风,炭炉把店内烘得暖暖的,一角上的茶炉冒着茶香。而令人眼前一亮的,却是药柜前取药分药的几名药童。

别处店里的药童,大多是些家仆模样的头脸平凡之人。延年堂却不一样,几名面容白净标致、身形周正青年男子,衣装整洁,见到客人来,皆露出微笑,温文地行礼。

贵妇们皆露出讶色,面面相觑。

“今日怎这般热闹?”玉莹的眼睛不住往药柜上瞟,问蔡让。

蔡让微笑,道:“今日刚回了些新货,店内繁忙,就加了人手。”说罢;他满面笑容地对众妇道:“小店鄙陋,贵人光临,乃蓬荜生辉。诸位夫人尽管挑选,小店货物齐全,若得入眼,价钱从优。”

这话出来,妇人们已经没了先前的漠然之色,目光四顾。

玉莹语气正经:“什么价钱不价钱,我等体贴尊长夫君,货好就是。”

蔡让唯唯,说罢,请众妇人到席上坐下,休憩饮茶。药童们鱼贯呈来各色药物,和声细气地伺候贵妇们挑选。

“玉莹,真想不到……雍都还有这等药铺。”我听到一名与玉莹相好的少妇跟她咬着耳朵。

玉莹看她一眼,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蔡让不知道我和延年堂的关系,见着众人对我的态度不一般,才过来殷勤地过来伺候。

这是我和李尚商议好的。这店里我也是第一次来,虽然店里的设置我一清二楚,可亲身来到,感觉却是不一样。

那些药童是李尚去人市中挑的,面相上等,价钱可不便宜。我先前还心疼钱,如今看到这些贵妇人们一个个专心致志,我不禁佩服李尚做事老辣。

服侍这边的俊俏男子有一副好口才,说起各色药材,滔滔不绝。听到玉莹和妇人们掏出金银的声音,我心花怒放。当然,我也不会吝啬,反正花的是魏府的钱,转一圈,最后却会走到我的钱囊里。

“阿嫤,这个可是好物。”当药童摆来一盒肉苁蓉的时候,玉莹对我附耳道,“随山芋、羊肉做羹,大有益处。”

“何益处?”我看她神神秘秘,讶然问。

“强阴利精呀。”玉莹掩袖笑笑,暧昧地看我,“你嫁来已过了大半年,好事也该近了吧?”

我明白过来,有些脸红。

“我父亲懂药,他曾来此处看过,说品质比别家好。”玉莹继续跟我咬耳朵,“我家还有方子,给你一张?”

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笑笑道:“不必,我府中也有。”

回府的路上,我听着车轮碾过冰雪的声音,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肚子上。

当时虽不在意,可玉莹的话却勾起了我的一桩心事。

魏郯现在待我不错,可是我若想继续安稳地待下去,还需要子嗣。这一点,若婵也曾暗示过我,而我从前在莱阳经历过舅姑怀疑的眼神,更是深深明白此事重要。

魏郯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这个,但我很清楚,那些折腾得我腰酸背痛的夜晚,他是花了力气的;郭夫人对此事似乎毫不关心,但是我也很清楚,每回我来月事,都会有婢女报知消息……

若有,总会有的,急不得。我暗暗对自己道。

车在府前停下的时候,我听到些说话的声音,待得下车,只见仆人正在将几辆马车卸下。

“堂嫂。”周氏正从门里出来,看到我,走过来,“堂嫂可知,谁回来了?”

我看到几名将官在门外说话,似乎刚赶了远路,全身裹得严实,鼻子冻得发红。再看那车驾的样式,心中一动,讶然道:“莫非是二叔回来了?”

“正是。不过还有一人,”周氏笑笑,压低声音,“二叔把洛阳的许姬也带回来了。堂嫂,许姬有孕了。”

我与周氏走到堂上,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魏昭。一名女子正跪在上首前,向魏傕和郭夫人行礼,身形背影,正是许姬。

“长嫂。”魏昭首先看到我,向我一礼。

“二叔。”我还礼。

“阿嫤回来了。”魏傕看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

“拜见舅氏,拜见姑氏。”我上前,向他和郭夫人行礼。

郭夫人道:“少夫人曾在洛阳住过,可识得许姬?”

这话出来,许姬望着我,忙行礼:“妾拜见少夫人。”

我还礼,莞尔道:“洛阳相别,已两月有余,许姬别来无恙?”

许姬低眉,轻声答道:“谢少夫人关心,妾在洛阳,亦常念夫人。”

我笑意和善,将目光微微下移。许姬的冬衣很厚,小腹上平平,仍看不出起伏。

魏傕兴致不错,落座之后,向魏昭问起些冀州的事,魏昭俱一一禀报。郭夫人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话,面上的笑意没有停过。

言谈一阵,许姬将一只漆盒献上,打开。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芍药的干花。

她说:“今年春时雨露均匀,洛阳宅中的芍药花开繁茂。花落之时,妾念起从前主公常以芍药烹茶,便将花朵晒干收藏。”

“哦?”魏傕看看那些干花,露出笑意,“多年不曾回洛阳,那些芍药还在?”

“父亲,”魏安在下首和声答道,“许姬在洛阳,亲自养护芍药,儿去宅中看时,茎干已有儿臂粗了。”

魏傕颔首,让从人将干花收起。

郭夫人又吩咐管事将魏昭院子里的侧室收拾出来,被褥等物要足够,又让张氏安排熟知生育的仆妇伺候许姬起居。

“如今方十一月,天寒水冷,要小心才是。”郭夫人对许姬叮嘱道,目光慈祥。

“敬诺。”许姬行礼,温顺而恭敬。

当我终于收起一派和气的脸色时,已是回到庭院。仰头望望天,铅云沉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夫人,”阿元满脸狐疑,小声道,“许姬怎会有孕?那时在洛阳,明明……”

“嘘。”我瞪她一眼。

阿元目光扫向四周,马上闭口不语。

我走到屋里,让阿元唤家人来烧炭火,又阖上门。待坐到了榻上,我捧着热茶,心里有点乱。

郭夫人不喜欢许姬,如今她能光明正大地来到雍都,无疑是有孕的关系。

可许姬是什么时候怀孕的?魏昭……我的脸热了一下,窥探别人的房中之事,我还是知道羞耻的。不过,我对受孕之类的事知之甚少,推算日子,只觉云里雾里一般。在洛阳的时候,我时常见许姬,却全不见她提起。她还曾向魏郯诉苦,可转眼,就以有孕之身跟着魏昭回来了。

我想到许姬那张谦和有加的脸,温婉平静,不知后面的心思又藏有几何?

晚膳的时候,魏郯回来了。

见到魏昭和许姬,他并无异色,见礼过后,寒暄些路途顺畅否之类的事,各自用膳。

堂上的气氛有些微妙,许姬的饭食呈上之时,郭夫人问服侍她的老妇是否宜食,又问魏昭的院子收拾如何。那关心备至之态,让我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和魏郯这边话语冷清。

回到院子里,我一直没有说话。

帮魏郯换下外袍之后,阿元进来,说水烧好了,问我是否要去澡房。

我喜欢沐浴,即便天冷只能洗脚,我也愿意待在澡房里。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些事情,是一种乐趣。

“不去。”还没开口,魏郯却替我答道,“将水盛来,我与夫人一道浴足。”

阿元应一声,脸色暧昧的关上门。

我讶然看魏郯,他也看着我。

“夫人有心事?”他问。

“妾无心事。”我弯弯唇角。

“哦?那为何不说话?”

“妾本非多言之人。”

魏郯注视着我,若有所思。

我转身将他的袍子挂到椸上,却听他在后面淡淡道:“我数三下,有话便问,过时不补。”

我讶然,才回头,他已经说:“三。”

心中微动,我看着那双教人琢磨不透的双眸,犹自嘴硬,“夫君何意?妾……”

“二。”

我心底打鼓,咬咬唇。

他正要再张口,我忙道:“许姬怎会有孕?”

魏郯似笑非笑,过了会,声音低低:“夫人喜欢猜谜,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好像在写一个专门引诱师奶的诈骗团伙。。

☆、雪痕

我觉得魏郯的脸色不太对劲,望着他,心底隐隐不安。

这时,阿元引着家人提水进来:“大公子,夫人……”

“出去!”魏郯突然转头喝道。

众人吃了一惊,阿元惶然地看看我,忙不迭地同家人出了门。

室内再度剩下我和魏郯。

我立在椸前,四周如同凝固了般,只剩下心“咚咚”在撞,恼怒又狐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以为魏郯会继续发火,可他没有。烛光下,只见那脸色变幻。过了会,他侧过头,深吸口气。

“进来。”他对门外道,声音已经恢复平静。

门被小心地推开,阿元领着家人进来,利索地把水放在榻前。

“不必伺候了。”当家人把水盛好,魏郯道。

阿元唯唯,担忧地朝我看一眼,同家人退了出去。

“浴足。”魏郯看看我,径自坐到榻上。

我虽忐忑,却不敢怠慢。少顷,迈步走过去。

盆只有一个,还要与魏郯坐在一起。我觉得别扭,唯恐自己什么举动又会触到他的逆鳞,不由地坐开一点。

魏郯没让我帮他脱袜,弯着腰三两下解开系带,把袜扔到一旁。

这倒让我省了试探的心思,我也脱了自己的袜子,把脚浸到盆里。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温水拨动的声音。

“许姬怀孕之事,我也不知。”魏郯忽然开口道,“她是原我母亲的人,与我自幼相熟。在洛阳时,许姬曾向我哭诉独居孤苦。父亲在洛阳重修军营,仲明在冀州时,我让他顺道去洛阳看看修筑之事。”

我没接话。

魏郯继续道:“你我还在淮南之时,仲明曾往洛阳督军。如今许姬身孕已有三个月,想来是那时的事。”

我听着这些话,心中讶然,先前的疑点慢慢成线。

许姬在洛阳的状况我是知道的。虽衣食丰足,却犹如笼中之鸟。那宅子里的家人虽然会服侍她,可她无论想做什么都要先让管事安排,连可以单独使唤的人都没有,更别提给魏昭传书诉苦。

如果我是她,怀了身孕,应当是大喜之事。可是她没有说出来,为什么?我往回推了推日子,很快就想到,那大概是因为我到了洛阳。

魏郯与魏昭虽是兄弟,两人之间的微妙却连外人都议论纷纷,何况许姬。怀孕是许姬回到魏昭身旁的唯一希望,她谁也不相信,小心翼翼,比我更甚。

向魏郯哭诉乃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许姬没有向魏郯坦言,却借旧日情谊引得魏郯怜悯,帮她见到了魏昭。

许姬很聪明,种种心计,若换做是我,恐怕做不出来。

而魏郯,一番好心被人当做了垫脚石,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于是我就成了那替死的么?

我真冤枉。

我还是没说话,只看着盆里。烛光不太明亮,里面的四只脚默默浸着水,两只小巧玲珑,两只骨节粗大。我用脚尖撩着水,一只脚给另一只脚搓指缝。忽然间,旁边那只大脚横过来,把我的两只脚都压住。

“还有话要问么?”魏郯道。

我的心早已经定下来,微笑:“妾无话。”

魏郯注视着我,眼底深黝。

“我于你,只是夫君,是么?”好一会,他问。

我听到这话,觉得真想看看这人的脑袋里装着什么。当我的夫君让我尽心还不满足,难道想当我的父亲让我尽孝么?

我笑意不改:“夫君待妾情深义重,妾自知不能报万一。夫君于妾,岂止二字。”

“如此。”魏郯轻声道,颔首,转开头去。

夜里,魏郯没有像往常那样拥着我。

我背对着他,将要入睡的时候,听到他翻身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安稳。我想开口问一下,又觉得若如此,是不是在告诉他我心虚睡不着?

算了,睡吧。我对自己说,继续闭眼。

雪果真降了下来,一场又一场。

从前,为了鼓舞朝臣士气,警醒寒苦不忘战备,先帝们会在每年隆冬之前冬狩一场。不过自何逵生乱以来,天子自身难保,岁时节庆早就荒废了。如今魏傕才得胜归来,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于是,魏傕奏请天子重开冬狩。

天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日天晴雪霁,天子和大臣贵族的车驾浩浩荡荡来到雍都郊外的芒山下,扎营设栏。

冬狩允许带眷属,郭夫人年纪大了,不喜欢这样的嘈杂去处,只留在府里。我与周氏、毛氏登了车,由军士护卫着同往冬狩。

“冬狩呢。”路上,毛氏兴奋不已,道,“我祖父曾任军司马,他同我说过,天子的冬狩比过年还热闹。”

周氏笑道:“我夫君还说要猎一头鹿给我看。”她看向我,“堂嫂可见过大堂兄狩猎?我听说大堂兄箭法可是了得。”

我摇摇头,微笑:“我不曾见过。”

别说没见过魏郯狩猎,这几天,我连他的面都很少见。一边是冬狩,一边是督促军士趁农闲练兵,这几日,他比平常更加繁忙。有时我已经睡下了还不见他的踪影,等我醒来,旁边的被褥明显有人躺过,却空空如也。

我很难不往那夜的波折上去想,可是我又能做什么?我已经尽力,魏郯还觉得不满意,我也无话可说了。

山野中白茫茫一片,落尽了叶子的树木上覆着雪和冰凌,远远望去,枝桠在冬日的光辉格外萧索。

围场四周,帐篷排列得齐整,车马繁忙,军士穿梭。在暖房中蛰伏已久的贵人们浑身裘皮,搓着手抱怨天气,又相互见礼。相比之下,出身行旅的人则精神得多,佩剑负弓,纵马驰骋。

围猎要持续两日,我和周氏、毛氏都要在野中过夜。不过,帐篷里很是暖和,附近还有从前雍王建的亭台,许多人相约着间隙之时去烹茶赏雪。

来到的时候,我曾经远远看到了魏郯。他与魏慈、魏朗骑在马上,不知说着什么。可人车如流,未几,他又不见了。

我也看到了天子和徐后。我是魏府的内眷,要去见礼。天子似乎兴致不错,劲装长剑,为那张文质彬彬的脸平添了几分英气。徐后则一身银鼠皮裘,头梳高髻,见到我,脸上笑意淡淡,问候了两句郭夫人的身体。

第一日是让围猎的人骑马练手的,没有女眷什么事,我与一众贵眷只在皇后帐中闲坐。来冬狩的内眷三十几人,大多跟我一样都正值年轻。其中,有两三位是徐后母,嫁入的门第不太高,在这帐中却能与徐后说得起话来,不致冷场。

见礼之后,徐后和我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她坐在上首说她的,我坐在下首与周氏、毛氏作伴,倒也不寂寞。这边歇息饮茶之时,我听到上首在说从前长安的围猎,谈论各色轶事。

“……若说当年,我记得最清楚的乃是有一回先帝在终南山设围场,与京中高门子弟一同射猎。那时,猎物入场,众人皆放矢,季渊公子却一矢未放。先帝召问,季渊公子回答说‘天德好生,吾不忍也’。”

我怔了一下,朝那瞥了瞥,是徐后的一个姊妹在说话。

“我也记得。”她旁边的另一人笑道,“彼时,先帝还夸赞季渊公子仁厚,赐他金帛。”

我心里摇头。无知的女人。裴潜那时候是因为跟我二兄角力,不慎扭伤了手腕。不过人们总是对身负盛名的高门美男子总有莫名其妙的宽容心,这样的鬼话,连先帝都信了。

不过裴潜到底是裴潜,如今一说起他,妇人们明显地兴奋起来,纷纷追忆当年。

“可惜后来战乱,不知季渊公子如今在何处?”

“听说在淮扬?”

“淮扬?季渊公子在淮阳做什么?”

“不知呢。”

“尔等当然不知。”一个笑吟吟的声音道,“傅夫人应当知晓。”

我讶然,转头望去。

徐后身旁,一名少妇看着我,笑容带着挑衅。不仅是她,在场的还有许多人,我觉得有一点面熟,却想不起到底是谁。她们或交换眼色或意味深长地看我,与那少妇的模样如出一辙。

徐后正在饮茶,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周氏和毛氏微微变色,我看看她们,平静无波。

这不奇怪,因为裴潜那祸水的关系,长安有一堆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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