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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维持住领先的竞争力,正是伦尼的座右铭。
厄尼·卡弗特还在通话中,但他举起手做了个半敬礼的手势。他的头发一片凌乱,看起来兴奋得快疯了。“嘿,老詹,我联络上他们了!”
“联络到谁?”伦尼随口问问,并不真的关心。他望向仍在燃烧中的纸浆工厂卡车,又转向看起来显然是飞机坠机造成的残骸。这真是场大灾难,肯定会成为镇上的丑闻,尤其两辆新的消防车偏偏在此时被派去了城堡岩。那场演习是他批准的……不过在审核表上签名的却是安迪·桑德斯,毕竟他才是那个挂着首席行政委员头衔的人。这是件好事。伦尼是个完全相信凡事都得留后路这项处事规则的人,让自己只当次席行政委员,便是他贯彻这种精神的典型范例。只要首席行政委员是桑德斯这种没用的家伙,他就能完全掌握权力,同时也不会因事情出了岔子,而得负担起实际上的责任。
伦尼在十六岁时开始全心信奉耶稣,从此不说半句脏话,所以眼前这幅光景,正是他通常会称之为“烂泥摊子”的情况。他得加紧脚步,赶紧控制住一切。他不指望霍华德·帕金斯那老家伙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帕金斯在二十年前,或许是个非常称职的警长,但如今可是个全新的世纪。
伦尼眉头紧锁,环视整个现场。太多旁观者了。没错,这种事件发生时,总是会演变成这样。
人们最爱这种血腥与灾难的场面了,而且有些人看起来就像是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看他们能把身体倾斜到什么程度之类的。
真是奇怪。
“你们给我后退一点!”他大喊,声音具有十足的权威感,既嘹亮又自信。“那里是事故现场!”
厄尼·卡弗特拉着他的衣袖,模样看起来从未如此兴奋。他也是个白痴,镇上全都是这种笨蛋。
伦尼猜想,八成每个小镇都是这样吧。“我联络上空防队了,老詹,他们——”
“谁?什么队?你说什么?”
“空军国民防卫队!”
事情越来越糟了,一群人把这当成游戏,而这个笨蛋竟然打给——“厄尼,你打给他们干吗?搞什么鬼啊你?”
“因为他说……那家伙说……”但厄尼想不起芭比究竟说了些什么,只好跳过这段。“呃,总之,我把状况跟空防队的上校说了,接着他帮我转到波特兰的国土安全局,叫我把状况再说一遍!”
伦尼以双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脸。每当他被激怒时,总会做出这个动作,使他看起来像是眼神冷酷无情版的杰克·班尼'1'。就像班尼一样,老詹时常说笑话给人听(而且绝非黄色笑话)。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是个车商,同时也很清楚,当个政客就是得要时常说笑,尤其在选举将至时。
'1'杰克·班尼(Jack Benny,1894~1974),美国知名喜剧明星,为日后的情境式喜剧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所以,他总会想法子让自己有新笑话可讲,并将笑话称为“趣梗”,总是不时来句:你们想听点好笑的事吗?接着说出他熟记于心的笑话,例如有个身处异乡的观光客高举牌子,上头写着厕所在哪?或这个村子里有可以上网的旅馆吗?之类的。
但他没有心情说笑。“国土安全局!他麻的为什么?”因为不能说脏话,他麻的是伦尼最爱的语助词。
“因为那个年轻人说有东西挡住了公路。就在那里,吉姆!有个看不见的东西!那些人就靠在那东西上头!你看见没?就是那些人正在做的事。要不然……你朝那里丢块石头看看,石头还会反弹呢!你看着!”厄尼捡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伦尼根本就懒得看石头朝哪里飞去,他猜,要是石头砸到那群乡巴佬,肯定会有人痛得大叫。
“那辆卡车就是撞上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就连这架飞机也是!所以那个人才叫我——”
“说慢一点,我们现在到底是在讨论哪位仁兄?”
“是个年轻人,”罗瑞·丹斯摩说,“就是在蔷薇萝丝餐厅当厨师的那个,如果你想吃五分熟的汉堡,找他就对了。我爸说,你很难吃到那种煎到刚好五分熟的汉堡,因为根本就没人可以把火候抓得那么准,但那家伙就办得到。”他露出一个异常满足的微笑,“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闭嘴,罗瑞。”他哥哥警告说。伦尼先生的脸色暗了下来,从奥利·丹斯摩的经验来看,只要老师脸上出现这种表情,那么你马上会被藤条痛打一顿,外加一个星期的课后辅导。
但罗瑞根本没听进去。“他的名字跟女孩儿一样,叫做芭芭拉!”
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那家伙了,他麻的竟然会给我在这种时候冒了出来,伦尼想,那个可恶又没用的穷鬼。
他转向厄尼·卡弗特。警方已经快到了,但伦尼认为还有时间阻止这个芭芭拉引起的另一场麻烦:这堆像疯子一样的人。伦尼看了看四周,没看见芭芭拉的身影,同时却也打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会看见他。情况看起来像是芭芭拉挑起了群众的不安,搞得一团混乱后,人就这么跑了。
“厄尼,”他说,“你显然是被人误导了。”
奥登·丹斯摩走上前:“伦尼先生,我不认同你说的话,你还不了解现在的状况呢。”
伦尼对他笑了笑,尽力让嘴唇往上扬起:“我知道戴尔芭芭拉这个人,奥登。我知道得够多了。”
他又转向厄尼·卡弗特,“好了,如果你——”
“嘘,”卡弗特说,手里握着手机,“我在跟别人说话。”
老詹·伦尼不喜欢被嘘,尤其对方还是个杂货店的退休经理。他从厄尼手中抢过手机,仿佛厄尼是他的助理,不过是帮他拿一下手机罢了。
一个声音自手机中传来:“现在说话的是哪位?”不过才八个字,便足以让伦尼知道对方肯定是个鹿娘养的'1'官僚。老天垂怜,他在任职镇上行政官员的三十年间,早已应对过无数这类型的人,而其中最讨厌的,就是联邦政府的官员了。
'1'因为老詹不说粗话,所以他的语言中有很多常见粗鄙词汇的变体。
“我是詹姆斯·伦尼,切斯特磨坊镇的次席行政委员。请问您是哪位?”
“国土安全局的唐纳·伍兹尼克。我知道119号公路上出了点问题,道路好像被封锁起来了,是吗?”
封锁?封锁?这个国土安全局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都是误会,长官。”伦尼说,“我们这里有架本地的民航机,尝试降落在公路上时,撞上了一辆卡车。情况已经完全在控制中了,所以不需要国土安全局的协助。”
“伦尼先生,”那个农夫说,“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伦尼朝他手一挥,朝第一辆抵达现场的警车走去。亨利·莫里森走出车外,他身材高大,身高约六英尺五英寸,但基本上是个一无长才的人。
第二辆警车里,是个有着大胸部的姑娘,名字叫杰姬·威廷顿。她比一无长才更糟糕,明明是个笨蛋,却长了张自以为聪明的嘴。但她后头那辆警车,开车的人则是副警长彼得·兰道夫。兰道夫是站在伦尼这边的,无论什么事都能帮忙搞定。
可惜兰道夫不是那一晚的值班人员,否则小詹在酒吧搞出那场愚蠢至极的麻烦时,老詹敢说,今天戴尔·芭芭拉可就没机会搞出这些事情了。说真的,要是真是如此,芭芭拉先生搞不好现在已经被关进城堡岩的牢房里了呢。这么一想,倒是让伦尼觉得舒坦了些。
在此同时,那个国土安全局的人仍在自顾自地说个不停。真奇怪,他们现在还有脸以探员自居吗?
伦尼打断了他的话:“感谢您的关心,伍兹纳'1'先生,但我们可以自己处理。”他切断电话,连句再见也没说,便把手机丢还给厄尼·卡弗特。
“詹姆斯,我不认为这样是明智之举。”
伦尼没理他,只是看着兰道夫把车停在威廷顿那姑娘的警车后方,车顶上的闪光灯不断旋转闪烁。他想走过去找兰道夫,但又随即把这个念头完全赶出脑袋。让兰道夫自己过来找他,这才是正确的方式,也是应有的方式。
'1'伍兹纳(Wozner),此处为伦尼刚才没有用心听对方说话的表现。
烂泥摊子
2
“老詹,”兰道夫说,“这里是怎么回事?”
“事情很明显,”老詹说,“查克·汤普森的飞机跟这辆纸浆工厂的卡车打了一架,结果显然是斗了个两败俱伤。”这时,他听见城堡岩方向传来了警笛声。消防队总算有反应了,而且救护车与警察一定就跟在后头。伦尼希望那两辆贵得离谱的新消防车也在队伍行列中,这样一来,或许就没人会注意到这场烂泥摊子发生时,这两辆新车根本就不在镇上的事了。
“事情根本不是那样,”奥登·丹斯摩固执地说,“我当时就在屋外的院子里,亲眼看见那架飞机——”
“你不觉得该让这些人往后退一点吗?”伦尼问兰道夫,指向那些好奇的群众。其中有许多人聚集在纸浆工厂的卡车处,小心翼翼地与事故残骸保持一段距离,就连磨坊镇这侧的人也一样,看起来像是什么庆典上的习俗。
兰道夫叫莫里森与威廷顿去处理。“亨利。”
他说,指向磨坊镇这侧的旁观者。其中有些人在汤普森那架炸得粉碎的飞机残骸中探头探脑,只要每发现一个尸块,便会引发一阵恐惧的尖叫。
“了解。”莫里森说,马上开始行动。
兰道夫转向威廷顿,指着纸浆工厂卡车旁的围观群众。“杰姬,你去处理……”兰道夫的声音逐渐变小。
在事故现场的南边,有群看热闹的人站在公路旁的牧场里,至于另一群则站在高度及膝的灌木丛旁。他们全都一副瞠目结舌的蠢样。伦尼对这种表情早就习以为常。他每天都得面对不同对象所表露出的相同神情,而在每年三月的镇民大会上,这神情更是多不胜数。然而,那群人并不是在看燃烧中的卡车,就连没那么笨的兰道夫(但也不算聪明,没那么优秀,不过至少他还知道自己面包上的奶油是涂在哪一面)也与他们看着相同的地方,同样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接着,就连杰姬·威廷顿也加入了他们。
他们全都看着因卡车燃烧而升起的浓烟。
浓烟看起来既黑又油,他们站在南边,风势朝北吹,站在顺风处的人肯定觉得快窒息了。伦尼找到了让他们如此惊讶的原因,虽然难以置信,但他总算看见了。最初,浓烟朝北飘散,但随即几乎转了九十度弯,滚烟直直往上蹿去,像是从烟囱中冒出一样。同时,浓烟还留下深褐色的残渣,而那条长条形的污渍,像是就这么飘浮在半空不动。
詹姆斯·伦尼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这个错觉赶出脑海,但当他停下时,眼前的景象却依然如故。
“那是什么?”兰道夫困惑地问,声音十分微弱。
那个叫丹斯摩的农夫走到兰道夫前。“那家伙,”他指着厄尼·卡弗特,“用手机打给了国土安全局。而这家伙,”他又用如同法庭里会用的夸张手势指着伦尼,但伦尼根本没注意到。“把手机抢了过去,就这么挂了电话!他不该这么做的,彼得,因为飞机跟卡车根本就没相撞,那架飞机完全没接近地面。我全都看见了。当时我正在帮农作物披上防冻套,看见了整个经过。”
“我也看见了——”这回罗瑞才刚开口,就被兄长奥利打了一下后脑勺,不禁抱怨起来。
奥登·丹斯摩说:“那架飞机撞上了什么东西,那辆卡车也是。那东西就在那里,你可以直接伸手摸摸。那个年轻人,也就是那个厨师,说这里应该被设为禁飞区,他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呢,伦尼先生,”他又再次指向伦尼,仿佛自己是伟大的派瑞·梅森'1',而非那个每天都得把挤乳器凑到乳牛奶头上,借此换得三餐温饱的家伙。“甚至连话都没讲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1'派瑞·梅森(Perry Mason),作家 E。S。加德纳(ErleStanley Gardner,1889…1970)笔下“梅森探案”系列作品的主角,为法庭推理小说的代表作。
伦尼没打算自贬身价去反驳他。“你是在浪费时间,”他靠近兰道夫,用耳语稍稍说,“警长就要来了。我建议你最好加紧速度,在他抵达之前,先掌控好整个局面。”他用冷酷的眼神迅速瞥了农夫一眼,“你可以晚点再找目击者采证。”
只是,奥登·丹斯摩还是补上了几句让他愤怒不已的话:“那个叫芭比的家伙说得没错。他是对的,而伦尼错了。”
伦尼在心中记下奥登·丹斯摩一笔。迟早,农夫总得脱掉帽子、恭恭敬敬地来找行政委员,可能是想要申请地役权'1',或是在遇到农地划分纠纷时,前来寻求解决之道什么的。所以,等丹斯摩先生又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肯定会拒绝他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话,还会向丹斯摩表达他的遗憾之意,就像他平常的处事方法一样。
“控制局面!”他告诉兰道夫。
“杰姬,叫这些人后退,”副警长说,指着那群站在纸浆工厂卡车那侧的围观群众。“设一块禁止进入的区域。”
'1'地役权(Easement),指在他人土地上的通行权。
“长官,我想那些人的位置算是莫顿镇的辖区——”
“我不管,叫他们后退。”兰道夫转头看去,此时,公爵·帕金斯正走出那辆绿色的警长座车。
兰道夫渴望能早日看见那辆车停在他家的车道上。
一定会的,到时老詹·伦尼肯定会帮他一把,顶多再等个三年就行了。
“等城堡岩警方抵达现场时,他们一定会相当感谢你的,相信我。”
“我们该拿那东西怎么办才好?”她指着那块仍在四处蔓延的烟熏痕迹。透过那东西往外看去,十月的缤纷树木全变成一模一样的灰暗色彩,而天空则被染成一种病态的黄蓝色。
“别去那边。”兰道夫说,准备去协助在切斯特磨坊镇这头疏散人群的亨利·莫里森。但首先,他得赶快振奋起精神才行。
杰姬朝聚集在纸浆工厂卡车旁的人群走去。
先前那些人一直拿手机对着事故现场拍个不停,还有些人跑到火势不大的灌木丛那里,急着发送照片彩信。离那里远点是件好事,只不过,他们没打算就这么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不断傻傻地看着现场。她摆出跟亨利在磨坊镇这头相同的驱赶手势,开始大声念起同样的台词。
“各位乡亲,麻烦请往后退,一切都结束了,没什么好看的,消防车跟警方要准备开始清理路面了。请往后退,我们要净空这个区域,大家回家吧。麻烦请往后——”
她撞到了东西。伦尼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看见了过程。她头上那顶帽子的帽檐处撞上了什么,先是向后弯曲,随即掉落在身后。接着,她那对骄傲的奶子——真他麻的巨大——被压平,然后就连鼻子也被撞扁,鼻血朝前喷去……沾到了某个东西上头,开始往下滑落,就像朝墙壁泼洒油漆一样。她坐倒在地,一副震惊的模样。
那个该死的农夫又得寸进尺地说:“你看吧,我刚才不是就说了?”
兰道夫和莫里森没看见事发经过,就连帕金斯也是。他们三个正聚集在警长座车的车头处商讨处理方式。伦尼本来想去扶起威廷顿,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会有其他人过去。再说,她现在显然还相当靠近那个她撞到东西的地方。于是,他赶紧转向人群,调整脸部表情,挺起了肚子,展现一副让权威人士来的模样,还快速朝那个叫丹斯摩的农夫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
“警长。”他说,打断了莫里森与兰道夫的谈话。
“老詹,”帕金斯朝他点点头,“我看你还真是有效率得很啊。”
这话可能是在刻意嘲讽,但伦尼这条老奸巨猾的鱼儿可不会轻易上钩。“我怕这里会聚集越来越多好奇的民众,我想,最好还是有人先联络一下国土安全局,”他停了一会儿,想借此加深这些话给人的印象。“我不敢说这一定跟恐怖攻击有关……但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烂泥摊子
3
公爵·帕金斯望向老詹身后。在加油站商店工作的约翰尼·卡佛与厄尼·卡弗特正扶着杰姬走来。她一脸茫然,流着鼻血,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然而,整件事还是怪异得很。当然,所有意外事故都会给人这种感觉,但这回特别不对劲。
举例来说,飞机残骸实在碎成了太多块,分布范围也过于广泛,让他深信这架飞机根本没有试图降落过。还有那些旁观群众,他们给人的感觉也不太对劲。兰道夫没发现,但公爵·帕金斯留意到了。按照常理,这些旁观者应该会围成一大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死亡事故前维持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但这些人却分成了两群,其中一群站在莫顿镇的镇界标示牌那里,离那辆还在燃烧中的卡车很近。那里应该没有危险,他如此判断……但那群人怎么都没移动到这里探头探脑?
第一辆消防车转过路口,朝南方驶来。过来的消防车总共有三辆。公爵很庆幸看见第二辆消防车的侧面用金漆漆着切斯特磨坊镇消防局二号消防车几个大字。人群向后退至矮灌木丛中,让消防车得以停车。公爵把注意力转回伦尼身上:“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你清楚吗?”
伦尼正想回答,却被厄尼·卡弗特抢先开了口:“有道屏障横跨在公路上。你看不见它,但它就在那里,警长。卡车就是撞上了那道屏障,连那架飞机也是。”
“就是这样!”丹斯摩大喊。
“威廷顿警官也是撞上了那玩意儿,”约翰尼·卡佛说,“不过还好她走得很慢。”他用单手搂着仍一脸茫然的杰姬。公爵注意到她的鼻血已滴到了卡佛身上那件写着我在磨坊镇加油有折扣的外套袖子上。
在莫顿镇那侧,另一辆消防车已然抵达。前两辆消防车停成 V 字形以便封锁路口,消防员已从车上下来,展开了水龙带。公爵听见一辆救护车的警笛声自城堡岩方向传来。那我们的呢?谁知道呢,会不会也被派去参加那场愚蠢的消防演习了?他还真不愿这么想,毕竟,哪个心智正常的人会叫一辆救护车去空无一人的燃烧房子处救人?
“那里好像有道隐形屏障——”伦尼开始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