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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1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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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周说:“我也是到南山去的,就让我们一起走吧。”他这时候想到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走在一块儿,形同夫妻,这样就会打消一些人的疑虑。想了想他又说:“有人问我们,我们就说是从老家出来一块儿打工的,就说是兄妹俩吧,这样少些麻烦,你说好吗?” 
  冉冉一笑说:“最好了!” 
  庄周那么喜欢和感激她。他在心里承认,这个流浪女人无比美丽。“我总是遇到无比美丽的女人。”他在心里说。很奇怪,一转眼的功夫就爱上了一个人,而且动了真心。庄周抚摸了自己的胸部一下,想:我才不会闹出什么来的,我是背运的汉子,我感激一切好人哪!在这逃亡之路上,在这遭到遗弃的没爹没娘的孩儿面前,出现了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还有刚刚告别的母亲一样的老人——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天哪,我就是这样得到了神灵的偏爱,这一点我将永志不忘。真的,不忘哩。 
  接下去的夜晚,他们同样是找了一个地方躺下。睡到半夜,庄周觉得什么在活动。后来他醒了,发现冉冉紧紧拥在了他的身边。他觉得浑身滚烫滚烫。“天哪,冉冉!”他用手梳理她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冉冉的两手推动着他的胸脯,说:“我冷,我也好怕。你睡着了,你不知道有什么野物在山里叫,还有什么刷啦刷啦往这边跑,可能有长虫、有鳖什么的……我不知道。” 
  庄周安慰她:“不要怕,不要怕,你知道这荒郊野外夜晚里什么动物都有。你不要害怕,你真的怕吗?” 
  “我真的怕!” 
  她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身体哆嗦得厉害。庄周这才发觉她的头发已经被露水打湿,浑身冰凉冰凉。一阵从未有过的爱怜和巨大的冲动,使他一弯手臂就把她勒在怀里。他用体温去温暖这个手脚冰凉的姑娘。 
  “冉冉,冉冉……” 
  就这样,他抱着她。庄周觉得自己全身都涨得无法忍受。他咬着嘴唇,嘴唇都咬破了。后来他竟然不顾一切地把嘴唇压在冉冉的额头上。冉冉张大嘴巴去迎接。他们久久地吻着。“我的哥哥,妈妈让我出来找哥哥,我找到了,你就是我的亲哥!” 
  “好妹妹,我找到了我的妹妹,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们真的都找到了,找到了。我早就模模糊糊觉得会有这一天,我就是这么一个命。老天爷把你推到我跟前,也把我推到了你跟前。冉冉,冉冉……” 
  他的手急促地抚摸她的周身。再后来,大概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他们听见了山谷下的雄鸡鸣唱,看到了东方那一溜鱼肚白。庄周的动作猛烈起来,她终于往旁躲闪。他就再次用力把她勒紧了。冉冉久久吻他,吻他的手,吻他的全身。庄周说: 
  “冉冉,冉冉……” 
  “我多么想要你,哥哥,尽管你是刚找到的哥哥,可我看出你是最好的人。我多么想要你。可是啊哥哥,你不要碰我,我有病……” 
  “我不怕!”庄周说。 
  “我真的有病,我怎么也不能——哥哥,我求求你,我有病……” 
  庄周不顾一切地用头部把翻身坐起的姑娘顶倒。冉冉哭了……庄周像一头猛兽一样。后来冉冉一下咬在他的肩膀上,庄周叫了一声蹦开,肩膀上流出了红红的血。 
  冉冉大哭起来。 
  庄周立在那儿。冉冉把头拱在了他的胸部。 
  冉冉说:“哥哥,我是害怕,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有病啊……” 
  最后的叹息 
   
  1 
   
  庄周从此有了一个结伴而行的人,也有了一个真正的拖累。他再不可能撇下她独自往前了。他甚至怀疑,没有他,她能不能翻过那一架大山。 
  后来的日子里他才明白:冉冉真的病得很重。她一再地催促庄周:“大哥,你走吧,我会连累你的。你让我自己往前挪蹭吧,我能走多远算多远,你还要忙自己的大事哩。” 
  庄周一声不吭。后来,她老要催促他走,庄周就火了,大声说:“好了,别说了,就这些吧!” 
  在他的呵斥声里,姑娘哭了。哭过之后她一句话也不说。庄周有些后悔,说:“你不要生气,我是好意,我不能离开你。你不是讲过,我们就像兄妹一样吗?在你找到哥哥之前,我无论如何不能离开你。” 
  冉冉每到了下午时分就要发烧,烧得很重,这就使他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全身打颤。那个时候她一句流畅的话也说不出,总是浑身哆嗦。她的病加重了。她开始告诉庄周自己的身世:原来她患了很重的血液病,实在捱不下去了才送到医院里。为了治她的病,家里的东西差不多全卖光了。后来,她的哥哥听说东边有了金矿,在那里淘金洞子挣钱多,就出来了。开始的时候他每个月都寄钱回去,她就用这些钱治病。在医院里住了好几个月,眼看着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能下来走路了,饭量也增加了。可也就在这时候,哥哥不再寄钱来了,连个音信也没有了。妈妈打发她出来找哥哥。她带了很少一点钱就出来了,因为治病把钱都花光了。先坐火车,后坐汽车,再后来差不多能看见大山的影子了,就一步一步往前走了。谁知道翻一座山不是,再翻一座山还不是。遇到许多打工的人、流浪的人,还有村子里的陌生人。他们给她吃的,帮她,还让她宿在家里。她说永远也忘不了山里和平原上那些好心的大娘大婶、哥哥姐姐;说她来世里变成牲口也要去报答他们,还她们的恩情。她说着说着就大把鼻涕眼泪往下流。她说也有那么一些畜牲、一些狼,他们不知是从哪里下来的,也不知是不是山里的人,成帮结伙来欺负她,往死里折腾。她说自己有病活不久了,他们不信。还有的说:“反正活不久了,快活一天算一天吧!”他们有一回把她拉到一个山洞子里,在那里没白没黑地折腾,然后就跑得没有影儿了。“我在山洞里一步也动不了,后来爬着,爬到了河边,我想喝点水。在那个洞子里我死了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啊。就这么我爬到了河边,喝了点水。后来是一个好心的大娘到河里洗菜,把我给救了。我在她家里住了几天,有了点力气这才走出来。就这样,我现在又染上了一种‘脏病’。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庄周看着她又瘦又红的面颊,知道这是疾病折磨的。庄周说:“你必须马上到医院去,一点也不能耽搁,再也不能耽搁了。我会像你哥哥一样,设法给你找钱。我想把你送到这个平原上的一所医院,然后再去找钱。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会把你送走,好吗?” 
  这样说时,庄周的主意已定。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最大的、最有意义的事情可做了。他甚至忘记了是在一条逃亡之路上。他全身的血流都变得滚烫,冲撞着一颗良心。他低下头说:“冉冉,请原谅,原谅我原来的躁性蛮性……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能够原谅我的过失吗?” 
  冉冉亲吻着他的脸颊:“你的样子脏,穿得也破烂,可你比那些打扮得光光滑滑的人好上千倍,你有一颗干干净净的心。我那一会儿就看出了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大哥,我如果病好了,就下力气侍候你一辈子!” 
  庄周很久没有哭过了,几句话让他流出了眼泪。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才是“患难之交”。他读过多少书,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可是这些故事在这个患了重病的、全身颤抖的姑娘面前,一下子失去了它们的魅力和色彩。他把她扳在胸前,抚摸她干涩枯黄的头发,又在密密的发际上亲吻了一下。 
  “好妹妹,会有那一天的,我等着。” 
  庄周在那一刻清清楚楚知道,他对她的这种期望、这种爱,绝不是由一种怜悯派生出来的,而是极为真实确切的。她身上有着某种绝对不可取代的柔弱、深情和细腻,还有那种真正的淳朴,是这些在吸引他。更重要的,他们是一对志同道合的流浪人,他们不会因为所谓的“幸福”和别的什么,走进那种死气沉沉的生活。他们会一起沉迷于流浪;就是说,他们都不会忘本。他们不会蔑视那些流浪打工的人,不会蔑视那些身无分文却常常是兴致勃勃、干劲十足的人。 
  说起去医院里治疗的事,姑娘退缩了。“大哥你不知道,这要好多钱啊。我得的是血液病,还有,我又添了‘脏病’。也许我今生都不会好了……” 
  “怎么能这样讲呢?你肯定会好!你的这些病在我眼里都不算什么!” 
  姑娘摇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旋转。“我遇上了你,真是福分。我最有福了。可是大哥,你不知道,你该快些跑开才是。我这病医生告诉除不了根,能治好的十个里面一个都没有。” 
  庄周一次又一次打断她的话,鼓励她。他觉得在逃亡之路上遇到的,是多么神圣的事业和工作!他想:我不是帮她,而是在帮自己。在这种携手奔走、互相依偎的旅途上,我找到了真正健康的、永恒的生活。是的,让我把它继续下去吧! 
  庄周劝说着、鼓励着。后来冉冉终于同意了。 
  他搀扶她寻找医院。 
  平原上最大的一所医院在远处那个海滨小城里,其次就是条件较差的乡镇医院。他们决定先到乡镇医院,一有机会就转入小城,到更远的大城市…… 
  他们走了好几天才来到一所镇医院。这儿算是离山区最近的一个医院了。他们走不动了。这所医院只能做一些比较简单的治疗,可是他们只有在这里维持一段儿,然后再设法走开……庄周计划:这里能使冉冉稳定一段时间也好,那时他会马上和她一起乘车回城。他要让她像自己的妻子一样,办好住院手续,在那里安安静静呆下来,然后他再重返山区……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地挣钱,然后把钱寄到她的身边。 
  一想到这个计划他就感到幸福,感到身上的力量。他明白了,长久以来那种惆怅无力差不多都是来自一种茫然无定的生活。他没有目标,没有目的,不知要做什么,也不知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而现在他明白了,他做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挽救一个姑娘,她美丽、淳朴,而且她让他在路上一下子就爱上了。多少年了,他没有发现自己有过这种冲动和爱。还有,她的确是一个需要别人帮助的人,她正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哩。 
  可是到了医院他们才知道,他们身上连一点挂号的钱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了医院的头儿,头儿说:“要治病就得掏钱,这里是不赊帐的。” 
  头儿嗦嗦讲了在这儿治病的民工、周围村庄那些病人,说医院也曾经大发慈悲,救人要紧,先治病后要钱。结果病人躺在床上一个多月,花了几千元,后来病好了一转身就跑得没了踪影。“我们医院到现在为止已经赔了十几万,这个小医院怎么赔得起呀!” 
  庄周说:“我回家取钱,你们先给她治着点,人在这儿躺着总跑不了吧!” 
  头儿看看他:“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哥。” 
  “你们是哪里人?” 
  这一次是冉冉回答:“俺是大山那面的平原人。” 
  头儿说:“就是啊,你们是外地人。外地人跑了更没法办。以前跑掉的都不是本地人。本地人还好说,我们还可以把他找到……” 
  庄周从来没有急成这样,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拍打着身体。他跺着脚跑出医院的大门,看着远处稀稀落落的村庄、房屋和远处的山影。后来他下了一个决心,回头告诉医院:他要领着自己的妹妹先到村里投宿,等凑够了钱再回来。 
   
  2 
   
  他领着冉冉上路了。他想到了一个人,想起了老宁。他将把冉冉放到那里,如果能找到足够的钱,那么立即携上她到海滨小城去。“老宁,我可不要你的钱……”他这样咕哝着,往前急走。可是刚走出几里远又站住了。他突然又想到了老宁那个黄昏紧张的神色,想到了葡萄园四周可怕的沉寂……他猛地拍了一下头:自己正在逃亡……无论是葡萄园还是那个海滨小城,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去那里转悠。他看着冉冉疑惑的眼睛说:“我们不能到那里去……” 
  他们于是很快改变了方向。他们走得越来越慢了,因为他们这会儿已经是一对没有归宿的人。走着,想着,庄周一时没了主意。他不知该走向何方……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么难,即便去打工,也不可能马上拿到钱,而说不定要到一个月之后才得到第一笔钱——这一个月冉冉怎么生活? 
  他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冉冉说:“你放心走吧,我们只要约下一个碰头的地方就行。你知道,就是没有遇到你,我还不是一个人活着!” 
  庄周没有别的办法,可又不愿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万分焦急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山谷里的老太太。这使他立刻抬头辨析方位。 
  那道山谷就在东南方的那座山岭下边。可是他在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再次打扰那个老人——尽管这样想着,还是牵着她的手往那儿走去。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又摸到了那个山谷。顺着谷地往前,一会儿就看到那个矮矮的小院落了。他又在犹豫。 
  “你在这儿有个亲戚吗?” 
  庄周摇头又点头。 
  “这儿是你的什么人?” 
  “妈妈,啊,不……”他摇头。 
  离那个小院落只有一百多米了。他们坐在灌木丛中,盯着院门出神。小房子又冒出了炊烟。他们这样久久呆坐,不吭一声。天越来越黑,小院的轮廓也模糊了。庄周咬了咬牙,扯着她的手说: 
  “走吧!” 
  他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小院跟前。拍着门板。出来开门的脚步声响起来。庄周激动得浑身打抖。又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出现了。她开了门,马上“啊啊”两声,往后退开几步。 
  “老妈妈,是我,还记得吗?” 
  “是你这孩子呀!又转回来了?屋里来吧!” 
  庄周又从身后把冉冉牵了出来。老太太更加吃惊。“这就是我的妹妹,我失散了很久的妹妹,我把她找到了。我想把她送给您看看。” 
  老人拍着膝盖:“老天长眼哪,老天长眼哪!你兄妹俩都是苦命人哩。快进来吧,进来吧。” 
  他们在老人的身边呆下来。 
  冉冉的病好像好了一半儿,腿脚轻快地帮老人收拾东西、做饭。老人问长问短,闲下来就握着她的手端量,抚摸她的头发,说: 
  “哎呀我娃儿,好哩,你这闺女真长出了个模样,就是身子骨太小了……” 
  “大娘,俺身上不太利索,有病,等俺病好了的时候,俺要把你当成亲戚走动。” 
  老人笑了。她多长时间没有这样高兴过了:“我娃儿,俺有个男娃,比你大些,也许就和你这么大。他在山里做活。俺那娃儿勤快、壮实,是个好娃儿哩。” 
  冉冉没有吭声。她知道所有的老人看见自己喜欢的姑娘就要想到儿子。冉冉的眼睛转过去寻找庄周。庄周正在那儿用斧子给老太太劈木头。他干得全身冒汗,头发梢上都冒着热气。 
  晚上,庄周和冉冉又睡东间屋那个大炕了。老人不停地往灶里填柴草。他们俩紧紧地抱在一块儿,午夜之后还在说话。他们在夜里约定:她就在这儿等他,他很快就会出门搞到一笔钱的。庄周说只要肯下力气,在大山里挣钱并不难;他听人讲过,有人在这儿拼着力气挣一年钱,然后回家盖起很大很大一座屋呢!庄周把脸伏在了冉冉胸部,觉得自己第一次找到了这样的归宿感。他觉得自己的命运一下子系在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身上,这在过去是绝对不可理解的——它在那些城里朋友眼里又该作何评价呢?不知道。他只知自己独身一人的日子、抛却世俗的日子已经很久了,而且今后也将义无反顾;一瞬间决定的关于命运的事情,总是极有意义,也总是难以反悔——弃家出走,结交那些流浪朋友,这一切他从没后悔过;而这一次……他不知该怎么说。他把脸久久贴在她的胸前。 
  这天黎明,他们约好:她一定等待,他很快就会返回。就这样,庄周把一个害了重病的姑娘托付给一位最好的山地老妈妈。他告诉老人:他要到山里去一趟,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他一定会回来的。 
  老人收留了他的姑娘。 
   
  3 
   
  庄周直到踏上了南山之路还在琢磨:他是否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搞到钱。他想得很细、很多。比如说,他可以从那些流浪朋友手里借到一点钱;如果在过去,这是再容易也没有的事了,因为他深知那些破衣烂衫的朋友常常可以搞到很大一笔钱,他们除了打工,还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虽然那些真正的流浪汉从不取不义之财。除非万不得已,这些人不会单独投入打工的队伍,因为所有这样做的人几乎都没有太好的结果。他们发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工者有着极其特殊的等级观念,尽管这些人也含辛茹苦地工作,可是有人对来自另一方的流浪汉总是不太信任,有时简直不屑一顾。在一些人眼里,陌生的流浪汉是一些懒惰的或神经有毛病的人,他们来劳动的同时一定还在打着另一些奇奇怪怪的主意。有人特别怕来路不明的流浪汉趁机偷东西。因为的确有极少数流浪汉在他们赖以生存的那个环境里犯了大忌,被永远地逐出了那个地盘,他们迫不得已才出来打工。总之关于流浪汉的千奇百怪的误解到处都是。 
  庄周最后的思绪停留在那片葡萄园上。葡萄园在海滩平原,本来是一个最好的藏身之所,可惜如今不成了。那个黄昏离去时,老宁拿来了钱。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呢?这时他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拒绝?不知道,反正那时候,或许还有现在,他都要拒绝。用这种方式刺激自己的朋友吗?他没有那样想过。可是现在他如此地需要钱,如此地需要……他终于明白了,即便是好朋友之间,人也仍然没法放弃自尊;即便是在逃亡之路上,人也没法放弃自尊。原来它是埋在心底的至为珍贵的东西,它一直在那儿执拗地抵抗着。贫穷、苦难、友谊,无论是什么都不能剥夺它。眼下,不仅是它在阻止自己走向那个葡萄园,还有更可怕的事情:他绝不愿把一种危难带给自己的朋友。由此他在想:宁可经受更大的侮辱、困苦和皮肉之苦,经受不可忍受的伤痛,也要凭自己的双手去奋力赢得!这真好像是冥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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