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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的是官府,怎么又扯到公司了?那什么‘北羊’公司又不管户口、田亩!”
“阿舅,不到官府哪里报备户口、田亩,如何让官府认定阿舅是良民、让驿站落户?阿舅跟官府的关系不好,商社和公司也不会上心”
刘霸道闻言一愣:“驿站,怎么又扯到驿站了?”
“阿舅,有人气才会有机会,而有了驿站,一条便道就成了官道,人气才会更旺盛,而驿站周边,必然聚集人气,人多了,商机不就多了?”
“呃你说,继续说。”
“阿舅,俺们得趁早和官府、几家商社以及公司搞好关系,把商栈、驿站定下来,可劲的招募人手,在驿站周围安家落户,渐渐聚集成小镇。”
“俺们开荒开出来的地,种果蔬也好种粮食也罢,除了自用,就可以卖给驿站和镇上居民。”
“朝廷为了开发辽东下血本,连火铳都拿出来卖,可想而知,辽东日后会越来越热闹,有越来越多的人沿着官道向前走,去开荒、落户,这就是人气。”
“镇子人气渐旺,俺们也可以在镇上开客栈、食肆、酒肆,这可是门好买卖,阿舅是知道的。”
“若是过了几年,镇子发展起来,落户的人越来越多,南来北往的商旅也越来越多,届时阿舅和商社及公司打好关系,有了人脉,还可以做分销商”
“那时候,周边山林的猎物怕是被猎得差不多,毛皮的买卖,得到更远的地方去做,届时,阿舅就算不做这毛皮买卖,靠着镇子上的产业,一样日进斗金”
刘霸道听着听着,眼睛发亮,做一个曾经准备起事做天子的人,他当然有些见识,张山所说,倒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他的寨子,位置不错,若和官府还有商社、公司搞好关系,争取让官道从附近经过,然后立驿站、商栈引来人气,那么接下来做起各种买卖,就有了底气。
说白了就是要有商路,而刘霸道知道,当永济渠开通,沿岸的新港口没多久都繁荣起来,所以,张山的建议真不错。
既然造反造不成,那么做个富家翁,也是不错的。
或者,凭着良好表现经营人脉,入仕当官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
“你整日里说公司、公司,公司靠不靠得住?”
面对刘霸道的提问,张山应对起来游刃有余:“靠人人走,靠山山倒,对于公司来说,‘业绩好’的人,才有资格得庇佑。”
张山不忘向刘霸道鼓吹北洋贸易公司的实力,“阿舅对于公司有用,遇到了事情,公司才会给阿舅当靠山。”
刘霸道看着张山,忽然笑起来:“你小子,莫不是公司派来招揽我的?怪不能那么容易就脱身回来。”
“阿舅,恕俺直言,以阿舅的实力,公司未必看得上眼,人家看的是‘业绩’。”张山笑了笑,“辽东地广人稀,做买卖的业绩,目前也就是看能弄来多少毛皮,其他都是虚的。”
“毛皮买卖赚钱得很,谁要是能让公司赚大钱,谁就有资格得公司青睐,有事情,公司会出面回护,走狗的下场好或不好,也得看郎主是谁。”
“阿舅想想,做东主的,会让自己手下能挣钱的掌柜吃亏么?”
如此直白的说法,倒也省得人费心去想,刘霸道最初打算借着“闯辽东”蓄养私兵、囤积火器,现在发现自己好像改行做买卖会比较有前途。
金刀之谶,莫非应的是老子要发大财,连佩刀都是金做的?
刘霸道如是想,急切的问:“那么眼见着过了这个冬天,就是春暖花开,这开年第一步”
“赶紧招人,拉队伍去打猎,做毛皮买卖积累本钱!”张山继续给刘霸道鼓劲:“趁着附近野物多,赶紧弄毛皮,然后开荒,让商队多来,聚拢人气,也好培养人脉。”
“先通商道,然后俺们开了荒做良民,和官府搞好关系,定驿站,通官道,赶在家乡那帮傻鸟回过神之前,把位置给占好。”
“再过几年,傻鸟们再来,能有个位置喝汤就不错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茶啊冲()
北风呼啸,千里冰封,一望无际的雪原上,耸立着一座冒烟的城池,从无数根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在半空中汇聚成黑雾,在飘扬的一片雪白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这团黑雾,仿佛是城中有妖物现身的预兆,而妖物一旦入世,必然祸害人间。
城内,梁挺看了看半空中的黑烟,感受着凌冽寒风,随后沿着积雪的街道向前走,不一会停在一处临街邸店外,随从上前叩门:“老李,开门!”
门边墙上小窗露出一条缝,有人在窗后向外打量着,待其看清来人,应了声“好咧!”,不一会木门后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随后打开。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人,见着梁挺便喊了声“三郎君”,待得一行人都进来,他马上将门关上,将风雪挡在外面。
梁挺坐在温暖的客厅,看看熟悉的摆设,觉得十分无聊,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去哪都不方便,而城中又没什么消遣的地方,真是无聊得紧。
方才,梁挺出门在城里转了转,没什么“机缘”,风雪大,又不能出城转转,只能回到邸店看书。
然而他带来的书都已看过了,所以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多带些书来。
梁挺一边喝着刚沏好的茶,一边看着旧报纸,这旧报纸本是拿来包茶叶的,要当废纸烧,他觉得太无聊,就拿来看,而报纸的第一版,印着硕大几个字:
大捷!官军收复襄平!
这是去年的报纸,其上内容已是“旧闻”,但对于无聊至极的梁挺来说,却是打发时间的宝贝。
今年年初,朝廷与高句丽和谈,以鸭绿水为界,而辽东便为朝廷收复,随后官府号召百姓“闯辽东”,到辽东开荒种地、安家落户。
梁挺就是“闯辽东”的人之一,但他不是自愿,而是被父亲安排到辽东的,为的是打点家里产业,在辽东抢占先机。
这“先机”可是够“先”的,不在旅顺、辽口,不在刚收复的襄平,也不在刚改名为“抚顺”的玄菟故城,而是在更北边、距离襄平将近千里远的“茶啊冲”。
也就是这里,梁挺所在的城池,当年扶余国的国都,后来高句丽扶余府的治所,周边是粟末靺鞨的活动区域。
靺鞨、勿吉、扶余还有上古时所称肃慎,据说都是一回事,而“茶啊冲”,据说是肃慎人祭天时候的祈福之语,音译过来就是“茶啊冲”。
扶余国的国都,据说在肃慎时代就被称为“祈福之地”,于是“茶啊冲”的称呼延续下来。
然而这地方对于中原来说实在是太远了,冬天天寒地冻,在此暂居的梁挺,有一种被流放的感觉。
感觉好像是被变相赶出家门一般。
梁挺放下报纸,翻看起账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那股烦躁的情绪才有所好转。
今年,“闯辽东”第一年,他在“茶啊冲”抢占“先机”的第一年,就给家里弄到了鹿皮六百三十六张,貂皮两百五十三张,狐皮一百八十二张,还有许多鹿茸、人参等。
运回河北出售,扣去成本,也有几倍的利润。
所以,他不是被赶出家门自身自灭,而是在给家里赚大钱。
眼见着新年将至,梁挺觉得父兄们在冀州家乡大概要过个热热闹闹的好年,而他,在这鬼地方喝北风。
随他来到“茶啊冲”的两名侍妾,如今都有了身孕,城里又没有风月场,自然就没有小娘子泻火,血气方刚的梁挺无处发泄,现在只能熬。
朝廷刚把“茶啊冲”纳入治下,城里的条件很简陋,因为距离襄平很远,所以粮食运输麻烦,如今是头一年,粮食优先供应驻军,养不起太多“闲杂人等”,所以风月场是没有的。
真想发泄,要么玩,要么找“五姑娘”,然而梁挺没有龙阳之好,也不想浪费精血,只能熬。
熬过一个冬天,到来年二三月春暖花开,辽口海域化冰,届时大量商队北上,来到“茶啊冲”,家里送来的女人到了,他才有救。
现在,就只能看账本消磨精力。
账本上记载的一个个数字,可以说是梁挺的汗水凝聚所成,这代表着利润,也代表着他在“茶啊冲”暂居的意义。
他作为梁家子弟,要在辽地为家族开辟一条新财路,若是成了,前途一片光明。
这里是扶余国故地,北面数百里外就是“粟末水”,又称“速末水”,为粟末各部渔猎之地,这些部落对于中原方物和制品有强烈的需求,而对方手中的大量毛皮,也是中原商贾急需的热销品。
双方手里都有对方急需的货物,所以边市买卖红火是必然,今年是头一年,大家相互间还有些陌生,有些放不开手脚,往后,买卖的成交量只会越来越大。
这里的靺鞨部落没见识,梁挺用玻璃珠都能从对方手中换得鹿皮,若不是为了做长久买卖,他今年能收到的毛皮还会更多。
各种在中原常见的日用品,在靺鞨各部看来就是黄金白银,所以不吝用各种毛皮来换,而在商会的监督下,聚集“茶啊冲”的中原商贾,都是以较为合理的价格和对方做买卖。
为的就是立规矩、创“商誉”,为长期做买卖铺路,不能竭泽而渔。
想着想着,梁挺颇为高兴,“茶啊冲”作为官军的边塞据点,还会是一处重要的商埠,按照朝廷如今为开发辽东不惜下血本的样子来看,“茶啊冲”日后的发展会很快。
这座扶余故都,据说是皇朝疆域里最靠北的大城(暂时),比那“海参崴”还要靠北,若真的发展起来,粟末水一带,将来会有大量中原移民定居,而他梁挺也许就要成为“扶余梁氏”的始祖。
或者“长春梁氏”?
“茶啊冲”一词,登不得大雅之堂,梁挺听说官府要给“茶啊冲”改名,就按着这音译,雅称“长春”。
长春,有四季长春的意思,听起来很美,但梁挺看着外面漫天风雪,腹诽不已。
这鬼地方冬天如此之冷,若不是有棉衣和热炕,谁待得下去,哪来的四季长春哟!
第二百七十九章 竞争()
新年伊始,冰雪尚未消融,贝州武城外,一处庄园内,数十男子正在操练,人人右臂绑着根红带,手中端着火铳,在教头们一对一的监督下,进行弹药的装填。
火铳的使用有讲究,而一次完整的射击,有一套严格规定的动作流程,现在,教头们就是要教这些好汉,何为正确的步骤。
而好汉们宛若刚开始学走路的幼儿,操作起火枪来笨手笨脚,要么步骤不对,要么紧张起来连左右都不分——火器的操作,左右手是严格分工的。
当然左撇子例外,是要反着来。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却宛若孩童般笨手笨脚,饶是教头们见怪不怪,也急得说起话都变得粗暴,就差扯着学员耳朵大吼:“你有没有脑子啊!”
素来快意恩仇的好汉,被人如同夫子训孩童般呵斥,按说早该抡起拳头分个高下,如今却一个个哭丧着脸,如同鸡啄米般不住点头,不停重复“规范”动作。
一旁,身材魁梧的高士达看着此情此景,脸色也不好看,身边一名短发男子,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老高,你选来的人勇则勇矣,脑子好像不太好使,怎么不选几个机灵些的?”
“哎,莫要提了,脑子好使的人,都想靠着永济渠经商发财,哪里愿意去辽东。”高士达抱怨着,看着一个个笨手笨脚的手下,无奈至极。
短发男子哼哼起来:“我可不管,你有空多鞭策一下,如此下去,可赶不上进度,老高,再过月余,燕津那边就要开港了,到时候你的人还学不会用火铳,莫非要用箭去射猛兽?”
“知道,知道!这帮兔崽子,老子明日就拿着鞭子在这守着!”
高士达骂骂咧咧,他选的这些人,弓马娴熟,可弄起火铳来,一个个都不开窍,若不是实在选不出别的,他真想让这帮鸟人回家乡拉人入伙,而不是在这里丢人现眼。
短发男子叹了口气,他姓陆名有福,一头特意留的短发,说明了他的身份:髡兵。
作为北洋贸易公司的武装雇员,陆有福如今在贝州培训各开拓团(移民团)的成员,带着手下教这些人学习如何使用火铳。
高士达这个大当家带来的学员,和其他大当家带来的学员差不多,都是蠢货,一个两个笨的可以,学用火铳,花一个月时间居然都很难学会。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陆有福把话题转到辽东:“我先与你提个醒,公司对业绩的要求很严格,你们这一去,别光顾着打猎,可得勤快些,莫要到了年底发现毛皮不够数,到时找谁补?”
“那鬼地方冬天冻得不行,不要以为冬天打猎是好玩的,得趁着天气好,赶紧把定额的毛皮准备好,结了账,之后弄来的毛皮,那就是你老高的进项了。”
“不要以为钱耐花,你几十号人,总是要在辽东过冬才不用来回折腾,这天寒地冻的,几十条汉子窝在城里打发时间,不花钱消遣,你让他们怎么过?”
“你是大当家,得带着大家过好日子,不然到了冬天,别的队伍在城里花天酒地,你的人啃炊饼喝白开水,队伍还怎么带?”
“公司有那么多毛皮猎队,竞争可不小,你得努力些”
陆有福絮絮叨叨说着,高士达边听边点头,也就是他和陆有福有交情,对方才如此提点。
高士达是冀州蓨(县)人,混迹江湖的游侠,曾经扯起队伍,做那剪径强人。
待得永济渠开通,高士达觉得发家的机会来了,打算拦截过往船只,这可比打劫小股商队的收入多得多,然则官军在永济渠沿岸严密布坊,这买卖可不好做。
加上运河上的船队多有“保镖”,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出身,玩起命来不比他差,又敢下死手,所以打劫的风险越来越大。
眼见着这买卖是做不成了,高士达养不活手下好汉,于是想找靠山。
贝州境内有一大泽,名为高鸡泊,内有远近闻名的“高庄主”高必达,高士达觉得自己和对方说不定是亲戚,便带着手下去投靠。
看准机会,来个鹊巢鸠占,以高鸡泊为根基,招募人马,囤积兵器,待得时局有变,趁势而起。
结果在高鸡泊里呆了一段时间,高士达发现这高庄主手段了得,其手下个个都是人才,看样子很难撼动,而自己的手下,反倒有被对方“挖”过去的可能。
这下高士达可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扯起来的队伍,是要以此做一番大事的,哪里能让别人吞并。
恰逢朝廷收复辽东,鼓励百姓“闯辽东”,那高庄主张罗着派人到辽东闯一闯,高士达趁机要求去见识见识,于是靠着对方推荐,联系上了“北羊”的掌柜。
高士达以组织青壮“闯辽东”的名义,到贝州武城的“北羊”分号做了各种登记,然后让手下接受“培训”,“培训”的内容之一,竟然真的如传闻所说的那样,是学习如何使用火铳。
而教授火铳的教头们,带队头目就是陆有福。
陆有福也是冀州人,当年也是一条好汉,和高士达算是相识,后来给那“北羊”卖命当了“髡兵”,大家都以为这傻鸟必然死在海外什么地方,未曾料却混出名堂来。
高士达跟同乡打听了许多事情,愈发觉得到辽东有奔头,但他没有本钱,只会砍人,做买卖是不行的,开荒也不乐意,所以,他的队伍就成了“北羊”的“签约”毛皮猎队,到辽东专门弄毛皮。
听说辽东那鬼地方猛兽多,还有很多吃人的靺鞨部落,所以朝廷允许在辽东开荒的人持有火铳,高士达觉得仅仅为了这一点,就得去辽东。
他想清楚了,到了辽东,必须办法扩充队伍,买多多的火铳,等到时局一变就造反起事。
这几年,朝廷连年大兴土木,粮价又低得令人发指,许多农户都过不下去,把地租给商社,自己去“做工”养家糊口,高士达觉得这是天下大乱的前兆,所以起了心思。
他要趁着“闯辽东”,多囤积火铳,待得天下大乱,就要扯旗举事,变成人上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高士达觉得这话说得好,凭什么有人生下来就锦衣玉食,他高士达就得家徒四壁过一辈子?
此刻,正畅想日后荣华富贵的高士达,被陆有福拍醒:“老高,想啥呢那么入神?你那手下炸毛了,不管管?”
高士达抬头一看,却见自己一个手下和教头吵起来,马上板着脸,大步流星冲上前:“嚷嚷啥,嚷嚷啥!教官的话都不听,信不信老子削你!”
第二百八十章 财路()
下午,武城一隅,某民宅后院,十余名男子围成一圈,看着圈中一短发男子,那短发男子寻常打扮,肤色黝黑,脸带刀疤,看起来凶悍异常,右手拿着一个丝巾,向旁人展示过后,猛地向上一扔。◢随*梦*小◢。1a
丝巾在空中展开,方方正正,缓缓飘落,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丝巾瞬间变成上下两截。
原来丝巾是被男子挥刀斩断。
旁人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惊叹不已丝巾薄如蝉翼,要把一张舒展开的丝巾在空中斩断可不容易,这刀果然锋利!
短发男子将手中弯刀展示给大家“这是波斯国出产的宝刀,是弯刀,自带流水纹,宛若涟漪,这纹路可不是叠锻能弄出来的,大家看看。”
阳光下,众人看得分明这把宝刀刀身呈灰色,遍布漂亮的流水纹,层层叠叠,行云流水,煞是好看,而刀刃闪着寒光,让人见了心里发毛。
“这刀是钢刀,可有来头,其钢出自天竺,名为‘舍利克’钢,据说矿石采自深山,由烈火冶炼月余才得,运到波斯,由波斯国的巧匠以秘传技艺锻造而成,不仅削铁如泥,还坚韧无比。”
短发男子说完,倒持宝刀,将其插入旁边卡座缝隙,刀身入内三成,然后握着刀柄向旁边一扳。
“啊”众人一阵惊呼,见着刀身已经明显弯曲,心疼不已弯成这般,这刀要废了。
却见短发男子松开手,宝刀刀身瞬间回弹,不断摇摆,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