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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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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宇文温过来便笑着走上前来。

    “想必是西阳公吧,果然是一表人才,我那小侄女有个好夫君呐!”

    宇文温闻言便知对方为何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说道:“原来是魏安公,侄婿有礼了。”

    魏安郡公尉迟惇,现任相州总管,为丞相尉迟迥第四子,是安固郡公尉迟顺的同父异母弟,宇文温若按着夫人尉迟炽繁的叫法,得喊对方为四叔。

    尉迟惇健硕,样貌和尉迟迥有些相似,俱是浓眉大眼,接近四十岁左右年纪,如果说尉迟顺是大叔,这位就是奔四的人了。

    见着宇文温行礼,尉迟惇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都是自家人,叫四叔就行了。”

    “那可得叫我五叔了。”又有一人在旁边说道,宇文温看去,却是一名年轻郎君,年纪和他兄长宇文明相近,样貌端正,和尉迟惇有些相似。

    “原来是五叔,侄婿有礼了。”宇文温又行了一礼,对方是西都郡公尉迟佑耆,现任小司马,为丞相尉迟迥第五子,是魏安郡公尉迟惇同胞弟弟。

    “我与令兄年纪相近,如今算是占你便宜了。”尉迟佑耆笑了笑,“昔年,我与杞国公世子侍卫先帝左右,往事历历在目。”

    “侄婿来邺城时,家兄亦曾提起五叔。”宇文温答道,这倒不是场面话,宇文明确实提起过尉迟佑耆,两人当年曾在先帝身边担任侍卫,当然先帝指的是周武帝宇文邕。

    “几位认了侄婿,我们这两个堂叔可不能落后啊!”又有人笑道,宇文温看去,却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年纪和他岳父尉迟顺相近,另一个则是年纪和尉迟惇相近。

    “这位是文安郡公尉迟勤,这位是长宁郡公尉迟敬。”尉迟顺介绍道,今日在场的都是他的弟弟、堂弟,而他又是宇文温的岳父,所以担负介绍之责。

    “那个爱哭的三娘,如今都做母亲了,西阳公,何时带小侄孙过来诸位外叔公抱抱?”

    “下次,下次一定带来。”

    宇文温和两位“堂叔”寒暄着,和几位“叔叔”、“堂叔”交谈片刻后,又有一人上前,那人也是四十多岁年纪,一脸大胡子,宇文温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但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些面熟。

    “这位是永昌郡公、徐州总管席毗罗。”

    ‘难怪这么面熟,你家老二还真是亲生的哎!’宇文温心中吐槽,这位就是在扬州寿春城外,和他起冲突的席二郎之父席毗罗。

    “原来是永昌郡公,那日在寿春。。。”他开口说道。

    “西阳公,席某教子无方,那日犬子冲撞了西阳公,实属不敬,席某在此赔罪了。”席毗罗抢先发话,说完便要躬身行礼,却被宇文温扶住。

    “不敢当,是我脾气太臭了,和令郎是一场误会。”宇文温一脸诚心道歉的模样。

    “说得对,误会,都是误会。”尉迟顺笑道,女婿知道轻重,这让他很欣慰,如今在场众人均是尉迟家中人,唯独席毗罗例外,但对方的地位可不低。

    一群人在聊天,而场中有许多人则是在不停忙碌,布置着“验收会”的现场,忽然院门外高喊一声“丞相”到,正交谈的众人随即转身,迎向院门处。

    来者正是白发苍苍的尉迟迥,他身着便服,看起来精神不错,见着面前问安的子侄们频频点头,宇文温行礼之后,看着眼前的诸位尉迟氏们,心中百感交集。

    七十多年前,北魏的北部边镇之一武川镇,住着边军及其家属以及镇民,其中有一对尉迟兄弟:大郎尉迟迥,二郎尉迟纲。他们的母亲是宇文氏。

    宇文氏家有四个兄弟,排行第四的弟弟,名叫宇文泰,字黑獭,宇文黑獭在边军里当一个小小的镇军头目,是尉迟兄弟俩的舅舅。

    席卷北魏的六镇之乱,改变了包括武川镇在内这六镇镇民的命运,尉迟迥两兄弟,跟着舅舅宇文黑獭转战各地,随着武川军人集团的崛起,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也曾驰骋疆场,也曾参与宫闱之变,也曾和昔日战友反目成仇,经历了无数战乱,看尽人间悲欢离合。

    七十年间,恩怨情仇已被风吹雨打去,白发苍苍的尉迟迥,于古稀之年领着儿子们,还有已故弟弟的儿子们,守护舅舅打下的江山,起兵与篡国之贼杨坚奋战。

    蜀国公尉迟迥,有五个儿子,长子尉迟谊死于反杨之战,次子尉迟宽早逝,如今剩下三子,便是安固郡公尉迟顺、魏安郡公尉迟惇、西都郡公尉迟佑耆。

    故吴国公尉迟纲,为蜀国公尉迟迥之弟,长子尉迟运,次子尉迟勤,三子尉迟安,四子尉迟敬。

    长子尉迟运为周武帝宇文邕重用,却得罪了当时的太子宇文赟,宇文赟登基后屠戮先帝心腹大臣,尉迟运被外放离京任总管。

    尉迟运眼见着王轨、宇文神举等一众先帝忠臣被害,心知不妙,忧惧之下死于任上。

    其子尉迟靖,承父爵卢国公,现任左宫伯,宇文温前几日在宫中与皇帝坐谈,曾与其打过照面。

    尉迟纲次子文安郡公尉迟勤,大象二年时任青州总管至今,响应伯父尉迟迥召起兵反杨;三子尉迟安,从了杨坚也就是‘附逆’,如今在隋国做闲官,算是尉迟家跳反的异类,不过在宇文温看来,这位算是“两面下注”的典型。

    四子长宁郡公尉迟敬,现任河阳总管。他和二兄尉迟勤,如今都在场观摩“验收会”。

    ‘尉迟氏,一辅政丞相,三总管,一小司马,一左宫伯,还有我那岳父,想来也是要当大官的。’宇文温心中叹道,‘宇文氏相比之下,一小皇帝,一大行台,一总管,一刺史。。。算是总管吧,实力根本不够看啊。’

    辅政丞相尉迟迥,权倾朝野,相州总管尉迟惇,掌握周国精锐主力军队,河阳总管尉迟敬,镇守邺城门户河阳之地。

    河阳之于邺城,类似于潼关之于长安,均为门户,故而河阳总管为周隋两国交锋的前线,屯集重兵绝不容有失。

    青州总管尉迟勤,还有徐州总管席毗罗,是朝廷的侧翼,也是强力后援,尉迟勤自不必说,席毗罗乃是丞相尉迟迥的心腹。

    小司马尉迟佑耆,统领皇城禁军,左宫伯尉迟靖,统领皇帝身边侍卫,二人牢牢地控制着皇城,控制着皇宫。而朝野内外,尉迟氏的子侄和故吏不计其数,心腹干将遍布军中。

    尉迟氏牢牢地控制着周**政大权。

    相比之下,宇文亮、宇文明、宇文温父子三人,凭着远在长江边的山南地盘,根本就没办法改变朝廷现状,而宇文温也想起了魏武帝曹操的‘故事’。

    五十多岁的曹操,在《述志令》里说道,他当年的愿望是死后所立墓碑上,刻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后来,他的儿子曹丕,接受汉帝禅让做了皇帝。

    如今的尉迟氏,可以称得上是撑起了大周过半江山,宇文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成为尉迟王朝的奠基者,而那位尉迟丞相,不知会否如曹丞相般,一世汉臣,终入魏书。(。)

第五十三章 疑问() 
丞相尉迟迥的到来现场气氛变得凝重,众人再不能像之前那般随心所欲聊天,尉迟顺小声的在其耳边说着什么,而宇文温则是望向场地内。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拉车的挽马已没了踪影,只有马车停在那里,马车周围立着一圈远近不等的木桩,上面拴着许多羊,还有几头牛和十余匹马。

    马车另一面大约几步距离外,是一堵两人高的墙,长约三十步,墙上插着一些旗帜,马车边又有些木桩,上面挂着一领领盔甲,还有的是竖着几面盾牌。

    但最引人注意的是马车,无篷布车厢里放着许多大木桶,宇文温虽然没打开看,但也能猜到里面就是火药,这一个个木桶就是所谓的“轰天雷”。

    简而言之是缩水版的轰天雷,但也和原版一样,简单粗暴。

    山南周军曾经用的轰天雷,木桶里装的除了火药还有一层碎石头,所以杀伤威力更大些,而宇文温‘献上’的轰天雷没这种设计。

    火药配比也不同,除了木炭、硫磺、硝石之外,还多了几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例如朱砂、砒霜等等东西,所以按照这配方弄出来的火药,爆炸力度要小些。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起误导作用,不光误导拿到配方的朝廷,也是误导有可能刺探出配方的敌国细作,确保山南的火药配方,威力是最大的。

    出于谨慎考虑,宇文温和岳父尉迟顺说过,配制火药时必须额外准备许多不需要的东西,以避免有心之人从军器监的采购清单中,猜出火药的配方来。

    轰天雷的秘密落到朝廷手中,宇文温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总算还是肥了‘自己人’,毕竟隋国才是大患,只要能击败对方,付出代价也是值得的,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

    猛虎就在面前,还没解决就想着后面如何分肉,万一玩脱了内讧,那就不做不死了!

    宇文温不想那么多,但是别人想的就很多,如尉迟惇、尉迟勤等人,就对传说中的利器轰天雷颇有疑问,基本上除了尉迟顺和宇文温这对翁婿,其余人等都是满肚子疑问。

    丞相尉迟迥,看着儿子尉迟顺递来的一个东西,那是冬日里护耳用的耳罩,他狐疑的看了看场中那一辆马车,随后摇了摇头:“莫非是怕震聋为父耳朵?为父还未老到那个地步!”

    “父亲年岁已高,莫要和儿子们较劲了。”尉迟顺说道,也不管尉迟迥百般不愿意,帮他戴上了耳罩。

    “阿顺,这东西很厉害么?”尉迟勤走近问道,他是尉迟顺的堂弟,从小就熟悉得很,所以即便已是中年人,但相互间称呼也很亲近。

    “很响,至于威力么,一会就能知道了。”尉迟顺笑道,这东西可不是第一次‘验收’,上次‘验收’时是他亲自主持,那场面可不得了。

    眼见着丞相戴上了耳罩,一边的席毗罗和尉迟惇交谈起来,他也听说了山南有威力巨大的‘轰天雷’,而此次便是同青州总管尉迟勤、河阳总管尉迟敬,被丞相从驻在地召回邺城,说是要开开眼界。

    “魏安公,这东西果然威力巨大?”席毗罗问道,他瞥一眼尉迟顺,又看了看宇文温,见着一旁案上摆着的许多耳罩,干咳一声补充道:“莫非是安固公翁婿两个装神弄鬼?”

    “谁知道呢?西阳公只肯把秘密说与家兄听,我可没见识过。”尉迟惇淡淡的说道,满脸都是怀疑的表情。

    “我在河阳,也听过类似传闻,说宇文行台在山南荆州两河口,用这东西打崩了逆贼,不过未曾亲眼见到,真是不敢相信世间能有如此军械。”尉迟敬在一边说道。

    见着几个人都在交头接耳,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宇文温没打算辩解,他给岳父的配方虽然有水分,但威力还是过得去的,毕竟丞相不是傻瓜,要是太糊弄人那后果就不太好了。

    在场众人中,唯一年纪和宇文温相近的尉迟佑耆,举目远眺看了马车许久,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索性直接找宇文温问答案,不过宇文温只是推说一会就知道了。

    “家父都戴了耳罩,想来动静十分了得,绑了这许多马匹在附近,莫非是要展现惊马的威力?”尉迟佑耆问道,场地边缘也拴着许多马,他觉得传言中的轰天雷,恐怕最大的效果就是巨大的声响。

    见着宇文温依旧笑而不语,他便没再追问下去,今日尉迟佑耆本不想来,毕竟身为小司马不好轻易离开邺城,他的职责是镇守皇宫,如今尉迟一家的人都来了,城里没人坐镇万一闹出什么事可不妙。

    不过见着这阵势,尉迟佑耆琢磨轰天雷的威力,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否则父亲也不会轻易出城,还把大家都叫来一起看演示。

    在场中忙碌的吏员们纷纷散开,有数人来到尉迟顺面前禀报说一切准备就绪,尉迟顺闻言下令场内人全部疏散,然后转身向尉迟迥说道:“父亲随孩儿来。”

    他在前方带路,领着尉迟迥以及其他观摩人员来到一堵土墙后,那土墙距离马车大约七十多步,看起来十分结实,只是站在土墙后便无法看到马车那边的动静。

    “看不见那边,如何知道威力?”尉迟迥问道,尉迟顺回答说轰天雷威力巨大,若无遮挡极易为碎片击伤,其威力可待事后查看那些牛马羊,在墙后则可以感受声响和震动。

    “震动?”尉迟勤颇为疑惑,他觉得己方距离马车这么远,又有什么震动能感受到的,无非就是比一大群马跑过的震动大,但又能大到哪里去。

    “是震动,还有巨响。”尉迟顺点头说道,“一会轰天雷发作,会有巨响、浓烟、还有震动,大家的耳朵可能会嗡嗡作响。”

    尉迟惇等见着尉迟顺如此郑重的声明,不由得来了兴趣,土墙的案桌上备有耳罩但没人去拿,除了上年纪的丞相,他们一个个年富力强,要带耳罩什么的太丢人了,既然把轰天雷说得如此厉害,倒真想体会一下真正的威力。

    只是这么躲在土墙后面,着实让人觉得气短,他们上阵杀敌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血,竟然会被区区轰天雷逼得躲到土墙后,尉迟惇就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见着大家都准备完毕,尉迟顺下令点火,只听一声锣响过后,场地内便渐渐安静下来,除了些许羊叫马嘶牛鸣,再无别的动静。

    “开始点火!”

    场内有人高喊道,然后脚步声响起,似乎是向外跑去,待得脚步声消失,在墙后的众人都屏气息声,等着那“威力巨大”的到来。

    微风吹过,似乎将场内的动静都带走了,宇文温看着面前众人一个个侧耳倾听的样子,微微张开了嘴巴,这是对高音的自我保护,捂耳朵的动作太怂,他有些不好意思捂。

    他就这么微微张着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场内依旧是没什么动静,就连那些牛羊马也没什么嘶鸣,宇文温心中诧异,不过还是强忍着好奇心,没有探头伸出土墙去看。

    ‘最近运气有些变化多端,还是不要多事的为好,万一伸出头去,正好被碎片爆头那就神作了!!’宇文温如是想,只是就这么等着总觉得不对头,场内迟迟没动静,搞不好是哪里出了问题。

    轰天雷的制作,除了火药配方有些缩水,其他的技术细节宇文温都已经悉数传授给岳父,其中就包括导火索的制作要领。

    见着丞相尉迟迥和其他人都是满脸狐疑的表情,宇文温瞥了一眼岳父,随即避开众人那质疑的目光,别人有疑问,他也同样有疑问:莫非是熄火了?那就糗大了!(。)

第五十四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 
眼见着已经点火的轰天雷没动静,宇文温开始担心导火索不给力,他觉得如果半路熄火弄出个哑弹来那就糗了,岳父丢脸,他这个女婿也跟着丢脸,当然自己脸皮厚无所谓,但就有些让老丞相下不来台。

    尉迟迥特地召集了子侄和心腹,组成豪华阵容来看表演,要是演砸了那场面可是有些难看。

    想到这里,宇文温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岳父,将其面色平静,心中稍定,侧耳倾听只觉周围越来越安静,联想到若是能够正常引爆的轰天雷,他心中暗道不妙。

    ‘黎明前的黑暗,那真是黑得不见五指,但也映衬出朝阳的光辉。’

    想到这里,宇文温顾不得丢脸,默默的捂上了耳朵。

    ‘于无声处听惊雷,脸面算什么,还是耳朵啊!’

    满怀期待的尉迟惇,等了不知多久都没听见外头有动静,正想和尉迟顺说些什么之际,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如同无数大钟在耳边敲响。

    他只觉得耳朵翁的一响,随后什么都听不见了,周围安静起来,安静得鸦雀无声。而地面也明显震动起来,似乎有成千上万的马匹从身边跑过,地面震动不已似乎就要裂开。

    尉迟惇的心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差点就没了动静,随后又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阵微热的气浪从墙后冲来,带着尘土吹了他一头,弄得眼睛都差点睁不开,有湿漉漉的东西沾到脸上,抬手抹下细看却是一些血淋淋的碎肉,尉迟惇心中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和脑袋,发现没少什么东西。

    四下张望,他发现身边人个个都是呆若木鸡,站在身旁的席毗罗,瞪着眼睛看向墙后上空方向,尉迟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土墙后马车那方向,升起了一股黑烟。

    那黑烟看起来如同野地里的蘑菇,样子十分诡异。

    眼角余光瞥见父亲面色发白捂着胸口,看样子似乎有些不妥,而兄长尉迟顺则搀着父亲,尉迟惇心中大惊便走上前去开口询问,未曾料竟然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尉迟惇大喊,可是耳朵依旧什么都听不到,一股恐惧感涌上心头:莫非我耳朵聋了?

    怎么会这样?要是真聋了怎么办!!

    耳朵聋了听不到声音,别人说什么听不到,这样还如何上阵作战,又如何指挥手下将士?

    他恍然无助的看向四周,却见尉迟勤等人亦是捂着耳朵,又看向父亲,却见其面上已恢复血色,甩开尉迟顺扶着自己的手,将耳罩扯下。

    尉迟惇见着父亲张嘴在和自己说话,只见嘴巴一张一闭,却听不到声音,情急之下指着自己耳朵比划着,示意自己听不见声音。

    四处都是尘土的味道尉迟惇觉得有些呛鼻,他见着兄长尉迟顺上前,拍着自己的肩膀随后笑着摆摆手,示意不要惊慌的样子,心中稍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久违的声音,有咳嗽声,有说话声,尉迟惇发觉自己的听力在恢复,心中喜悦非常,见着父亲绕开土墙向着场内走去,他也赶紧拔腿跟上。

    走出土墙后尉迟惇看向场内,然后愣住了,在他面前的是一团灰蒙蒙,地面上则是一片狼藉:原先在马车旁的那堵墙,已经变成残垣断壁,而拴在木桩上的牛羊马,均已化作血淋淋的残骸。

    他和其余人快步走上前,马车一不知所踪,停留之地如同被一个大锤子砸过,地上现出一个浅坑,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呆住了。

    浅坑周围那残留的木桩上,原本栓着的羊就不用说了,上百斤重的牛、马,如今已四分五裂。

    那些挂着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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