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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天下的事情，又岂是我区区一个小女子能够干涉的。至于那些百姓，只要有一天的好日子，便是一天吧！”
舒月叹息一声，言语间颇有些落寞。
经历了秦末暴政的舒月，自然知道在乱世之中所谓百姓的生活。
宁做太平犬，不做离乱人。
在那个时代，人命贱如草，几乎可以随意的践踏。
“是啊！有一天便是一天吧！”
钺澜也有些意兴阑珊，擎着宝剑，在雨中舞起剑来。
剑，乃是兵器中的君子。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那是一种刚正的态度，宁折不弯的勇气。
这一点与烈女子，十分的相似。不论是何种打击，也不能磨灭烈女之魂。她们可以为了一饭之恩，舍身相报。也可以为一时之仇，记恨终生。恩仇之间，分的极为明确。
烈女如剑，为心爱的男子可以藏锋于剑匣中，尽敛锋芒。舒月的母亲风雅就是其中翘楚，平淡是真她早已看透。可惜世事无常，所谓平淡却危机四伏。
烈女如剑，为心头之伤，可疯魔欲狂。尤轻尘便是如此。沉寂于唯我世界十余年，只为磨砺出另一把绝世名剑，为自己报仇雪恨。可惜这把剑，却依旧是一把残缺之剑，姿容绝世，却难堪大任。
剑，也许就是女子。
正是因为如此，千古第一剑器大家，公孙大娘才能够将剑法推向极致。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曤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钺澜自然没有公孙大娘那样倾世的剑舞，不过却也是矫若游龙，一曲剑器，挥洒出一片雨中之凄美。
白色，本身就是凄美的颜色。
钺澜手中的宝剑，便是彻彻底底的白色。
就这样，一人一剑一魂灵，在这雨夜之中，静静地徜徉，许久许久，直到夕阳彻底****。
雨中的世界，一如往常的静谧，不过却有人打破了这种宁静。
马车咕噜噜的前进声在街面上响起，让雨中本就静谧的气氛被打破，好在此时街面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所以也并没有人计较他们扰民。
金丝楠木的车厢，彰显着马车主人的贵胄之躯。寻常的马车多是乌木所制造，坚固耐用不说，造价也十分的便宜。而金丝楠木除了华贵之外，还有养生的功效。不过却相对脆弱，可以说是一种消耗品，便是一般的富贵家族也是消费不起的。
可是这样的马车，一行就是十几辆，这一行人背景恐怕是显赫之极了。
为首的马车中，有两个女子观望着的夜雨，清亮的眼神中，尽是欣赏。
这两个女子，年岁相差不大，不过气质却有所不同。
一个女子清秀中透着一层宝光，莹白如玉的脸颊仿佛最上等的玉石，纤尘不染。两人之中，她略微要年长一点。
另一个女子，确实娃娃脸，樱唇抿着，娇态可掬。
“这里就是天水城么？果然是宁静的紧，民生也是富足之极。相比而言我乐奕城便显得有些喧嚣了。”
一个禅意十足的声音自年长女子口中传出，仿佛夜之昙花，只是轻轻一句话，便能够消解人心中的浮躁与红尘杂念。
“莫姐姐，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这天水城地处江南，自然是宁静幽雅一些，可若是论大气堂皇，也比不上我乐奕吧？”
娃娃脸女子，不服气的说道。
年长女子出神的看着天水城的街道，看着在雨水洗涤之下的青石路，心中略有感触的道：“这一方水土，也是人杰地灵之地，且不可小看！二十年前那个出自这里女子，可是震惊了天下呢。我们到这里的目的，一半便是为了她。”
娃娃脸无奈的嘟起嘴，她一向是说不过这个姐姐的。
不过她心头也不禁生气一抹好奇，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到：“她真的那么厉害么？”
“那是自然，不然老师也不会让我等来找她了。”
提起老师，即便是这个禅意十足的女子，面上也不免升起了几分崇拜神色。
而那个娃娃脸女子却是有些懵懂，显然她并不知道年长女子口中的老师是何人，不过这并不影像她的心情，依旧是叽叽喳喳，仿佛一只欢快的麻雀。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希律律，骏马轻嘶一声，马车便停下了。
赶车的男子的声音响起：“小姐，天水女学到了！”
第一卷 天随人愿耶？ 第二十九章 游学
禅意的女子，步履如云，轻轻踩踏之间，轻盈的便自马车上落下，青色的衣衫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炫目的痕迹。
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女子，也蹦蹦跳跳的自马车山蹦下来，一席红色衣衫，仿佛一团火焰，热力十足，在这静谧的雨夜显得分外的惹眼。
仆从早已经将雨伞撑好，将雨滴格挡在油伞之外。
叩！叩！叩！
殷勤的仆役已然早早的去敲门了。
过了一会，一个青衣小厮，打着哈欠探头探脑的打开大门。
“你们是谁？”
青衣小厮奇怪的问。
禅意的女子，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小厮跟前道：“请通传一声，就说乐奕莫家长女莫言休前来拜访！”
清凉的声音，让本来还昏昏沉沉，略有睡意的小厮顷刻间便清醒过来。
这时再看，却发现眼前之人的美丽乃是平生仅见，不觉间眼神有些呆滞起来。好在他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很快便恢复过来，虽然看向莫言休的眼神还是有那么几分魂不守舍，却也知道回去通传。
“哼！男人都是这样，见到美丽女子便迈不开步！”
发现自己被忽视的红衣女子闷哼一声，显然是十分的不满。
“呵，姣儿，可莫要胡言乱语。刚刚那位小哥，虽然眼神游移，眼底深处却是清亮，是一个心地纯洁的男子呢。”
莫言休轻笑一声，她怎么会看不出这姣儿的心思？
这姣儿平日里就喜欢争强好胜，发现自己魅力不如人，自然心头不快。不过莫言休也知道，姣儿也只不过是小孩脾气，也不会做什么逾越之事，所以便由着她。
“哼！谁知道他想什么呢！”
虽然口中不服，不过姣儿也没有过多纠缠，俏生生的立在莫言休的身侧，扑闪着眼睛，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注意。
吱呀一声，女学大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出现在门前。
这男子年纪大概三十有余，相貌清秀，留着两撇胡须，手中擎着一把纸扇，扇面之上是天水八景之一的轩央飞瀑，整个人站在那里，如青松挺立，倒是一个儒雅的美男子。
“善轩叔叔，你怎么才出来啊！人家都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呢！”
姣儿不愧叫姣儿，撒娇的本身确实是了得，这一声叔叔叫的是柔肠千转，让一旁侍候的仆从身子都酥了半边。
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天水女学的院主——白善轩！
白善轩似乎对于姣儿的撒娇早已经免疫，笑骂道：“狡猾的丫头，是想告沁阳的状吧？”
沁阳便是那位青衣小厮。
沁阳刚刚还有些懵懂，此时才反应过来。
这丫头是给自己上眼药呢！
白善轩来的晚了，自然是他通报不力，若是他只是单纯的仆从，恐怕少说也要扣些工钱呢！若是主家心情不好，怕是被赶出去都有可能。
想通这一处，沁阳瞪着圆圆的眼睛，气鼓鼓的看着姣儿，大有一副我用眼神杀死你的架势。
看着瞪着眼珠的沁阳，姣儿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幅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
“莫言休见过叔父！”
莫言休对白善轩轻盈一礼，笑语嫣然。
这一笑，整个天空似乎都明媚了起来，也让青衣小厮沁阳神色再次恍惚。
“莫家侄女，且不要如此多礼。来！来！来！随我进屋好好叙叙，没有你与我下棋，叔叔可是寂寞了很久呢。”
白善轩在前引领，带着两女便向着厅堂中走去。
青衣小厮沁阳颇有些不舍，不过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份只是小厮而已，所以也没有跟上去，而是与一众仆从一起收拾马车上的物品，不过眼底深处却多了一股炽烈的火焰。
厅堂之内，茶香渺渺。
一座金石棋盘位于厅堂正中，颇有些破坏厅堂格局，不过白善轩似乎并不在意，由此可见，这位女学院主确实是不是一般的嗜好围棋一道。
三人分宾主落座，茶也喝了一杯，便要步入正题了。
“言休侄女，此行除了游学之外，还有其他行程么？若是有闲情，不如我让沁阳带你们去天水八景逛逛？”
白善轩热情的道，显然对这两位女子可是友善的紧。
“游学之外么？老师让我来这里找一个人，有一句话让我转达。”
莫言休轻轻笑道。
说起老师口中的人，莫言休清亮不变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波澜，显然对于她老师口中之人有着着极大的兴趣。
“哦？你家老师居然让你来这里找一个人？我天水还有这样的人物？”
白善轩眼神一凝。
莫言休的老师是谁，旁人不知，他白善轩又如何不知？
他白善轩虽然自视甚高，却自认也没有让那位派遣弟子亲自送信的身价，何况天水出了这样一个人物，他居然丝毫不知，也是一件稀奇事。
“说起来，她与我家老师还是故交。而且这个人您也认识，她便是二十年前孤身跋涉三千里，夺得大周秀色榜第一的风雅！”
提起风雅这个名字，莫言休两眼神光熠熠，心中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随即心中不禁叹息一声：“看来我还是不能摆脱争胜之心，这样的心境真的能达到老师的要求么？”
“风雅？若是她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这这十几年，她也沉寂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被大周明帝称为百年内无人可超越的天女了。”
白善轩言语间有些暗淡，似乎对于风雅神采的陨落而叹息。
“风雅？她真的那么厉害么？”
姣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地问道。
“何止是厉害啊！你见到她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她的厉害之处了。说起来也是有缘，她的女儿正是我女学的学子，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见见她，那可是一个有趣的小女子呢！”
白善轩笑眯眯的道。
“女儿么？我听老师说她一共有二女一子，大女已经嫁人，二子在安阳求学，在您这里学习的应该是三女吧？”
莫言休淡笑一声，居然对风雅了若指掌。
“嗯，正是洛家三女——洛舒月！”
白善轩点头。
第一卷 天随人愿耶？ 第三十章 拜访
“洛家三女也是个了不得的小女子呢！来女学之后，让女学多了不少色彩。”
白善轩似笑非笑的道。
对于舒月他也是名闻已久，毕竟入学第一天便能够将女学闹得鸡飞狗跳的小女子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哦？那明日拜访之时却是要好好见见，也许也是一番收获呢。”
莫言休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淡淡的道。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我很好奇耶·······”
姣儿瞪着圆圆的眼睛，撒娇的看着白善轩，水灵灵的瞳仁中都是好奇的神色。
“你们去拜访洛家之时，自然就能见到她了。明日还是休憩日，想来她也应该在家。不过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太过惊讶哦！”
神秘的一笑，白善轩抿着嘴唇的神色，让莫言休都是有些懵懂，不知道她这位世叔到底为何如此。
夜深沉，一切尽是寂静。
玉兔在天中悬挂，静静地照耀着大地，让天地间都是一片银白。莫言休与姣儿在白善轩的安排下，各自住进了一间客房休息，只等第二日便去拜访洛家。
莫言休与姣儿一路舟车劳顿，虽然来往之间都是住在各地最华贵的旅社，可是毕竟不能与家中将比，所以这****两人睡的都是深沉。
天光大亮，****之间似乎将一路的劳累与风尘都消弭干净一样，莫言休与姣儿都是容光焕发，直看得青衣小厮沁阳一阵恍惚。
青衣小厮沁阳，也许并不应该叫青衣小厮了。因为他身上所穿的是一件青色的书生服，虽然略显稚嫩，不过宽袍大袖之间颇有一派学者的儒雅风度。
“你是沁阳？不是吧！”
见到沁阳的姣儿咯咯咯的笑着，围着沁阳转啊转的，两眼中尽是惊奇。
“在下正是沁阳。”
沁阳红着脸，对莫言休与姣儿答道。
“你不是这里的仆役么？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姣儿笑的诡异极了，颇有些刨根问底的意思。
“昨天是因为和老师下棋输了，所以被老师惩罚去做一天门童，你们来的时候，一天时限还没过，所以自然是你们看着那副模样。”
似乎适应了一些，沁阳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开始的窘迫，言语间虽然还有些迟疑，却也初见风liu学子的姿态。
“老师今日有事，所以不能亲自带你们去洛府拜访，所以老师让我带你们去洛府。”
从女学到洛府并没有多远的距离，所以几人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到达了洛府的门前。
洛府的看门老头，却不是别人，正是谢伯。
谢伯显然在洛府总是会客串各种各样的职务，谁都知道这个老头子来头很大，深受家主的重视，甚至连家主对于这个老头子都保持了一定的敬意。
所以洛府上下，即便是那个作威作福的主管大人，对于谢伯都是敬畏非常。
叩！叩！叩！
“谁啊！”
谢老头眯缝着眼，看着眼前的两女一男，无精打采的道。
谢老头的语气颇不恭敬，让沁阳与姣儿都有些不满，都打算出言喝斥一下这个不知进退的下人。不过却被莫言休阻止。
莫言休微微躬身，躬身道：“老伯，请通传一声，乐奕莫家长女莫言休前来拜访洛夫人。”
“哦，莫家之人么？嗯，你们随我来吧！”
谢老头颤颤巍巍的领着两女一男，便向府中走去。而看门的任务，便交给一旁侍候着的一个小厮。
洛府虽然大，不过实际上居住的地方还是相对集中的，所以从大门到后院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
姣儿与沁阳到底还是孩子，一路上说说笑笑，就这样成了朋友，开始的那点间隙已经不复存在。
洛无忧因为一些家族事务，已经于昨日离开了洛府，今日厅堂中只有风雅与舒月。
“你们且等在这里，我先去通传一声。”
说罢，谢伯迈着颤巍巍的步子，便来到厅堂之内。
“夫人，莫家来人了。”
谢伯对风雅与舒月躬身说道。
“莫家么？让她们进来吧。”
风雅慵懒的说道，软糯的声音让舒月浑身一冷，却是有一阵不祥的预感。因为这些年，这样软糯如棉的声音，也仅仅听过几次而已。
风雅是一个奇异的女子，即便是习惯也与常人不同。常人在愤怒之时往往大呼小叫，而风雅却恰恰相反，声音软糯的几乎能够腻死人。
“是。”
显然谢伯也知道风雅这个习惯，低眉顺眼的出去，居然不敢有半分的迟疑。
这却是让舒月心头一震，心中暗道：“母亲居然有这样的威势？谢伯这样的高手，面对母亲居然也惊惧如斯！”
两女一男，三人都是人中龙凤，来到厅堂之内的时候，确实是让舒月眼神一亮。
特别是莫言休，她身上的气质，让舒月似乎隐隐有些忌惮。
至于姣儿与沁阳，舒月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感觉其仪表相貌都是上品，不过也仅此而已。
“莫言休（林姣儿，沁阳）见过洛夫人~！”
三人礼仪周到，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
“嗯，坐吧！莫姑娘，你家老师是不是有话要给我？”
风雅虽然声音软糯，可是言语间的气势却极其高调，带着隐隐的敌意和威吓。
“是。老师确实是有话给您，不过这·······”
莫言休淡淡的扫了一眼舒月，欲言又止。
“这件事，我女儿有权利知道。反倒是你身后的两人，还是退下的好！”
舒月不明白，为和平时温婉之极的母亲，居然会如此对莫言休，不过她知道这其中必有其道理，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姣儿，沁阳。我与洛夫人有要事相谈，你们先出去等等。”
莫言休显然有着极强的领袖能力，只是一天的相处，就让沁阳马首是瞻，至于姣儿早就是莫言休的小跟班了，所以也不会驳她的面子。
两人均是对风雅轻轻一礼，便退出了厅堂。
“现在可以说了吧？”
风雅似乎有些不耐。
“嗯。老师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说到这里，莫言休不禁顿了顿，接着道：“风家灭门之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第一卷 天随人愿耶？ 第三十一章 棋局
“洛夫人，并不是我有意冒犯，这是老师的原话。”
似乎觉得自己的言语过于残酷，莫言休略带歉意的解释道。
舒月发现，风雅此时脸色越加的明媚了，不过丝丝的压力已经将整个房间笼罩，此时她才真正的明白了自己这个深藏不露的母亲倒地有多么强大，单单凭借此时的气势，舒月就能肯定，风雅若是与谢伯动手，十招之内必能将谢伯残虐致死。
“我知道这是你老师的原话，天下也只有他才有这个魄力这样说话。不过若是我不答应呢？”
风雅冷笑一声，显然并不打算买莫言休那位神秘老师的帐。
莫言休也是无奈，她不知道她老师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家灭门的家仇，又岂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够抵消的？
而舒月此时想的更多的则是风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谓灭门之事到底具体是什么情况？毕竟当初舒月听风雅所说之时，风雅之时略略提到风家没落之事，却没有具体严明。此时一听，却是有外力灭门所致。
丝丝冷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