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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道[修真]-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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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着义风王内心的急切,大典时间十分仓促。

    莲英坐在榻前,任由这位据称是宫廷中流落出来的前宫女为她细细讲授大典礼节,这位宫女混迹宫廷,自然最是擅于揣摩人心,这样的好日子,在她看来,自然是多恭维女主人几句福好命好就可过关,结果这位准。王妃的模样却是淡淡的,似乎全然未曾将这天下女人最看重的殊荣之一放在心上,这宫女亦不由暗暗纳罕。

    然后一位仆妇匆匆推门而入,打断了宫女最后一点讲述。

    莲英一见来人,这是她近几年来极为得用的下人,当即一挥手,那宫女便退了下去,在这短短几个瞬间,那仆妇脸上的焦急却是作不得假。

    莲英皱眉问道:“何事?”

    那仆妇急着想开口,却又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最后却是跺脚道:“您赶紧随我到前厅去看看吧!”

    莲英不明就里,这仆妇为人她却是知道的,绝不可能诓她,当即起身尾随,可一路上,所遇者,不论是下人仆妇,还是义风王僚属,都在问候之余,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中,与其说是冒犯,不如说是怜悯?

    怜悯?

    莲英心中一笑,她还有什么是舍得怜悯的吗?

    这个想法只持续到真正到了前厅为止。

    此时前厅的案桌上一片狼籍,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一个略小的女孩儿就那样趴在桌上狼吞虎咽,莫说家教礼仪,看那模样,似乎已经饿了不知多少年了。

    莲英微微一讶,才看到旁边一个自己在狼吞虎咽却还不断给两个孩子递着吃饭的妇人,蓬头垢面脏污不堪。

    莲英心中更加疑惑,却听一个下人低声道:“这就是咱们家王妃,你们……”

    那话音未落,莲英更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噎声,在整整灌下一壶茶之后,那妇人才发出凶狠的哭声:“王妃?天杀的哟,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生儿育女伺候婆婆的那个元配呀!哪里来的王妃?!”

    闹剧结束之后许久,久到莲英都佩服自己当场处事时的冷静自若:一切王爷自有安排。然后,严令奴仆僚属,封锁消息,控制事态,一切……她处理得井井有条,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这临时的王座后院乃是征了先前守城大将的宅子,豪美异常,连后院都奢侈地修了一溜荷塘水色。

    莲英临水而立,直到此时夜深人静,才蓦然感觉到一阵彻骨冰寒,原以为早就麻木,却原来还有知觉,也许只是先前冷得不够。

    能坚持看到此处,杜子腾都觉得必须佩服自己的耐心,于是,他忍无可忍地猛然一跳:“我擦,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已经猜到那狗屎的周云天要么是碧月老儿,要么是雪宫神屎,你不是要洗劫的吗?怎么变成咱们一路追着深闺怨妇的剧情走?”

    萧辰却是笑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这副成竹在胸又故意卖关子的模样让杜子腾恨得牙痒痒,他恨恨地翻了个滚,异样?既然萧辰这么关心这什么莲英,对方身上必是有什么特异之处,但这一路看下来,恕杜子腾直言,信息太多,压根儿来不及发现什么异样好吗?

    他苦苦思索间,却看那纤弱身影站在塘边,竟然迈前一步,似在就此消逝在塘边一般!

    好歹是看了这么久的剧情,“主角效应”之下,杜子腾情不自禁地站到这女子这边出声道:“我擦,别死啊!就这么死了太便宜那混账了好吗?!”

    这声音竟然真的令那个身影止住了脚步,然后缓缓回头朝他们藏身之处看来。

    萧辰:……

    杜子腾:……

    然后他情不自禁小小声地道:“为什么她好像听得见的样子?”

    在莲英惊疑不定地迈步过来之时,杜子腾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对方面前,他低头一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指,不由囧了。

    这怨妇剧情了吗?为什么主角会抛开那些想法向自己起来,好奇心这么强的好吗?而且,为什么他突然就能以魂体方式存在了啊摔!

    杜子腾想回头追问萧辰,却只见花木摇曳,哪里还有萧辰身影。

    倒是莲英已经到了身前。

    如果是数年前,莲英想,她定然已经惊叫连连,眼前这半透明的青年已经远远超越了这世间之人理解的极限。

    可也许是今天下午那些儒生当场叫嚣的“立妃自当立原配”之类的说法令她已经麻木到不知害怕,方才这位“大人”所说的话她已经听见了,看到对方兴致勃勃地在研究自己的手掌身体,莲英忍不住出声道:“我方才并不是想轻生。”

    她没有那么脆弱。

    结果这诡异的青年却是抬头翻了个白眼:“没轻生?没有生志,没有思想,活得跟条咸鱼一样得过且过,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杜子腾最看不惯这样的磨磨唧唧,他旁观那么久早就忍无可忍了!

    莲英一怔,却听杜子腾滔滔不绝地道:“你要是觉得对不起父亲当初就应该收拾行李包袱去寻他,谁还能拦得住你?你要是觉得你那所谓夫婿阻拦你接老父,心有怨恨你就应该直接说、直接喷过去啊!还有今天那什么冒出来的原配,你纠结个屁啊!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叫天下人都知道所谓什么义王不过也只是个重婚的渣渣,什么仁义道德只是他用来揩屁股的草纸!你怕个什么劲儿啊,实在不行还有和离!别老是畏畏缩缩,你小时候爬树捉鱼的勇气呢?拿出点来,活出个人样来!”

    对方这样直言不讳的指责中,莲英既也没有反驳,甚至也没有去追究为何对方会无事不知,她只是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展颜一笑:“受教了。”

    她真是魔障了,竟还不如一个外人,或者外鬼看得清楚。

    突然间,她就有些想念邰县中那些荒草漫天小溪横流的自在景象来,年幼时,那方天地处处皆是危险,也许有猛兽,也许是块石子,也是个从来没去过的洞窟,可那个时候,她何曾像现在这般畏缩不前,不也是扬着头一直踏了过去的吗?

    那个自己,到底有多远了呢?

    重新被抓回某人神识空间中的杜子腾忍不住道:“这难道就是你的主意?用个凡人弱女子去干掉一个化神修士???”

    谁知萧辰却开口道:“你觉得凡人弱小?”

    杜子腾却是一怔,然后才缓缓道:“若有百转不回之心,凡人亦可强大至有移山倒海之能。”

    周云天对这听说自己的声名之后突然找上门来的元配是有些不耐烦的,但却不是很抗拒,如今这节骨眼儿上,若能有个继承人,也于时局有利,在他看来,此事没什么不好处置的。

    周云天只用那种淡而无甚语气意味的口气道:“当日,我游学于外,练氏守于庐中,久未联系,我也以为她早已丧于乱兵之中,因而未曾提及,如今这练氏既是找上门来,你我亦无子嗣,你不妨将那一对孩儿视如己出吧。那大典亦按原定举行,你这几日好好跟着习练一二,可莫要误事。”

    在周云天看来,王妃之位就是给自己这位夫人的最好酬报,也算是看在她一直兢兢业业在后方劳作的份儿上赏她的,他这位夫人亦是低头敛首应是。

    周云天挥袖离去,他身后,他以为温驯的夫人却是抬起一双冷淡至极的眼眸。

    大典当日,自然四方来贺,如今这局势已经快要明了,旧朝已经被逼至滨江之北,新兴的势力当中,义风军一马当先,该网罗的人物已经网罗得差不多,只差趁着天时地利人和之便打过滨江直奔都城,就此改朝换代了。

    这许多势力趁着这次机会,有的是来打探虚实,有的是直接投奔来的,但看上去,肯定是宾客满座,济济一堂,多么浩大的声势气派。

    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典礼尊贵从容,只将一干泥腿子震在当地,待得昭告天地完毕,便是宣布册封王爷、王妃。然后,紧接着就册封王子、郡主,那位练氏百般不甘,可为一双儿女终是咽下了这口气,只在心中想着,她还有一双儿女可以依靠,那贱人可什么都没有!

    而对于热腾腾的周义王而言,这等小事绝不在他挂碍之中,听着耳边那山呼海啸的庆祝之声,北望江山如画,周云天此时心情大好,他知道,只需要一步,他就能够彻底结束在此早已令他感到不耐的一切,从此,不论是道境还是修为都能再上层楼,结束因顿数百年的局面!

    便在周义王畅想未来、那昭告已经念到册封王子之际,突然之间,他身旁的王妃竟是开口:“且慢!”

    然后伴着这朗声叫停,她一个动作吸引了全部宾朋的注意——一如当日在喜堂之下撕下盖头一般,她竟是将那王妃头冠一把摘下,露出今日显得格外明艳骄人的容颜。

    这等举动,令场中安静下来,无数诧异的眼光投了过来。

    周云天简直是不高兴到了极点,这样的大典乃是他庆祝重大进境的仪式,竟然被打断?!

    这位新上任的王妃却是转头对他嫣然一笑,妩媚若前厅外的姹紫嫣红,分外妖娆:“夫君,这是要册封王子?”

    周云天皱眉不语。

    王妃却是言笑晏晏地道:“封了王子,便可对整个义风军有承继之权?”

    周云天再次一怔,许久已经没有听过他这位夫人以这样柔和的口气说过话了,已经是太久太久,久到他都快记不起来了。可他环视了一下当场众人,几个其他势力的首领俨然有看戏的兴味了,他沉下脸:“不要胡闹,大典之上不论家事!老实些!”

    结果王妃却是笑得越发明艳:“此言差矣,这怎么是家事呢?承嗣乃宗族大事,夫君既已封王,这便是家国大事!岂可轻忽?”

    周云天已经失了耐心,冰冷地道:“王子一事早就已定,若再胡闹尔便下去给我歇着!”

    王妃笑容半点不减:“您当真已定?”

    周云天冷哼道:“自然!”

    然后这位王妃悠悠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王妃随即朗声道:“周云天,你可还记得,你本就是入赘我黑家之人!”

    然后这位王妃举起了一张入赘书信,虽然远远地有人看不清,但近处所坐皆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即就有人道:“哟,真是义王的字迹!”

    周云天就像被人正正反反打了几十耳光一样,傻在原地。

    “既是你要求入赘,竟然还敢娶妻在先而不告,是为不信!爹爹以黑风军相托,你却妄想以他姓子承继骗产,是为不孝!似你这等不信不孝之徒,你我之间亦无话可说!今日义风军的臂膀胯骨皆在,这封书信你且收好罢!自今而后,我黑风军同你再无瓜葛!”

    半空中,一封令化神修士懵逼的书信缓缓飘落,封面上两个大字清清楚楚:“休书。”

    凡间民俗,赘婿被休,净身出户。

第222章() 
不只是周云天懵逼,在场那么多观礼的嘉宾尽皆懵逼了。

    这夫大典了?!

    可回过神来,另有起事的其他首领忍不住哈哈大笑:“周义王啊好一个周义王,现在你可是被王妃休了哇,哈哈哈哈……”

    不说与周云天不睦的这些其他首领,就是观礼的其他嘉宾,亦是忍不住觉得这场景说不出的滑稽好笑。

    周云天的目光自场下扫过,刻骨的仇视最后牢牢盯在莲英身上,凡人不想像的漫长道途中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他早年亦有这般被当众讥嘲之时,可他咬着牙腆着脸厚着颜一步步挨了过来,在这过程不择手段用尽心机,一步步踩到修真界的最顶峰,除了云横峰上那些冥顽不灵的剑修之外,修真界中谁还敢多说他一句!

    可现在……他竟然被一帮凡人踩在了脚下!他堂堂化神之尊,竟然会叫一群低贱如蝼蚁的凡人肆意践踏!!!

    这种羞辱只叫他想起早年那些不得不左脸挨打伸上右脸的折辱岁月,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看着眼前这位淡定扔下休书的妇人,周云天的恨意简直要沸腾而出,一切皆是因为眼前这个凡间蠢妇!

    这一刻,化神修士可怖的灵力几乎要倾泻而出!

    可是,当他隐隐感知到头顶那股沛然可怖的莫大威力与神魂间的可怖气息时,周云天强吸一口气,硬是以修士的强大心性将一切不甘、愤恨悉数压了下去。

    早在强开霄河进入这古怪空间之时,一缕气机就曾经钉入他神魂之内,以化神修士之能,周云天轻易地感知到,这缕气机形同契约,他入这空间便要守这处空间的规矩,否则会被霄河无情抹杀。

    同时,若是他守着规矩达成了此处空间的要求,自然也能借着空间崩裂之机探寻到飞升大道,这买卖中有风险自然也有收益,公平得紧。

    方才,他一不小心,差点失控,且不说他需要与霄河斗上一斗的胜负问题,他在这空间中蛰伏数栽,都是为了那飞升之机,若因此功亏一篑,简直是太不划算。

    看到这一幕,暗中不知有多少在叫可惜,要是这家伙控制不住心境,当场暴走最后被霄河抹杀才叫大快人心呢。

    周云天冷静下来,化神修士漫长道途中不知经历过心机周折,眼前这番羞辱忍下之后,冷静便重新回到脑中。

    他目光一扫台下的义风军,因着发展实在太过迅速,数载间从一支乡野游勇发展到这般能与一朝国。军势均力敌的军队,这便使义风军中往往面临无人可用之局。

    邰县出来的子弟,一是黑风寨的底子打得好,多年与官府斗智斗勇,乡野间也是人人知点兵事,二是这些子弟好歹知根知底,忠诚无疑,可以放心地放在岗位上,因此,虽然周云天有意在扩张途中刻意抹去黑风寨的印记,可这发展过速带来的问题之一便是关键岗位上,黑风寨、邰县一系的人所占比例十分之高。

    现在这般局面也是给周云天提了个醒,他虽是觉得以后定要将黑风寨一系的人马彻底清洗,可他也相信,这数年间,在外行军打仗皆是他一人统率,那凡女果然只是一介妇道人家,想得这般轻巧容易,以为一纸休书就能将他这数年经营消弭无形,未免太天真。

    因此,周云天此时一点也不急,他只是看了莲英一眼:“夫人,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的家事,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你这般火急火燎地将帽子扣在我头上未免有失公允。这家事姑且不论,你将义风军牵扯进来……你可知,如今天下百姓皆翘首以盼,希冀我义风军早日驱逐那等昏庸无道的戾王,为天下主持正义?你膝下无出,本就犯了七出之条,现在又因着心头一点妇人的嫉恨之心,将天下大事置之不理,简直是不贤至极!愚钝已极!义风军之事,乃家国大事,你想胡闹,也要看全军将士答不答应,看天下百姓答不答应!”

    周云天这番话堪称义正辞严掷地有声,竟是令全场收了笑声俱是一静,然后他缓和了口气郑重道:“你这无理取闹之举,这第一回我便当是你玩笑之语,若再有第二次,我绝不姑息!”

    周云天这番言辞倒令底下许多宾客刮目相看,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老婆这般狠狠羞辱,还能为着大局这般有理有据地从容辩驳,甚至隐隐令底下一众宾朋觉得莲英王妃在无理取闹,反倒是周义王大度有气量……这不能不说是手腕高杆。

    他这般一说,且那神情气势足以令普通兵士双腿发颤,满以为会令莲英害怕屈服。

    就是一旁观察局势的杜子腾也觉得,莲英这封休书,虽然听起来解气,也足够羞辱周云天,算是报复到位。但依他与萧辰这段时日跟着周云天观察了数日来看,实质上来讲,军队控制权一直牢牢在周云天手中,说什么净身出户,不过是民间野俗,到得这般情境底下,谁拳头大谁才能说话算数,也许到得最后,莲英不过是讨了个面上的痛快,对周云天根本奈何不得。

    毕竟是化神修士,虽说一直隐没了气息,在这空间规则之下也不能使用相应的力量,但漫长岁月中的气势压迫却是在那里,在这样足以令众多将士腿软的周义王面前,这位刚刚上任的义王妃却是夷然不惧,她只笑道:“哦?若依义王之见,我要你将黑风将还予我是无理取闹?我还需要问满军将士是否答应喽?”

    周云天心下微觉奇怪,却相信自己对于义风军的掌控,只淡淡道:“那是自然,你一个妇道人家恐怕不知道,那早年所谓的黑风军不过是散兵游勇,散漫无纪,朝不保夕。而现在义风军乃是我率军在外,南征北战中磨砺出来铁血之师!军中将士多少辛苦才得以锻成今日这百战之师,眼见便要令天下大变、有福共享的当口,岂是你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可以肆意抹杀他们的劳苦、叫他们又变回那等无甚前途的游兵?若是不信,你只管开口问问,有几个将士愿意跟着你一介无知妇人胡闹?”

    周云天这番话中信心满满,他也确实应该有这个信心,黑风军说句难听的,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抢盗之徒,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的义风军却是天下皆知,百姓皆慕,不说实际做得如何,仁义之师的名头是极大的。

    周云天现下已经封王,打过滨江称帝一事几乎十拿九稳,他自己称帝,下面跟着的将领自然也是要跟着封妻荫子,这么多年提着脑袋南征北战图的不就是这个吗?这种关头,几个人会跟个妇道人家一起脑袋发昏?

    即使是杜子腾,也并不看好莲英这种举动。

    近日的观察早就表明,周云天在军中确实是无可取代的,至少,是现在的莲英没办法取代的,她的话在将士心中,声音太弱。

    可意想不到之事竟然真的发生,在周云天的信心满满之下,莲英竟然半点也没有露怯,反而笑得自在:“似你这般行事,纵是许诺了将士什么……你既然当年能信誓旦旦欺骗爹爹,自然将来亦能哄骗所有将士!我确是不信,人人都愿意追随一个不信不孝之徒!”

    这几同于指着鼻子的谩骂叫周云天勃然变色,他已经没什么耐心再同这个无知凡妇耗下去,他手一抬,便要下令将莲英绑下去,便在此时,一阵爽朗沧桑的大笑响起:“说得好!周云天,你要是敢动莲英一根手指头,今天我便要将你的狼心狗肺都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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