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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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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没听那蹲守的衙役提到半点,怎么就突然跟他家的产业红袖布庄扯上干系了?

    阴十七只好将她的推断从头到尾说了遍,听后卫海也很爽快:

    “原来是这样,那容易!要不我们现在就走一趟?”

    阴十七笑道:“就等着卫捕头来呢!”

    四人起身,江香流也跟着起身,看着四人要到红袖布庄去,他其实已不必再跟着。

    阴十七也想让江香流跟着,她对他道:

    “江老板还在留在饺子店吧,看好肖大官,也开解下明老板。”

    江香流当然点头应好。

    卫海一踏出饺子店,便对阴十七说:

    “那明吕,自你们走后,我是劝过他的,就是他好像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大概与他做了十三年的恶梦有关,我觉得他心底的惧怕,已然是根深蒂固,想要爬出来,恐怕不容易!”

    阴十七道:“不容易也得爬,不然他这一辈子便只能活在恶梦里了,迟早得害死自已,还连累妻儿!”

    卫海被阴十七的直言不讳堵得一噎,心说这阴十七说话怎么这般决断犀利,不过他也心知阴十七的话不无道理:

    “我再劝劝他。”

    阴十七却摇头:“不用了,倘若明吕自已不想爬出来,那谁劝都是一样,倘若他想爬出来,那么现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要不要抓住这个时机,得看他自已,谁也帮不了他,就是他妻子也帮不了。”

    叶子落道:“我看明吕也是想摆脱那个纠缠他多年的恶梦的,就是还需要点时间。”

    卫海点头:“嗯,明吕……其实也过得不容易!”

    曾品正闻言,看了眼心性柔软、感性温善的卫海。

    他想到卫濂,想到清城中百姓对卫濂的评价,他只觉得卫海不仅是子承父业成为清城的捕头,连心性大概也一并继承了。

    阴十七走到红袖布庄的时候,想起过去几个铺面的香料铺妇人,她站停在布庄门口,对卫海道:

    “对了,卫捕头,过去几间的那个香料铺,铺里有位帮工的大婶,你帮着查查底细,她说她娘家就住在孔半街,后来嫁到相邻的古为街,初嫁不久,便是碎尸案发生的时候。”

    卫海听是听明白了,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查这么一个妇人:

    “香料铺我知道,我家里的香料都是在那里买的,那大婶我倒是没见过,要查也不难,不过为什么要查这位大婶?”

    阴十七看了眼见到卫海便接连迎出来的一个富态中年男子,想来是红袖布庄的掌柜,她回着卫海的疑问:

    “我问过她一些事情,她大部分事情都如实以告了,可当问到当年王二柱与肖丫头可还有旁的挚交好友时,她却闪烁其词说没有,那会我还不知道江香流、明吕、王二柱、肖丫头、江付林、田路里、肖大官七人是儿时一起长大的好友,只觉得她有事瞒我,现在从江香流那里了解到了当年七人是好友一事,我更觉这位大婶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

    卫海没再多问,只说让阴十七放心,一看完红袖布庄的阁楼,他便亲走一趟查问。

    红袖布庄的掌柜也姓卫,但和卫家没关系。

    卫海跟卫掌柜直接简单表明来意后,卫掌柜初时还愣了好一会儿。

    卫掌柜是没想到卫海这个少东家平日里不来,一来便是查案来的。

    不过也没愣多久,卫掌柜很快回神,二话不说领着卫海与阴十七三人到了红袖布庄后院,再从后院楼梯上了阁楼。

    后院上面的阁楼是后阁楼,与前面铺面上面的前阁楼只隔了一条过廊。

    走过过廊进了前阁楼,阴十七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型的仓库,放着各式各样的布匹。

    小仓库有两个窗台,一个窗台时常开着,一个窗台时常关着。

    时常开着的那个窗台前面约莫三尺余外,确实有个座屏,上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很是精细漂亮。

    看了老半天,又在小仓库里绕了几绕,除了布料就是布料,五颜六色照得人晃眼之外,也没旁的发现。

    阴十七站在座屏前,端详许久,疑道:

    “这座屏风很是精致,寓意也不错,怎么会废置在这个小仓库里?”(。)

第二百七十一章 诱发因() 
这样的问题,同样站在座屏旁盯着看的卫海可答不上来。

    一旁听到阴十七问话的卫掌柜赶紧走上前,答道:

    “这座屏是小姐让人制做的,原本是该放在后阁楼的厢房里,后来小姐说不喜这座屏上面的百鸟,所以便让人抬出厢房,那会没旁的地方可放,我便让人抬到这里来暂放,没想这一放,便放到至今……”

    说到最后,卫掌柜汗颜啊,真是人越老记性越差了。

    卫海讶道:“是颖儿?”

    卫颖就是卫海的嫡亲妹妹。

    卫掌柜点头:“是小姐!”

    卫海皱起眉峰:“她既然不喜欢百鸟,那当初做什么还选了这个图样?”

    卫掌柜摇头。

    这哪里是他一个布庄掌柜知道的事情?

    卫海这边与卫掌柜说着话,阴十七只听了是座屏为什么会废置于此的理由,便侧过脸去问同样站在座屏前的叶子落:

    “子落,从下面照妖镜中,你看到座屏的是哪一个位置?”

    座屏上的百鸟朝凤绣品,图样里有百鸟繁花,奇石远山,除了牡丹、红梅,还有两棵竹叶稀疏的竹子,挺拔地树在临近顶屏框边沿处。

    叶子落指了指竹子周遭:“看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一角。”

    曾品正一直在旁安静地听着,听到这里,不禁出声:

    “竹子?难道关健在于竹子?”

    曾品正说完看向阴十七。

    阴十七眸落在叶子落指向的两棵稀疏竹子,片刻道:

    “倘若这座屏的位置一直在这里,这上面又一直没搭上旁的什么东西,那么应该是的。”

    说话间,阴十七看向卫掌柜。

    随着阴十七的转眸,在场几人俱同看向卫掌柜。

    卫掌柜压力不小:“一直在这里!这座屏上面更从未搭过什么东西!”

    阴十七问叶子落:“能不能画下来?”

    叶子落点头:“能。”

    几人很快移步到后阁楼,在厢房里借用了可作画的笔纸,叶子落提笔在案几上快速画起来,很快将百鸟朝凤绣品上的两棵稀疏松落的竹子给画了出来,且翊翊如生,可谓一模一样。

    叶子落文武全才,阴十七是知道的,曾品正知道叶子落的来头,当然也不会惊异,却教卫海与卫掌柜两人小小惊讶了一把。

    卫掌柜赞叹:“画得真妙!真是妙啊!”

    卫海也目含赞赏:“没想到叶公子对丹青的造诣,竟也这般不浅!”

    叶子落将纸上作画的墨迹吹干之后,便收了起来,对于卫海与卫掌柜的称赞,他只一笑置之,并未多言。

    出了红袖布庄之后,除了卫海去看看衙门那边冷仓然带着人排查可疑对象有无人失踪,并亲走一趟古为街,去盘问一番那个阴十七提起过有情况的香料铺妇人。

    阴十七三人则直接回到饺子店。

    明吕已平静了许多,昨夜里做好的今日来卖的饺子量仍旧半份不少,那一笼人肉馅饺子则早被移到衙门里去,倘若不是肖大官突然失常,并让他与江香流撞见,他早关了店门归家去了。

    他妻儿都在家里等着他。

    肖大官的情况也安定了下来,他绻缩着坐在凳子上,桌子靠墙,他就半边身子靠着墙,脑袋也挨着墙面,两眼依旧无神,毫无焦点,一副快要断气的糟糕模样。

    三人中最正常的江香流苦哈着一张脸,就坐在离店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他望着对面红袖布庄,都望得快要成斗鸡眼了,总算在他望到眼酸脖子酸,坐得腿儿酸腰板也酸的当会,终于看到了阴十七等人走出了红袖布庄。

    卫海很快往古为街的方向走,江香流猜着卫海该是回衙门办别的要紧事去了。

    再看着阴十七三人大步往饺子店这边走来,叶子落手中还拿着一卷纸,江香流起身迎上三人:

    “可有发现?”

    阴十七看向叶子落:“把画给肖大官看看。”

    江香流能听明白阴十七的话,但话中的意思,他是一百个没明白。

    叶子落与曾吕正却是明白的。

    特别是曾品正,他甚至有点期待。

    因为他也跟阴十七有同样的想法,肖大官失常的最终原因应该是从照妖镜中看到的物什有关。

    只要呈上打开让肖大官看上一眼,便能测出这样的推论到底对不对!

    叶子落慢慢走向肖大官与明吕的那一桌,肖大官没有正常意识,但明吕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叶子落走近,再移到叶子落手中的卷纸,明吕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起身挡住叶子落的路:

    “你……你想干什么?大官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江香流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虽然只是一知半解,但见明吕的举动与说出来的话,他没有大步走向叶子落去挡,而是对三人之首的阴十七道:

    “那卷纸是画?那画里画的是什么?”

    阴十七尚未回话,曾品正已然嗤一声讥笑开:

    “因为先前被我的话刺激到了,所以这会终于想起来想保护你们的朋友了?”

    这话还真是刺耳。

    江香流与明吕同时脸一僵,再是更坚定了脚步。

    江香流快速走向明吕,与明吕一起挡在叶子落身前,不让叶子落靠近他们身后的肖大官。

    阴十七没有喝斥曾品正什么,她上前几步走到叶子落身后:

    “把画给我,子落。”

    叶子落没有异议,只半侧过身,便将手中的卷纸交给阴十七。

    阴十七收好画,一副江香流与明吕随意,任他们选择的模样:

    “以毒攻毒,正面面对,这也不失为一个让肖大官恢复正常的法子,倘若你们想肖大官永远是这个失常的模样,那么你们便继续盲目地维护着。”

    反言之,倘若他们想肖大官有机会恢复正常,那便给她让开!

    江香流与明吕对看了一眼,两人一时间没了主意。

    他们不是没听明白阴十七的话,可先前曾品正说得也对。

    他们已经错失过一次全力维护朋友的机会,难道这一次他们也要松手?

    倘若真松了手,肖大官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变得更疯那怎么办?

    即便阴十七负这个责任,那又有什么用!

    人疯了,失常了,已然彻底没救,便是负了责任也不过是表达一下愧疚的心理!

    可倘若阴十七成功了呢?

    他们不敢想,倘若阴十七的法子是对的,那卷纸中的东西真的有用的话,那他们拦着,岂不是反而害了肖大官?

    江香流与明吕还没有做出决定,阴十七便不想再等,她直言道:

    “肖大官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他极为孝顺,这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倘若他自此真就这个模样,你们觉得,你们这样挡路,真的是在帮肖大官么?既然有机会可以试试,为什么不去试试?还没有试过,便打了退堂鼓,难道你们是想把这十三年来的遗憾再延续到下一个十三年?”

    难道你们是想把这十三年来的遗憾再延续到下一个十三年?

    不!

    江香流是怎么想的,明吕不知道,但他绝不!

    这十三年来的恶梦已纠缠得让他崩溃,倘若不是家里有妻有儿,他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人世间!

    明吕慢慢移动了步伐,江香流看着他:

    “明吕?”

    明吕平静道:“阴公子说得对,谁也不想再有下一个十三年,我不想,你不想,大官更加不想,倘若大官能好,那自然是好,倘若大官不能好,那好歹也是个结果,这结果我们一直等着,无论好坏,一直都在等着,既然这个结果来临了,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躲?”

    明吕凄凄一笑,看着江香流满眼羡慕:

    “香流,十三年了,你大概不知道,自此丫头和……他死后,我们五个人就你活得最轻松,因为在我们五个人当中,就数你向来活得最为坦荡!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你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当年若非是我们阻着你,拼命地拦着你,或许……或许今日的结果便不会是这个样子……”

    江香流看着明吕苍白无生气的脸,那张他熟悉的脸上不再年少轻狂,不再无所畏惧,也不再因着某个黑暗角落而拼命地躲,眼里流露的是对他最实在最真实的情感:

    “明吕,我知道这些年你并不好过……”

    明吕哈哈笑了两声,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可他没有停下来,从肆意的大笑到细呜几近在哭的低笑,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喧泄:

    “何止是我这些年不好过!你以为付林与路里这些年就好过?”

    什么?

    江香流震惊了。

    他没有想到,明吕居然知道江付林与田路里这些年在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慢慢退了两步,江香流与明吕各怀异样的情绪退到一旁,现出他们身后的肖大官。

    肖大官丝毫没有影响,他就像是沉浸在自已梦里的木偶。

    阴十七暂时没有理会从明吕口中突然说出来的一些陈年旧事,这些陈年旧事有可能是线索,但这会肖大官的失常原因更重要,明吕的事情只能先排在后面,等肖大官的事解决了再说。

    走近两步,阴十七在肖大官的对桌坐了下来,她摊开手中的卷纸。

    肖大官没有转过眼珠子,视线一直落在桌面上的某一点。

    阴十七只能将画摊开,然后慢慢移到肖大官落下的那一点上。

    一旁的江香流与明吕也看向了桌面纸上的画儿,那明显是临时作的画儿,两棵稀疏松落的竹子轻跃纸上,笔力劲透,挺拔如生,作画的人是个丹青的高手。

    可这样一幅简直枯燥的画有什么用?

    不就两棵稀松平常的竹子么?

    难道还另有玄机?

    思及此,江香流与明吕越发认真地看起桌面上的画儿来。

    可越看,便越觉得这实在没什么特别。

    两人往上一移,他们看到了肖大官的反应,江香流惊得喊了出来:

    “就、就就是这个模样!”

    明吕也一脸震惊。

    他没想到肖大官昏厥之前那幅见鬼的表情又出现了!

    肖大官面露惊恐,平静的脸庞再度掀起极致惊骇而扭曲的面容,双眼在触及阴十七特意摊在他视线中的那一刻,瞳孔骤然一缩,轻搁在桌上的手已抓成拳头,越攥越紧,指甲几乎插入了皮肉,印出形同月牙的指甲血痕。

    他挥身都在抖!

    他想逃!

    可他双腿无力,双脚发麻,高大的身躯就像被钉在凳子与墙壁之间。

    手上指甲侵入皮肉的疼痛在此刻于他而言,完全没有感觉!

    他眼前似乎有两幅画在不停地变幻,不断地交换,似真似假,似梦似幻!

    一幅是眼前桌面上的画儿,一幅是被他深藏了十三年,突然被血淋淋掀开的记忆绘画!

    竹子……竹子……他不要看到竹子!

    肖大官已经开始咬着牙关,骇怕得不止全身在抖,连上下齿都发出咯咯咯互敲的颤音。

    阴十七见情况不对,立刻对叶子落道:

    “马上把他敲昏!”

    叶子落闻言马上执行,手刃很快落在肖大官颈后。

    被敲昏后的肖大官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他安静地靠在叶子落怀里。

    曾品正道:“看来真是竹子的问题!”

    阴十七起身:“嗯,那竹子是诱发肖大官失常的诱因。”

    叶子落看着两眼紧闭的肖大官:“他怎么办?”

    阴十七道:“把肖大官交给江老板与明老板,他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见叶子落将昏过去的肖大官交给他们后,阴十七三人收起画,将其又卷成卷纸形状,便举步要走的行径,江香流急声问道:

    “大官醒过来后,会恢复正常么?”

    换了个人让肖大官靠着的明吕也看向阴十七,他同问道:

    “倘若还是失常,那该怎么办?”

    叶子落与曾品正同时转头看向把阴十七当成神医的江香流与明吕,两人都同时皱起了眉头。

    叶子落想说话,但曾品正快他一步:

    “我说你们,你们不会是将我十七哥当成活神仙了吧?肖大官这是心病!旁人不知晓,明老板自已也不晓得?连明老板这样连连恶梦的心病,我十七哥都说了,是得靠明老板自已克服的,难道江老板以为肖大官这样比明老板还要严得的心病,是随便一张画儿便能治愈的?两位没这么天真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黑白灰() 
叶子落觉得曾品正说得对,但也将话彻底单单引向不太好的一面:

    “品正说的是最坏的结果,有没有好的结果,得等到肖大官醒过来后才能知道。”

    阴十七这时也出声抚慰江香流与明吕,他们甚是担心肖大官的情谊,让她不禁解释两句:

    “别担心,肖大官只是被突发诱因诱发的一时失常,并非真正是得了疯魔之症,他的心病跟明老板不同,要比明老板的心病更严重些,且被禁涸十三年之久,倘若不是无意中诱发诱因,肖大官这心病大概能藏一辈子。”

    明吕问:“你是说,只要大官不看竹子,他便不会引发心病而致失常?”

    阴十七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

    不过肖大官既然已经诱发出了诱因,那么他往后的日子只要有一点点刺激到,就随时都有可能病发,再次失常。

    这一点,她没想细说。

    毕竟说出来,也只能引得江香流与明吕更胆心肖大官而已,他们根本帮不上忙。

    肖大官的心病大概也会像她所说,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要肖大官醒过来后清明,那么便能证实她推测的不错。

    而要真正除去肖大官心底的心魔,那还真得像她先前对江香流与明吕说的那样——以毒攻毒,正面面对。

    不过这个正面面对的东西,可就不是仅仅一张相似的画儿了。

    而是深入虎穴,身临其境!

    至于那个令肖大官生了心魔的虎穴,她想这个虎穴十有八九就是当年肖丫头被害的地方。

    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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