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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茅说的话,你也信?”辛芙儿嘲讽他。
“是啊!我很笨,居然真的信了他的鬼话。”辜灵誉不以为忤,“刚开始他只是要我帮他招来一些山中灵兽,不然就是一些同修,藉由吸取他们的精力而助益修练道行,慢慢的,他变得更贪婪了,要我帮他伤害同门道士或是白茅术士,日子一久,我才知道他根本是在利用我。”
她噗哧一声,哈哈大笑,“你傻子啊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他,居然在帮他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才恍然大悟,当妖当成你这副德行,还真是怪孬的。”
辜灵誉也不阻止她取笑自己,继续说下去,“当他看穿我想离开的念头时,便以施下巫咒的绳索捆着我,然后就在你巧遇的那一晚,打算完全吸收我的灵气……酸酸,若不是因为你,今天我也不能达成心愿,这一切都多亏了你的相助。”
“天哪!”辛芙儿抚额呻/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闯下如此滔天大祸。“我居然帮了一只狸妖变成人,老爹要是知情,不把我拖下地府埋了才怪。”
“不必担心,裘老头择定夺我灵气的那一晚碰巧是伏吟刑破之日,地府大乱,黑白无常漏抓的饿鬼乘乱盗走了生死簿,可怜那辜公子偏偏选在这晚断气,判官没了生死簿对照,随便拘走魂魄便交差,以为留在人间的肉身早已下葬,错过了那当下,***已被我占据,只要等过了七七四十九个日子,我体内的灵气便会自行凝聚成魂魄,届时,我便与一般凡人没有两样,阴间照样拿我没辙。”辜灵誉笑道。
他说得天花乱坠,她听得口干舌燥,只注意到最重要的一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也就是说你到现在还算不上是真正的人?”
辜灵誉纡尊降贵,又帮她重新斟了一碗凉水,谈笑风生的回道:“嗯……该怎么说呢?我是货真价实的人,有脉搏,有鼻息,有热度,就是少了一般凡人该有的魂魄。你习白茅道术应当了解,凡人最珍贵的就是魂魄,能不能成人,最关键的一点便是灵气能否凝聚成魂魄。”
辛芙儿捂住胸口,挤不出半句话,神情惊悸,端起茶碗,仰首一口饮尽,压惊镇神。
怔愣的瞪着他温润的玉颜,一股寒气骤然窜过她的背脊。
瞧瞧她干了什么蠢事,竟然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造就一桩颠乱阴间规矩的异事。
惨了!这下惨了!
她最恨的就是被老爹揪着耳朵破口大骂,而今这桩可不是打打骂骂就能完结的祸难,是天降奇灾啊!
“唉,从那日算起,也才过了五天,要熬过七七四十九个日子,可真是一大挑战,酸酸,你说是不是?”占着俊美躯壳的狸妖朝她微笑,笑里满溢盼她说些感同身受的体己话的浓浓***。
辛芙儿火大得想杀“鬼”泄愤,哪来其他心思陪他数日子,当下拍桌怒斥,“开什么混帐玩笑?!你要是真的变成凡人,我的罪行可就重了,哪还有空管你七七四十几天来着!还有,谁准许你擅自喊我的小名?给我闭嘴!”
辜灵誉掩嘴窃笑,灼灼朗目挑逗似的觑睐着她,“你肝火太旺,辜府内除了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金银财宝之外,滋身健体的补药堆积如山,明儿个我就让旺福送点降肝火的草药过来。”
“你……”
“哎呀!时候不早了,我得返回辜府,省得那些大内高手以为你把我怎么了,一会儿要是闯了进来,那可就糟了,你说是不是?”他暧昧的眨了眨眼,大掌顺了顺牡丹绣金的水丝绸袍,瘦削的身躯随之拔挺伫立,咧嘴微笑,双手负于身后,大摇大摆的踏出简陋茅屋。
辛芙儿退得远远的,捧在手里的一碗水倾倒了大半也浑然不敢大意。
“你说是不是?我呸!”她模仿他方才亲热关怀的口吻,脸色难看得象是刚吞下一条臭鱼。“你个倒霉鬼哩!我真是倒了三辈子的楣才会碰到你这只没德的狸妖,该死的烂……”
冷不防的,辜灵誉探头进来,恶劣的笑咪咪说道:“凉水甜吗?里头可是掺了我对你的特别关怀。”
特别关怀?
辛芙儿双眉微蹙,灵动的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下。
咦?是平时用惯的辛家三传专用茶碗,没啥稀奇可言。
不,不对劲,大大不对劲。
这碗水是从他手中递过来的,也就是说……
“死狸妖,烂狸妖,没品德,没人德,你居然还敢阴我!”
“那么,自此暂别了,我的小酸酸。”辜灵誉拂袖掩盖窃笑,微微上扬的眼角尽带桃花,黑灿灿的瞳眸有如珠玉,不必一笑能倾城,光凭这双眼就足够拘魂勾魄。
“你……你……”
她抓起茶碗,气得想掷向可恶的笑脸,幸好尚留得最后一丝理智。狸妖耍贱,茶碗无罪,摔不得,摔不得,这茶碗可还要留下来当传家宝贝。
“谁是你的小酸酸?!你少给我装无赖了!干嘛拿你喝过的茶水给我喝?混帐!呸呸呸,恶心死了……”她不断的咒骂。
辜灵誉徐行,拖曳身后呈现弧长形状的墨青色绸丝外褂,褂下绣有象征富贵之意,娇艳温婉皆合宜的白牡丹,若是远远的眯眼瞧着,还真像一条黑中掺白的绒毛长尾。
“少爷。”随侍***暗处,不敢打扰,躬身恭迎。
“回府。”辜灵誉懒懒的掩嘴,随兴的打个呵欠,眼角不着痕迹的瞟过从檐角撤离的大内高手,暗笑示意随从领路。
华轿已在前头等候,负责照料辜大少大小琐事的旺福俯在轿前,枯守多时。若不是某家丁一再保证小道姑法术灵验,他哪敢让少爷随便踏出辜府半步,弄不好,可是要活埋之后再鞭尸。
“少爷,你的身体是否觉得好些?”旺福不敢怠慢,连忙掀开垂帘,让主子倾身入轿。
调整好舒服的姿势,辜灵誉眉头一耸,目若荧星,风神俊秀的开口,“通体舒畅,好得不能再好,旺福,你找的道姑可真灵通,明儿个你送些降肝火的草药来给辛姑娘,顺便向她道谢。”
“啊?”旺福一愣。
为何要送降肝火的草药充当谢礼?
不过看少爷的模样爽朗有神,要他送一两黄金都不成问题,区区草药又算得了什么!
旺福从容的退下,连忙弹了下手指,大喊一声,“阿牛。”
“小的在这儿。”长工阿牛必恭必敬的鞠躬。
“明日一早,送两斤降肝火的草药过来,听见了没?”
“啊?”阿牛愣了愣,呆头呆脑的应了一声,“是,总管。”
两斤?!谁的火气这么大啊?
第3章(1)
算算算……辛芙儿掐指猛算,不知抠掉多少指甲里的陈年污垢,指头都要被掰卸下来,端秀的双眉都竖成了苦命八字,怎么算就是算不出这一劫。
天哪!地哪!她辛芙儿究竟是在走什么霉运呀?
“当归,你这不中用的***,为什么那时候不阻止我?为什么?为什么……”她抱头哀号,俏脸埋入茉莉白袖面,恨不得干脆拧下自己这颗欠扁的猪脑袋,然后就不必面对自己犯下的蠢事,直接下阴曹地府安享晚年。
她哀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见伙伴回应?
辛芙儿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眸自盘绕双臂间探出,只见多年伙伴蜷缩起四只白蹄,蜷舌***喝茶碗里的降肝火茶,喝着喝着,狗脸飘飘欲仙,畅快淋漓。
“吃里扒外……有好处就不管我的死活……”她恨恨的骂道。
左磨右蹭,无病呻/吟了好半晌,她惶恐的仰起螓首。
“不成,我一定得赶在他成功的凝聚魂魄以前,把他的灵逼出辜灵誉的肉身……”
要是真让他当成了辜灵誉,那还得了?!
老爹会撕了她,判官会干脆拿笔捅死她,然后判她个永世不得超生……
咦?不对呀!反正他说辜灵誉本尊的魂魄早就被拘提回归地府,等同阴间管不着阳世***,那么就算判官知道了,也不能拿假辜灵誉怎么样,她管这么多干嘛?管太多,可能容易被察觉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我管他当人之后是要作威还是作福,就算他变成皇帝老子,也没我的事,我何必为了一只区区混帐小狸妖苦恼半天?啧,我真笨。”
想通之后,辛芙儿当即心神舒畅,大快人心,端起茶碗,饮了一口降肝火茶。
好啊!连日来捉妖杀鬼,还得收拾不知何年何月才扫荡得尽的老黑茅,辛酸苦命的她真是没过上一天平安喜乐的日子,呵。
“辛姑娘?”
杵在门口将近大半个时辰,旺福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插嘴打断一会儿咒骂,一会儿心花怒放,前后判若两人的小仙姑的冥思。
当归焦急,对着发傻的主子狂吠。
辛芙儿挥了挥手,凉凉的说:“是啊!我真笨,何必为了一只狸妖变成……你咬我的衣角做什么?”
当归龇牙咧嘴,咬住她的裙裳,不时发出闷声低鸣,实在颇无奈于主人每次难处一解开便容易得意忘形的习性。
“辛姑娘,你没事吧?”
辛芙儿狐疑的回眸,须臾,脸色微微发白,语无伦次的开口,“你……你几时站在哪儿?又不是纸扎的人,干嘛不吭声?”
旺福挤出虚伪的笑容,“小的在这里杵了大半个时辰,辛姑娘光顾着烦恼自己的私事,对小的不闻不问,怎么能怪小的?你说是不是?”
“什么跟什么……”辛芙儿不耐烦的咕哝,暗自观察旺福的神色变化,幸好她方才没说溜了嘴,要是狸妖变成辜大少的风声传出去,整个京师翻天覆地都还嫌不够。
“前儿个晚上托辛姑娘的福,我家少爷总算恢复正常,不吵着喝酒食肉,也不会再彻夜翻身无眠,辛姑娘的道行实在高深,我家夫人让小的来道谢,顺道告知今晚辜府特地设宴,敬邀姑娘一同参与辜府喜事。”
辛芙儿托腮喝茶,不感兴趣的问:“辜府有什么喜?”
“自然是庆贺少爷身体康泰无恙。”
“喔。”她眨动长睫毛,暗暗掩去眸内的恼意。这个辜灵誉当真开始作威作福了哩,到底是谁老爱骂她得意忘形,真应该去瞅瞅这位辜大少。
“这是宴帖,敬请辛姑娘收下。”旺福恭敬的呈上金帖。
自安穗公辜府放出的帖子可是非比寻常,要嘛便是一般邀帖,帖纸是朱砂红;若是淡橘色,便是插翅也难飞的鸿门宴;倘若是金帖,代表赴宴者将是辜家座上宾,万千下人都要奉为主子般悉心对待,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哪!
辛芙儿的眼睛瞬间一亮,翻开印绘牡丹的帖面,内里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堆罗罗唆唆的废话,省略不瞧。据闻,曾经有位老乞丐无意间捡到金帖,平白赖在辜府白吃白喝一整个月,对穷苦人家而言,一纸金帖远比天皇老子御赐的免死金牌还要来得珍贵。
“姑娘,你可千万要赏脸,否则小的回去不好交代。”末了,旺福说些奉承话,领着一班家丁打道回府。
辛芙儿将帖子从纸角边边儿细细端详到内页一滴未干沾上的墨迹,一寸都不放过,也不搭理纳闷的吠个不止的当归,嘴角弧度不断的往上扬。
忽然,辛家茅屋爆出好大一声欢呼──
“辜家金帖!这下吃香喝辣不必愁了,啊哈哈……”
当归呜咽,举起前蹄抹脸***洗,不能明白,不过是张纸罢了,有何好狂喜?
忽忧忽喜的辛芙儿乐得象是背后插了双翅膀,欲飞冲天,极不端庄的跷起二郎腿,仰首大笑,眉眼弯弯。
“当归,我们这个月不必杆面啃大包,也不必替人降妖除魔,光是这张帖子,就够我们逍遥快活个把月……”
小黑狗懒懒的枕上前蹄,眼皮子半掀半合,横睐着喜不自禁的白裳少女,实在很不想在这节骨眼泼她冷水。
辜家发出的帖,是祸不是福。
辜府,盏盏华灯在朦胧光晕中逐一点亮,雕有富贵灵兽的六十多根玉柱***入云,青玉砌成楼阶,精心刻凿一朵朵青莲,当真是步步生花,一步一莲华。
正门口有一尊来自西域石窟,栩栩如生的巨型观音像,半合慈悲双目,端详造访者,望者无不肃然起敬,在富丽堂皇的府第之中,增添些许庄严。
“唔……到底要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够建造如此奢美的宫殿?”双手负在身后,灰衫身影挤眉弄眼,仰望着庞然楼宇,时而赞赏,时而叹息,换作她是华楼的主人,那该有多好呀!
她从小苦学茅山道术,成天与阴间打交道,结果在阳间也没混得比人家好,想想,这真是一门极不划算的功夫。
辛芙儿欣羡,但是不嫉妒,从跨进辜府之后,抱持观赏的心态,不时走走停停,这儿晃,那儿瞧,赏尽雕梁画栋,以及似乎永无止境的重重楼塔,彷佛身处神仙之境,教人飘飘然。
“仙姑,你终于来了,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凉,就是盼不到你……哪里来的死狗?去去去。”领路的阿牛鄙夷的挥手。
“这位小哥,它不是什么死狗,它是我的助手兼亲人。”辛芙儿扯动嘴角,制止火爆场面发生。上一位喊当归死狗的不识相小子,至今脚上还缺了块肉。
阿牛随即改口,“失礼,失礼,小的见识低浅,还请仙姑多多海涵。我就说嘛,这位黑狗兄两眼乌黑,颇谙人性的模样,还真讨人喜爱。”
不愧是辜家,一介小小家丁训练有素,懂得见风转舵,人话鬼话都说得通。
踱过横陈于开满牡丹九曲塘的石砖小桥,喧闹声浪随之近耳,歌妓吟唱,舞伶袅袅扭动腰肢,好一幅酒池肉林的景象啊!
顿下步履,阿牛撩开一幕轻罗帏幔。
辛芙儿眼波流转,赫然一愣,终于明白为何贪狼一整晚懒洋洋,不爱搭理她。
是祸不是福啊!
辜灵誉姿态慵懒,半躺半坐,衣袍大敞,袒露半边胸膛,手执金樽,双眼含笑,略带邪肆的目光梭巡过一班绝色舞伶,墨袂微微遮掩嘴边的窃笑。
在辛芙儿的眼里看来,就跟淫笑没两样,俏颜倏地***,步履灵巧的闪身,藏匿于暗处。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少爷为了仙姑特地设宴,有什么不对吗?”阿牛搔脑,不解的问。
“你……白日里,旺福总管说的明明是你家夫人而不是你家公子,敢情你们在诳我就是了?”
“呃……”
“阿牛,杵在哪儿做什么?快带辛姑娘进来。”
戏谑浪语伴随夜风荡入耳里,辛芙儿浑身上下一颤,要是手中有把桃木剑,真想塞进那张嘴里,让他从此说不出话。
阿牛觑着宁死也不肯移动半步的辛芙儿,苦苦的哀求,“仙姑,你别为难小的,要是没办好少爷交代的事,小的可见不到明日的朝阳。”
“混帐东西……”辛芙儿抿了抿唇,故意不看眼神调侃的当归。是可忍,孰不可忍,已经是凡人***,没有任何法力的小小狸妖,能奈她何?
她仰高下巴,大摇大摆的走进宴席之中,无视满场歌妓舞伶的注目,拍了拍袖口,扯了扯裙角,爱理不理的落坐……她的全副伪装却在迎上笑嘻嘻的俊脸之后彻底瓦解。
堂堂京师名门第一贵公子不顾形象,竟然小鸟依人般的腻近一介无名小道姑的背部,轻轻蹭着,讨好似的端起杯子,凑近不断抽搐的粉唇。
“我的小酸酸,你总算来了,一整晚等不到你来,光看这些莺莺燕燕周旋来去,我的胃口都没了,你一来便是满室生辉,我心情大好。”
霎时,歌妓的吟哦歌声停止,舞妓闪到腰似的全摔成一团,费劲抛了整夜秋波的媚眼全翻成一双双浊白。
现场美女多如浮云,辜大少却只对小道姑大献殷勤,岂有此理!
辛芙儿冷冷的弯动嘴角,一瞬也不瞬的瞪着满桌珍馐,狠狠的反手推开贴近自己的俊颜,冷笑的说:“岂敢劳驾辜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酸酸,你真冷淡,可是我喜欢。”辜灵誉丝毫不觉得自己一张热脸贴了冷屁股,帮忙夹菜,不忘吩咐阿牛递上软垫,好让当归坐得舒服,宾至如归。
辛芙儿气煞,“你平时的威风上哪儿了?别因为他变成人,又是富贵之人,你就倒戈相向……我在同你说话耶!当归。”
当归压根儿不理,埋头就吃,吃得不亦乐乎。
辜灵誉忍不住窃笑,拿起黄金镀造的汤匙,小心翼翼的吹凉,送到抿得看不见唇线的小嘴前,柔声劝道:“酸酸,你也吃嘛!这盅莲子人参鸡汤是为了你特别熬煮的,喝一口,嗯?”
在他热烈殷盼的注视下,她忍住满腹恶心,张唇咽下津液,两眼直直瞪着他,声音压低的说:“少给我装亲热,快让那些闲杂人等退下,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单独跟我说?我求之不得。”辜灵誉故意扯开嗓子大嚷,成功的引来阿牛惊瞪、歌妓怒视、舞伶妒忿的三重洗礼。
若不是顾及性命安危,辛芙儿早就一拳揍得他后悔当人。
“听见了没?辛姑娘要和我私下相谈,其余的人可以下去了。”辜灵誉斥退众人。
不甘色诱失利,瞪得像母夜叉的舞伶和歌妓们鱼贯退下。
辛芙儿悄然握紧粉拳,五指利爪在腿上掐了又放,放了又掐,直等到帘幕垂下,才终于有了动作。
她揪住辜灵誉的衣领,恨不得化身为厉鬼,一口吞了他。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你要霸占辜灵誉的***,我没意见,也不想有意见,干嘛一直来招惹我?”
讶然挑起眉头,他狐疑的问:“怪了,旺福没把降肝火的草药送过去?”
“有,辜家的草药就是不一样,还真甘甜……不是,我是说……”收受贿品的辛芙儿差点咬掉舌头,愤恼的改口,“谁让你送过来的?你别利用辜灵誉的身分乱来,万一让别人起疑心,我看你怎么办!”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笑得像只狐狸,可不知怎地,心口暖烘烘的。
“当然不是……”
“你知道吗?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人是这么一回事,高兴能笑,伤心会掉泪,从前我只能透过双眼观察凡人种种,如今亲身经验,才知道狸猫与人有多大不同,每天睁开双眼,便有品尝不完的新鲜事物,有趣得让我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