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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凉的空气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走了。下个星期天我再来看你。”他把被子从我的头上拉到了我的脖子处,又将被角掖了掖。微微地睁开眼睛,将羞涩的目光斜斜地撇向他,我明显看到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走。”我呓语。恨不得把头再缩进被窝,可又舍不得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离开。尽管跟他的眼睛对视是不敢的。
“怎么,知道舍不得了?”我的眼睛的余光再次撇过他的时候,我见他露出温柔的、略带羞涩的笑。
“我是你的了,你不会让我将来有一天也学王娇鸾做一首《长恨歌》吧?”尽管不想,也不忍心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可还是忍不住这样说出了心底深处的顾虑。
“小傻瓜,你知道二十岁的男人最怕女人说什么吗?他最怕女人说‘我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想不到你这么美丽、聪明的女子今日也不能免俗。你不觉得此时此刻说出这种话,实在是煞风景吗?”
我的心一阵疼痛,一瞬间,泪,溢满了我的眼眶。——我没想到多情、体贴的他在此刻竟然会这样说。
他伸出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嘻嘻地说:“你看,你看,又多心了不是?小傻瓜,我是逗你的。其实,如果我要对你好,不用发誓我也会对你好;如果我要真变了心,誓言又有什么用?你放心,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会对不起你的。你要是愿意听,我再发一个誓给你。我发誓……”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势在我的身边跪了下来。
我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拉住他的手,一边轻轻地摇着头:“不用了,我相信你。”
说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地苦笑了一下。女人交给自己的爱人的不仅是她的第一次,也是她的终身幸福。第一次只有一次,永远也不可能有第二个第一次。从今以后,我将永远不会有自我了,我的一切都跟他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了。
他在我的脸上啄了一下,对着刚刚勉强展露了一点笑颜的我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可别被我骗了呀,被我骗了我可不给你后悔药吃。”
我的心遽然一缩,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
他赶紧拍了拍我的脸:“你看你,怎么这样实在,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不爱你爱谁呢?好了,到点了,你好好睡一觉,我要走了。梦里记得要梦见我呀。”
尽管他刚才的玩笑让我非常不舒服,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可听说他马上要走,我仍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故作大度地说:“扶我一把好吗?我怎么感到全身一点劲也没有呢。”借着他的手我坐了起来,“你还没吃午饭呢,不能饿着肚子回学校。”
“刚才……”他扭捏了一下,又说,“不用忙了,你歇一会儿吧。我回学校再吃。”
“那怎么行,回学校一路上还要顶着西北风呢,不吃东西可不行。”我心疼地挽留他。
刚要忍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不适挣扎着起来,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褪在了被窝里。我“出溜”一下缩回了被窝,泪也跟着一下子溢了出来:“你出去!”不知道是难堪还是委屈,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对着他大吼了一声。
他赶紧跳下了炕,背过了身子:“是我不好,我保证不看,你起来吧。”
身子忽然好像有了力气,迅速地在被窝里穿好了衣服,心里却又不想就此起来了。
“你好了吧?我要转过身来了。”耳边传来他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你的,做夫妻就是要这样的。”
我的心没来由地狠狠跳了两下,最初的不安、委屈已经消失了,原来没对夫妻都要这样啊,原来他一直要的是这样啊。我就这样被他占有了,我已经是这个男人的人了,他说“做夫妻就是要这样的”,他承认我是他的妻子了。
幸福感如同潮水般地涌来,我满脸滚热地应了一声:“嗯。”声音轻的好像只是在嗓子眼里转了一下,他竟然也听见了。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早已经穿好了衣服。身体的不适感好像忽然也减轻了许多。
“那我走了啊。”他一边轻柔地说着,一边又不舍地摸了摸我的手。
“先等等。”我站起身想为他去热热饭,可刚刚迈出一步,还没下炕呢,另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让我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是大姨妈家出什么事了吗?我怎么感到那么不舒服。
我尴尬地笑了笑,轻声对他说:“饭恐怕早就凉透了。你用水泡几个桃酥吃好吗?”
他爽快地点了点头,“好啊。我很久没有吃桃酥了。你不用下来,告诉我在哪,我自己拿就行了。”
我告诉了他地方,他真的自己拿了桃酥、暖瓶、碗、勺子,在我的面前吃了几个,然后把东西收拾了下去,这才过来对我说:“我真得走了,要不过一会就要黑天了。你放心,只要下个星期天能抽出时间,我就一定回来看你。”
第五十二章 日记·意外(一)()
晚上写日记的时候,我并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写到日记本上去。虽然我父母从来都不会偷看我的日记,我还是怕万一哪一天被人发现。再说了,有些事情之所以写到日记上,不过是怕时光会带走了今天的记忆,好给将来留下点念想。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已经不需要写进日记里了。
我只是在日记本上写道:
年1月1日,星期日,天气阴
今天是元旦,按理说是新的一年的开始。我希望新年里有新气象,我希望今年我和金一诺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我希望今年我和金一诺都能够高考成功!
去年,本来希望老天能够看到我们的努力,在高考时超常发挥,跳出农门,实现我们梦寐以求的夙愿。即使不能超常发挥,也该发挥出正常水平,让我们不至于输得太惨,可谁知老天倒也“听”到了我的心声,竟然开玩笑地让他铩羽而归,让我的各科成绩来了个“六六大顺”。我的语文和化学成绩都比平常低了许多,如果这两科我能发挥得好一点,我去年还是有一点希望的不是吗?至少达到了中专线吧?
不过,不管怎样,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所谓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我失掉了高考,却赢得了金一诺,这应该是不幸中的大幸。甚至,我觉得今生能够得到金一诺的爱,比那个失败一次高考要合算得多。更何况,我去年没有考上跟金一诺可没有关系;甚至因为他介入了我的生活,我的心情反而好多了。而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地说,在学校时,我也没有影响他的成绩。
辞旧迎新,旧的一年,这幸福而又痛苦的一年已经过去。希望在崭新的一年里,我和金一诺能够顺利考进一所大学,让今年的高考月——七月不再是黑色的。
一诺,祝你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一帆风顺!
哥哥,小妹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意气风发!越来越帅!
1月2号,星期一,天气晴
今天宋延德路过。
他跟我说今年高考政治的范围已经划定,其中《政治常识》占70分,时事政治占20分,今年还要考《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第19、20、25、30、32条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加强法制教育维护安定团结的决定》,这两样占10分……
其实,这些金一诺都已经告诉了我。不过,我没有告诉宋延德金一诺经常来我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政治考试范围的事也没有跟他说。
他还跟我说了我们班里的去年高考成功的几个同学的录取学校。他说褚瑞明考上了上海师范大学。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淡淡笑了笑。宋延德真是个细心的人,他提的这几个同学都是在学校里时跟我的关系比较好的。其实,我现在趴在家里跟这些同学都已经没有联系了,我觉得他们的生活现在跟我已经很远。在学校里褚瑞明曾经说过几句疯话,没想到我一落榜,人家连跟我说声他考上了的功夫都没有。
人,是很现实的。舒梅常常挂在嘴边的话看起来真的很有道理。
庆幸的是,唐思远也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师范大学。
宋延德倒是没变,还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金一诺也是一个善良、正直、多情的人,是吧?一诺哥哥。
1月6号,星期五,天气下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昨晚睡得早了点,半夜一点的时候我就醒了。房间外面,雨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无声地飘落在地上,清脆地敲打着窗外放着的铁器……
在这个深沉的雨夜,有那么一会儿功夫,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到了六月飞雪。现在农历都已经是冬月底了,后天(实际上按照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应该算7号了,那么应该就是明天)就进入腊月了。腊月是我国北方一年当中最寒冷的季节,往年到了这个时间早已该大雪翻飞了,可在这个夜深人静,我夜不成寐的晚上,怎么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呢?是地球真地变暖了,还是老天已经预见到某种悲剧会发生呢?
元旦过后已经好几天了,我不能见到他也已经好几天了。我能得到他的消息的唯一可能就是通过他本人,他每天都要上课呢,我也不可能天天见到他。我不能给他写信,更不能去看他,我只能在家里默默地等着他。以前的每一个星期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可是,这个星期我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变长了。
一诺,下雨了,你知道吗?这么深的夜,你学习了一天早该累得睡着了吧?这几天你在学校里还好吗?我已经真正成为了你的人,你终于如愿以偿地在我的身上打上了你的印记,这下子你满意了吗?这几天你想我了吗?你会像我想你一样想我吗?你是否比以前更加牵挂我了呢?在这个夜不成寐的雨夜,我在想你。你好吗?你今天晚上睡得安稳吗?你有没有让我进入你的梦中?为什么这个季节会下雨呢?我很担心你。你有没有不顺心的事呢?
第五十二章 日记·意外(二)()
也许是冬日里又凉又湿的雨滴打得人心里又湿又凉,我年纪轻轻地竟然迷信起来,我总觉得这场雨下得不是时候。都到了冬月底,眼看着就进腊月门了,气温不是早该降到零度以下了吗?怎么会下雨呢?这就像六月里飞雪一样不正常吧?
老天,我相信他现在肯定好好地在那儿睡觉,难道是我和他的关系不对吗?我跟他有了那一层关系,本来应该更加亲密才对。可是,这几天我的心反而越发地不安,那个我未曾谋面的他的前女友的影子老是时不时地在我的眼前晃。我对自己说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已经都过去了,金一诺跟我说他们早就分手了……可是,那个人的影子还是在我的眼前晃。我实在是不敢想象金一诺在情急之中怎么会一下子就把她说出来。
就算他真的跟他的这个前女友断了,可是,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就不会有别的女孩看好他吗?或者,他再看好别的女孩呢?
忽然就记起了那次他来的时候给我带来的一篇学生作文。那天看完了我问他的时候,他跟我说那是家住安泰县城的一个男生写的。因为作文里提到了天然气,提到了吸油烟机,提到了客厅,这些都是我们农村没有的,所以,我很容易地相信了他的话。可是,当时,他在我面前显摆这篇作文的时候,明明是双眼放光,反复跟我说这下子我可有对手了的。难道,他说的真的只是他们复习班去了一个写作很好的男生吗?一个家在安泰的学生,为什么会放着县城那么好的条件不待,要去死气沉沉的西王母中学呢?县城的两所高中高考录取率可都比西王母高多了。
他为什么会巴巴地抄写了那篇作文跟我显摆呢?
我翻身起来,打了手电,轻手轻脚地下地打开我的书箱,从里面翻出了那篇他同学的作文。
回到炕上,点上窗台上的小油灯,关掉手电,将那两页稿纸慢慢地铺平在我的眼前——
《入魔的前奏》——这样的题目的作者应该是一个很洒脱,很率真的人吧?我微微地摇了摇头,停止了自己的自言自语,再次往下看去:
“砰!”
鸭蛋爆了!
锅里有饭!
厨房里正燃着天然气!
短暂的愣神之后,我如梦初醒,极其迅速地站了起来,猛地把椅子往身后一推,撒腿就往厨房的方向跑。
做梦一样飘过客厅,一把推开厨房的门,一股呛人的焦糊味一下子把我包围了起来。
“拨”开浓烟,朝着犹在跳跃闪烁着火苗的方向离弦的箭一样窜了过去,当机立断、沉着冷静地关掉天然气的开关总阀,打开窗户,打开吸油烟机……不得不说,今天的油烟机很给我面子!开关一打开,它并且立马就持续地、非常卖力地工作了起来。
厨房里浓烟很快变得稀薄了起来。
打开锅盖,蒸屉上放在盘子里熥的馒头的边缘已经发黄。今天一早妈妈就出去了,这个馒头本来是我打算当做我的早餐的。我端下蒸屉,一股子焦糊味更加起劲地往我的鼻孔里钻。很理智地没有用手去摸,拿了一把木勺子,从锅里挖出了那个还有些暗黄的鸭蛋,连同勺子一起扔到了大理石台面的灶台上。再看看那个锅,嗨嗨,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闭着眼睛的包公的面部还要黑。
心甘情愿地、迅速地、卖力地刷好了锅、蒸屉,消灭干净了罪证(别等着老妈回家又得啰嗦半天),拿起了盘子里不凉不热的馒头咬了一口——哦,还行,挺好,在蒸屉上层的盘子里居然还能被“烙”得脆脆的、黄黄的,本事!
鸭蛋,我的鸭蛋!拿起那个已经面目全非(本想写皮破肠穿,又觉得太血腥)的“前鸭蛋”看了看,只能想:嗯,俺姥姥家的小公鸡下得咸鸭蛋真好吃!
从厨房里出来,方才发现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弥漫着“炊烟”。
回到书桌前,看了看刚才聚精会神写的工工整整的作业,我在房子里转着圈打开了全部窗户。
哦,东窗上的那棵海棠花竟然在今天恰好绽放了第一朵!
重读了一遍这篇作文,心里想:语文老师应该像我一样欣赏这篇作文吧?但愿这篇作文真的是一个男孩写的,但愿金一诺也仅仅只是欣赏这篇作文,而不是写作文的人!
唉,如果这是一个女孩写的呢?金一诺大学毕业后最起码也会留在县城工作吧?
我什么时间,怎么就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呢?
外面的雨声忽然急促了起来,敲在铁器上“叮叮咚咚”像在擂鼓。我吹灭油灯,爬到窗边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去。外面漆黑漆黑的,一点亮光也没有,除了黑漆漆的夜什么都看不见。因为离着室外更近了的缘故,我听见了细微的、刷刷的雨声。现在刚过了元旦没几天,老天为什么会想到在三九寒冬里下这样一场雨呢?老天,你不是在吓唬我吧?要不,怎么还特意把我从睡梦中唤醒?让我感慨万千地听着这一场极不常见的、冬天的雨,听着它慢慢地、细细地从天而降,渗入大地,敲入我心……
老天,那天我将自己交给他以后,他说的“可别被我骗了呀,被我骗了我可不给你后悔药吃”的话真的是开玩笑吗?我怎么一想起这句话,心就像被撕裂似地疼呢?这些天,我一直将那句话强行地压在心底,就像我将那篇作文锁进箱底一样,我对自己说金一诺是爱我的,我们已经合二为一。
第五十二章 日记·意外(三)()
可是,今天,在这个除了雨和我万物都睡熟了的雨夜,像屋檐下的雨水无声地将地冲击出无数个小窝一样,我的心也被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那个被我压在心底的“玩笑”被翻了出来。玩笑,他说他说的那句话是在开玩笑,可是,他说的真是玩笑话吗?他怎么竟然会在那种情况下开那样的玩笑呢?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呀,那真的是他在那种情况下为了摆脱尴尬而说的玩笑话吗?
那天,我表面上装作没有在意,可是从他说出口以后,我的心其实就一直都在下雨了。在我强行封闭的空间里,雨滴在反反复复、持续不间断地往下滴。玩笑?故意的,不是玩笑!这两种念头开始不断地撕扯着我的心,一次又一次,就像窗外今晚无穷无尽的雨滴一样。
我实在是不明白,老天,您今晚为什么要下这场雨呢?您是怕我的心雨没了源泉才下的这场雨吗?您完全有能力掌控大局,让他的话真的只是玩笑,让我的心不必下雨的呀。老天,求求您,帮帮我好吗?让我忘了那个玩笑!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呢?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呢?
老天,能告诉我今日今时为什么要下这场雨吗?这不是下雨的季节呢。难道是我太多疑了?您的这场不合时节的雨是为了洗去我心头的疑虑吗?他对我那么好,他是那么宠我,他怎么会骗我呢?是不是?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老天会这么眷顾我,我何德何能,能够让老天为我下一场雨?老天,您是在嘲笑我的无知吗?其实,这就是您随心所欲地、随随便便地下的一场雨,是吧?这场雨没有任何的意义,是吧?它就是一场雨,一场您想让它在冬天里来的雨,是吧?我只是您亿万子民中的一个,您绝不会为了我下这一场雨的,我和他的未来还是光明的,是吧?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唉,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在这本该飘雪的日子里下这样一场雨。
1月7号,星期六,天气雨
星期六。
雨还在下。
我出门到大街上看了一下,路泥泞不堪,难走极了。伸向西边的那条路靠近我家的这一段也是泥泞不堪,再往西我没有走过。不过,我知道一定不好走。
他,就要从那边过来的。
1月8号,星期天,天气阴
早上一醒来,我就出门去看路。路,好难走啊,他会来吗?那么泥泞的路,恐怕会把车轮都陷进去。上次走时他说今天会来。今天,恐怕他要失信了。
这是元旦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刚刚过去六天,没想到这样难走的路,他竟然还是信守诺言来看我了。
我跟他说了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