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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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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真是……真是……”到底是自幼的家教使然,怎么都没法说出怨怪父亲的话,便改口道:“虽说他是迫于无奈,只能让夫人回来主持事务。可如今这个样子,确实是太气人了。”

    “她是想杀了我啊!如今爹爹竟然相信她的鬼话,让她来照顾我和澹儿?姐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谢璇起身,看向谢珺,“姐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谢珺随之站起身来,姐妹俩慢慢的往屋外走,低声道:“她虽然回了棠梨院,咱们若是留心,也可防着她。爹爹虽然信了,但有前车之鉴在那里,未必会把所有的事情交在夫人手里。璇璇,当务之急是稳住父亲,不管咱们再怎么不满,他都是咱们唯一的倚仗。”

    “这句话没错,但能防一时,防得了一世么?咱们哪有那么多心思时刻保持警惕,跟着她耗?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谢璇摇头。

    “那你说呢?”谢珺不自觉的开始跟谢璇讨主意——

    仿佛自从那次落水之后,这个妹妹就完全不同了,不再像十岁的小姑娘,有时候心里的主意比她这个做姐姐的还大。

    谢璇当仁不让,“若想一劳永逸,便得让夫人没有翻身的余地。姐姐,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件事情,只有求助玄妙观里的那位,才是最有用的。”

    “玄妙……”谢珺猛然住口,没有接话。

    “我知道姐姐怨她,可是姐姐,除了她,还能有谁牵制夫人?夫人倚仗的无非是父亲——”谢璇想起那一日的紫菱阁来,便是不屑的嗤笑,“说句僭越的话,还不如想个法子,勾起父亲对旁人的愧疚,把夫人比得不值一提,就好办多了!”

    两个人这会儿已经出了屋门,要往外头去用饭,谢珺一旦提起陶氏时便跟变了个人似的,脸色冷淡下来,不发一语。

    谢璇正是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再慢慢劝说姐姐了——

    谢珺就是这样,她乐意面对的,不消人说就能想通。她若是想逃避,那就跟谢缜一模一样,拖上十年都不肯用心想一想,别人的劝解也全都是耳旁风,半点用处也没有。

    谢璇想要谋个更好的处境,也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027章() 
姐妹俩各自沉默着到了正屋,饭桌早就摆好了,谢缜居中而坐,一侧是殷勤端盘递水的罗氏,另一侧谢玥晃着两条腿坐在板凳上,脸上全是笑意。

    谢璇姐妹俩自然是没有这个心情的,只是碍于谢缜的吩咐不能不来用饭,于是沉默着入座,气氛冷涩凝滞。倒是罗氏脸上又是堆笑又是歉疚,说了好些以前照顾不周之类的话,又信誓旦旦的说往后必定要以谢璇姐弟为重,必不叫任何一个孩子吃亏云云。

    谢璇口中应付着,心里会信她才怪。

    谢缜似乎也觉得尴尬,扒拉了两口饭,想起一件事,便道:“对了,昨儿娘娘传旨,召你七月底的时候入宫陪伴五公主,你记着这事儿,不可耽误了。”

    罗氏闻言,便陪笑道:“六儿玲珑乖巧,最会讨贵妃喜欢,可真是叫人省心。玥儿这孩子一天天的大了,既然是去陪伴五公主,不如一同进去给贵妃请个安吧?进了宫也好学些规矩,见识眉眼高低,将来总有益处。”便又殷勤的给谢缜和孩子们布菜。

    谢缜道:“叫玥儿到时候乖一些,万不可冲撞了公主。”

    罗氏忙不迭的答应着,谢璇瞧着那嘴脸,心里便是冷笑,却也没开口推辞。

    想叫谢玥也进宫去陪五公主么?好哇,叫她笑着进去哭着出来!当初一起哄五公主玩耍的时候,谢玥端着千金小姐的架子闹脾气,气得五公主好几次迁怒于她,如今她好不容易跟五公主处好了关系,谢玥就想去沾光?休想。

    五公主天之骄女,谢玥素日骄纵还不会看眼色,都不必她出力,五公主便能收拾了她。

    扭头看一眼罗氏那刻意堆砌出来的笑容,心里又觉得快慰——

    前两天罗氏去跪祠堂的时候,虽然刻意低调,却还是被不少人瞧见,阖府上下暗地里指指点点的不在少数。当年她的未婚先孕、谢缜的荒唐行事再次被人翻出来悄悄议论,早晚都得传到谢缜耳中。

    棠梨院又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届时谢缜难道不会稍有厌弃?

    谢璇所等待的,不过是谢缜对罗氏的耐心耗尽,弃之脑后。

    她默默的用完了饭,拿水漱口完了,才抬头道:“爹爹,上回在玄妙观外遇见事情,玉虚散人得知后很担心,当时跟舅舅约了一月后再去看她,既然还要入宫,不如我这两天先去玄妙观一趟吧?”

    玄妙观是每个人心头的病,罗氏脸上的笑容一僵,扭头看向谢缜。

    谢缜低垂着头吃饭,倒看不清神情变化,只是道:“那我送你去。”

    “不用了,爹爹事务繁忙,舅舅送我就好。”谢璇想都不想的拒绝。

    谢缜抬起头看她,眼神有些晦暗难辨,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

    谢璇在陶从时的带领下到了玄妙观的时候,陶氏还是跟上回一样,到对面山头的观中论道去了。这回陶从时为免谢璇落单,还带了女儿陶媛过来作伴,三人总不好翻山越岭的追过去,便又去山庄里歇下。

    这是谢璇第二回来玄妙观,瞧着那牌楼山门、飞鹤灵芝时,眼前浮现的全是陶氏的模样。她闷头走着,不时的会抬头望四处看看。

    陶从时见她如此,忍不住问道:“在找什么?”

    “没找什么。”谢璇收回视线——

    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们,难道还真是如她所料,谢缜不敢明着来看陶氏,想跟在他们背后,悄悄的看前妻一眼么?虽然这种行为委实令人不齿,谢璇却还是盼着如此,至少谢缜的心思活泛起来之后,后面的事情就能顺利很多。

    可惜她从后晌等到入暮,一直也没见谢缜的影子,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

    是夜风清月明,谢璇没什么睡意,便跟陶媛盘膝坐在中庭的竹椅上,对着不远处的玄妙观发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陶从时将两人的披风递过来,向谢璇问道:“还在怨她吗?”

    “嗯。”谢璇坦诚不讳,系好披风,轻轻吐了口气,瞧着月明如水、满山银光,便慢慢在院中踱步。不知不觉的出了中庭,站在山庄门口远远的瞧着观中几座大殿,见陶从时还跟在她后面,不由一笑,“舅舅先歇着吧,我们就在山庄里走走,不用担心。”

    “只许在山庄里转,也不能跟你表姐走散了!”陶从时不放心。

    谢璇拍着胸脯保证,“上回已经够吓人了,我可不敢再来那么一回。”

    其实这山庄也不大,只因临近道观,便有不少道家的风物,其间书法诗词,大有可观玩之处。

    陶媛是书香门第、皇家后裔,自然很有底蕴,谢璇也是两世的修习,如今碰上这些东西,表姐妹俩自然看得津津有味。且陶媛作为高阳郡主的女儿,出门时也会有人护卫,倒不怕什么小毛贼。

    正自乐在其中,忽觉一阵风过,婆娑的竹影后忽然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谢璇惊而回头,就见韩玠不知是何时出现,身上还穿着麒麟服,连头上的冠帽都没摘,正在竹林下站着。他本就生得俊美,修长的身段懒洋洋的站在那里,就着月影清风,磊落出尘。

    她这里松了口气,陶媛却是一惊,想开口时就见韩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陶媛转头看向谢璇,是询问的意思。

    谢璇看了韩玠一眼,张口就道:“救……”

    “命”字还没喊出来,韩玠就已如疾风般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璇璇,别闹!”继而朝陶媛歉然致意,“靖宁侯府韩玠,有事想跟璇璇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身材颀长,即便躬身时也比陶媛高出很多,陶媛呆呆的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韩玠是谁,谢璇以前不离嘴边的“玉玠哥哥”,刚被退婚的那位。把谢璇交给他,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边厢韩玠也不管谢璇正瞪他捶打他,伸手往她腰间揽住,扭身便跃过竹丛。像是故意似的,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嘴唇,始终没有松开。

    见到他的时候居然在喊救命,这小丫头是想干什么?

    几个起伏之后,两人已然出了山庄越过道观,到了山腰的一块巨石之上。

    韩玠解下披风再给谢璇裹了一层,一指山下风景,“带你来看风景,怕什么?”

    谢璇闻言瞧过去,但见朗月高照,清辉洒遍,这巨石上视野开阔,可以瞧见陡峭的山坡和半隐半现的亭台观宇。侧面的峰上有一道瀑布飞珠溅玉,没入层层林叶之间,而往下看,却有溪流自林木间蜿蜒而出。

    两封夹峙之外,便是农田桑陌,茅舍庄园,暗夜里静谧无声。

    谢璇反抗的动作一顿,将远近风景看着,只听韩玠问道:“你想把玉虚散人请回谢府?”

    “跟你什么关系!”谢璇扭过头去,见他坐得近,便往旁边挪了挪。

    韩玠倒没有立时跟过来,只是道:“其实你不必冒险各处跑,我能帮你。”

    “不需要。”谢璇冷冷淡淡的,“我的家事,不需外人插手。”

    仿佛有一根钢针扎在心尖,韩玠明知道她也是重生之人,明知她这是刻意的疏离,然而“外人”二字还是如利剑剜心。

    诸般滋味涌上心间,韩玠忽然挪过去将谢璇箍到怀里,“我是你的玉玠哥哥,怎么就成外人了?我以前就承诺过,会好好护着你,你忘了?”

    紧紧的拥抱里,他的鼻息、他的声音、他的胸膛全都是熟悉的。曾经也是这样的夜晚,两人在道观外并肩坐着,他教她认北斗七星,告诉她会好生守护。可是后来呢?后来他不还是将她丢在京城,四载的孤单苦熬之后,哪怕她临死,都没再见到他一眼。

    有这样照顾人的吗?

    谢璇心里恨极了,别过脸去,“鬼才信这些!爹以前也说过会照顾好我,娘以前说过会照顾好姐姐,谁做到了?”

    ——至于你的承诺,早就在前世支离破碎!

    韩玠自然知她言下之意,心中大痛,紧紧将她揉在怀里,道:“为人父,为人母,为人夫,不能保护该保护的人,确实都该死!”他咬着牙关,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手臂,仿佛他稍稍松懈,谢璇就会跑走了再也不回头一般,“璇璇,我绝对绝对,不会失诺!”

    受尽了苦难才换来这一场重来的机会,他爱她胜过生命,胜过一切。

    紧密的相拥中,他胸膛的温度真切传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一切都熟悉得宛如昨日。像是玄真观里的许约,像是新婚夜的承诺,像是无数次颠鸾倒凤时的呢喃温情。

    那时她信了,等来的却是那一场凄风冷雨和母子俱亡。怨意席卷而来,随着韩玠愈收愈紧的怀抱酝酿发酵,终至无法控制。

    谢璇猛然抽出发间的金簪,用力刺入他的胸膛。

    眼中泪水滚落,扑簌簌的落在韩玠的衣襟,谢璇紧咬牙关,不肯哭出声音。他知道她临死的时候有多痛,有多害怕,有多……想他吗?

第028章() 
慢慢的有血渗出来,染在韩玠暗色的麒麟服上,如同被泪水浸湿了一块。谢璇盯着韩玠的眼睛,那里如有波澜翻滚,一个不慎就能把她卷进去,温暖或冰冷。她的手还握着金簪,渐渐察觉有溽热的东西在手上蜿蜒,低头时才看清了血迹。

    神智猛然回归,谢璇陡然收回了手,惊骇的看着她插在韩玠胸前的金簪。

    她居然会……

    手臂微微颤抖,谢璇下意识的松开手,有点失措。

    刚才的怨恨仿佛随着金簪刺入韩玠,再随血液流逝,她的理智回归后,忍不住低声道:“怎么办?”前世今生,她还是头一次这样失控,却未料第一次出手伤人,却是对着韩玠。

    韩玠看着她变幻的神情,忽然笑了一下,“你还是担心的。”

    “你都受伤了!”谢璇恼怒,抽出锦帕递给他。

    韩玠阴雨翻涌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丝暖意,不顾插在胸口的金簪,反而握住了谢璇的手掌,低眉看她:“不怕,在青衣卫里什么没见过,这点小伤不足挂齿。”继而接过谢璇的锦帕,控制着力道拔出了金簪,而后解开衣领,露出伤口。

    谢璇只管呆愣愣的看着他解开衣裳,露出结实的肩膀,而后是前胸。

    曾经倚靠温存过的肌肤,此时已染了鲜血,金簪没入足有一寸,可见她刚才有多么用力。谢璇失神的盯着伤口,直到韩玠把药粉递到她跟前,“璇璇,帮我撒上。”

    等谢璇撒完了药粉,韩玠便将锦帕折好,按在胸口。

    谢璇舒了口气,回过神一看,自己虽然没被韩玠箍着,却还是紧靠在他胸前,趁着韩玠还未反应过来,连忙往后一退,站起身来。山间月色明亮,她一番情绪起伏之后,这会儿脸上有泪痕,手上有血迹,实在没心思在这里多待,便道:“咱们回去吧。”

    “可我伤口还没包扎。”韩玠赖在地上。

    谢璇才不管。血都止住了,最多伤口疼一点,她才不帮他包扎!

    韩玠无奈,自己默默的整理好衣领,抬头时就见谢璇已经走到了十几步开外。他身高腿长,轻轻松松就赶上了谢璇,见谢璇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便放缓脚步跟随在后。月光下的小姑娘快步行走,玲珑的身子包裹在披风里,却反而透出柔弱,韩玠忍不住叫她,“我背你回去?”

    “不用。”谢璇头都不回。

    两个人闷声走了几步,韩玠又开口了,“要是我惹璇璇不高兴了,别憋着,尽管欺负我,甚至拿剑在我身上戳千百个窟窿,你且随意。上回有人说你像是小豹子,现在看看还真像,我还以为你会在我脸上挠几道印记呢。”声音里带了些调笑的意味。

    谢璇哼了一声,“普天之下谁不是对青衣卫闻风丧胆,我可不敢。”

    “你是例外。”韩玠轻笑了一声,仿佛还是以前温暖懒散的靖宁侯府二公子,语笑随意,亲近唯她。低头瞧着胸口,韩玠喃喃道:“璇璇,我这一颗心,迟早碎在你手里。”

    谢璇撅嘴不理他,走了两步发现韩玠跟了上来,便加快脚步。

    可她人小腿短,哪里甩得掉身高腿长还会轻功的韩玠?再度被他赶上来走在身边的时候,谢璇终于停下脚步,转头认真的道:“玉玠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谢韩两家的事情是长辈定下的,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

    “嗯。”韩玠点头。

    ——哪里是长辈定下的,分明是她谋划退掉的!

    他这次是因为担心才尾随而来,结果在观中勾起了前世的回忆,想带着她去山间清清静静看星星的,谁知道最后闹成了这样。不过谢璇肯主动对他吐露一点心思,毕竟还是有收获。

    腕间有她的牙印,胸前是她的锦帕,虽然磕磕绊绊,但至少,他在慢慢解开她的心结。她愿意说出来,发泄出来,就比闷在心里好很多。

    这是他心爱的妻子,不管受多少苦多少伤害,他都心甘情愿。

    *

    陶氏从隔壁山头的道观论道回来,见着站成一排的四个人时,略微觉得意外——陶从时和谢璇自然是不必说了,那个娇憨贴在陶从时身边的是陶媛,可那个站在谢璇身后的男子是谁?

    陶氏多年静修,对这些身外之事原本不太上心,然而瞧见那人紧贴着站在谢璇的背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陶从时便道:“这是靖宁侯府的韩玠,比珺儿大两岁的。”

    这么一说,陶氏倒是想起来了。

    她离开谢府的时候谢珺已经五岁,韩玠也是七岁,两家里有来往,他自然记得那个顽皮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十年过去,当年闹腾不止的小顽童已经长成了身姿修长的贵公子,那一袭麒麟服穿在身上,沐浴着明朗阳光,说不出的挺拔贵气。

    她虽不在谢府中,偶尔也能从陶从时那里得知一些子女们的消息,知道韩玠跟谢璇定亲后又退了亲,如今看着韩玠,猜得他是不愿舍下谢璇,心里百感杂陈。

    瞧着临风玉树般的韩玠,难免想起年轻时候的谢缜,陶氏一时间又觉得心烦意乱,便忙撇开念头,请众人入内。

    其实谢璇这次来,并没打算做什么。

    她跟陶氏也只是刚刚相认,接触的时间有限,自然没多少感情,随意闲扯几句后便没什么话可说了。坐在观中的青竹椅上,谢璇的目光落在窗外起伏的层峦,渐渐出神——

    不知道这招会不会有用呢?

    父亲谢缜是个心软耳软又喜欢逃避的人,一身的文雅温润能够吸引年轻时的陶氏,但遇到事情,却如面糊糊般叫人烦躁。这十年里谢府上将玄妙观视为禁忌,只字不提,谢缜便心安理得的逃避着,一面后悔愧疚,另一面却藏头不敢来玄妙观中。如今玄妙观频繁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会不会活泛了心思再来这里?

    一时间觉得心神俱疲,摊上这样的爹,实在叫人心塞。

    正在出神呢,就听陶从时在叫她,“……璇璇,璇璇?发什么呆。”

    “啊?”谢璇回过神,见众人都瞧着自己,一时间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好在韩玠及时提醒了她,“玉虚散人问你是不是喜欢这里,若是喜欢可以多住几天。”

    “不喜欢啊。”谢璇转过头去,一双眼睛落在陶氏身上,语气到底软了些许,“不是很喜欢。”

    陶从时便是一笑,“瞧你刚才那发呆的模样,还以为是沉浸其中。对了,她帮你求了个福袋,挂在身上可保平安,舅舅给你戴上?”

    谢璇跟陶氏相认才多久,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自然不会收她的东西,当即道:“不用了,祖父已经在玄真观里供奉了三清,祈求一家平安,那边的清虚真人据说也很灵验,供奉一个就够了。”

    对面韩玠睇她一眼,开口道:“清虚真人很灵验么?”说着便伸手向陶氏,道:“既然是散人费心求来的,我先保管着,等璇璇想要的时候给她。”

    陶氏却转而交在了陶从时手里,“劳韩公子费心,还是交给她舅舅保管的好。”

    韩玠白献了殷勤,只得缩回手去。

    谢璇坐了一阵子,便跟陶媛去道观里四处转转,剩下陶从时和陶氏兄妹二人,韩玠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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