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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辕。”有一名穿着警服的女子走了过来,一头柔顺的秀发,披在肩上,随风飘逸。她秀丽的面容中透出一股坚毅,却又不乏女子的温柔。她也注意到了身旁的我,竟露出了类似刚才男生那种惊讶的神色,这让我再一次陷入尴尬之中。
“方晓希,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半个钟头了!”男生故作生气的话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组里面有任务嘛!你知道最近案子比较多,警校那边也很忙。”她轻轻推了一下要正在耍着孩子气的男生,说道:“走吧!”
男生依然撅着嘴,“任务?你就只知道任务!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给外公买生日礼物的吗?”
“爷爷的生日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吗?干嘛这么着急?”女子开始讨好他,“好了,好了,大不了我请你吃饭嘛!”
“不行,你根本就没有把外公的生日放在心上。”
“江世辕!”女子开始拿出警察特有的威风。
“好,好,都是我的错,姐姐你走前面。”又是个吃软怕硬的家伙。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淡淡地笑了,原来是姐弟啊,我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呢:看上去很般配的样子。我默默地向前走,与一个个陌生人擦肩而过。我一直都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姐姐,如果我也能拥有一个那样的姐姐我想我会一辈子感激老天,可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将来也只能靠我自己。我抬头看了看前方漫长的路——不过我今天真的见到了琪琦,好开心啊!外婆,您昨天晚上一定听到我的请求了,对不对?
我依然默默地向前走,走到并不那么繁华的小巷,这里机动车排气管奔响出来的声音和流行音乐从音像店门口飘扬出来的声音都远远没有那里多。巷角,传来一阵忧伤但并不凄凉的二胡声……
第二章 慈爱老人
我轻轻走过去,是一位年纪并不很老的老人,他正坐在一棵苍老的树下,入神地拉奏着那让人陶醉的乐曲,因为是低头在拉,所以我并未看清楚他的脸。我站在巷子的这一头静静地看着,听着,如同年幼时听外婆讲故事时那般专注……
不知不觉中,乐声已经停止,我看着老人慢慢地收拾好二胡,他要离开了。
“喂,快让!”一个骑车的男子从巷子里飞了出来,不好,他快要撞上那位老人了,我疾速冲上去,将老人挡在自己身后,脚踏车几乎是挨着我的衣服过去的。骑车男子头也没回,更加用力地踩着,飞快地消失了。我转过身,打量了一下老人,其实他也并不算老,五十几岁的样子,只不过背影看上去有些蹒跚。
“您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的,年轻人。”他说道,“谢谢你啊!”
“哦,没什么的,您没事就好了。”
“像你这样的孩子现在不多啦!”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满脸的慈祥。
“不会啊!好人多的是啊!”我也笑了,“大叔,您拉的曲子很好听。”
“哦?”老人的脸上泛出惊喜的神色,他问我:“你一直在听吗?”
“是啊!我觉得很好听。”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老人又笑了,笑得很开心,脸上竟挂起超然的满足与欣慰,他和蔼地说:“我原本是拉给自己听的,没想到还引起了你的注意。对了年轻人,你家住在哪儿啊?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我……”停了一下,我才接着说:“大叔不瞒您说,我昨天才来到关洲,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有什么家啊?”最后一句声音低得连我自己都要听不见。
“哦,这样啊,那你昨天睡在哪里呢?”老人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关切地问。
我很认真地回答他,“在一家旅店。现在我还没有工作,等我找到工作了,就会去租间房屋住的。”
老人微笑,“那你来我家吧!”
“啊?”我惊讶地说道:“这,不太方便吧!”我真没想到老人竟愿意收留我这么个陌生人。
“这有什么不方便啊?没事的,还没感谢你刚才救了我呢!”老人边说边拉着我往前走,“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的。”
“您一个人住吗?”我更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一定是您的子女都忙着工作吧!不过,您的妻子呢?”
“我老婆早就走了。”老人放慢脚速,连步子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看了看前方,然后说道,“家诺四岁的时候,她就因为一场车祸死了。”
“死了……对不起。我,我不该问起这些事的,让您伤心了。”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老人好孤独的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好痛,无可抑制的一阵又一阵……
“没有什么的。”老人却显得异常很平静。“这些事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他的平静让我觉得更伤感,我换了一个话题,“那家诺,您刚才提到的家诺,他是谁啊?”
“他是我儿子。”老人平静的脸上泛起几丝涟绮,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他也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不在您身边?”天啊,老人不会连儿子也失去了吧!我本想换个话题来打破刚才的沉郁气氛,也打断老人对于往事的痛苦回忆,可没想到反而害老人陷入更深沉的记忆里。
“没有了妈妈,这孩子变得很孤避,而且脾气也很臭,很偏激。我跟他常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而争吵,上次我喝多了打了他一巴掌,他就赌气离家出走,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人竟能如此平静地将这些往事告诉一个陌生人,难道,岁月的沧桑真的让他看透了这些事,看淡了生离死别吗?
“那您有去过他吗?”我问,“他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刚刚好成年。我快四十岁才做的父亲。”老人平静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得出,他很爱很爱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找过他的,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而已。
“您放心吧,总有一天您会找到他的。”我也笑了,“或许明天他就回来了。”很高兴老人能从痛苦的回忆里挣扎出来。
“好,我们走吧!”老人拉住我继续向前走。
我轻轻挣脱还留有老人温暖的被他握住的手,“不了,大叔,谢谢您的好意。”
“真的没关系。”老人有些急切地看着我,“这样吧!就当是我把屋子租给你住,等你将来有工作的时候,再付我房租。”
我想了一会儿,便点了头。老人一个人住,他一定很孤独,两个人住在一起,他就能有个伴;当然,我也会好好照顾他。我又仔细地看了看老人,他戴着黑边框的方形眼镜,脸也是方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非常普通的一个人,身上却有一段普通人没有的经历。我不由地叹了口气,原来我也并不是一个人。
没有多久,老人的家便到了,是一套十分普通的老式平房。前面有个小院子,院外有张朱红色的木门,我们就是从这张门进来的。从洁净的庭院可以看出,老人很勤快。地面上除了几片零落飘下的树叶,其余的什么也没有。院子的四周种满了花草,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盆栽整齐地陈放着。空气中散发出几丝淡雅的幽香,一种令人神往的气息掩盖了这并不怎么华美的装潢。
“哇!” 刚一进门,我就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老人的家里有好多乐器啊!正对面的墙上从小到大地挂着一排自制小提琴,东南方是一台陈旧但并不染尘的古老的钢琴,旁边还摆放着木制吉他,二胡和鼓。西方文化与古老的东方文明在这里交汇,使我的心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洗涤。站在这里,我沉醉于艺术长河中。
“大叔,您是位音乐家吗?”我问。
老人笑笑,他扶了扶眼镜,“音乐家?你觉得我像吗?”
“像啊!不然摆这么多乐器放在家里干嘛?”而且一定还是位怀才不遇的音乐家。最后这句我当然没有说出来。
“摆放着乐器就一定是音乐家吗?”老人又慈祥地笑了,“平时喜欢点音乐罢了,来,进来看看。”老人说完把我领进了里间左边的屋。
我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好美的画!虽然房间有些零乱,但决掩饰不了这艺术的无穷魅力。墙上的画跟画廊里陈列的那些简直一模一样,不,这些比那些还多了点什么,但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突然很想一头扎进画里,从此在那仙镜中过快乐不羁的生活。地上随处可见被颜料印过的斑驳的痕迹。画架上还支着一幅未完成的画——这里显然是老人的画室。
“大叔,这些都是您画的吗?”真是位怀才不遇的艺术家,不然,就凭他的才能,怎么可能会过如些清淡的生活呢。
“是啊。没事做消遣一下而已。”老人轻轻地叹息,“虚度光阴啊!”
“虚度?这怎么可能是在虚度?”我觉得老人的身上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忧伤。
“不说了,该吃饭了。”老人换了个话题,“阿文,马上就开饭啰!”
那天晚上,夜色睛朗,望上去一如白昼般明晰。坐在庭院里,老人突然问到我的过去和我的家人,我有些惊慌失措,并且夹带着莫名的伤感。对我来说,离开了外婆就好像小船离开了温暖的港湾必须独自漂泊。我是一颗没有根的野草,必须学会接受这飘忽的命途。我吞吞吐吐地回应着老人,只告诉他自己在沙洲生活了一十八年,后来又在莫斯科住了半年。夜里,我梦到了故乡的房屋,外婆的身影和童年的伙伴。隔壁的老人呢?他也做梦了吗?是梦到了已经去世的妻子,还是离家出走的家诺呢?
早晨,我轻轻地走进老人的房间,他的床褥已经折叠好了。院子里,老人正在打扫着,我微笑看着他,他回头也看到了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几丝涟漪,露出让人感到特别温暖的笑容。
他走过来,亲切地说道:“阿文,你醒啦!”
“来,跟我来。”老人放下打帚,把我带进屋内。
又站在那间房子里,又看到了那些非同一般的乐器。老人淡然地微笑,他看着我轻轻地对我说:“阿文,你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体会到什么。”
“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老人,我总是充满着敬意。他要我体会什么呢?我读不懂他的等待。我就这样站着,普通的房间里有一种不平凡的气息在穿梭,那些苍老的乐器经过岁月的洗涤变得安详而安静。古老的气息与新的潮流想碰撞,相融合,彼出渗透,一切都如此和谐。这时,优美的弦律在我身边奏起,我寻觅着声音的来源——老人正坐在角落里,满布皱纹的十指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跃动。好奇特的感觉啊!在莫名的感动中,我回忆起我的过去,回忆起我最不愿回忆的事情:善良的年迈的外婆躺在木床上,她已经有几个月没能下床活动了,然而只要我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总会努力地支撑自己坐起来,苍白的面容上挤出几丝淡淡的微笑,告诉我她没事,不因为她担心。但还是到了那一天:坚强的她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她吃力地把我叫到她的身边,却无论怎么也坐不起来。那一刻,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无奈与恐惧。她的泪水滑落下来,她说她很抱歉,只能把我带到刚刚成年,她又一次向我提到了关洲,并表示希望我去。她挣扎着还想告诉我点什么,然而,最终还是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早知道这一天终要到来,我曾无数次地掩饰自己的恐惧与泪水,想让外婆在临走前能看到一个长大了的坚强的阿文,然而,这些我却未能做到。
老人的乐曲还在继续,刹那间,我似乎读懂了许多。有些事,用心记也记不住,有些事,想忘却也忘不了。童年的生活或许多采多姿,只是 ,我忘记的要比记住的多,而我并不会为此而感到悲哀,人总是要踏着已逝的足迹继续漫漫的长路。我似乎在此刻忘却了一切悲哀与忧愁,滋生出一种淡淡的喜悦。或许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吧!我终于体会到为什么老人经历过那么多的沧桑与痛苦还能如此平静了,一切悲哀与忧愁,都可以在艺术中挥洒,平凡的世界不需要太多惊涛骇浪,只要用心去体会就可以满足了。思绪仍在继续,而耳边那优美的弦律已经停止。
“阿文,你感觉到什么了吗?”屋内传来老人的声音。
“感觉?”我一时无法理解,“但是我刚才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已经去世的外婆,还有不愿提及的过去,一直逃避,不敢面对的事情……”
“你一直跟你外婆住在一起,是吗?”老人似乎很想知道我的过去。
“是,她是一个最懂我心意,最能理解我,最使我感到亲切的人。是她的善良和对一切生命无私的爱丰富了我,使我有勇气去坚强地面对生命中的风雨。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她永远地离开了我。”
“所以,你就一个人来到了关洲。”老人用温和的语调问我。
“这是我与外婆的约定,也是我对她的承诺。”他的话触及到了我敏感的神经,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竟会说出那些关于我过去的事,现在,我有些懊恼。
老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说道:“孩子,别担心,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悲伤的记忆。告诉我,你愿意跟我学这些吗?” “学?”我莫名中带着些许激动,“您是说……”
“孩子。”老人十分真诚,“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把这一切都教给你——只要是我会的。”
“真的吗?大叔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傻小子,怎么还喊大叔,该叫师父了吧!”老人笑了。
“师父!”这两个字我喊得特别大声,看着老人,我有说不出的喜悦与感激。
“好,好。”老人也很激动,他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无尽温暖。
午饭后,我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学习,老人教我调音。可我的手不怎么聪明,还得花些功夫。
日子就这样充实地过去了几个星期,我的心去一直不很平静。师父待我就像亲人般关爱,我也在艺术的薰陶下更加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然而,我却不能为师父做点什么,每次看到他艰难地把框好的画送去画郎,那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的蹒珊的背影总让我觉得心痛。有时候,送过去的画又会被师父完完好好地扛回来,然后,他一声不吭地倒上一杯酒,沉默着,叹息着。他并不知道我也站在角落里陪他一起沉默,一起叹息。
我决定出去找一份工作。
第三章 短暂的际遇
短暂的际遇 我告诉师父,自己想出去走走,他说好,什么丢了都不要紧,人可别丢了,如果真丢了,要记得打110。我差点吐血,师父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没错,这里对我来说是挺陌生的,但我应该还不至于沦落到把自己给弄丢了吧!就算丢了,也不能打110啊,警察叔叔知道了不笑死我才怪哩!
我去了三个地方应聘,不是说我学历太低就是说不招童工。可我已经成年了啊!也不知道找个好一点的借口。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不记得是哪位名人说过“生命越是摧残,越是美丽”。我的野草座右铭也一样,野草越是践踏,越是顽强!
不知不觉,我竟来到了华祥(南)公司外面。上次我就是在这里见了琦琪一面,她还收下了我的礼物——想到这里,乌云尽散,我不禁偷笑。旁边有一位年轻的妈妈赶紧把她的孩子抱起来,快步离开了,还不时回头看了看我。拜托,我的神经系统很正常好不好!这时有几个染发少年向我走来,咦,怎么这么眼熟啊?
“老大,就是他!上次就是这臭小子多管闲事害我们失手,还有,他还用那个空钱包骗我们!”其中一人大声说道。
啊!不好,是那群小混混,他们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他们。快跑!
“老大,别让那臭小子跑啦!”
我快晕了,真的是我。巧克力,你这个小白痴,你不是说你同学的哥哥简称你哥的,早晨出生的那家伙是个警察吗?你不是说那个叫什么阳的会很快抓住这些人吗?妈呀,他们追上来了,没办法,哪儿人多就跑哪儿去吧!我冲到华祥公司门口的保安面前,上次那群小鬼就是被这样几个庞大的家伙给吓跑的。
“先生,请问您来这里预约了吗?”
又是这句!拜托,我可是来逃命的,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推开眼前那块“木头”,向大厅里奔去。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了,一定是那群小鬼连同保安都抓我来了。我加快速度,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向我迎面走来的人,彼此都后退了好几步。还没有来得及道歉,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紧接着是玻璃破碎般清脆的响声。我急忙回头,不好,那群小鬼撞翻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古董花瓶。
我无奈地举起双手,说道:“算了,你们要找的人只是我而已,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我转过身对刚刚被我狠狠撞到了的人说道:“对不起!他们是因为要抓我才打碎了你们公司的花瓶,麻烦你告诉你们老板,我一定会赔偿的。我叫方泽文,沼泽的泽,文化的文。”眼前的人穿着西服,一米八以上的个子。全身都焕发出一种高贵的气息和无与伦比的特有的气质。
没多久那群小鬼就被保安们抓住了。我只好看着穿西服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应该不算是年青人,可看上去却比师父要年轻许多。他的双手插在裤口袋里,一张成熟却又残留着稚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温和地问道,“你,叫方泽文?”
“是。”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他也姓方啊!”
“是。”这个人好奇怪,我叫方泽文当然姓方啊!再说我不是已经告诉他我的名字了吗。
他继续微笑,一种很有气质的笑容,幸好我不是女孩子,否则肯定会招架不住。他又问:“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混混呗——上次因为我,他们没能偷到一位老太太的皮包,现在就来报复我喽。”我停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不过,他们都还只是小孩子,希望你……”他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看着我,良久,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忧伤,“你,今年多大?”
奇怪了,他干嘛问我这种没有深度的问题啊?“十八岁,不过很快就满十九了。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我先走了。请你转告你们老板,花瓶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一定会赔偿的。”
“我就是老板。”他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