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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罗其实非常明白,对于远在巴库的工匠营来说,不管是否同族,自己肯定是个外人。尽管李姌和她的叔叔李湛还有张卢信任自己,但是其他人呢?众口难调是最显然的事情,更别说工匠营内部本身就纷争不断。
即使工匠营接受了自己,东归的路上也会麻烦不断,万多人甚至几万人的军队行进都是需要非常规的组织的,何况工匠营这么个和平民差不多的团体?
想的有些头脑发胀的时候,斯坦和张卢来到了老罗身边,“老板,所有战斗奴仆的分工已经明确,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老罗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意思是没准备好的,也只能在路上边走边磨合了。他转头看向张卢:“隆平叔,货物归拢好了?”
“没什么问题了,每个人一头代步的骆驼,马匹作为战马,还余下八十多头骆驼,用来驼那点货物足够了。”说完话的张卢还刻意看了下老罗,余下的话不用说了,肯定是疑问自己定购的那么多粮食怎么不见了之类。
“那就好,余下的事情就不用隆平叔担心了,其余的货物我保证会在需要时出现的。”老罗随意的就把其余的事情遮掩了过去。
老罗从来不做妄语,张卢自然也就识趣的不再追问其余的事情,这是老罗的秘密,他只是一个同路的族人,有什么权力追问老罗的私密?
“好了,斯坦,安排所有人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一早上路去东方!”老罗随口对斯坦吩咐道,这个大个子现在对老罗言听计从,完全看不出北欧海盗的彪悍与桀傲。
晚饭后休息之前,老罗避开众人站在旅馆房顶的露台上,遥望星空灿烂,从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到今天,已经度过了一年多的时光,一切仿佛一场梦一样,从蛮荒的东非,到中亚文明的结点开罗,再到这个时代欧洲最辉煌的城市君士坦丁堡,如今跨越爱琴海的自己站在整个亚洲的西海岸,将要跨越整个亚洲大陆,到达东方最繁盛的母文明发源地。
这一路注定不会平静,八月九月,最晚不能超过九月,自己带着的这些人必须跨越葱岭,也就是后世的帕米尔高原,纵穿喀喇昆仑山脉,否则就只能在中亚的严寒中度过今年的冬天。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只是身边这些没有经历过严寒的众人恐怕承受不起。
“三兄,你是在担忧东去路上不安宁吗?”娇俏的李姌抱着体型还在长大的花彪走了过来。
“是四娘啊,还以为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扰我呢。”老罗转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火女郎,“路上的不安宁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在考虑工匠营那万多人怎么能一起走过数千里,这可是个巨大的麻烦。”
“三兄是觉得我们这些人拖累你吗?”李姌有些不高兴了,在他眼里老罗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颗心系在了老罗身上的她当然是希望对方可以包容她的家人的。
“倒不是拖累,只是你叔叔他们都说过工匠营内部纷争不断,我只是担心解决这些纷争会耽误太多时间,那样我们就无法在冬季到来之前穿过葱岭了。”老罗也不着急,眼前的火女郎虽然直爽不够温婉,但却不是一个不容人说话的急躁性子。
“哦,对不住,三兄我误会你了。”李姌的脸顿时红了,不过她可不是乖乖女,抬头就出了一个主意,“工匠营那边总是争来争去,要我看,三兄过去的时候,带着愿意跟着走的离开,不愿意走的,就不管他们了,随他们去。”
“呵呵,四娘想的真简单。”老罗不禁被她的直爽逗笑了。
“我说的不对吗?三兄你不要笑我。”李姌不干了,马上瞪起了眼睛。
“四娘,你说的是一个办法,”老罗先肯定了一句,看着对方的眼神,也知道她明白自己的话肯定没完,“但是,你确定不打算跟着的那些人就会甘心被扔在原地吗?如果他们在我们走后转投突厥人,然后再在我们的路上捣乱,怎么办?”
“那就把他们都捆起来,带着走!”李姌涨红着脸,不甘心的说道。
“老天,那么多人都捆起来带着走,你来背着啊?”老罗不禁一拍脑门,这个丫头就是来气人的。
“那怎么办啊?”李姌听了老罗的话,也有些头痛了,这个还真不好解决。
“算了,想不出好办法来,走一步看一步吧,总有办法的。”老罗不想李姌为这个事费心思,再说这个距离巴库千里外的地方空想也解决不了问题,“夜了,去休息吧,明早我们就出发了。”
“嗯,三兄,你也早点休息。”李姌抬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说了一句,转身就跑了。
看着这个小女人的背影,老罗感觉自己好像轻松了不少,不管了,总会有一条路可以走的。纷争为利,公利其实最好解决,至于有私心,为私利的,揭穿了肯定会被众人排斥,那个乱麻团总会有一个线头的。
第八节 披甲()
天色亮得很早,毕竟已经是初春的季节了,士麦那属于地中海气候,即使冬季也不冷,按照老罗的估计,在这个年代,没有城市的热岛效应,大概比后世的温度低个三五度吧,一件大袍外加收口的厚料灯笼裤,长靴,足够保证身体的温度了。
太阳刚出东方的时候,众人已经收拾利落,吃过早点,除了晚上值夜的人,所有人都精神抖擞的跨在双峰驼背上,身后是装水的皮囊,套索,打卷的毯子,还有斜挂侧面的袋子,里面是弓箭或者刀盾,空余的马匹背上多少带着一点行李,余下的骆驼身上则背负着各种货物。
一群新嫩的骑手满是兴奋得吆喝着不规矩的马匹,百多号人直奔士麦那城的东门出城。老罗的座下也是一匹双峰驼,高大的黑云在他的另一侧,一双灵动的大眼时不时地盯着老罗看看,仿若再说怎么不在我的背上?难道怕我驮不动你?
老罗不禁莞尔,这个大家伙还真是不错,这样有灵性的马即使在后世也是不多见的,后世所谓的贵族马纯血马老罗也见过很多,其实都算不上战马。与眼前这个大家伙相比,这个黑云是骠悍的战士,后世的王牌赛马也不过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行进的秩序自然有手下人招呼,阿尔克不停派人向前路试探,冈萨斯负责队伍的安全护卫,奥尔基负责传递消息,其余没有事的众人自然只管照顾自己的坐骑还有旁边的马匹。
进出城市门口的人自然很多,这个年代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晚上都是要关城门的,所以夜晚抵达士麦那的路人自然是无法进城的,早上开城门的时候,城门外早就排了很长的队伍,进城的人多,出城的人少,等到老罗这一大堆人过来,本来还算宽裕的门口顿时就开始拥堵了。
头前领队的是暴脾气的冈萨斯,老罗远远在后队,这是为了锻炼手下人,同时守在后队的老罗也便于掌控全局,至于阿尔克则是负责前后呼应以及观察和总结情报。
城门口的人太多了,又是大车又是骡马还有很多远路来的行商,冈萨斯粗着嗓门对门口守卫的家伙喊了一嗓子:“士兵,让我们的人先出去,否则会堵住的。”
守门的士兵只收入城税,出门的人可没什么好处,自然不是好脾气,“喊什么喊,等人差不多了,你们就能出去了。”
“你……”冈萨斯是个满脑袋棕红色头发的家伙,眼看就要压不住火气的时候,阿尔克骑马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臂。
“冈萨斯,和他们这种小兵生气不值得,等一会儿没事,你看着,顶多五十个数,他就得放我们先离开。”阿尔克靠近冈萨斯低声说道。
“怎么可能?”冈萨斯扭头看着阿尔克有些不信的反问道。
果然没出阿尔克的预料,没过一会儿,一个貌似是城门官的家伙跑了过来,“你们,赶紧走,赶紧走,离开这里。”
冈萨斯有些摸不清头脑,一边招呼人牵着骆驼马匹离开,一边侧身看着身边的伙伴,“阿尔克,这是怎么回事儿?”
“冈萨斯,还记得前几天说过有个骑兵队长盯上我们了吗?”阿尔克小声的说道。
“你是说……那个骑兵队长希望我们赶紧出城,他的人在外面等着我们?”冈萨斯的反映也不慢,阿尔克一句就点醒了他。
“没错,就是那个家伙。”出了城门,阿尔克爬上了骆驼背上,“冈萨斯,我要去前面看看,然后要和老板汇报下情况,你招呼着人吧。”
“嗯,忙你的去吧,小心点,阿尔克!”冈萨斯冲着阿尔克挥挥手,回头招呼自己负责的人去了。
出了城门,绕开门口拥堵的人群,所有人都上了骆驼,众人行进的速度就快多了。
这个时代的人口其实还真是少,尤其在西方,几乎所有的人都围绕着城市生存,而西亚的土地上并不安宁,所以出行大概五公里后,路的两边基本就没什么人影了。
因为季节的缘故,两边的耕地上还没有种植什么农作物,现在除了杂草就是一片荒芜,或许是这边靠近地中海的缘故,倒还不是中亚那种荒漠纵横的景色,因为远远近近的总是稀疏的有一些树木存在,只是这些树木都不算高大,估计也就是本地的沙枣或者椰枣之类的矮种灌木类。
四周的视野开阔得很,如果有人群靠近,远远地就可以看到,老罗这一众人有都有坐骑代步,离开城市远了,这里的路并没有得到修缮,只是被行人踩出来的土路罢了,沿着这条路直接向东没多远的地方就是山脉了,平原地方是不用担心有敌人的,虽说眼下的人手不多。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骑兵队长的人就在靠近山的位置等着呢,至少那边行人更加稀少,适合那些家伙掩人耳目。没出乎老罗的预料,提前出城探路的阿尔克赶回来了。
“老板,看到了那些窥探我们的人,他们都聚集在山脚的一个峪口,旁边有很大一片乱石滩……”阿尔克骑着马往返,这会儿的气息还很不稳定,“估计有三百人左右,都骑着马,没看到有多少弓手,他们的兵器大多都是弯刀。”
“好,阿尔克你观察的很仔细,”老罗挥手招呼众人都停下来,身边出了总是跟着的奥尔基还有看到阿尔克回归的冈萨斯也在,“他们的弓手具体有多少,可以有确切的数目吗?”
“不超过三十人……而且……他们的弓没有我们的好。”阿尔克仔细回想了一下,慢慢地说道。
“好,这就足够,”老罗心里有底了,就这么点人想埋伏自己,太看不起人了,“冈萨斯,招呼大家把装备都拿出来,披甲!这次对手交给你指挥,看大家训练的结果了。”
“明白,老板!”冈萨斯心里明白这是老罗对他们这些原角斗士的检测,毕竟从雅典开始,自己这些人出了吃睡,就是训练,都快不知道鲜血的味道了。
所有人都从骆驼上下来停留在原地开始整理盔甲和兵器,老罗也不闲着,取出自己的犀牛皮战甲,这东西自从制作好还没有经历一次战斗呢,虽然对手人数并不多,也不见得强大,但是必要的准备总要有,阴沟里翻船可不仅是一句好笑的话语。
“三兄,这是什么铠甲?”虽然从上路开始李姌就和自己的叔叔李湛还有张卢以及四个女汉子在一起,可是她始终在远远地盯着老罗的背影。这不,四个女汉子也在披甲,李姌顺势就跑到老罗身边来了。
老罗的这身犀牛皮铠甲还是在蒙巴萨制作的,按照他的设计式样,对比同类的铠甲,轻便不说,防御力比一般的板甲链甲都强多了,心口和背心等重要位置还加装镶嵌了锻铁片,肩膀肘部和膝盖等位置也有带着尖刺的攻击性防御,唯一麻烦点的就是这玩意儿一个人穿很不方便,需要旁边人的协助。
李姌这会儿过来的正合适,老罗直接就开口了“来,四娘,帮我披甲。这东西是用犀牛皮制作的,早就做好了,一直没用上呢。”
在古代,作战的将军披甲都是有卫兵来辅助的,是不会用女人来帮忙的,而这些帮忙的女人肯定是将军的家眷,老罗的话一出口,李姌的脸顿时就红了,这家伙,这家伙,李姌可是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老罗看着李姌发呆脸红不动手,顿时就明白了,这小女人。铠甲的穿着都是有步骤的,下身的铠甲其实很容易穿,胫甲最先,然后是大腿甲,再包上膝甲,环环相扣,围上皮裙,他把胸甲挂在身上,伸手穿袖,胸甲的侧面是皮制的搭扣,金属的挂钩只要挂上问题就不大,臂铠挂在胳膊上,内侧的皮绳还是需要“四娘,来帮我把这个系上。”
李姌从羞赧中缓过劲来,看着老罗把上身甲都挂上了,赶忙上前帮手,看着铠甲的层叠规则,把老罗身后的甲胄挂钩和还有皮绳都系上,看了一眼老罗微笑的表情,恨恨的说了一句:“脸上笑嘻嘻,不是好东西。”
声音不是很低,老罗听的很清楚,但是却不好接话茬,只是他的笑容更明显了。
终于把铠甲全部穿好,李姌觉得自己的全身好像都出了一层细汗,好像那铠甲穿在了自己身上一样,眼前的这个家伙真是魁梧,这身铠甲看着也很威武,黑色犀牛皮很厚实,配上黑色锻铁的构件,老罗的彪悍气息完全释放,李姌有些心悸神摇的感觉。
老罗这会儿却没时间顾及李姌的心情了,儿女情长的心理逃不了,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他只是拍了拍红着脸发呆的李姌肩膀,把她推到四个女汉子中间,让她们保护好这个火女郎,然后就开始巡视所有准备应敌的战斗奴仆。
老罗手下这些人的铠甲并不齐整,那噶和姆那奇的铠甲和老罗的样式相同,材料也是差不多的犀牛皮制作,崔十八郎和努拉尔曼的铠甲就是在开罗制作的皮甲和链甲的组合体了,至于战争奴仆们的铠甲就是从索拉提诺克手里弄来的拜占庭样式的甲胄,因为时间的问题,还有体形的区别,这些铠甲样式不一,什么链甲,锁子甲,半身板甲全都有。
要知道,角斗士是很少有机会穿上铠甲的,在决斗场里面,角斗士不过是为了取乐于贵族们的小丑。这个时候老罗把这些人简拔出来,再给他们配以铠甲,一种重生的感觉在这些人心中就没有断过。
所以从在雅典的庄园开始,直到抵达士麦那的辛苦训练,从来没有一个家伙叫苦。披挂上了铠甲,再执起锋利的兵刃,一种悍气和热血在这些健壮的前角斗士胸间荡起。
老罗当然能体会到这种战士的豪情,这场预料中的战斗将是眼前这些人的第一次战阵配合,东归路上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眼前这些彪悍的家伙将是自己最好的手足。
看着不远出的山峦,晨间的雾霭在渐渐散去,路上已经没有过往的行人,老罗按捺住自己冲前杀戮的想法,望不见的山脚下,那个所谓的骑兵队长就等在那里吧,看你是个什么水平的家伙吧,是岩石还是泡沫,等着我的裁决吧。
第九节 冲阵()
盯着老罗这群人的士麦那的骑兵队长有个很古怪的名字叫做昆斯塔诺,他是个出身君士坦丁堡的公子哥,倒不是说这个家伙就是个无能的贪婪小人,相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骑术和弯刀用的都不错,而且这个家伙还有着不一般的野心。
昆斯塔诺的父亲是君士坦丁堡元老院的一名长老,所以他完全可以做一个纨绔子弟享受到老,只是可惜的是他只是家中的第二个儿子,而他的家族奉行的是长子继承制,也就是说一旦昆斯塔诺的父亲死去,他和他那同父异母水火不容的长兄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为此他不得不寻找了一个外放做官的机会,可惜作为长老的父亲并不愿为他这个二儿子出力,昆斯塔诺很不容易才在军方那里谋得了这样一个骑兵队的职务,为了不受士麦那总督的约束,他甚至把自己的胞妹送给那个家伙做**,做到这一切后,他的资金就出了问题,所以只好把脑筋用到了行商的身上。
在他看来,商人都是卑劣的家伙,而且这些行商没什么士麦那的背景,无声无息的解决掉可以最快的积累资金,至于手下的士兵,分给他们一点甜头就不用担心走漏消息。老罗的队伍在这个时候进入他的视野,真的不知道是老罗的不幸还是他的不幸。
老罗这一队人,只有百十个佣兵类的家伙,他了解佣兵,千年前古罗马时代就有佣兵这样的队伍存在。昆斯塔诺的概念里,佣兵就是为钱财而战的家伙,没有军人的荣誉感,一旦有战败的可能性就会分崩离析,自己组织三倍的手下士兵对付这样一个队伍简直是手到擒来。
所以他只派了几个人轮流盯着老罗这个百人队伍,在知道这些人来自雅典之后,他甚至连队伍的底细都没细问,只是在知道老罗他们今早离开才起早提前出城准备在路上堵截。这会儿意气风发的昆斯塔诺正站在峪口的半坡上,任由手下的侍卫和士兵们说说笑笑。
一个穿了混合型链甲的家伙急匆匆的靠近昆斯塔诺,“长官,猎物快到了,还有不足两里了。”
报信的士兵说的里当然是指罗马里,一罗马里小于一英里,大概是一千五百米,两罗马里大概是三公里,这个距离差不多就是骑兵筹备加冲锋的最好距离了。昆斯塔诺做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驾轻就熟得很。“嗯,好,告诉大家准备,一鼓作气杀光了他们,战利品我会按照老规矩分配。”
一群三百多人的骑兵就像马匪一样轰然应喏,这些本该是维护周围统治的家伙,都是被金钱烧坏了脑子,他们认为自己可以用手中的弯刀或者钉锤掌握自己的生命,可惜有的时候一个选择的错误就是命运的岔路口。
老罗早就接到了阿尔克的汇报,手下的筹备也完全到位,艾尔黑丝恩,李湛,张卢,李姌这些人都不是要出战的战力,连同管家麦斯欧德,侍女葛日娜等人,甚至四个指派给了李姌的女汉子都被放在队伍的最后。
所有的战斗奴仆披挂整齐,手中或是弯刀,或是钉锤,还有的是弓箭,长矛,大盾则是挂在马鞍后面,那噶和姆那奇当然是老罗给他们订制的长柄武器,全身黑色铠甲的那噶是最为醒目的一个家伙,配合他的肤色,就像是地狱出来的魔神。
冈萨斯把所有负责作战的战斗奴仆分成了三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