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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襟危坐了半响的王旦抬抬手,问道:“启禀陛下,时下正值隆冬,调兵绝非易事,冬过之后却是春耕之时,自古以来,从未有闻春季伐战且胜之说……且,边州存粮有限,行军之粮必有东土运往,冬路难行,绝非仓促可就……况我朝年前,方才结束与北辽之对抗,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冒然再战,民心难用。”
两个人说得都有些道理,作为皇帝的赵恒也明白,但是他心里想得更多些,石保吉求战定然是为了某些他还不知道的原因,而王旦这位宰相却是公允之人,所说话语也是确切存在,但并不是他心目中能够做定决策的因由。
所以,他也不直接回复,而是把目光洒向了另外众人,“两位卿家言之有理,还有哪位卿家可为朕解惑?”
皇帝往往就是做裁判的,而且皇帝不能有错,所以他才不会轻易答允某事。
与座的大臣们也都习惯于此,包括适才开口的石保吉和王旦都是如此。
“启禀陛下,臣有话要说!”之前充当和事佬的陈尧叟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躬身行礼之后,凝声说道:“先前大朝之后,属下送奏报与臣,臣曾粗略览过一遍,绥州刺史李继冲给灵州使团开具了通关文牒,他在奏报中一并呈送了一份呈文,言为保与石州榷场之间商路安全,绥州边军曾出动剿匪,一举剿灭商路上乱石山千余悍匪,而自损之数不过区区……”
“……灵州罗氏现下立足未稳,正该趁此时机,灭此等妄人,”
……………………
注:1道济兄,冯拯字道济,生于公元958年,陈尧叟生于公元961年,正是该如此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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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节 长街之上()
杜衍1,一个有家不能回而奔走各地,试图通过科举求功名改变命运的学子。
好在有富商看中他的才华品行,嫁了女儿给他并支持他参与科举,但他却不想凡事依着丈人出头,于是便提前到了这开封府,原因是两年后是新科开考的年份。他寻了一处靠近书院的房子,每日过去蹭课,倒也充实得很。
冬日来临,因为身上少有余财,买不起太多木炭,家宅中寒冷,手脚冰冷得让人读不进书去。因为临近春节,学院里已经开始放假,无处可去的他便和几个同类的学子一起,凑到一家新开的茶馆读书。
茶馆的掌柜是个有远见的,也不苛待他们这类学子,不但提供座位,还供给他们免费的茶点,要求也不多,仅有一个,要求学子们每天有两个人站在台上给茶客们白讲——也就是用白话讲某些经典故事,或者奇闻轶事之类,说的好了,还有所谓的润口费可拿。
这对寒门子弟来说,可说是难得的逸事。
这天,距离春节还有十三天。
杜衍和几个学子早早的坐在了茶馆二层的靠窗位——这个位置不但采光充足,同时也可以鸟瞰窗外临近的街景。
因为是大清早,茶客还没有来上几位,七八个学子们或者讨论文字中的遇到的问题,或者对着临近春节这开封府发生的趣事交流看法。
忽的不知哪里有人吆喝一声,“看外面,来了热闹了,莫非是边疆打了胜仗,边军回来给皇帝报喜?个顶个骑的是高头大马,真是威武!”
“哪里?在哪里?”几个性子活跃的学子也不争论了,你推我搡的就往窗口挤。
贴着窗子捧着书本正在翻看的杜衍忙不迭的侧转身拱起后背,双手紧紧抓住窗子上最结实的外框,以防自己被挤出窗外,嘴里慌张的叫嚷起来,“别挤,别挤!小心掉出去摔断腿!颍州齐、苏州孟,你们两个混蛋,不就是战马,有甚子稀奇?”
被称作苏州孟的年轻学子虽然身材瘦小,一副口舌却伶俐得很,手下动作不停,三下两下就穿过桌椅的空档,然后从杜衍腋下钻到到了窗子前,然后才叫道:“山阴杜,刚刚叫嚷的那厮是店里有名的耳报神,能让他如此惊讶,绝非寻常景致……哎,颍州齐,你这厮莫推!”
被称作颍州齐的也不是善茬,嗯,应该说这年代敢于单人出来求学的学子都有一副好体格和好口舌,“苏州孟,你这小矮子快闭嘴,听……外面有人在叫甚么?”
茶馆外面就是直通御街的主路,宽敞得足够十个壮汉双臂展开并行。
临近春节,尽管是大清早,但这主路上已经开始人行如织。远远地开始有人向左右避让,正是过来的一只队伍马队看起来还不真切,但是嘈杂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几个学子把窗子支起来,趴在窗口向外看的时候,恰好听见有人提着锣,有人扛着鼓,还有人在半说半唱的吆喝了起来:
“诸位老少且请听俺讲……
开封有个杨二郎,
泼皮无赖狠心肠,
遇见女娘他语相缠,
女娘同伴欲推挡,
他恼羞成怒辩不过,
会同那狗腿齐上场,
冷心冷面把刀扬……
哎哟……
可怜那……
五条好汉把命丧,
可怜俺那兄弟爷和娘,
白发送黑欲断肠……
尚有那…家中幼子急待哺,
失牯之痛谁愿尝?
哎哟……
问天地之间理何在?
府衙大人百事忙……
今朝俺们自个……人心聚……
去问个是非与短长。
哎哟……
诸位老少请听好,
莫要茫然把路挡,
俺们兄弟自去问权贵,
难知生死路多长……
若是有个差误把命丧,
且请诸位帮忙把名扬!
走嘞呦……”
唱声一落,便是响锣开道,鼓势助威,然后便是牛车辘辘,马蹄声声。
这时代的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甭说外来人,便是这开封府内土生土长自谓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没见过这等局面!
山民小调有人听过,但是放到这种场面大声震唱的——没人见过。
拉着棺材的车不少见,但是如今这样五只红漆大棺材辘辘而行的场面——没人见过。
开封府地属京都,骑队穿行稀松平常,便是皇帝出行也是家常便饭,但如此雄壮的马匹配上高大壮硕凶悍的骑手——同样没人见过。
左右路边脚步停驻的路人目瞪口呆,茶馆里趴窗子的学子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个子的苏州孟最先反应过来,嘀嘀咕咕地咕哝道:“暖呀,那厮唱得甚么?那杨二郎可不好惹,是个经常走马楼台的泼货,等闲人可万万惹不得……”
旁边一个北地口音的学子凝声说道:“苏州孟,莫用你那乡土话,听得好生难懂,那杨二郎究底何许人也?”
苏州孟头也不回,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继续道:“若是俺没猜错,那汉子所说杨二郎必定是北城刺马巷住着的那杨殿侍,不,那厮刚刚升了阁门祗侯,那厮全名杨景宗,字正臣,偏偏性子不正,是个素喜博扑的无赖子,怎生人家有个姊姊嫁入宫廷,如今正得今上的欢心,那杨二郎便愈发的不可一世……”
没带他说完,紧贴他背后的杜衍低声喝道:“慎言,莫论今上如何,只说那杨姓景宗,他是做了甚么,惹得这样一伙人来……”
“嘿,老山阴,谢……”苏州孟扭头冲着杜衍低笑了下,迅又回头盯着窗外,嘴上功夫仍旧不停,不过收敛了许多,“十数天前,据说在脂粉街,那杨二郎戏弄一个闺阁小娘,小娘同行之人是些外地汉子,不晓得那杨二郎根底,两厢动起手来,那杨二郎拳头比拼不过人家,便呼喝了一堆帮闲抽刀子就砍,据人讲,当场死掉三个……啧啧,如今这五副棺材,想必有人不治,又亡了两个!”
“莫要幸灾乐祸!”杜衍在这小子肩头锤了一下,追问道:“那这队人又是何许人也?如此凶悍,还夹杂着西域面孔,莫非是河西边镇招纳的番兵?”
“这可不是边镇番兵!”苏州孟缩了缩脖子,眼看到外面的马队从窗前走过,呼喝了一句,“天爷,这战马可真真雄壮!怕是皇宫御马苑中亦远远不及!”
“你这厮又要卖关子!还不快讲,这……到底何方人士?怎的可以提刀挂甲入城?皇城司那些痞兵怎不拦阻?”颍州齐也急了,捏着苏州孟的脖颈问道。
“莫抓,莫抓!君子动口不动手……齐兄你只是姓齐,非是那齐鲁壮汉!得,俺说还不成!”被捏了脖颈,苏州孟不敢再嘴碎,“你们看那马背上骑手,各个都是汉家打扮,包括绿眼睛胡人也不例外……俺是两月前听人所说,这等人乃是前唐……不是二十年前江宁那个偏居一隅之唐,而是昔日以长安为京都之大唐,据讲他们乃是昔年安西军攻伐西域时,战败兵卒之后裔,如今自万里之外回返,就驻扎在河西灵州……啧啧,真乃猛士矣!颍州齐你莫急,如此凶悍之辈,皇城司一众人物,那个能及?莫说拦阻,怕是要吓得尿了下衣!”
其余一众书生同样眼睛紧盯着窗外——如同街面上的行人一样,耳朵里听着各方传来的声音,却都不由自主的失了言语。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有些震慑心灵,不过数十骑,加上一些明显是帮闲的壮汉,居然走出了得胜之师也没有的悍烈之气。
书生们没见过真实的杀戮场,但呆在这汴京城,却没少见过边镇的军卒,单凭肉眼,他们分辨不出军卒装备的优劣,但是心底的直觉告诉他们,与眼前穿街而过的骑士们相比,皇城司的军士就是皮囊好看的稻草枕头,边军的所谓雄壮军士也不过是沿街的乞丐!
外面的锣鼓似乎越来越响亮,领头吆喝的几个汉子也并未颓唐,反是愈加精神,愣是把一副破锣嗓子扯得像要撕破一般,却也赢得了更多人的瞩目,而沉默的骑士半言不发,冷肃地似乎看淡了世间一切,而那为众骑维护在中间的硕大棺材,上面的红色,在这冬日里,竟变得如此刺目!
人越聚越多,行进的骑队竟没有一步停留,虽是因为围观人数变多而有些缓慢,但仍是坚定不移的前行着。
队伍的后方,几十个同样是骑兵的家伙尾随在后面,气势却远不如扶棺而行的前者,士气更是看起来仿若霜打了的深秋绿菜——蔫头蔫脑,那一身铮亮的铠甲也仿佛蒙上了难以抹拭的尘埃……
“呀,后面那是皇城司之人?怎的如同阉鸡一般模样?平素那般气焰何处去了?”这话当然并不大声,也不是沿街的百姓敢说的话,而是茶馆中趴在窗子上的苏州孟嘟囔的。
“你这厮就是个惹事混子!”杜衍抬手在苏州孟的幞头上拍了一记,回手又揽住他的脖颈,轻声道:“人都走远了,俺要下去看看,你等去是不去?”
未等苏州孟开口作答,一旁的几个书生中有人回道:“世昌兄1,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等兵凶战乱之事,非是我等凡夫学子可以左右,莫若静待后息……”
“多谢几位学兄提醒……”杜衍未等那人说完,只是左右旁顾一圈,见以往觉得不错的同年这刻却颇有面目可憎之嫌,遂言道:“俺却是不甘静等信报登门,如此诡异之事,如此豪雄之人,俺若不去亲眼观摩,怕是夜不能眠……故俺决定前往一观,谁人与俺同行?”
“山阴杜!怎能忘了俺!”静了一会儿的颍州齐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开口了。
被杜衍揽着的苏州孟也梗着脖颈说道:“同去,同去!”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是学子,同是出自贫寒之门,却是在这种看似琐屑的事物面前,分得泾渭分明。
扶棺而行的队伍径直而去,在队伍的后面,长街之上,如同这般的场景不知凡几。
只是,仅仅意图以阳谋破解前事的罗某人还安坐在马背上,这时的他怎也想象不到,他这番举动带来的收获都有什么。
…………………………
注:1世昌兄,杜衍的表字。杜衍,越州山阴(绍兴)人,978…1057,公元1008年进士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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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左思右改,紧赶慢赶,结果这一节还是晚了些。这节中,街头传唱的小调是俺自己编的,颇是消耗了一些脑细胞。看在如此辛苦的份上,厚着面皮打赏、推荐、收藏以及帮忙推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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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节 横蛮粗暴卫四郎 上()
既然打定主意要明刀明枪的施展阳谋,罗开先就没打算收敛,敲锣打鼓算是一,俚俗小调算是一,甲马齐备同样算是一,五口红漆棺木可就不止是一了,而是一个大大的零。
所有这些因素,堆叠起来给开封府上下看看,会得出什么效果?
若是后世,必定记者云集,甚至几个小时时间,消息便可以出现世上所有人的视野范围内。
但在这个时代,罗开先然推算不到事态会具体演化成什么样子。
不过,现在身后尾随和左右簇拥的人们,证明了他所做的这一切掀起了了何等轰动——各色人等以近乎摩肩擦踵的状态聚在一起,那景象让沉着脸的罗某人仿佛又看到了后世的火车站台。
这里所说的各色人等,可不仅仅是开封府治下的普通百姓,更有行走各地的商人、闲来无事的小官吏、别国派驻在宋京的使节……当然,还有之前闯城门时被吓破了胆的皇城司守备城门吏一干人等。
在至少有沿街数千人围观的场面中,最兴奋的不是罗某人手下的亲卫们,恰相反,他们一律保持着刻板的表情——如同他们的将主一样,当然,他们心里如何想没人能够猜得到。
最兴奋的人,是扯着嗓子大声吆唱的几个家伙。
这几个人都是赫尔顿抵达开封府之后,从不同渠道招揽过来的,朴素的民俗小调不过是他们原本私下的消遣,现在却可以大张旗鼓的唱响整条街!
处在队伍中间的罗开先可没想那么多,听着锣鼓敲击的巨大声音,还有类似后世豫剧感觉的唱腔,他的双眼却在不停地扫视周遭所有的一切,精神视觉更是时不时扫描一下,那把改造了很多次的铁胎弓就放在他的膝盖上,鞍袋里的箭囊不过是掩人耳目,事实上,如果发现有人想要偷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他可以随时从空间中调出箭支,并在两秒钟之内把它射出去。
从清晨开始筹备出发,到踏入这开封古城,队伍没有受到任何称得上水准的阻挠,包括守卫城门的皇城司士兵,后者在看到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士的时候,没有坐在地上就已经算是他们有足够坚强的意志。
事实上,所谓皇城司士兵的表现切合了罗某人最早的预料,这些守城兵都是些花架子,比之前来路上所遇到过的赵宋厢军,顶多也就是年纪轻些,装备花哨些,因为没有直接交手,战力暂时没法评价,他们的胆魄足以让罗开先的亲卫们嗤之以鼻。
当然,若不是这样,罗某人这只类似武装大游行的队伍没可能护着红漆大棺材进城,也没可能把皇城司的士兵扔在身后吃灰。
……
在心底暗叹着自己“高调了”一回的罗开先发现,这时的开封府真的没多大,对比后世所谓数据中记载的百万人口,他发现这个城市顶多不过后世三级城市的占地面积,而且除了目光所及的几座高大建筑,余下的都是在平面上发展的木质建筑……
精神视野中,他留意到沿途的几座大宅院的地下,都有着弯弯曲曲的逃生地道,不由地感叹这时代的所谓上层贵族同样也是有着生存危机的。
在他这种半是警惕半是悠然的心态中,开封城北区杀马巷杨景宗的宅子到了。
……
杨景宗的宅子显然是新建不久,典型的属于这个时代高门大户独有的青色砖墙足有三四米,唯不同的是器宇轩昂的门口,并没有别家宅院那样的石牌坊之类的构建,也没有象征文人的梅竹之类栽在两旁,同样也没有武将世家那样戳立着的大铁戟,光秃秃铜皮包边的红漆大门,除了两只标注着“杨府”的牌子,只有两只橙黄铮亮的铜制门环。
门外如此喧嚣,主人家却没有丝毫动静,这很不正常。
当尾随而来的开封街坊之类以为这只队伍会围守在门外的时候,来到门前的罗开先跳下马背,也不借用拍打门环来呼喝主家开门,几步走到大门前,抬起他那穿着钢板底衬靴子的大脚,也不见如何用力,一声刺耳的“哐”响彻了这杨宅……
大门“吱扭扭”的从中洞开,上面清晰可见的留下了一个深陷的脚印,又是“叮呤”“当啷”几声,两三截人腿粗细的门闸连同大门背后的扣件一同脱落,掉在了地上。
离着老远围观的人群当中,当然有识货的人,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暗咒骂着“凭他娘,这是人该有的力量吗?”
同样分属围观众的皇城司士兵齐刷刷向后退了几步,唯恐被这等恶人找到自家身上。
罗开先却理会不得那么多,随口下令道:“且格拉斯,带二十人入内,直奔正宅第三栋,把里面的人都抓出来,注意持盾防御,小心弓弩,另外……除非必要,暂不杀人!”
“遵令!”其格拉斯眼睛一亮,也不下马背,直接应诺一声,呼喝着两个得力的什,就突了进去。
对这种闻战则喜的手下,罗开先其实不必细细叮嘱,只不过他有些担心手下人杀伐惯了,一旦有人反抗过激,真的收不住手,会把这杨府杀得内里血流成河,届时事情的收尾就麻烦了。
没错,不是怕事,只是不想麻烦。
且格拉斯带人入内之后,另几个什长根本不用吩咐,调转马头就在一旁守卫了起来,这阵势,即便皇城司的人同样也有战马,却根本提不起士气来。
罗开先不再上马,而是持着铁胎弓静立在门旁。
门内已经乱成一团,像被灌了水的老鼠洞一般,有且格拉斯这个武痴亲自带队去抓老鼠,根本无需他去担忧,倒是门外人多杂乱,为免意外,更需要他在这里掌控。
好在宋人的效率实在太低,待到其格拉斯率人押着三四十口人涌出大门,都未见有任何动静,守在百十米开外的皇城司守门官满脸苦涩,想上前不敢,命人撤退更不敢,只是那么眼巴巴的盯着骑队停留的这个方向。
入内的且格拉斯押人出来的时候,四周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