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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芒先至-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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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淙淙,四五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坡或高或低的构筑。

    一慈眉善目长须白发老者缓步走近,风清扬往前两步,跪下叩头,说道:“弟子风清扬此次归来,叩见师父。”

    那老者摸了摸风清扬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双手托着他的双臂,将风清扬扶起来,笑吟吟的道:“好,很好,起来,快起来吧。”

    风清扬道了一声是后,也不等老者用力,自己站立起来后,再抱拳躬身道:“多谢师父。”

    老者收回手臂,将双手拢于袖中,笑道:“不必谢,不必谢,你此次下山行走,去了哪些地方,最远到达了哪里?”

    风清扬笑道:“师父是想问我遇见了什么人,遇见了什么事情吧?”

    老者道:“你既然知道还不快说!”

    风清扬道:“我此次下山,直奔汉阳刚好赶上了郝老英雄寿宴,而后去拜访了江西于老拳师一家,他们一向同我们华山派交好,接着在庐山上遇见了几名剑客,同他们比试了一番,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后,又返到武汉三镇,之后就回来了。”

    老者瞪了瞪眼睛,道:“听你说你的山下的游历,还不如听不平他们这些小辈说话,你这人说话有如清汤寡水一般无味,连淡都不是。”

    风清扬笑道:“原本就没发生什么大事,我又向来嘴笨,自然说不成那么跌宕起伏了。”

    老者看了风清扬一眼后大笑几声,接着看向姜希夷,问道:“小徒弟,这姑娘难道就是你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此次还往江南去了吗?”

    风清扬道:“什么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这是一位前辈,此次在路上相遇,我有事请教,于是便一起上山来了。”

    老者道:“小徒弟,你莫要骗我,我虽然老了可还能看清楚,这姑娘如此年纪,怎么是前辈了?”

    风清扬笑道:“此事不好说,稍后我自然会细细说清楚,不过师父你所说的未婚妻究竟是何事,我为何不知道?”

    老者笑道:“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就是前阵子你不在的时候,有人自称从江南来,还带着一封书信和一块玉佩,说是近年你在江湖上风头正健听得你的名字,多方打听才知道,你是江南人士且父母双亡,于是上山询问,不知你身上是否有一块和那块成对的玉佩,若有的话,他的女儿从小和你指腹为婚,而且他同你父母皆为好友,期望能见上一面。”

    风清扬道:“此事也稍后再说吧,师父,我先带前辈去客房歇息,稍后去剑气冲霄堂叩见。”

    老者点了点头道:“去吧去吧,我们都在那里等着。”

    风清扬对姜希夷道:“前辈请随我来。”

    姜希夷点了点头,带着身后众人,提步缓行,等那老者人影不见后,姜希夷道:“你有事请教,我怎么不知道?”

    风清扬道:“我先前并没有说过吗?”

    姜希夷道:“你没有说。”

    风清扬道:“是在下的不是,是因为独孤前辈在那书信之中说过,若是谁人习得了那独孤九剑,有缘见得姜希夷前辈,必定要替他与这人比试一场,不论胜败,也算了却他心事,在下以为此事应当算是独孤前辈的遗愿,不知姜前辈……如何看?”

    姜希夷道:“无妨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

    就在此时,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剑刃碰撞之声,一人厉声喊道:“岳不群,你们气宗弟子无事上到玉女峰做什么,有何图谋?”

    另一人道:“封不平,你不要欺人太甚,气宗门下也是华山弟子,玉女峰我们为何来不得?”

    那被称作封不平之人道:“玉女峰一向是门派弟子修习练剑之地,掌门更是居于此,我剑宗为华山正宗,多年以来比试,你气宗可曾赢过一回?手下败将,邪魔外道而已,有何颜面上玉女峰?”

    “你……你……”

    “我怎么了?我奉劝你一句,你有心来玉女峰图谋不轨,还不如多花些时间练气,这样下次比试的时候,你们气宗也不至于全败,说不定还能胜上一局!”

第96章 伍() 
姜希夷听得声音看向风清扬,风清扬叹了一口气,对她道:“还请姜前辈和各位在此稍作休息,门内小辈争斗,在下既然遇见了,便要去看看。”

    姜希夷微微点头,见风清扬离去后,心中觉得这华山派实在是奇怪,门内弟子分为两支,这两支之间居然似乎水火不容,不说同门,更似仇家。她想到之前遇见过的各门各派,无论是武当派还是峨眉派,对内有无纠纷她一个外人当然不知晓,不过至少在外人面前,这些各门各派都团结一致,眼见这华山派似乎无论对内对外都要争出个第一第二来,实在是令人费解。

    方才在路上,姜希夷听得风清扬两个师侄对话,和他从旁说出的一些话,终于晓得华山派内部分为气宗和剑宗两支,气宗练功,要点是在一个‘气’字上,气宗人认为只要气功一成,不论使拳脚也好,动刀剑也好,统统都无往而不利。可剑宗练功,要点却是在一个‘剑’字上,剑宗之人以为,只要剑术一成,纵然内功平平,也能克敌制胜。

    所以华山派中气宗弟子剑术不精,剑宗弟子内功一般,练功着重点不同而已,原本并没有什么,但两支都自认自己才是华山正宗,对方是旁门左道,多年以来纷扰不休。这华山玉女峰历来是华山派掌门及弟子居所,剑气二宗自认自己一支才应该在玉女峰上,而另一支旁门左道是没有资格上玉女峰的,于是两支相约每十年,由门下同代弟子比试,胜者才能住在玉女峰。

    华山内功修行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一年轻弟子练十年内功动起手来,当然是不如一个精心学了十年剑的人,于是气宗一脉败了又败,人也是愈来愈少,闻得华山派大名的人,自然说的都是华山剑宗,更何况近年来剑宗弟子风清扬在江湖之中声名大噪,更是为华山剑宗再打下一块名头。

    半晌过后,那处声音渐息,直至再也听不见,风清扬缓步走回,道:“姜前辈和诸位久等了,还请继续随在下往客房处走去。”

    姜希夷心中还在思索着华山剑气二宗的事情,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到风清扬的脚步声,闻得他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道:“无妨的。”接着提步往风清扬行走方向走去。

    风清扬沉吟道:“不知姜前辈今晚可否有空闲?”

    姜希夷问道:“有什么事情?”

    风清扬道:“今日我刚刚回山,要同各位师兄师叔伯问好,再练功之后,恐怕已经是夜晚,既然我先前说过,想讨教前辈剑下高招,择日不如撞日,我想就在今晚,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姜希夷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在今晚就好,独孤既然提到过我,你应当知道,若你输了,我是要取走你一样东西的。”

    风清扬点头笑道:“在下当然晓得,若我输了,前辈你要取走我的剑,可按照独孤前辈所说,若我侥幸赢了前辈,我也需取走一样东西。”

    姜希夷问道:“莫非你要取走的也是剑?”

    风清扬道:“不错,可我要取走的不是前辈的剑,而是独孤前辈的剑。”

    姜希夷顿了顿,沉声道:“他的剑,只怕你取不走。”

    她原本意思是,独孤求败的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就连她也拿不到,看不见,更不要说拿出来给他。

    可风清扬却以为姜希夷言下之意是,他绝对胜不过她,所以取不走剑,于是道:“届时还请姜前辈指点一二。”

    夜,月至中天,姜希夷和天枢一行人所住客房之处是在山阴,月光照射下来,倾泻在山间,却在这里留下一片不深不浅的阴影,满山树木早些时候就被雨水洗得一片青翠,微风轻动,山中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姜希夷从从屋内出来,天枢一行人已在门外等候,他们不言不语,缓缓转过了一个山坳,听得潺潺流水声,又行了一段路,水声愈来愈近,再穿过一片树林后,终于到达了溪边泉流处一片平地。

    在月光照耀下,这一条溪水有如一条衣带蜿蜒在山间,闪闪发亮,溪边一人抱剑而立,边上草丛之间流萤飞来飞去,点点星火。

    这时一片浮云被风吹动,遮住了月亮,夜色朦胧,草丛间流萤亮光更加明亮。

    姜希夷立在风清扬身后,道:“你到了很久了吗?”

    风清扬回身一看,道:“并不算很久,我不过也刚刚才到。”

    姜希夷看了一眼风清扬,道:“你再稍作休息后,再开始比试吧。”

    风清扬疑惑道:“前辈这是为何?”

    姜希夷道:“我今天回来后,一直在客房之中休息,我听你呼吸,你应当是方才才从你长辈那边退出回来,这一下对比,我因体力充沛占据了先机,对你不公平,所以你再休息休息,若依然不行,不如改日再约战。”

    风清扬道:“在下无妨的,更何况如果今日不出剑,下一次出剑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姜希夷问道:“为什么?”

    风清扬道:“因为在下不日后又要下山,今日你我刚好相逢,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最好的时候,所以还请前辈出剑。”

    姜希夷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你拔剑吧。”

    风清扬抱拳道:“请前辈指点!”

    话刚说罢,天枢等人一齐退开,留下足够的地方,让姜希夷和风清扬二人斗剑。

    风清扬随手虚削一下,长剑在空中弯弯曲曲的蜿蜒而前,剑尖指向姜希夷咽喉。

    突然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吹倒了一片野草,吹散了草丛之中的点点星火,也吹开了那片遮住了月光的浮云。

    风起,月现,剑出!

    锵的一声龙吟后,只见姜希夷腰间寒光一闪,一道森寒白光现于她手中,这道剑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冰凉,更加不近人情。

    她手中软剑携风雷之势斜刺向风清扬左胸,攻中带守,守中有攻,这一剑攻守兼备,却又凌厉之极。

    便在此时,风清扬见状,拔转剑头,刺向姜希夷右肩,第二剑已发出。

    姜希夷手腕一抖,软剑一颤,上一剑似乎还在剑上,突然招式一变,也指向了风清扬右肩,这一剑依然是守中带攻,攻中有守,妙到巅毫。风清扬心中一凛,只因为姜希夷这两剑中,竟然没有半分破绽,而且似乎他的剑路已经被对方看破。

    风清扬习得独孤九剑之后,谨遵独孤求败所言“无招胜有招”的要旨,剑路任意变幻,出剑之快,变化之多,令对手叹为观止。他自己从来也是占据先机,见到对方破绽后,仗剑直入,制其要害。

    可面对姜希夷,他却觉得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下风,这比试甚至不像一场比试,而是一个前辈在给自己喂招一般。

    两人一来一去,互相刺出二十多剑,可剑器却从未相碰过一下,但风清扬每一次一剑刚出,姜希夷就能立刻变招,刺出跟风清扬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剑,如同她已经洞悉了风清扬所有心思一般。

    风清扬一咬牙,身子略侧,斜剑往姜希夷右肋下刺去,这一下不成招式,但来势极快。

    姜希夷右手轻移,手腕再是一抖,软剑剑尖从风清扬身前直直划出一道拖尾流星一般的光,一息之后,风清扬虎口一震,姜希夷的剑身看似不过轻轻拍上了他的剑脊,却如同有千斤重量落在了他的剑上,几乎叫他握不住掌中剑。

    姜希夷不等招式用老,也不待风清扬有所反应,软剑忽然划了个圆弧,草丛中几片不知何时落下的叶子,稳稳被她分到了剑上,她将软剑一抖,几片落叶忽然向风清扬射出,其疾如风。

    风清扬见状不得不横剑一封,但剑尖和剑锋却依然指向姜希夷,这也是守中带攻的一剑。

    姜希夷手腕一转,反腕握紧剑柄,突然出剑变为大开大合,其中又凌厉无比,软剑一挥一劈,已经化为了一片光幕。

    这片光幕如此刺眼,风清扬不知道,究竟是剑光如此耀眼,还是月光光辉明亮所致,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要被这一片光幕吞没!

    风再动,一片寒意遍布大地,缠绕在风清扬的身上,几乎将他的血液全部冻住。

    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剑气。

    他所经历过最冷的时候,都不如这一片剑气寒。

    彻骨,深寒。

    北风卷地都不足以形容这狂放又狂妄的寒风。

    他在风中隐隐嗅到了属于剑的气息,有铁的味道,也有其他的味道,甚至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血。

    这一片风,似乎就是千万把剑,深深刺进了他的身体中。

    而每一把剑,全部都是姜希夷的剑!

    姜希夷先前所射出的几片树叶,已经被她凌厉剑气所碎开,化作碎片粉末,姜希夷再是一挥剑,带起的风卷着那些粉末碎片,突然全部再次射向风清扬,席卷全身。

    这一下,无论风清扬如何避开,都实在是避无可避,他无论如何身上都会中到这一招。

    然后,剑气顿消。

    姜希夷掌中剑已经垂落,面上毫无表情,那些射向风清扬的树叶,也在靠近他身体前慢慢落下,到最后如同被微风吹上了他的衣服一样,是没反应都没有。

    但是风清扬知道,如若姜希夷没有撤力,到底有什么样的后果。

    两人相视而立,先开口的居然是姜希夷。

    她轻声道:“你的剑很好,按照你说的,你习得独孤的剑法并不算久,就已经有如此境界,已经算是悟性难得。”

    风清扬苦笑道:“多谢前辈安慰。”

    姜希夷摇了摇头,道:“我从来不会安慰人,不过有什么说什么,独孤当初第一次寻我比试的时候,剑术已经可以说是令人震惊,但那时他却只知道招招攻势,以为只要有守意就是输了,可守也是剑的一部分,有人以攻为守,也有人以守为攻,你既然已经悟道攻守结合,也算是不容易了。”

    风清扬浑身一颤,抱拳躬身道:“多谢前辈指教。”

    姜希夷笑了笑,微微抬手扶起他,道:“你算是独孤的弟子,我与独孤算是好友,这并不算什么。”

    接着她继续道:“你剑术有如此境界,还需稍练内功,不然长此以往,你恐怕还未到达下一境界,便到达一个瓶颈,剑术恐怕难以有所进展,只怕不进反退,你们华山派规矩我不懂,不过剑之一道,必须内外兼修才能好。”

    风清扬想到方才姜希夷的千钧剑势,再躬身道:“多谢前辈指教,不瞒前辈,晚辈此次下山一路要往江南去,见一见岳家,如若……如若晚辈要成亲,不知前辈可否去喝一杯喜酒?”

    姜希夷一怔后,点了点头,笑道:“好,我答应你,我还从来都没有喝过喜酒,不知道好不好喝。”

第97章 陆() 
次日清晨,姜希夷一行人轻装下山。

    她已同风清扬约定,无论他娶亲与否,两个月后江南再见。姜希夷心中暗算,不过两个月时间而已,便点头应下了,因为无事在身,下山后不紧不慢地带着众人,往苏州方向走了过去。众人白日行路,夜间休息,在这一阵子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松散日子。

    这一日,行到湖北地界,姜希夷见路边有间冷酒铺子,其时已到正午,于是令众人勒马稍作休息。她一人饮尽了一壶酒后,又叫来店小二再打满一壶,接着拿起筷子正准备吃菜时,店内突然一阵悉悉索索议论之声。

    姜希夷迎光抬眼望去,原来是小店中来了一个新客人,这小店就在路边,来来去去客人众多,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奇怪的是,那人手中执一把胡琴,背后还背着一个人,那人是一个女子,容貌算不得惊艳,但却自有韵味,即使是双眼闭着,也叫人看得舒服。

    没错,那女子双眼闭着,而且一双手无力摊在那男子肩头之上,然而她无力的却不止这一双手,是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只要那男子将她放下,她就只能躺在地上。而再细细看去这女子,她肤色已经渐渐发青发白,姜希夷再听了听,也没有听见她的呼吸,终于是确认了一件事情——这女子已经死了。

    姜希夷再看了看那个背着她的男子,见他骨瘦如柴,脸色枯槁,看来甚是落拓,身着一件看似量身定制的青布长衫,虽然布料算不得很好,裁衣之人手艺也不过一般,但针脚密密麻麻,看得出极其用心,不过此刻看去,衣衫上却落了不少泥污,隐隐还印着血迹,还刮破了些许地方,但这人依旧没有将衣服换下,不知道他究竟是忘记换下,还是舍不得换下。

    这两人进店之后,就直接朝着角落里一张板桌旁走去,男子轻轻将背上的女子放下,姜希夷才见到,那女子心口处有一道致命伤口,血已干涸结痂模糊一片,如何都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武器所致。更加奇怪的事情就是,这男明明衣衫褴褛,但这女子浑身上下除开血污和些许泥污之外,甚至连头上发髻都十分整齐,一根木头削成的簪子稳稳插在她发间,一根碎发都没有飞出。

    店小二给姜希夷上了酒后,见到那男子,脚下跑了过去,道:“你这人怎么好说歹说都不听?你来喝酒就算了,为何还带着婉娘来,婉娘……婉娘明明都已经死了,你带个死人来,这不是耽误我们做生意吗?”

    那男子将放在凳脚旁,神色迷迷茫茫,似乎困时朦胧,又好像酒醉一般,摆了摆手,道:“你莫要太大声,婉娘只是睡着了,等下将她吵醒,她可又不高兴了,她的性子你也知道,总是难哄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抚过那女子头发,动作极其轻柔又贪婪,好像他手下的是百万珠宝一样,不过这店中的熟客都知道,即使是百万珠宝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如此对待,说不定连看一眼都不会,因为那些在这男子心中,都不如这女子一根头发。

    姜希夷桌边一村夫仰首饮尽一碗酒后,小声道:“婉娘都死了差不多……一二三四,差不多四天了,莫大还不将她尸体下葬,难道是要等到尸体全部烂掉,他才会信婉娘已经死了吗?”

    另一人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听人说莫大还是衡山派弟子,他怎么到了我们湖北来了?”

    一身着蓝布短打之人,放下手中筷子,道:“当然是因为婉娘他才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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