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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芒先至-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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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当初她也没问过,为什么他能一眼认出楚留香。

    一壶“吓煞人香”被跑堂的送上了桌,这一壶茶和先前姜希夷在燕子坞时所喝的茶叶形状相似,香气相似,清香扑鼻,但显然燕子坞所奉茶叶比这茶楼的是要好上许多倍。饮过燕子坞的茶,此刻再饮这茶楼的茶,便觉得香是极香,味缠舌尖,可“吓煞人香”这个名字,确是不如的。

    桌上摆着四色点心,松子糖、茯苓糕、翡翠甜饼和火腿饺,味道清雅,形状好看。姜希夷将一颗松子糖送入口中后,就看到有一人步入茶楼大门。那人看似平稳淡定,但眉头一皱,面上略紧,走到前台掌柜处步子也稍大。那人同掌柜的耳语了几句后,掌柜的点了点头,那人看似认真地再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茶楼。

    掌柜的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悄悄扫了一眼茶楼之中,姜希夷错开视线,双眼略垂后又抬起,刚好没和他的视线相撞。只扫过一眼,掌柜的似乎就已经判断清楚,这茶楼之中没有可疑的人,是完全安全的。他抬手叫来店小二,交代了两句后,便穿过茶楼往后院中去。

    他很小心,很谨慎。

    ‘一剑平昆仑’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中原,所有人都知道,姜希夷出行身边必定会带着十三剑,这十三剑自然就是十三个人。

    这一点几乎成为了她的象征。

    但是如果,她身边只带着一个人呢?

    比如现在,茶楼中的所有人,都以为这白衣姑娘和白衣公子是初入江湖的新手,没人想到他们会是太玄庄的人。

    片刻后,从茶楼后院中走出一个人,那人身穿枣红色衣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厚厚一部花白胡子,富商模样。

    掌柜的走在这人身后,他走路不徐不疾,脚步稳而有力,落地声轻,姜希夷再合眼听了听这人呼吸,心中对这人身份便有了一次猜测。一个看似茶楼老板的人会武功,这不奇怪,但知晓了此处是慕容家的茶楼后,再见到一名武功高手,姜希夷心中就想到先前见到的公冶乾。

    姜希夷将目光移向天枢,天枢似乎心中完全知晓姜希夷到底想了些什么,缓缓点头,轻声道:“是。”

    茶楼门外已经有人牵马等候,那人轻声道:“此事我先去禀告公子,茶楼按照往日日常,你通知通知城内其他弟兄,可否有见过那一行人身影。”

    他的话说的很轻,口形变动极快,瞬间就融入了嘈杂的茶楼大厅中,但是姜希夷却听的一清二楚,她内力深厚耳力自然惊人,就算是茶楼中落下了一根针,她几乎也能瞬间分辨出方位。

    话罢,那富商模样的人便牵过缰绳,离了茶楼而去。

    姜希夷同天枢对视一眼,天枢喊了一声结账,店小二应声而来,将银钱付了后,两人慢慢走到门外。天枢轻声道:“他应该去往城西太湖燕子坞那处去了,庄主你凡事小心为上。”

    姜希夷缓缓点头,两人又绕过一条街,入了一个角落中,姜希夷轻身而上,提步一纵,不费吹灰之力便踏上了屋顶,脚步轻轻,飞掠而行,将别人的屋顶当做阳关大道似的,竟也没一个人发现她。

    姜希夷若是想跟着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那人跟丢。

    只见那人一路出了苏州城,往城西而去,停马在太湖湖畔,往一艘小船走过去,上了船后,便看到艄公将竹竿一点后,扳动船桨,小船就往太湖中滑了过去。

    太湖水路复杂,百端变化,姜希夷想到上次往燕子坞去时,水路错综复杂,就算是她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就在这时,太湖之上突然一阵琴声响起,和着琴声的却是一阵歌声。

    这歌声姜希夷是听过的,唱歌的人就是慕容复身边的俏生生的小丫头阿碧。琴声和歌声越来越近,姜希夷已经分辨出阿碧的方位,她此刻必定泛舟在太湖之上,并向岸边靠近。

    正如姜希夷所想,阿碧此刻小舟上所乘之人是一大袖飘飘的老者,容貌奇古,脸上笑眯眯,看起来极为和善,盘腿而坐在阿碧的小舟上,膝上横置一张瑶琴。

    这琴声甚是潇洒,但又并非名曲,似乎是操琴之人随性而奏,却悦耳动听之极,如同轻风微拂柳梢,又似湖水叠浪轻拍,仿佛将这太湖之景融于曲中。忽然,琴声一转,柔和之音中掺入铮铮之音,有如风吹大地,连绵不绝,添了一道荡气回肠之意。

    姜希夷刚刚陷入琴声之中,心中大惊,定了定心神,伏身一窜,从湖边树上如箭一般驰向湖中,而后又如同落叶一般,随风缓缓落下,站到了阿碧的小舟上。

    此刻是黄昏时分,微有寒意,湖上烟雾已起,愈来愈浓,阿碧瞧着姜希夷竟然看不十分真切,只觉得朦朦胧胧,湖上清风稍起,拂动了姜希夷的衣衫,她的白衣似乎融于雾气之中,她的人像是雾气凝结凭空出现。

    阿碧轻叫了一声,道:“哎呀!你是谁?为何会突然落在我的船上?”姜希夷还未回答,阿碧眼珠一转,继续道:“莫非你是狐仙?原来阿朱姐姐说的是假的,真的有狐仙,我可要告诉她,再好好笑话她。”

    姜希夷道:“我是人,不是狐仙。”

    船上那操琴老者此刻抱琴站起,看似随意轻轻拨了两下琴弦一般,这两下琴音直入姜希夷耳鼓。她落于舟上时,心中便刻意注意了这操琴之人,此刻早有准备,这琴声对她恍若无物,但阿碧确实受不住,一手按住胸口,道:“师父,你为何突然奏起攻敌之音,这琴声不好听,太刺耳,弟子听了心中烦躁。”

    操琴老者道:“为师这是早作打算,这人来势汹汹,轻功又高,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为师不过稍稍给她一些教训,不过话说回来,我早些时候教了你抵御琴声之法,你怎么还没学会?”

    阿碧捂着耳朵,道:“这人才不是坏人,我认得她的,她是姜小姐,先前她还帮过我哩!是师父想得太多了。”

    原来阿碧对声音极其敏感,几乎过耳不忘,先前听到姜希夷出声,心中就知道面前这人不是她想的狐仙,而是姜希夷。

    操琴老者叫道:“你这小丫头也不早说!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小老儿差点就出了大丑了!”他话说出口时,右手突然伸出,一把抓向姜希夷肩头穴道,他这一下出手实在是快极了,认穴又极准,叫人猝不及防。

    姜希夷却不慌不忙,即使他在身后出手,但她却早已听见了他的动向,身形一闪,便出了小舟,足底在湖面轻踏,又跃回了舟上。

    操琴老者见状不怒反笑,大声道:“你这下轻功精妙,身法又如此俊,我竟然从未见过,潇洒如意,可入了小老儿的曲了!你快多打几套功夫给小老儿看看!”

    姜希夷道:“我今日有要事在身,船已靠岸,这位老先生若是要走,就快走了吧。”

    操琴老者道:“你若将事情做完,便无事在身了?你若无事在身就可打功夫给小老儿看了?既然如此,你有何事,快说快说,小老儿必定助你!”

    姜希夷道:“我有事必定能自己做好,老先生不必如此?”

    操琴老者道:“老小儿说要帮你,那就是要帮你,就算你不让小老儿帮,小老儿也要帮!”

    阿碧插嘴道:“师父,我可知道姜小姐到底有何事,你想不想我告诉你?”

    姜希夷闻言眉毛一挑,看向阿碧。

    操琴老者道:“你这小丫头,既然知道,为何还不快快告诉师父。”

    阿碧道:“师父若是答应弟子一个条件,弟子就告诉师父,姜小姐到底要去做什么事情。”

    操琴老者急道:“为师答应你了,不说一个条件,一百个一千个都答应,小丫头现在可以说了吧!”

    阿碧清了清嗓子,双手背于身后,一本正经道:“也不用一百个一千个,师父是要答应弟子,以后不再为难弟子功课了便好。姜小姐到底有何要事,弟子不过也是猜猜,姜小姐恐怕是要去寻我家公子爷吧。”

    姜希夷轻轻点头,道:“你实在是很聪明。”

    操琴老者道:“既然如此,小丫头还不快点把船划回去去找你家公子,方才他还在琴韵小筑,我们等白衣丫头把事情做完,小老儿就能弹琴谱曲了!”

    阿碧轻柔道了一声是后,扳动船桨,这小舟还未靠岸,又划入了太湖深处。

    一路上操琴老者轻拨琴弦,阿碧持浆荡舟,和着琴声清脆吟唱,天色渐晚,姜希夷望着天空上繁星闪烁,耳边听着琴声,忽然道:“老先生,你的琴声可是伴着水声而奏,取流水之意?”

    操琴老者手上一停,大笑道:“你听出来了!你居然听出来了!真是好,真是不好!”

    姜希夷道:“为何好,又为何不好?”

    操琴老者道:“我心中方才才夸你聪明,现下又显得笨了,好自然是你能听出小老儿琴声之意,简直是好极了!不好则是因为,你若再小几岁,小老儿就能收你为徒了!”

    这时小舟刚刚转过一排垂柳,一角飞檐现出,姜希夷便知已经到了燕子坞慕容复所在。

    阿碧轻轻将船荡了过去,正要进到阴处时。

    姜希夷道:“阿碧姑娘,你稍稍等等。”

    阿碧手上动作停下,转头看向姜希夷,问道:“姜小姐怎么了?”

    就在此时,姜希夷抬手凌空虚点几下,阿碧登时便不再动作,姜希夷再一翻身,抬手如闪电一般点住操琴老者身上穴道,道:“我自行前去便好,不打扰阿碧姑娘和老先生了。”

    话罢,姜希夷抬起一手,猛然一推,姜希夷掌力掌风竟然带得这艘小舟荡了起来,她猛拍几下掌,这小舟便荡到了另外一处,被菱叶、柳条几乎完全遮住。操琴老者和阿碧二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老者使内力试图冲破穴道,却是不能。

    姜希夷将小舟系好后,足尖一点,似一道白烟掠起,横踏湖面,飞身直入燕子坞中。

    燕子坞外水路复杂,但燕子坞内该如何行走,姜希夷心中却是十分清楚,她轻身穿梭于屋顶和树木之间,也没被任何一人发现。

    此刻燕子坞中灯火辉煌,但却有一处人最少不过,姜希夷眼珠一转,身如疾风一般,展动身影,飞身掠去,绕了个圈子停到屋后,又似落叶飞身到了屋檐下,找着了一个有灯光自窗缝内漏出来的窗子,凑眼朝里望去。

    这是天枢告诉她的,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姜希夷一眼望去,见到这屋内摆着两行木椅,堂前放着许多牌位,慕容复为首,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和今日见着的那富商四人分立左右,慕容复对着牌位叩头三下后,在牌位前香炉上了香后,转身道:“邓大哥今日突然前来,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52章 壹拾贰() 
那身材魁梧的富商模样的汉子,对着慕容复稍作一揖后,抱拳道:“回公子爷,属下今日在茶楼中接到了山东那边走商送货来的弟兄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说,近日来有一刺客,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泰安李家庄内,意图对李铭下手,长剑都已抵到了李铭脖子上时,那日前往李家庄做客的丐帮帮主乔峰及时赶到,同那刺客缠斗片刻后,连拍了几掌,将那刺客打伤锁住其肩膀。原本乔峰准备将人留下,那刺客突然全力击出一掌,乔峰生生接住了这一掌,还还击一招,谁知那刺客这一招不过是四两拨千斤,顺势破窗而出,逃出了李家庄,乔峰提气追去,竟再也寻不到那刺客身影。”

    慕容复双手背于身后,沉吟道:“所以,没有人知道那刺客究竟是何人?”

    魁梧大汉道:“没有,甚至连那刺客究竟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说法,不过倒是有说那刺客是一身白衣使剑的高手。据说山东武林中大家都在猜测那刺客究竟是谁,连铁面单正都被惊动了。”

    包不同双手抱臂,道:“此事发生在泰安城内,单正一向又好多管闲事,他插手此事才是常事,他若是不插手那其中才是有大大的猫腻。”

    风波恶嘿嘿笑了两声,道:“江湖人都说泰山“铁面判官”单正嫉恶如仇,江湖上只要有不平之事,必定插手要管。又说单正武功甚高,广收门徒,徒子徒孙总共几乎两百余人,这“泰山单家”的名头,在武林中谁人都要忌惮三分,到了三哥口中这铁面判官就活活变成了一个多管闲事之人。”

    包不同摇摇头,道:“非也非也,四弟你这可就说错了,江湖上只要有不平之事,那单正必定插手要管,从不问那事究竟与他到底有无关联,与他无关的事,对他而言自然就是闲事,那这人不是喜欢多管闲事是什么?我不过一针见血罢了。”

    其他三人皆摇头笑笑,他们知晓包不同性子执拗,每次与人相争,不争个输赢结果出来,绝不会罢手,于是也不同他多言语。

    倒是包不同本人似乎不晓得这一点一般,张口正要说些什么话,慕容复沉声道:“如此说来,看来那白衣使剑的刺客必定是姜希夷?”

    公冶乾道:“若是如同公子爷计谋那般,这个刺客必定是姜希夷,白衣使剑,能明目张胆从李家庄破窗逃出,乔峰提气追去后,还不见人影,必定轻功卓越,除开姜希夷,我也不做第二人想。”

    计谋?

    在窗外的姜希夷心中落下了这两个词,双眼微眯,心中一阵疑云升起。她几乎从未真正怀疑过慕容复,但此刻耳中却听到他有针对于自己的计谋,无论究竟是何事,背后遭人算计,任何人都不会感到开心。

    即使是在谈论事情,包不同看来也是铁了心了和别人唱反调,摇头道:“非也非也,姜希夷的功夫,我们那日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武林之中能完全制住她的,也不知能有几人,这一点风四弟最有话说,乔峰武功虽高,可我们也从未见识过真假,武林传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风波恶点点头,道:“不错,包三哥所言极是,若是乔峰能伤到姜希夷,我倒是想去会一会乔峰了!”

    慕容复踱了两步,道:“李铭此人,金盆洗手改名换姓之后,一向与人为善,在江湖中也没有仇家,此事刚好发生在我令姜希夷去杀李铭之后,说不准姜希夷不日便要返回苏州来,我们不得不想想应对之策,到时必须滴水不漏,不得令她心中生疑,此等高手必须要为我所用。”

    接着慕容复一旋身,分别看了一眼四位家臣,道:“那日我命你们去寻的人,可是寻到了?”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一齐抱拳道:“回公子爷,那人就像不存在世间一般,属下如何去寻都寻不到。”

    慕容复一甩袖,往紫檀木椅上坐下,道:“无论如何必定要找到那人,如果找不到活的,死的也行,就算是尸骨也好!”

    姜希夷正准备再细细听听,耳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循声望去,走来的正是那日见过的阿朱。她双手轻提着一个灯笼,脚下走的不快不慢,轻轻敲了敲门后,屋内的谈论戛然而止。

    慕容复朗声问道:“门外是何人?”

    阿朱即使在门外,仍然稍稍屈膝,起身后答道:“公子爷,是我,阿朱。”

    慕容复道:“你进来吧。”

    阿朱进门后,发现慕容复身边四位家臣皆在,此处又是慕容家祠堂,心中便知晓众人定然有大事相商才聚集在此,于是只想将话和问题都交代清楚后快快离去。

    风波恶等阿朱进门关上门后,问道:“都这么晚了,阿朱妹子过来,是出了大事吗?阿碧妹子怎么没同你一起?”

    阿朱道:“今日阿碧出门送了她师父后,便不见人影,到了现在人还没回来,我问过了琴韵小筑的下人,所有人都说阿碧出门后再也不见人影,我心中担心,于是便来此处禀告公子,莫不是阿碧出了什么事?”

    慕容复手指轻轻弹了两下桌面后,道:“你莫要多想,阿碧的师父一向洒脱不羁,恐怕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拉着阿碧走了,这种事情以前也是有过,你若是担心,明日我命人去太湖湖畔问问便好,天色已晚,你回听香水榭歇息吧。”

    阿朱再是一屈膝,道了一声是,出了这间屋子。

    出门后,阿朱忽然见到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眨了眨眼后,又不再见踪迹,定睛看了许久后,心中还道自己恍惚看错了,提着灯笼原路返回,准备撑船回了听香水榭。

    在阿朱出门之时,姜希夷脚尖借力,立刻弹起四丈,凌空飞掠,随着晚风飘向远处。

    阿碧和她的师父依然还在远处,身上穴道仍未解开,她心中又气又急,此刻天色已晚,姜希夷将他们点穴定身在此后,离去已久,她和她师父两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担心要在这太湖上如此过一夜。

    此时,忽然一阵风带着一股冷冽之气袭来,风停时,姜希夷人已经稳稳站在小舟之上,她衣袖渐落,看了一眼阿碧后,道:“辛苦阿碧姑娘和老先生了。”

    但她仍然未给这两人解开穴道,阿碧瞪了瞪一双眼睛,眼中充满了疑惑。

    姜希夷道:“阿碧姑娘是想问,我为何不给你们解开穴道?”

    阿碧十分想点头,但却不能。

    姜希夷也无需阿碧回答,继续道:“阿碧姑娘如此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我今日来寻你家公子,还将你点穴定身于此,自然是不想让你家公子知道,我若是解穴放你回去,恐怕你家公子无需过夜就晓得了,既然如此,我只得勉强阿碧姑娘同我走一趟,待到事情了解之后,我定会放你回来。”

    阿碧闻言几乎急的要落下泪来,身子隐隐颤抖,姜希夷一向耳聪目明世间难寻,此刻只当做没瞧见,擦身错过阿碧后,将其放于舟上坐下,自己拿起木浆扳动着,将船往太湖中划去。

    好在今日月色暗淡,群星闪烁,姜希夷抬头就可依靠星象辨别方位,待到日出破晓之时,这艘小舟刚好停在太湖湖畔,操琴老者身上穴道也早已自然解开,他怀抱瑶琴,问道:“白衣丫头,你既然怕阿碧丫头回去告诉她那什么公子你来了,做什么又放小老儿走了,你就不怕小老儿去告诉她公子叫他救人去吗?”

    阿碧闻言双眼一闪,一双温柔灵动的眸子转向操琴老者,心中想着让她师父将此事说与慕容复知道,那么慕容复必定会救她,在她心中慕容复几乎无所不能无所不会,武功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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