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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厌恶()
“这个肤浅的女人啊,依恋你的我是多么的愚蠢!”
安飞死后,葛森觉得少有的发自内心的畅快,这几天他甚至都没有做梦,所以他的心情特别的好,他还主动的约刘惠,这是他出院以来第一主动约她,他们决定像其他情侣一样去看个电影。
刘惠今天打扮的非常清新,淡淡的胭脂配着橘红色的唇膏,当她出现在葛森的面前的时候,葛森看着她的嘴唇,过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他想起了住院时刘惠曾经涂过的鲜红色,虽然只是那么一抹,但是那种诱惑的感觉多么令人神往,虽然不能否认,橘红色更加适合刘惠,她的皮肤有点像被太阳晒过后的古铜色,所以今天的刘惠看着更要美丽,然而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对鲜红色的向往。
“你怎么了?”刘惠四下打量着自己,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葛森见到自己后会叹气,“有什么不对劲么?”
“没事,”葛森不想因为口红的事情而造成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没有那个男人会愚蠢到因为一支口红而给自己找麻烦的,“我们去哪看电影?”
“我们先去逛逛街,给你买点东西吧。”刘慧微笑的看着葛森,虽然她觉得刚才的葛森有点奇怪,但是她还是非常珍惜今天两个人相处的时间的。
“我们不是直接去看电影吗?”葛森奇怪的问。
“那有情侣说看电影就是只看电影的?”刘惠捂着嘴笑嘻嘻的说。
葛森点点头,原来情侣之间是这么讲话的吗?
虽说是上街给他买点东西,但是基本上都是在陪刘惠买东西,她流连在各间服装店的试衣间,不停的更换身上的衣服,每次从里面出来,总要问他怎么样?好不好看?喜不喜欢?之类的话,葛森刚开始还能应付两句,到后来,他觉得看着从试衣间出来穿着不同衣服的刘慧,简直是一种折磨,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在选一些看起来非常幼稚和滑稽的服装。
葛森慢慢的觉得眼前有点恍惚,他突然想起了欧阳琴,他想起了她那鲜红的嘴唇,在她雪白的肌肤下被衬托的格外诱人,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浮了出来,我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她,怎么突然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我怎么能这样?!”葛森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另外一个女人,他赶紧对在他面前左右摇摆照着镜子的刘惠说:“我们还是去看电影吧。”
“啊,好!”刘惠见葛森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担心他感动不舒服,连忙把身上的衣服换掉,然后跟着他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他们选了一部俩人都觉得比较温馨的轻喜剧,电影开始后,葛森才发现这简直就是一部无聊透顶的片子,粗制滥造的剧情实在是让他看不下去,他烦躁的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更换着坐姿,接着他发现,身边的刘惠不停的因为电影里的剧情而捧腹大笑。葛森淡漠的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刘惠,他实在是理解不了刘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男主角因为没有看路,一不小心摔倒在泥潭里这种无聊的情节好笑呢?他又扭头四下看了一下,周围的人都在因为刚才的情节哈哈大笑,只有他格格不入的坐在那里。
“不好看吗?”刘惠突然看着身边的葛森,她发现葛森有点坐立不安。
“这个好笑么?”葛森不解的说。
“好笑啊,你住院那会我们不是还说过这个剧情吗,当时你可是笑得人仰马翻的,”刘惠不解的看着他,她已经不止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葛森正在变得让她认不清楚。“你不记得了么?”
“是么?”葛森想起当时确实有谈论过这部电影,“我觉得很好笑么?”
刘惠点点头:“嗯,你还说出院后一定要一起去看这部电影呢。”
“哦,对不起。”葛森不再说话,继续耐着性子忍受着这部对他来说是煎熬的电影。他呆坐着,完全不知道荧幕上在放在什么剧情,最近刘惠曾多次提出要让他给自己画画,他都找了各种借口来推脱,他对画画完全提不起兴趣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电影结束后,葛森迫不及待的要往回走,刘惠只好陪着他回去,一路上葛森都默不作声,刘慧只好不停的说着最近几天在花店碰到的那些奇怪的客人,当她说到一天下雨,一个顾客来买花时的窘态,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葛森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他感到反感,为什么她总爱讲些这么无聊的事情,他产生了一种逃离的冲动,他想安静一下,但是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像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
“明天我休息,今天晚上可以不走。”刘慧突然望着葛森说。
这句话让葛森措手不及,他压根没有想到刘惠会说这句话,刚才他还在想着如何才能逃离她的身边,他只是第一反应的说了个‘不’字。
“什么?”刘惠惊愕的望着葛森,她不敢相信他竟会对自己说出那个字,瞬间她的双眼涌出了晶莹的泪水。
“我是说我有点不太舒服,今天晚上不太想”葛森没有办法说下去,他看到刘惠眼里的泪水,他有点不忍心,但是他却无法开口让她留下来。“一会我先送你回去吧。”
刘惠见他如此坚决的要送自己回去,只好低下头,不争气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多日来她所担心的事情终于爆发了,自从出院之后,她就发现原本那个视她如珍宝的葛森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她曾不断的努力,希望通过自己的爱唤醒原本的那个葛森,但是今天她才明白,那个她爱着的葛森已经不在了。她流眼泪,并不是因为被他拒绝而感到伤心,她流眼泪,是因为她最爱的那个人正在消失。
两人一路再无语,葛森害怕看到刘惠的双眼,他一路都在逃避,终于当俩人要分别的时候,刘慧擦干眼泪,微笑的看着他,“再见,好好休息。”然后小跑的消失在他面前。
葛森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的戳了一下,他觉得非常的难受,但是与此同时,又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怎么做是正确的,他知道虽然自己感到难受,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决定而感到伤心,反倒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当葛森回到自己的住处的时候,心情就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他回到房间,翻箱倒柜的寻找他以前喜欢看的一些影片,他发现自己对这些片子的评价竟然和今天看的那部片子的评价是一样的,他不明白自己之前到底是个什么脑袋,这么垃圾的影片自己竟然收藏至今。
葛森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觉得头又疼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他不停的用手使劲的揪着自己那刚刚长出来一点点的头发。
葛森发现,先是他的口味在改变,所有以前自己喜欢吃的食物,现在都会让他想诅咒自己的舌头,紧接着,他的欣赏品味在改变,以前轻易就能捧腹大笑的电影,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煎熬,最后,连他那么爱的人,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爱人,都被自己嫌弃了,他恨自己,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在变化,不,或许应该说他发现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而取而代之的则是另外的一个他。
葛森呆坐了一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杨子的电话。
“喂?!葛森?”
“杨子小姐”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我觉得自己正在消失!”
“消失?什么意思?你又做噩梦了?”
“没有,我发现自己正在变成另外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你不要想太多,”杨子的声音变得有点急促,“你要是不放心,明天你回来一下吧,我们给你安排一个全面的检查。”
“”葛森没有说话,他不想回去。
“你相信我,没事的,明天回来看看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好么?你一定要回来,相信我好么?”
葛森沉默了很久,杨子一直在电话里安慰他,最后他终于同意回去做一次全面的检查,以确认自己像她说的一样,只是想多了。
22、催眠()
第二天葛森没有回去上班,他给李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假,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十分冰冷,好像对他颇为不满。
当他来到医院的时候,他惆怅的站在门口,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这时候,杨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明显是来接他的。
“陈主任在里面等你呢,我们进去吧。”
葛森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默默的跟在杨子的后面往那个他呆了将近四个月的地方走去。
一进门,陈方同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纪稍微偏大一点的中年人,他没有穿医生的白大褂,而是穿着一套舒适的休闲服,微微发福的身材,圆圆的脸,梳着干净利落的二八分头,和善的坐在陈方同的旁边。
“你的情况杨子都跟我说了,”陈方同指着他前面的椅子说:“请坐。”
“这位是刘博士,他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陈方同继续说。“当一个人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时,就有可能发生想你现在所感受的状况。”陈方同尽量说的简单易懂,但是他发现葛森的眼神非常的迷茫,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这和他之前见到葛森的那次反应有点不同。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得了精神病么?”葛森想了一会,终于说话了。
“不能这么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你的症状只要通过心理医生的辅导和一些药物的辅助治疗,应该很快能得到缓解。”
“我觉得它不是我的。”葛森指着自己脑袋说,旁边的刘博士听到葛森这么说,眉头簇了起来。
“怎么会呢,你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
“最近我经常会不认识自己,有的时候是几秒,有的时候是几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葛森说到这里,双手不自觉的往头上摸,他可以清晰的感受那道长长的疤痕蜿蜒的趴在头皮上,“我觉得这里不是以前的那个,我感觉”葛森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很荒谬,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人换了。
“所以我建议你接受刘博士的治疗,”陈方同用手推了推脸上的金丝边框眼睛,“也许有用呢?”
葛森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又慢慢的抬起头,这次他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好吧,那麻烦你了,刘博士。”
陈方同和刘博士被葛森判若两人的表情下了一跳,他们对望了一眼,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刘博士把葛森带到另外的一个房间里,柔弱的光线,温暖的温度,让人感到非常的舒适,刘博士指着一个半躺的单人沙发,“请坐,尽量用你觉得最舒服的方式。”
葛森看了一眼那张棕褐色的真皮沙发,他先坐在上面,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坐在上面就好像是坐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上面一样,接着他索性整个人靠在了上面,脸色立刻展现出一种舒适的表情。
刘博士面带笑容,用一种柔和的语调慢慢的对他说:“你现在会觉得非常的舒服,非常的放松,你现在觉得很困很困,慢慢的闭上眼睛,闭上眼睛,我数1、2”
葛森最后听到的一个数字就是2,然后他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紧接着他突然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妈妈”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他正躺在老屋的床上,耀眼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身上,他感得十分的舒服,母亲拉这他的手,他随着母亲的脚步慢慢的往外走,他们这是要去哪?
过了一会,他发现母亲带他来到了厨房,拿出了一本素描本交到了他的手上,他轻轻的翻开,上面画满了美丽的花草树木,母亲微笑的将他揽入怀中,一只手在他头上轻轻的拂过,一种久违的温暖,他安静的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候,他觉得眼前一暗,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在他眼前的是一张严肃的被失望占据的脸。
是父亲,他正站在他的面前,四周明媚的阳光已经消失殆尽,留下的是乌云盖顶的天空,远处闪电不断,他感到自己全身冰冷,他拼命的想爬到父亲的身边,但是他的全身好像被绑住了一样,无伦他怎么挣扎,就是无法向前一步,父亲的脸色变得更加绝望了,他摇摇头,转身离去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不,你不能走,你不能就这么一句话不说的离开。”葛森拼命嘶吼着,但是父亲好像并没有听见一样,背对着他,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最后他又陷入了黑暗里。
渐渐的,一股光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拼命的朝着那个光线望去,是她,一个留着学生头,眼角微微上扬的女孩,微笑的站在他的面前朝他招手,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眼睛,鲜红的嘴唇,美的就像天使一样,葛森赶紧骑上单车,用力的追赶着,但是无伦他多么努力,女孩永远只是远远的望着他,微笑的向他挥手,慢慢的,她离他越来越远,这时候,一个强壮的男生开着摩托横插在葛森面前,他长着狼一样的眼睛的,突出的颧骨,长满豆豆的脸颊,他停下车,手里拿着一把刀,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
葛森吓坏了,他想往后退,但是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一歩都迈不开,他想喊救命,但是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眼看这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手上冰冷的刀子在葛森眼前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只能拼命挣扎,但是他越挣扎身体就越无法动弹,他感到越来越绝望,这个时候,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他用双手一把抓住那把正准备刺向自己的刀刃,一股猩红的液体带着扑鼻的腥味涌了出来,那把冰冷的刀子穿过自己的双手,深深的插在自己的胸口,他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啊”
“葛森,葛森没事了,没事了!”
葛森刷的睁开眼睛,一个微微发胖的脑袋正在自己的面前,他猛地想要坐起来,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脚正被牢牢的固定在沙发的把手上,他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些束缚。
“葛森,看着我。”陈方同在他面前大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放开我!”葛森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
“放开他,快放开他!”陈方同一边按着葛森,一边大声对刘博士叫到。
刘博士赶紧松开葛森,就在最后一根绳子松开之后,葛森跳了起来,他推开他身边的所有人,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医院。
刘博士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二八分头,一边气喘吁吁的说:“他的情况不太好。”
陈方同看着推门而出的葛森的背影,脸色变得铁青,他喘着粗气,双眼变得暗沉。
葛森出了医院,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为止,他才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如注,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他张大嘴巴喘着气,刚才脑海里的一切依旧清晰可见。过了半响,葛森才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是那里?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23、换头()
5月10日,雨
方达回到办公室望着葛森那空荡荡的办公桌,上面摊开的书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动过了,上面都摊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这两天李主任见葛森没有回来,暴跳如雷,自从安飞死后,他也变得暴躁起来。
“他今天还没有回来吗?”方达问高阳。
高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葛森的位子出神。
方达拿出手机,给葛森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传出了一个标准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怎么样?”
“关机。”
“要不要去看看?”
“嗯,下班后我过去找他。”方达放好手机,“你有他的住址吗?”
高阳摇摇头,“没有,他从来没有邀请过谁去他住的地方。”
方达想了想,发了个短信给司徒勋,他那里应该能找到葛森留的地址。
这时候,静贤神神秘秘的跑了进来,她来到高阳的身边,附在她耳边说起悄悄话来,虽说是悄悄话,但是方达无意间听到了欧阳琴三个字,他立刻抬头望向高阳,只见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诧异,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
“不会吧!”等静贤说完,高阳嘴里突然蹦出了三个字。
“真的,是凤姐说的。”
“怎么会,她平时这么高冷。”说着,高燕的目光转向欧阳琴的位子。接着两人又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些什么。
这几天警察出现的没有那么频繁了,但是安飞的事情还没有结,凶手还没有抓到,虽然办公室好像恢复到和案发前一样,但是案子一天没结事情就一天没有结束,大家私底下还是会不断的讨论的。
“刚才静贤跟你说什么?神神秘秘的?”方达见静贤离开后,找了个借口凑到高阳身边,装作非常八卦的问。
高阳扑哧一笑,“说了你都不信。”
“什么东西啊,快说啊!”
“她说欧阳琴和安飞是情侣。”
“怎么可能,”方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说的?”
“静贤说凤姐有一次看到他们俩之前在情人街并肩而行,态度很亲昵呢。”
“这怎么可能。”方达目瞪口呆的望着欧阳琴的背影,脑子闪过一万个不可能。如果他们是情侣为什么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而且
“是不是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高阳也望着欧阳琴的背影说。
“嗯,但是”方达没有说下去。
“去情人街能干什么呢?”
是啊,去情人街能干什么呢,谁都知道情人街开满了各具特色的情人酒店,但凡出现在那里的情侣,不用说,都知道是去干嘛的了。方达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个欧阳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快下班的时候,方达收到了司徒勋的信息,上面是葛森的住址,离公司有点距离,方达准备今天就过去看看。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方达才找到葛森住的地方,外表看上去有点破旧,周围的环境有点吵杂,而地址显示,葛森就住在一楼,这里的